[网球王子] 大石菊系列————清拓
清拓  发于:2008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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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一》

By:清拓

那一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见到英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茂密的杨树的叶子被阵风吹的沙沙作响,天空是那么的澄清,好像是碧蓝的海一样。记忆中的菊丸,就是那样透过浓绿的树叶洒下的点点阳光。

结束了一天的练习,我在网球场边把散落一地的网球拾回筐里。

“你好,我叫菊丸英二。以后请多多关照。”他俯下身子帮着我拾起黄绿色的网球,我一抬头便看见他一张微笑的脸。我知道,英二是快乐的。

在食堂里吃午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英二和同班的不二两个人坐在临窗的位置。

“不二,求你了!作业借我抄一下吧,就一下下!”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连我都听得很清楚,“不然我下午一定死定了啦!”

他的神色那么的窘迫,看着不二如沐春风的笑容,相比之下当初他的微笑竟是如此的羞涩。他一定是很心急吧,不自觉地我浅浅的笑了,我知道,英二是不写作业的。

在街上碰到英二一个人站在玩具店的橱窗前,看得那么入神,整个人都要趴在玻璃上了,他对着橱窗里的玩具锡兵招手,可爱的样子好像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更换的橱窗里那个落满尘土的锡兵是那么的珍贵,甚至引来了五六岁大的孩子一起站在那儿瞧。我知道,英二是孩子气的。

为了手的手伤担心却又不敢告诉任何一个社员的那段日子,英二在我耳边不断地讲着并不好笑的笑话,我总是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他以为是笑话起了作用,一直得意洋洋的逢人就讲他的那些笑话。最后跑回来说,“他们都不笑。还是大石最好,我以后只讲笑话给大石一个人听。”我知道,英二是善解人意的。

放学之后长长的回家的路上,我的身影映在灰色的沥青路上,拖出长长的一段距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另一个身影晃动着追赶上来。我蓦的转身看见英二茶色的微卷的发在空中上下跳动着,他把手塞进我的手里。

淡淡的两个并排的影子留在身后,他说,“以后我们一起走吧。”快乐的不写作业的孩子气的善解人意的英二。



“大石要上哪所大学啊?”这些日子英二一直都在问这个问题。一转眼已经到了高中三年级,那么和英二也已经打了六年的双打了。终于到了要分开的日子么。

“东大。”这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当初就是这样说定的,我可以自由的打六年的双打,然后去东大学经管接过父业,然后过一辈子办公室里的生活。

“真的非东大不可么?大石可以和我一起上体校啊,我们是最佳搭档嘛。”英二半认真地开着玩笑,我知道他是在探我的口风。

“不行。”我收起摊在眼前的书本,放学后要去上补习班。

“大石……我们分开也可以么?”在我一步跨出班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这样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他那张无比认真的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我也将要给他一个答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虚伪的笑着,“不然英二也考东大吧。”

他先是一愣,然后赌气地转过身去冲着窗户。我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在取笑英二学习差似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再也收不回来,只好装作不知道悄悄地走了。最近的心情其实也是很烦闷的,英二他应该会理解吧。



“我回来了。”上完补习班天都黑了,最近也只能一个人走那段回家的路,英二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就在我上补习班的时候。是啊,就是这个补习班,是第一个把英二隔在我的生活之外的东西。

家里很凉爽,和外面闷热的天气不一样,让人感觉很舒服。

“回来了。”母亲出来迎接我,“今天怎么样?”

“今天模拟的成绩出来了,我比上次进步了。”跟随着母亲我进到里屋,茶几的旁边坐着父亲。

“可以上东大了么?”父亲唯一关心的问题,一如以往的问了出来,不假思索。

“应该可以了。”一切都很顺利,“我上楼了。”

打开房间的窗户,夜风就吹了进来,吹散了一屋已经积攒了一天的闷热与困倦。书桌上摆着和英二的合影,那次我们得了最佳搭档的头衔。照片里的英二依然是一幅笑意融融的样子,站在他身旁的那个我也在笑着,感觉到些许幸福的味道就飘散在空气里,一切好像就在昨天那么的清晰,但是细细想来,昨天也是已然过去的时光。现在我能想的只剩下了未来。

“大石,电话找你!”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清晰洪亮一如她的身体那么健康。

我匆忙的下楼,踩着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哑吱哑的声响,一手接过电话听筒,“喂,英二么?”

那边的人笑了,浅浅的笑声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到家了。”

“嗯。”

“我也到家了。”

“嗯。”

“那……就这样,再见。”

“好。”然后挂上电话。这是自我去补习班后每天必修的功课,不变的时间,不变的内容,却总也听不腻。英二也是一样的吧。

“是菊丸君么?”母亲也是一样的问不厌烦。

“是的。”英二在进入高三之前常来家里,父亲母亲都很喜欢他。

“对了,菊丸君打算上哪所大学啊?”这个倒是母亲第一次提起。

“他打算去体校继续打网球。”

“那他是想要成为职业选手了。”母亲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是吧。”我简单的回答着母亲的假设,心里的某个角落蹦出一种叫做失落的感觉。甩甩头想把它一道甩走,却发现只是徒劳。毕业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我的心却反而不能平静下来。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真的和英二分开,害怕没有他一直跟在身旁晃在眼前就真的会淡忘了这份感情,只是我的害怕并不曾改变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毕业的日子依然步步紧逼,夏季最热的那段日子悄然的就降临了,在我和英二之间默默的横出一段距离。

英二是保送上体校,自然是安安生生的在家里过着高三的暑假,逍遥自在的样子我用猜的也能猜出八九分来。而我每天在书桌上对着那张照片继续的刻苦努力,偶尔会走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总是发现自己在笑,上挑的嘴角谁也骗不了。

熬过这样的日子,终于迎来了那个至关重要的考试。英二送我进的东大校门,送我进考场,“大石,你要是考不上东大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明知道他说话言不由衷,但还是很安慰他的笑了。

“如果考不上,我就上体校好了。”然后两个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好。”英二高兴的应着,我进入了考场。这是我人生转折的一次考试,从这里开始我的生活便远离了网球,这个我曾经热爱的运动,还有网球场上互相信任依赖的一对双打球员。

一个星期之后,我接到东大的录取通知书。

家里一片欢天喜地的,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我的父亲,这个期于我很大希望给我很大责任的我的父亲。庆祝的那天英二也来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说什么恭喜考上东大之类的话,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喂,英二,你就这么高兴我考上东大么?”又是一句收不回来的话,我很懊恼说出来但是却已经达到了它的效果,英二不再笑了。

“你前程似锦,我当然高兴了。”他有意的别开他的脸,想要隐藏着什么不想让我看到。

我拉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眼里别扭的神情,“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他轻声地说着把头低垂下去,“以后还来我家看我么?我还能来你家么?我们还保持联系吧?你会来体校看我么?……”他不停不停地提着问题,声音是哽咽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不敢使劲的轻轻的搂着他,让他安心让他不要去想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我就在他的身边就这样搂着他,这样就够了,我安抚着他不安的心,也安抚着我不安的心。



不久之后我们开始了属于自己不再相交叠的学习生活,我住进了东大的校园,他住进了体校。开始的一年我们互相通着电话,在宿舍里我一打电话就是给他,然后聊起来各自的生活,用很长的时间。之前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打电话可以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如果对方是英二,这根本就不成问题。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了英二,都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都知道我最放心不下他一个人住在体校的宿舍里,怕别人欺负他,怕他适应不了集体的生活,怕他受不了体校严格的魔鬼式训练……其实这些担心很没有根据,而且有些明显的过度保护,我知道,宿舍的人也常常这样的提醒我,可是一切照旧,每次通话我都要嘱咐一遍,他也老老实实地听着不曾说过什么怨言。

周末回到家里,两天的休息时间我去他家或者他来我家,有的时候聊到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就静静的坐着,只是感觉着对方的存在,看书看电视或者是喝茶都可以,时间很悠闲地流逝。

我带他去东大参观校园,他拉着我去体校看他的生活环境。我们关心着彼此,希望对方可以生活学习的很好。

那个时候曾经很乐观的觉得我和英二之间可以就这样继续下去,虽然彼此分开了也不能再在一起打双打,但是我们并没有失去或者让什么感觉淡忘下去。所以我想,我的选择并没有错,达成了父亲的心愿,完成了自己应尽的责任,还可以不失去英二,那个时候的我自然是最幸福的,幸福的让人羡慕。



“大石,怎么最近都没有和菊丸君联系啊?”周末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突然有些担心的问我。

我放下肩上背着的书包,这么一说的话的确是很久没有打电话或者是见到英二了。升了年级,功课一下子紧了起来,每天都泡在自习室里,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熄灯了……我赶忙进屋就要打电话去英二家,电话铃却在那一刹那响了起来。

“喂。”

“大石?!你回到家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竟然有些感动。

“嗯,对不起这么久没有跟你联系。”

“不要这么说啦,其实我也一直很忙,所以也没有主动和你联系。”

我想象着他的样子他的表情,站在电话的旁边听他向我描述这些日子的生活和见闻,那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很琐碎很没有逻辑,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洋洋洒洒的说了几个小时。间或我会插嘴谈谈我的生活,但更多的是他在讲。母亲中间过来几次,想是在诧异于我对于电话的依恋,我微笑着把母亲迎来送走,电话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停。

“大石,都已经一个月零二十八天没有跟我联系了。”他又把话题拉到刚开始的地方。

“我道过谦了,时间紧张了。”

“我知道,可是……”

“没办法啊,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你一定已经睡了。”我解释着原因给他听。

“大石,”他突然停了一下,“我们不会……算了。”他的话没有说出来,我却听见了,而且清晰明白。

“不会的,不要想太多。”英二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我知道所以更担心他。

隔着电话线,我们相互沉默了,谁也不说话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然后默默地把电话挂掉,英二最后的那句话很让我担心,但是从明天开始学校要组织活动,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去,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一想,没有去英二家或是邀他过来。

回到学校以后才知道,原来活动是要到外地去考察实践,时间很紧迫。我连家也没有再回一趟就匆匆的从学校出发了,临走前打了电话去英二的宿舍,他不在是同学接的电话,我让他转告英二说我要到外地去实践,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和他联系了,等回来以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他。



学习经管的我实践起来是很麻烦的,明明是要学习在实际中应该怎样管理企业的运行,可是时间这么短,而且又有哪家公司愿意一手把自己的宝贝公司交给我们这些学生来处理呢。所以半年的实践不过是学会了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怎样才能不让公司里小团队的斗争影响到自己影响到工作,这样真的很累,管理一家企业原来是这个样子,不仅要做出决策,还要处理内部的事物。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端详了半年,我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可以接得过来父亲的担子。

几乎是谢天谢地的结束了实践,我终于又回到了东京。宿舍显得格外的亲切,我们钻进宿舍就不愿再做什么,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我想念英二。

拿起电话打过去,电话通了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只好转而给家里报个平安,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英二去参加世界级的青年网赛了,刚走了不久,怕是要在外面待一阵子。临走前给我家里打过电话,让我不要担心。

“我知道了。”我能说出来的就只剩下了这句话,英二从同学口中得知我离开的时候他说了些什么呢,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就只能说“我知道了”。我很担心他,和临走前一样的担心他,他从没有出过门,会不会不适应?那么重要的网球比赛,会不会紧张得拿不住球拍?有没有人在身边给他加油?他是气氛越好打得越顺手的,会不会被别人压制了?世界级的,那一定有很多高手,他……混蛋,说什么不要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以前比赛的时候都是一起的,我都在他的身边,这次他一个人去,身边没有我了。

我顺手拿过刚才在楼下买的报纸翻看起来,在体育的一版意外地看到了有关于英二参加的比赛的报道,第一轮小组赛已经结束了,英二他们告捷,闯进了第二轮比赛。看到这篇报道我很高兴,刚才的不安被轻轻的抚平了一些。里面还有介绍日本队的选手,英二是……单打?我以为他会打双打的。



比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期间我只能从报纸的报道上看到英二的消息。英二在比赛中似乎是发挥得很好,赢了很多场,有很多的文章占了很大的版面来介绍他,就连他的父母姐妹兄弟们也接受了采访被刊登出来,只是里面并没有提到初高中时期,也没有提到我。所有的文章都避开了那段时间,我知道一定是英二搞的鬼,他知道我最怕被采访了。

按照报纸上登出来的地址,我写了信寄过去给英二,内容无非是一些鼓励的话,我能做的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样鼓励他,他大概是练习和比赛很忙,所以只是间或的回一两封很短的信,说他过得很好,还问到我的学业以及将来的打算。开始我以为我会受不了的,不能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不能见到他本人只能在回家的时候通过比赛转播远远的看,寄出去的信他也不能全部回信……更重要的是他离我那么远,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选手了,比赛从一个国家转到另一个国家,从一场比赛转到另一场比赛,从报纸上的报道看他们曾经回过东京,只是不能离开体校不能回家不能接我打过去的电话。这一切一切我都以为会把我逼疯的,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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