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哈~」李建成高兴之馀,忙拉著徐子陵到中庭赏月喝酒,徐子陵则因受心情 影响,拼命喝西,以求一醉解千愁。
夜深人静,徐子陵站在晚风中呆看著月亮,想著李天凡,想著他大婚当日的情境,想著 他家庭和乐融融的未来,徐子陵不禁心头一紧,全身经脉沸腾,真气乱窜,走火入魔的先兆,徐子陵忙收敛心神,想要守著心中那唯一的清明却没法做到,因为心中只有抹不 去的身影。
就在紧要关头,快倒下的身体被人从後抱住,身上几个大穴被封,一股真气从後小腹处 注入体内压住已乱成一团的经脉,徐子陵哇啦哇啦吐了两口血,眼前金星直冒,连来人是谁都看不清楚,但他已从对方的真气认出了此人,同时具有阴阳两极的奇特真气,世 上绝无仅有,除了邪王石之轩!
「看来子陵是情关难过呢~」石之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徐子陵已震惊得无法注意到自 己仍靠在石之轩怀内,他的手,还是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只要石之轩轻吐气劲,徐子陵便即时毙命。
「邪王是如何知道我在这的呢?」震惊过後,徐子陵的脑袋终於开始运作,照理说他变 成水莲的事就只有几个人得知,且是生死与共的难兄难弟,自是不可能有人透露与石之轩知道,且自己现时仍是水莲的装扮,又还没卸妆,石之轩是如何认得他的?听石之轩 的口气,他好像知道自己与李天凡的事!?
「只是出来散步时刚巧碰到而已。」看来石之轩不打算告诉徐子陵任何事。
徐子陵徐徐地从石之轩怀里走出来,福身道谢,道:「谢邪王出手相助,但邪王为何要 救我呢?邪王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
石之轩好像没有听到徐子陵的话,眼光在徐子陵身上来回地扫视,欣赏地道:「无论子 陵如何改变,即使你心态上改变的多麽地大,子陵依然是子陵,你的气质依然不变,教人一看就认得出。」
徐子陵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破绽了,自己没有特别刻意要伪装,想暪过有心人,自然 有困难。但心中却不住怀疑,为何石之轩会知道李天凡...
想到李天凡,徐子陵再度陷入沉思,就连身边有个随时会出杀手的人都一无所觉,石之 轩见到如今的徐子陵,判断他已不再有威胁性,喑叹一声便悄悄离开了。
就在少帅军与天策府为兵变的事忙的如火如荼之际,寇仲与李世民却为一件事烦恼数日 ,照计划进行,必须要李建成先起竿戈,李世民才能出师有名,以自卫为由与之动武,现在时势则是李建成等人在静候时机,让李渊有藉口把李世民除掉。
众人苦思无策,都在此时想到一向冷静的徐子陵,竟在风雅阁不期而遇,於是李世民与 寇仲、跋峰寒、侯希白来听徐子陵唱曲,徐子陵因为有这班朋友在这嘻闹,屈闷的心情顿时舒解不少。两个时辰後,风雅阁别苑依然热闹非常, 就在此时,青青夫人神色慌张 地走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糟了糟了,太子殿下正往这里来。」
李世民自是不想碰到李建成,寇仲等人也不想看到李建成,寇仲道:「什麽?他是来扫 老子兴的吗?」因为徐子陵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甚得李建成「厚爱」,所以寇仲众人是想不到为何子建成会到别苑来,但李世民因为曾看过李天凡那天在开封天策府是曾责骂 徐子陵时,曾提到李建成,所以猜到几分,徐子陵也觉扫兴,难得有机会跟兄弟们聚在 一起谈天说地,李建成却在此时出现,但念头一闪而过。
徐子陵突然坐到旁边的李世民大腿上,把他的左手放在自己腰际,接著掀起裙摆,把李 世民的右手放在里面大腿上,然後用手指沾了两滴酒点在眼角处,就在众人愕然之际,李建成已大步走入别苑前厅。
才刚踏进,李建成眼中看到的,是李世民正在上下其手,轻薄他的「女人」,而徐子陵 则是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低垂著,当他目光与李建成接触时,则转为大喜,传递著求救讯息,李建成看看伊人,看看他上的毛手,李建成勃然大怒!!
李世民第一个明白过来,要触怒李建成,逼他出手的方法,莫过於抢走他的心头好!李 世民卖力演出,极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登徒子,而其馀的人也正乐得看场好戏。
「哈哈~~原来是皇兄大驾光临~」李世民顾意把徐子陵抱得更紧,让他们身体紧紧贴 在一起,看的李建成目露凶光。
李建成自动自觉,坐到李世民对面处,成了对峙之势,好像没有看到寇仲等人,喝了一 口侍从们倒的酒,微笑道:「秦王原来还有此雅兴,际此突厥魔门等外忧内患来临时刻,还能到此谈风问月。」
李世民只当没听懂他的讽刺,把脸埋在徐子陵胸前项间,闻著那幽香,还一副陶醉样儿 ,看的李建成杀意大增,心想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皇兄有所不知,世民越是紧张,事情就办得越糟,只能靠一亲 美人儿芳泽,才能提神醒脑。」说著又把徐子陵的头拉了下来,贴近自己的,在李建成的角度看来,却是李世民正吻著徐子陵,看的心头火越来越盛。
在一旁观看的众人则在心中偷笑,想这一招确是了得,也乐得看著一向彬彬有礼的李世 民忽然变了个色狼,即使心里笑翻了也得辛苦忍著笑,快敝死人了。
看来正在接吻的两人则实是正在近距离对望著,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背对著李建成 的徐子陵更光明正大地偷笑,害李世民也差点没有爆笑出来。此时徐子陵为求真实,双手更环上了李世民的脖子,掌握到两人分开的时机,还嘤咛一声,微微喘著气,看得在 场的人都愣了下。
李建成气的全身发抖,咬牙切齿,气愤难平地道:「只是莲儿早前已答应今晚要与本太 子星夜赏花,相信秦王不会扫兴才对。」
徐子陵则在此时拼命点头,「配合」著李建成的说辞,李世民心想目的已到,一副舍不 得的口气道:「如此世民就先割爱与皇兄好了。」说的一副是我让与你的模样,听的李建成更是怒上九重天。
徐子陵才被李世民从他大腿上「释放」下来,人已被李建成拖了过去,紧揽在怀中,一 句告辞便急急带人走了,走时徐子陵向众人抛了个"看我的"的眼神。两人才走出别苑,厅内便传出哄堂大笑,毫不忌违李建成会听,实际上也是要让李建成听到,好助长他的 怒气。
走到中庭,徐子陵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儿,走在李建成身後,哭得唏沥哗啦,呜咽道:「 建成,对不起,都是水莲让你受了秦王的气,水莲对不起你。」
李建成想到徐子陵被李世民轻薄,还为自己著想,万分痛惜地道:「这怎能怪你?李世 民那厮明知你是我的人才顾意难为你。」李建成紧抱著徐子陵,狠狠道:「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徐子陵怎会放过此机会,打蛇随棍上,激动地道:「太子殿下定要为水莲主持公道!! 」徐子陵灵光一闪,跪在地上,呜咽著,道:「要不是太子殿下来到,水莲...呜....水莲定无法为太子殿下保著完璧之身....」再逼出两滴眼泪,望著李建成。
李建成听得徐子陵说得要为自己守身,更想到李世民的可恶,心中决定要立即除掉李世 民。隔天,太子因为风雅阁花魁水莲而吃了李世民暗亏一事,传遍全长安城。
10
德福王府上下正喜气洋洋,全屋都因为後天的大喜日子忙过不亦乐乎,反而喜事的正主儿终日买醉,今早听得水莲的消息,却是因为李建成与李世民两为之厮破脸皮一事,害他愁上加愁,对徐子陵更添恨意。
李天凡心中不愤,定要与徐子陵当面对质,毕竟在他心中,他的水莲儿不是玩弄这种权谋手段的人,心意已决,不管是大白天,便到风雅阁去找徐子陵了。
同一时间的徐子陵,因为想及後天就是李天凡的大婚之期,失神下无法控制真气,新伤旧患,心头一甜,呕出了一大滩血,无力克制乱跑的真气,徐子陵只觉自己全身火热,丹田处难耐的燥热,不断扩大,胸口剧痛难挡,失去意识前眼前浮现的,是李天凡的俊脸,及他决绝的身影。
向後倒的身体没有撞上地面,徐子陵再次跌入石之轩怀中,只闻石之轩的轻叹声,他单手扶著徐子陵後腰,另一手则以真气引导著徐子陵体内不受控的真气,让它们回到本来经脉去。
此时来到风雅阁别苑的李天凡,看到徐子陵整个人软瘫在石之轩怀中,口角不断流出鲜血,脑里想到的,是徐子陵的生死,急忙飞身上前,凌厉的掌气袭向石之轩,石之轩不慌不忙地,没有停止引导真气的动作,只是稍一转身,便躲开了李天凡极为凌厉的一掌。
李天凡用尽方法,亦无法接近石之轩,心下大急,只看著徐子陵衣服上的血迹不断扩大,越看越心焦,大叫道:「放下他!」石之轩没有太大反应,只见他抱著徐子陵的手轻轻一扬,人已被抛在空中,当徐子陵落在李天凡怀里时,已不见人影了。
徐子陵被抛起时已醒了过来,看到接著自己的人,正是朝思暮想的李天凡,眼泪流了下来,想说话却因为胸口的疼痛而无法言语,才一开口又吐了一口血,只能已一双泪眼看著李天凡。
李天凡早已把来风雅阁的目的把诸脑後,立即灌入真气,护住徐子陵心脉,正巧来报昨晚「战果」的寇仲得青青夫人报讯,慌忙来到,见徐子陵满身鲜血,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想他们两兄弟自出道以来,经历过多少次险死还生,受过大小无数次的伤,也没有看过徐子陵像现在般垂死在床,一双虎目红了起来,顾不得少帅的形象,当场哭了出来,走到床边,看到徐子陵虚弱的微笑,才稍放宽心事。
徐子陵藉著寇仲的长生真气,伤势很快地好转,两个时辰後,已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李天凡与寇仲不准他下床就是了。
「这麽说来,石之轩反而是帮了你呢。」听徐子陵把经过说出来,才知道他不是被石之轩所伤,寇仲又道:「那小陵为什麽会突然走火入魔呢?」以徐子陵一向的修为,这种事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徐子陵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怕李天凡知道自己吐血的原因,只是沉默,寇仲知他不想说,也不逼他,只是当他看到一旁关心的李天凡,想到徐子陵被他始乱终弃(寇仲认为),看他还凉在一旁,就心头火起,下了逐客令,李天凡见徐子陵也不留他,只愤愤地走出别苑。
寇仲看到徐子陵舍不得李天凡离开,又看刚才李天凡十分关心徐子陵的模样,寇仲试著打探道:「子陵,到底你们是怎样的?看你们郎情妾意,他也不像是贪新忘旧的人嘛~」
徐子陵还是决定告诉寇仲,毕竟他们从小到大,做什麽事情都在一起,他们从不隐暪对方什麽的,道:「我会差点走火入魔是因为...因为明天就是天凡的大婚之日,我只要一想起,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寇仲听的心痛,因为他太了解徐子陵了,一向淡泊的他,本来对爱情就不强求,难得可以遇到能让他动心的人,却弄得如此田地,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们到底是为什麽闹翻了呢?」
「这...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徐子陵此话听得寇仲目瞪口呆,大叫道:「什麽!」
徐子陵於是连那晚在开封天策府李天凡的醉语责问,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寇仲,因为他认为事情的徵结定是在那个晚上。
寇仲听完後,一副专家口吻道:「唉,你这叫当局者迷,事情那麽简单,为何聪明如你竟会看不出来呢?」寇仲心中不由感叹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笨蛋。
「咦?」
「不懂吗?那是因为你故意把他撇下却跟李建成那混蛋在一起,他当然会以为你变心了,又看到你跟李小子单独在书房中,本来就嫉火中烧了,当然会口不择言。」
徐子陵也听得大点其头,自己当然知道跟李建成不可能有什麽,但看在李天凡眼中,却是另一回事了。
寇仲又道:「而且你又突然变回男装,在庭广众下说你们不认识,你说你是何其伤人?」
徐子陵也知道自己那句话伤的李天凡极重,但又怕他们的关系要是被人知道,会连累李天凡。寇仲看穿他的心事道:「徐子陵何时会受尘世的束缚了?要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徐子陵,就不是徐子陵了,而且假如那李什麽的会怕,那就证明他根本不值你为他付出。」
「但想想我们的身份,要是他不是李神通的儿子,要是我们都不是天下皆知的名人,那我可能不会那麽坚持。」徐子陵觉得很无奈,他不知道自己这般坚持是否正确,只是现在的他已失去活力,只觉得很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过点平淡的日子。
说著说著,徐子陵睡著了,寇仲静俏俏的离开,不用等到李天凡大婚,只要过了今晚,他们一众人就能离开长安,不用再侍在这里,整天装神弄鬼,对寇仲来说,就算天榻下来都没有比徐子陵重要,现在则是时势比人强,他别无选择,要是李世民今晚兵变失败,他们一行人都要埋骨长安。
晚上的风雅阁别苑很安静,少了平时的生气与晚上该有的人声烛光,因为别苑的主人生病了,且常在这里走动的人都心知,今天晚上,便是胜负的关键时刻,徐子陵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空,想著今晚将会发生的大事,想著明天将会举办的大婚日子,才短短几天,徐子陵已习惯这来自胸口的痛楚了。
破风声响起,一道黑影越墙而入,徐子陵没有太大反应,从脚步声已认出,黑影是李天凡。徐子陵闭上眼,只是等待著。
李天凡坐在徐子陵的床沿,手抚上他的脸,无限温柔地,透露出爱意,徐子陵这才张开双眼,四目相接,火苗一发不可收拾。李天凡吻著徐子陵的唇,温香甜腻,李天凡不舍地离开,两人都用力地喘著,才吸得一些空气,又再度紧贴在一起。
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衫已不翼而飞,他们只知道紧紧的抱著对方,互相需索著,即使明天就是改朝换代的新岁月,此刻也与他们无关。
11
天才刚亮,李天凡已穿戴整齐,最後一次吻徐子陵,看著徐子陵眼中溢满的幸福,他残忍地宣布了他的死刑,温柔地道:「明天我大婚之日,想听你常为我弹奏的春城,可以 吗?」
徐子陵全身一震,昨晚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他只能怔怔地看著李天凡,他是徐子陵 的破绽,即使他能看透全世界的人,他也无法看透李天凡的心,原来昨夜的所有,一夜温柔都只是临别礼物。
李天凡离开了,徐子陵只能呆坐著,头脑一片空白,感官被夺,嘴角的血丝沿著下巴曲 线直流而下,原本雪白的衣襟已满是鲜红,望著远去的身影,周遭突然变的黯淡,万物也没有了生气,世界静得出奇,眼泪在苍白的脸上,更显苍白。天凡.......
-玄武门之变十天後,宫中御书房内-
「天凡该是欢喜才对,怎麽还是郁郁寡欢呢?」李世民望著李天凡道。
「哦~皇上此话怎讲?」李天凡不以为然,只看著窗外景色,有点心不在焉。
李世民道:「你的未婚妻举家因事变逃亡,你也不用再烦恼你的婚事,你不想成亲吧。 」
李天凡好像没有听到,依然望著窗外,神游太虚。李世民知道不得不下帖猛药,重重叹 口气道:「你整天心不在焉的,害我想找个人解闷儿都不成,要是子陵还在就好了。唉~」
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徐子陵,他知道水莲的真名是徐子陵,但他从来没有把 水莲和徐子陵画上等号,因为徐子陵说他不是水莲(在开封时),而水莲在他面前则永远都是水莲,李天凡从来都没有正面面对过徐子陵。
李世民感叹道:「可惜子陵已经不在了,想他弹的琵琶可谓天上之音,可惜可惜...」
李天凡这才猛地一震道:「不在了!?」
「唉,就是我们兵变第二天早上突然走火入魔,他...唉~」李世民想起那幕情景,仍然 心有馀悸,徐子陵就倒在床上,满身鲜血,怎麽叫都没有反应,寇仲更是像疯了一样,大叫著要徐子陵起来,可惜任寇仲等人用尽办法,徐子陵都没有张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