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洋泽] 夜路岌岌----仙奇岛
  发于:2008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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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流/洋泽]夜路岌岌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题记自徐志摩
(一)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个很小的孩子正孑孑独行。
时间,应该是在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路灯的寂静深夜,否则,身周不会是这么可怕的漆黑一片,连脚下踩的是什么地面都无从知晓。
地点,可能是在一条长长的隧道、小巷或走廊里,但每次开始迈步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他是如何走进这条隧道、小巷或走廊的?
每次,他总是先快步走着,接着小跑,最后,和黑暗一样空旷无边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倾袭过来,他只能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在奔跑的途中,每次跌倒了,他总会条件反射似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跑,但好像总也跑不到尽头。
他有时不免会想,是夜太深沉了,还是那条隧道、小巷或走廊太长了?
终于,他累得喘不过气来了,于是,和六岁以来的无数个清晨一样,他骤然从这个背景像墨一样黑的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发觉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

那个总在不知名的黑暗里奔跑到窒息的孩子,就是六岁时的泽北。
现实中的他已经长大了,但梦里的那个他,好象永远只是六岁时的模样,不曾改变。
当然,不曾改变的,还有那清晰到令人战栗的恐惧感。
泽北推开房门沿着走廊走向大厅,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世上,有没有其他人和他一样,近二十年来,总有一个恶梦如影随形。
梦里那种竭力求生的、难以言说的痛苦经历,令他情绪低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应该不会有像他这样可悲的人了。

客厅里没有人,他习惯性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了他熟悉的一幕:仙道穿着件宽松的蓝色T恤正在做早餐。
仙道侧头看了他一眼:"泽北,你起来了?快去准备一下,该吃早餐了。"
泽北微微颔首,但没有走开,他知道仙道还有话说,果然,仙道继续说:"你说这是什么事,我每天写稿写到深夜,一早还要起床为你们做早餐。你们什么时候为我做一顿早餐或晚餐,就知道做菜何止是一门艺术,简直就是一个步骤繁复的大型工程 ......"
泽北看着仙道轮廓优美的侧面,听着他像个母亲似的絮絮叨叨,那个梦魇在他的思想里开始渐渐消散、淡去,他笑着说:"你们如果不怕中毒,我会考虑周末做菜给你们吃。"

"泽北,你是不是又做那个梦了?"仙道突然问。
泽北点了点头:"仙道,你说怎样才能不再做那个梦了?"
仙道停下手来,转向他:"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三个之中,你读的书最多,也最有学问,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泽北无奈地笑了笑:"拜托,我专攻的是法学,又不是心理学。我还以为你这个大作家,周周不落地在流行周刊上为读者答疑解惑,什么都懂呢。"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那是懵人的,"仙道促狭地笑了笑,但很快便认真起来,"泽北,还是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你总这样做恶梦,对健康没好处的。"

泽北颇不以为然:"会有用吗?比起心理医生,我倒更相信奇迹。说不定有一天,突然就不再做那个梦了。"
"这像是个法学硕士说的话吗?我说律师当久了,人是不是容易变态啊?"
泽北大笑起来:"仙道,你别借机损我。总之,我就是不相信心理医生。"他看了看表,"我没事的。不和你说了,我要迟到了。"
仙道看他要离开:"泽北,顺路叫醒流川。现在都几点了,他总不能老当迟到大王。"
"还是你自己去叫吧。我不想被他打傻了,律师可是靠头脑吃饭的。"泽北摆着手走开了。

仙道听了他的话,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他这个以文为生的人就不是靠头脑吃饭的?
当他把早餐端到餐厅时,惊异地看到流川奇迹似地坐在桌边,当然,仍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仙道笑着说:"流川,真是难得,你自己竟然能准时起床。我刚才还想让泽北去叫你。"
泽北这时也走到了桌边,坐下后,对流川说:"流川,参议员水野孝三被枪杀案有进展了吗?"
流川摇了摇头:"正在调查中。"
仙道也坐了下来:"泽北,你为什么会对那个案子有兴趣?"
泽北喝了一口牛奶:"因为被害人的女儿水野由佳聘请我做律师。她同时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之一。"
流川看了泽北一眼:"对了,今天下午我们要传讯水野由佳,泽北,你也会到警署吧?"
泽北点了点头,他像所有赶时间的人一样,边吃早餐,边看手表,很快就站起身来:"我该走了。流川,要不要一起走?"
流川"嗯"了一声,俩人一起离开了公寓。

大约过了三分钟,仙道从窗口看到泽北的车开上了公路,才走回餐厅收拾东西。
泽北和流川忙碌的一天就要开始,而他也该继续赶他那像是永远都赶不完的稿子了。
他突然想到昨天看的一个电视清谈节目,谈论的主题是现代都市人容易得的心理疾病中的一种:强迫症。
他虽然不会像节目中说到的一个典型的强迫症患者那样,关水龙头一定要拧到九十度垂直才能放心走开,但他想,他每天要在窗口看着泽北和流川他们离开才能静下心来,这算不算也是强迫症的一种?
他不由边想边摇头苦笑。

在车上,泽北问:"对于水野孝三的死,你们警方有什么看法?"
流川侧头看了他一眼:"泽北,你这样套我的话,不太好吧?"
"怎么会?我只是想看看,水野由佳这个案子要花费我多少时间。你也知道,我是很忙的。"
"其实,我们警方掌握的线索,你们外界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个案子牵涉的人很多,可以这么说,水野孝三身边的人都有嫌疑,所以,我们的搜查面会很广。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这是一起买凶杀人案,是请职业杀手做的。"

泽北沉默了一会儿:"请职业杀手杀自己的父亲,这会不会是一个流行漫画家做得出来的事?"
"我不知道。我只相信证据。"
"证据有时候也会说假话。"泽北笑了笑。
流川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律师在说假话吧?"
泽北摇了摇头:"成见,成见。流川,你这是警察对律师的标准成见。"
流川淡淡一笑:"就算是吧。谁让我们从事的是对立的职业。"

泽北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谁说是对立的?非也非也。我们的终极目标完全一致,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让正义得以伸张。老实说,没有我们律师的第二道把关,你们警察不知要弄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流川怀疑地说:"是吗?反正,我对你们律师的所谓的第二道把关持保留意见。"
泽北看着前方:"所以,才需要第三道把关啊。"
流川侧着头看窗外,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警视厅门口,泽北把流川放了下来,继续开着车走了。

流川走进搜查一课一股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正半睡半醒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三井看到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流川,你来啦。"
流川点了点头,问:"他们呢?"
三井朝大门外呶了呶嘴:"去休息室喝咖啡了吧。真是要命,案子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怪不得宫城说,这年头当警察,简直就是在玩命。"他边说边趴到了桌上。

这时,彩子和神走进来,看到流川,彩子说:"流川,你来得正好,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要去大办公室开会了。"
三井抬走头来,问:"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到大办公室开会?"
神坐到他对面:"牧说,上头决定让我们一股和二股联合行动,好早日侦破水野孝三的案子。所以,这个案子的案情分析会以后都放在大办公室开。"
三井皱了皱眉:"真是越忙事越多。我和二股的人根本合不来。"

彩子白了他一眼:"你和宫城不是挺好的吗?时不时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也不知在搞什么鬼。再说了,三井,你和谁合得来了?我看整个警视厅,也只有神和木暮学长受得了你的坏脾气。"
"彩子,虽然现在你是我的上司,但我总还是你的学长,你为什么只对赤木和木暮他们客客气气的?再说了,你以为我和宫城在说什么,说的不就是你吗?"
彩子哼了一声:"果然。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在说我什么,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三井伸了伸舌头:"哎呀,彩子,我算是怕了你了。你哪是我们警视厅的警花,简直就是警视厅的母老虎一号。你哪有资格说我脾气坏。"他转向神,"神,你是我的拍档,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说看,我的脾气有那么坏吗?"
神微微一笑:"我只能说算不上有多好。"

他们四人到了大办公室,一课之长牧已经等在那儿,二股的赤木、木暮、宫城以及越野也陆续进来。
宫城看到彩子,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坐到了她身边的空位上。
其实,在警视厅,宫城单恋警花彩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就如同彩子对他不理不睬也不是什么新闻一样。
牧最头痛的事,莫过于宫城动不动想调去一股。
宫城一直就想和流川换个位子,好和彩子做拍档,但牧始终也没同意、
没错,彩子和流川是搜查一课的王牌组合,但同样的,宫城和越野也是他手下实至名归的黄金搭配,他们的合作已经屡建奇功。
他不想冒然拆掉他们两对进行重新组合,毕竟,谁也没法保证新的组合就会更具有战斗力,甚至糟不可言也不一定。
对于牧来说,搜查一课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牧见人都到齐了,拍了拍手:"开会了。"
大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牧说:"8月2日参议员水野孝三被枪杀一案社会影响很大,上头决定让一股和二股联合行动,争取早日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今天在这里开第一次的案情分析会。彩子,你先把这个案子的主要情况向二股的同事介绍一下。"
彩子点了点头:"8月2日晚上十点半左右,参议员水野孝三从天堂饭店大厅走出来,被人从前面开了两枪,当场毙命。据目击者提供的情况以及后来的现场搜查来看,凶手应该是早就埋伏在天堂饭店对面那幢十五层高的商厦天台上,一见水野孝三出来,当即开枪。"
"另外,据鉴别课鉴定,水野孝三身上取出的两枚SP-5型弹药,应该是俄罗斯VSK-94狙击步枪配备的。这种狙击步枪不仅配有昼夜瞄准仪,它的消音器还是抽取式的,取下消音器后,可以用作轻型冲锋枪。这种狙击步枪具有特别高的射击精度,人称‘一枪夺命',一般只作为军用或警用,它若流失到社会上,危害性极大,所以,不可能是从正规渠道进入日本的。"
"还有,据法医课鉴定,水野孝三中第一枪时就已经必死无疑,第二枪不过是凶手为了以防万一补射的。也就是说,凶手一枪就射中了目标人物的心脏。从对面商厦天台到天堂饭店门口的距离约是150米,这个射程,又是在深夜,凶手竟能旋即命中目标,这种射击断力,也只有久经阵战的职业杀手才能办得到。"

(二)
彩子说完,向神点了点头,神接着说:"我们已经着手调查水野孝三的人际关系,因为职业的原因,他认识的人很多,遍及各行各业。目前,我们只能先把调查范围缩小到他的政敌、商业竞争对手以及亲友、私交方面,发现他是个树敌很多的人,也就是说,仍然有很大的搜查面。"
"以亲友方面为例,水野家的状况就已经非常复杂。他和妻子只维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在外面有个二十八岁的情妇,名叫大江千惠子。他有一子一女,长子水野松平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女儿水野由佳是个流行漫画家,他们兄妹俩和父亲关系都很僵,几乎没有来往。还有,水野孝三的弟弟水野贞四是个小商人,据说曾有多次向哥哥借钱被拒绝的经历,常常在背后骂他是吸血鬼、守财奴。在水野孝三身边的人眼里,他是个冷酷、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恨他的还真是不少。我们掌握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了。"

木暮沉吟了一会儿:"搜查面的确很大,他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有嫌疑。"
"不管怎么样,主谋一定是存在的。我甚至觉得,主谋有可能不在他们中间。"赤木说。
宫城双手一摊:"总之,有的累了。"他侧头看了彩子一眼,心想,这个案子最好一辈子都侦破不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彩子在一起工作了。
三井一眼就洞察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宫城,别言不由衷了,你其实是希望这个案子永远也破不了吧?"
越野笑了起来,其他人则心照不宣地看着宫城。
宫城恼羞成怒地说:"三井,你......小心我把你的丑事全抖出来!"
三井忙说:"我会有什么丑事?宫城,你别狗急跳墙乱说话了。"

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现在开始分工。赤木,你们二股负责调查水野孝三的政敌和商业竞争对手方面的嫌疑人。彩子,你们一股负责调查他的亲友及私交方面的嫌疑人。你们要用心一些,兀必使我们的调查不至有漏网之鱼。有什么新情况,请及时向我汇报。"他环视了一下众人,"因为这个案子很受关注,我不希望被警方以外的人抢先查到事情的真相,尤其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暗黑公正'。"
"那个‘暗黑公正'到底是何方神圣?常常我们想不到、查不到的证据,他们都可以找得到。"越野说。
"要不,怎么叫‘暗黑公正'?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为了查找真相不择手段。这么想做正义使者,我看是《超人》和《蜘蛛侠》之类的电影看太多闹的。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们很涮我们警方的面子,却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让那些非常棘手的案子得以告破。" 宫城笑了笑。

"你们难道甘心,我们老被媒体说成是在‘暗黑公正'的协助下屡破奇案的搜查一课?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揭开这些家伙的真面目。"一说到"暗黑公正",三井的神情有些激动。
赤木看着他:"三井,你现在对他们一无所知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说大话了。"
三井毅然决然地说:"赤木,你看着吧。终有一天,我会把这些故作神秘的家伙揪出来的。日本是法制社会,何况,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武士侠客除强扶弱、打抱不平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有我们这些英明神武的警察在,哪用得着他们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侦查取证、匡服正义?"
牧拍了拍手:"就这样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他们走出大办公室,在走廊里,彩子突然问:"流川,你觉得他们是怎样的人?"
流川淡淡地说:"不知道。应该也是普通人。"
神点头说:"我想也是普通人。可能是一些对司法公正不太信任的人结成的联盟,也算是东京一种很特别的存在了。"
彩子笑着说:"我觉得他们是友非敌呢。"
走在他们身后的宫城有些紧张地说:"都暗黑了,还是友非敌?彩子,你可别对这种无聊的人抱有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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