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云藏微笑着,带着赞许地看向我,点了点头:"精辟的推论,精彩的猜想,包括我想用来抵赖的理由都被你直接否决掉了。"
"只怕,玉木岚也是双重卧底吧......"
"哦?此话怎讲。"
"玉木岚是四枫院流月安排在朽木家的卧底,这一点,很容易就查得出。不过,在绯鹤遇害绯清失踪那天,绯枢说过蓝染的灵压也有出现过,事后我向蓝染及绯枢求证过,当时的蓝染气息压得极低,除了绯枢,只怕没有其他人感觉到。事后,在峰龙之介意图暗杀蓝染时,对绯清的出现显得有些意外。这些都证明了那天蓝染的出现并没有被四枫院流月等人察觉。然而,暗杀蓝染这个计划本身却表明有人知道了蓝染那天的出现。那么,透露这个信息的那个人是谁呢?我想了很久,注意到了志波凛自杀当日你离开后,绯清曾乔装去找过志波凛,那是绯清失踪后唯一一次具有风险的外出。而你,想必跟踪了绯清,从而知道了蓝染救人的事情。试想,你朽木云藏暗中掌握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容易地被四枫院流月他们知道呢?答案就是,在蓝染的刺杀计划中被提到过,却并没有实际参与行动的玉木岚。恐怕,你是故意让玉木岚把消息透露给四枫院流月,想借他之手杀掉蓝染吧。"
"不错,还有呢。"
"我想,关于志波凛之死召开的队首会上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这么说,你也知道了?"
"我猜,你是故意与志波海燕擦肩而过让他成为目击者,你料定志波凛之后一定会自杀,所以让玉木岚向四枫院流月透露你被目击一事。队首会上,四枫院流月有意暗示你与志波凛之死有关,浮竹一定会将矛头指向你,而我一定会挺身护你,如此一来,浮竹与我对立的目的就算基本达成了。可是,你的最终目的只怕并不只是这个......那场队首会上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相信是四枫院流月处处针对着你,而你自己,则是清白无辜的这件事吧。"
"啊,那时候我相信你已经确定了四枫院君的身份,然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因此,是我诱四枫院君将一切罪过推给了我。玉木岚,也确是我朽木云藏埋在四枫院君身边的暗子。"
我心痛到无以复加地看着云藏,沉声质问:"为什么?云藏,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朽木云藏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重重地叹息一声:"我是这个行动的总负责人。我的任务是观察,导正,以及引导这次行动。我接到的命令中说过我可以将一切罪行推到别的执行者身上,想必,四枫院君也接到了这样的指示吧。"
"朽木云藏!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为什么要是你?!"
"......苍真,你还不明白吗......朽木这个姓氏,就是我不能反抗命令的原因啊。"
"什么?"
"绯刀一族虽然被称为‘第五贵族',可是,与我们四大贵族却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吗,你的自由,你的随性,你的不羁,促成了你的强大。而‘朽木',是注定永远得不到这一切的。"
"你......是......这样认为的?!"
"苍真,对不起,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踏出反抗的一步。如今我注定要来绞杀你绯刀一族,故而即便是你,我也无法放水了......"
云藏缓缓拔刀,紧随其后的,是一脸邪笑着的四枫院流月。
"父亲大人!"身后传来的是白哉略微有些急促的声音,紧跟着,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云藏身旁,"身为朽木家下任家主,我知道这么做有失道义,但是身为人子......我绝对无法容忍有人在我面前对我父亲拔刀!"
云藏看一眼我,低头温和地看向了白哉:"那可......不行哦......"
"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姐姐啊......"
"......什,您说什么?!"
终于说出来了啊......我苦笑,不用看也知道身后是众人惊异的目光。蓝染一步上前走到我身旁,向着云藏恭敬地鞠了一躬。
"父亲大人。"
"果然是你啊,蓝染惣右介。"云藏笑着点了点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哉冷冷地,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白哉,你可记得朽木旧宅后院中的两座土坟么?"
"那是......母亲大人和......难道!?"
白哉震惊地看向我,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前世的我,确实是叫做真镜名 花水,母亲大人的名讳,也确实是叫做真镜名 神音无疑。"
白哉在这巨大的打击下,愣在了当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所以,今日之战势在必行,我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许出手。"
"......"
环顾四周愣神的众人,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天狼。
"那么......"
"等一下,"却只听蓝染出声打断了我,"既然说了出来,我也借此机会把另外一件事情了结了吧。"
"什么?"
"请您进来吧,伊武美幸队长。"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雍容女性背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着大门缓缓关闭,伊武美幸缓步走近了来。
"队长!"
卯之花烈有些急迫地跟上,却被伊武美幸举手示意挡了下来。伊武美幸踏着重重的步子,笔直地走到了蓝染跟前。
"难怪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心感不安,当初那个只能亲手杀死自己妻子的少年,如今已是如此强大了么?"
"什么?"
意料之外的插曲,令我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我是知道蓝染一直在调查着什么,但却没有具体问过。如今眼前的这个伊武美幸,在当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比起我的惊讶,蓝染显然早已了然于胸。
"伊武队长原本是打算此事一结束就离开的吧,看来,计划要取消了。"
"......哎......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天啊......"伊武美幸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对我鞠了大大一躬,"老身就是当年负责猎捕绯刀一族新的家主,也就是真镜名花水小姐的最高负责人,伊武美幸。"
竟然是......她......我淡淡地扫了一眼蓝染,再看了看被震在当场的卯之花烈,心中已明白了大概。
"老身当年只盼能得到高层的青睐,于是私自将驱逐行动更改为猎捕,希望能将不完全的绯刀家主抓获,献给高层。然而,那次猎捕却成了老身一辈子的梦魇。"
伊武美幸如同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般,歉然地看向蓝染:"当时我的手下奉我之命追捕真镜名小姐,蓝染君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子任人鱼肉,选择了让她死在自己手中,更在杀了她后,生生吞了她的心脏......"听到这里,众人不由狠狠抽气,视线纷纷投向了依然面带浅笑的蓝染,"当时看见蓝染君的眼神,我就明白,此生注定会有一人将倾其一生向我寻仇,不杀老身,决不罢休,那样带着鲜血与恨意的眼神,至今仍时时出现在我梦中,扰的我不得安寝。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就这么来临了。"
是啊,这就是当年的事实了吧。
用我送他的红刃杀了我,然后,流着泪一口口吃掉了我的心脏。那时的我心智不全,并不能理解敌人猎捕行动的意义,所以只是恨着,恨着将红刃捅进我心脏的男人。
可是,当蓝染问我是否还恨着他时,我真的,已经不恨了。
是啊,那样的事,又怎么会恨呢......
"蓝染君为了调查老身的身份,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伊武美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地看着不远处被这可怕的事实冲击地呆楞在旁的卯之花烈。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但还是请蓝染君念在老身诚心悔过,日夜受梦魔煎熬的份上,不要再伤害烈了。"
蓝染看着我,微微低头,镜片反射了光线,再看不见神色。
"......只要,她不步上你的后尘的话。"
伊武美幸欣慰地一笑,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
"多谢。那么,请吧。"
残战之伤
四周景色慢慢淡去,只留下一片纯白的空间,知道今日大战在即,我事前便让怜在总队四周布下了绝对结界。在这个结界中,如同进入内心世界般,任何冲击都不会对现实造成伤害,这样一来,大家也能放手一战了吧。
结界完全成形,白色的空间中,众人各立一方,正中,是举刀对峙的蓝染和伊武美幸。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务须回头也能明白,点了点头:"小心点,银。"
"啊,我知道。"
是你自己选择了跟随蓝染,那么,此刻就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助力吧。
蓝染瞥了一眼银,并没有出声反对,而是微笑着对伊武美幸道:"啊拉,这下变成2对1了呢,伊武队长不如也再选一名同伴吧。"
"队长,我!"
"站住!烈,这是我的罪孽,绝不容你插手!"伊武美幸深吸一口气,缓缓挥动了斩魄刀,"今日,让我们为当日的恩怨画下休止吧!"
"乐意之至。那么......碎裂吧,镜花水月。"
"趁虚而入吧!独眼!"
"射杀吧,神枪!"
冰蓝色的烟尘汹涌袭来,迷了众人的眼。
我看了一眼已乱射出灵压的战场,转身向我的战场走去,然而刚迈出一步,却被人抓住了肩膀。
浦原依然不正经地坏笑着,指了指朽木云藏:"有我跟着,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四枫院流月交给我,你放手去做吧!"
"可是你不是他的......"
浦原的食指轻轻抵住了我的唇,将我要说的话生生逼了回去。他摇了摇头,示意我看向一边--
"父亲大人,多谢您使我终于得以不再迷茫。"
"夜一,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向我拔刀吗?"
"......苍真,不是外人。"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向四枫院流月举刀的夜一,浦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一,是战友,更是朋友呢。"
夜一转过头来,温柔而坚定地对着我笑了。
"为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如今,死也无所谓了。"
"夜一......"
"况且,我也有我的正义啊。"
浦原拍拍我的肩膀,悠然地走到了夜一身边。看着对我真心微笑的朋友,我的心突然有了重生的勇气。
"呐,夜一,喜助,一定,要活下来啊。"
"知道了,你也一样。"
"苍真真的拥有很好的朋友呢。"
"啊,没错,生死之交,患难与共。"
"真是羡慕他们呢。"
"原本,我也愿意为你去死的......云藏。"
我转身,看着眼前这个依然用温和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的男人,无奈地勾起了嘴角。
"可是,云藏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
我转头看向依然稳坐一旁的山本老头,出声道:"山本总队长,你也一起上吧。"
"......老夫有愧于绯刀家,不会趁人之危,你便先与朽木剑八一战吧。"
"趁人之危?......那等会儿可千万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哼,莫要小看老夫!"
"啊是吗,那好吧,还要多谢你让我轻松不少。"
"苍真,似乎有必胜的把握呢。"
云藏笑望着我,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
"哪里,我只是在给自己打气罢了。必胜虽不敢说,但也没必要长他人威风吧。"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云藏的目光,微笑着问道:"要白哉一起上吗?"
"不,"云藏看了一眼一旁仍不知所措的白哉,笑道,"他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吗......呵呵,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好。"
转身前行两步,我缓缓举起了天狼。
"对了,云藏杀了天轨之后并没有看他最后的表情吧?"
"什么?"
我缓缓转身,看着手中的天狼,露出了悲哀的笑:"父亲,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一开始,我以为那个表情所传达的意思是,‘幸好,不是云藏'。一直到刚才,我才明白......原来那表情真正的意思是,‘他能用红刃亲手杀了我,而没有假手他人,这至少说明我们的交情绝不是假的,因此,死在他手上,我很幸福'。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红刃,绯刀家主以鲜血喂养的刀刃,交出红刃,便是交出感情,交出性命。天轨将红刃送给了母亲大人,最后,红刃却到了你的手里,你用它杀了天轨,这,就是命运吧。"
"红......刃......"
"啊,没错,"我慢慢将灵压注入天狼,然后,轻轻舞动,"云藏你啊,并不是单相思呢......"
"......"
云藏沉默了,然而,他浑身的气却愈发浓烈起来,奔腾的灵压让整个结界出现了细微的不安定。怜的结界是完美的,因此可以说,云藏的灵压,也是完美的呢。
"卐,解......"
云藏缓缓拔出右侧的长刀,只见那刀并没有复杂的外形或纹路,但是,却让我想起了幕末拥有"千人斩"之称的美少年剑客冲田总司的爱刀--菊一文字则宗。云藏的刀正如那把名刀一般,拥有最普通的日本刀的外形,却有着最锋利的杀人的刀刃。务须华丽的装饰,那把刀本身就是艺术,充满了嗜血的美。真正的名刀,当如是。
左手握刀的云藏站在我面前,轻轻吟诵着言灵。
"咏唱吧,一色影。"
只见随着云藏话音落下,他的右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和左手中的一模一样的斩魄刀。
我惊讶地看向山本老头。据我所知,浮竹十四郎的双鱼理和京乐春水的花天狂骨应当是尸魂界唯二的双刀才对。
山本明白我的不解,并不吝啬于解释:"化成双刀是刀的能力而非刀本身的形态,所以那并不算真正的双刀。双鱼理和花天狂骨依然是唯二的......只是,有多少年不曾见过这把刀卐解的胜景了啊......"
刀的能力吗......也就是说,并非实体?
"不错,我的斩魄刀--重影,始解能力是成为他人斩魄刀的影子,不过对天狼,这一招却成了鸡肋。卐解的表现则是,化为双刀,不过,"云藏像是知道我的想法般,微笑着警告,"谁说并非实体的刀就不能伤人?苍真,小心被它砍到,会吃不消哦。"
"啧......"我狠一咬唇,卐解天狼。
"嗤笑吧,天狼姬!"
灵压扬起的波动散去后,带着九尾护手的镂空长刀被握在了我的手中。
"苍真的天狼,永远都是这么美丽啊。"
"啊,这一点,我也认同。"
我的天狼,永远是我的骄傲呢。无论是莲也好,还是,怜。
人影闪动,刀刃相交,刺耳的划响灌入脑中,天狼散发出强劲的灵压,死神与虚的力量,分别将云藏的双刀格挡开来。
"挡得漂亮!"
"不谢。"
话音未落,利刃已扫过我脚下,我飞身跃起,一记空翻越过云藏上空,在半空回身刺击。云藏也绝非易于之辈,飞起一脚将天狼的攻势卸下,双刀紧接而上,我险险避过,却被云藏后手手肘重重一击,飞出去的瞬间,我猛一挥天狼,莲如鬼魅般自刀身划出,一掌重重击在云藏左腹,然后又凭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