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暖灰————苔藓[下]
苔藓[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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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婕点点头,袁朗和吴哲的故事有点触动了她,如果他们能够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她也没理由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给李祺渊打了电话。
李祺渊是没想到周婕亲自打过来,有些意外,"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今天有红烛的事,晚上我去接你吧。"
周婕说好,"等会儿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吧,你五点到就行了。"
袁朗看她挂了电话,"男朋友挺体贴。"
周婕脸红,"我看是心虚了吧,他也不好意思,反正先道歉的都是讲理的那个。"想了想又说,"袁朗,你害我先服软了。"
袁朗大笑,"这有什么,这点你像我,以前我们吵架,都是我先道歉的。"
周婕也笑,"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他那个样子挺难过的,自己更受不了嘛。"
两个人说话到了兴致高处,越发高兴,时间过得很快,等五点有人按响了门铃的时候,小张去开了门,袁朗和周婕在书房里笑着,小张敲门,"首长,你看谁来了。"
他往后一侧,露出个人来。
周婕惊讶地看着李祺渊走进来,他怎么跑人家里了,短消息说好让他在楼下等的啊。
李祺渊看看周婕,又看看袁朗,也是颇惊讶的样子,最后冲袁朗先喊了一句。
"爷爷......"
袁朗笑了,"你怎么来了?今天学校没事忙?"


大连、大连(3)
周婕看袁朗,又看李祺渊,"爷爷?你姓李,他姓袁......"
李祺渊一摆手,"等会再解释......"
袁朗起身,"我出去散步,你们聊,别走啊,晚上吃完饭再走,你小子上了大学就忙到死,我都多少日子没见着人了。"然后又对周婕说,"吃完饭小马开车送你们回去,别担心。"说罢,袁朗叫了小张,就出门散步去了。
李祺渊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可乐,周婕看他熟门熟路,可真信了他常来。
"我一开始以为你搞错地址了,怎么会跑到我爷爷家,现在才知道,还真是巧了。"李祺渊灌了一大口可乐,笑笑。
周婕这才发现,他笑起来,好像一个人。
"爷爷,怎么回事?"
李祺渊摊手,"干爷爷,认的。这家里真正和我有亲戚关系的,是吴哲。"
周婕恍然,这就对了,难怪她刚才觉得李祺渊笑起来像什么人,嘴角和鼻子那里都和她在照片上看到的吴哲很相似。
"吴哲是你......"
"舅姥爷,我姥姥是他的表妹。"李祺渊领周婕去书房,拿了桌子上袁朗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这是我妹妹,李薇,她5岁那年照的,这照片还是我舅姥爷给拍的呢。"
周婕细细看起来,"天,我还说你妹妹像袁朗呢......"
"他让你叫他袁朗?"
周婕点头。
"我爷爷就这样,你看他,哪像个病人,每天作息时间雷打不动,刚才5点了吧,就去散步半小时,肯定去走沙滩了,我舅姥爷活着的时候他们俩天天傍晚去那儿。"
周婕好好想想,"你们这亲戚关系真乱......"
李祺渊大笑起来,"是挺乱的,不过舅姥爷活着的时候我也不这么叫他,都喊吴哲吴哲的,我妈叫他小哲舅舅,家里人多的时候,乱喊一气儿,不知道底儿的,还以为我和他平辈呢。"
周婕表情迥异,"那吴哲他......"
"什么时候走的?"李祺渊拉周婕的手去客厅坐了,"那天圣诞夜,我爷爷病情反复,送医院急诊,我妈是儿童医院的大夫,等赶过去已经稳定了,让吴哲先回家他也不听,非要守夜,我妈没辙就同意了,吴哲倒把我妈撵回家了。可等她第二天早上过来的时候,人就没了......"
周婕想起来袁朗说那话的样子。
我在医院接受紧急治疗,他看护了我一个晚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趴在床边睡觉,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李祺渊继续说,"我爷爷刚开始挺平静的,可他肯定是最难受的那个,病了4年,一直拖着也没怎么样,谁想到先走的反而是我舅姥爷......"
周婕抹一下眼睛,"你们都知道,他们的事?"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不多,也就是听我妈说过一些,最清楚他们俩的事的应该是我姥姥吧,不过她住在青岛呢。"李祺渊看看墙上的挂钟,"我爷爷告诉你的?他和舅姥爷的事?"
"看照片提起来的。"
李祺渊笑了,指指墙上的大幅夕阳景,"我爷爷最喜欢夕阳,那是舅姥爷拍的,他生前有一大本照片簿子,里面是世界各地的夕阳,什么样子的都有,我小时候总拿出来看着玩,我爷爷就抱着我教我认,这是哪里,那是哪里,可从去年舅姥爷走了,我再没看过爷爷拿那相片簿子出来。"
周婕叹气,应该是伤心吧,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可是心里是最痛的,哪怕是他留下的自己最爱的景致。
又说了一会儿话,袁朗回来,他说留下吃饭先给陈萧打个电话吧,李祺渊就帮袁朗拨通了家里电话,可视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白衣的中年女子。
李祺渊拉周婕去一边站着,悄声说:"我妈。"
陈萧笑了和袁朗说话:"爸,最近身体好?"
袁朗:"问什么呢,我可还没玩够啊......你还在医院?"
陈萧:"六点下班。有事?"
袁朗:"没什么,祺渊回来了,今天他吃完饭再回去,就告诉你这个。"
陈萧:"好啊,我明天回家看您。
袁朗:"行。我等你。"
袁朗挂了电话,招呼小张开饭,有两个孩子陪,袁朗明显心情比往日好,问了不少李祺渊学校和家里的事。
饭毕,袁朗让小张去楼下叫小马准备车子送两个孩子回去。周婕说别麻烦了,李祺渊悄悄说:"我爷爷的司机,就住楼下。"
袁朗给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盒樱桃,李祺渊说:"我不吃这个,爷爷你留着吃吧,要么都给周婕得了......"
袁朗白他一眼,"我说给你了?是捎给你妈的。她就爱吃这个。"
李祺渊一愣,笑笑不说话了。
周婕倒是不好意思,推辞了好几次也没用。最后倒是坚持没让袁朗下楼送。
李祺渊和周婕坐上车,然后忽然噗一声笑了。
周婕:"莫名其妙的,笑什么啊?"
"我笑我爷爷啊,这么多年了,除了舅姥爷,你知道他最怕谁吗?"
"谁?"
"我妈,他拿我妈最没辙,我妈说一他不敢做二。我姥姥说,我妈说话早,家里亲戚挨个叫的可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叫我爷爷,后来我姥姥说,反正都这么亲近了,干脆认干爹好了,我妈当时就扑爷爷怀里叫爸爸了。"李祺渊笑得快没力气了,"我姥爷嫉妒的半死。从此爷爷就疼我妈疼得厉害,说什么都听。这是我姥说的,我大了就见着他怕我妈了,一物降一物,比怕舅姥爷还厉害。"
下一个周六很快就到了,周婕早上刚出校园,就看见上次送自己回来的车子在等着,小马出来迎她,"上车吧,首长今天起的可早了。"
周婕到了袁朗的家,进门就打招呼,袁朗叫她先吃饭,周婕说:"李祺渊今天学校有事,大概下午才能过来。"
"我又不是才认识他,少他一个我们说话清静。"袁朗笑笑。
吃完饭,袁朗先问:"问题解决了?"
周婕正仔细瞧那座石膏像,"什么问题?"然后想了想,"就那样呗,我还能和他说分手?他又闭口不提那天的事,好像没吵架似的......"
袁朗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希腊神话里哪个人么?"周婕问。
"阿波罗,是太阳神。"
周婕惊叹,"真神气,这Pose摆的......"
袁朗听她一说,想起刚搬来的时候。
--你买这么大一个东西干吗?
--上次送的那个太小了。
--我说袁朗你有时候比我还没头脑啊......
--谁没头脑?
--嘿嘿,说谁谁自己明白,自己对号入座吧。
"来,我给你看看家里那些录像,说不定有我们祺渊小时候光屁股的。"袁朗带周婕去了视听室,找了不少光盘出来。一边看标签一边说,"这都是吴哲整理的,我也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他就只标个年份,也不写上是什么事。"
袁朗随便找了一个,周婕放进播放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她坐在电动小火车上,一圈一圈地转,叫着:"干爹,干爹,你过来坐啊......"
周婕看到年轻的袁朗过去跟着电动火车跑,一边冲镜头说:"都是你,非买这么个东西,现在好了,她坐几圈我跟着跑几圈。"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好像是拍这个录像的人在说话:"她让你跑你就跑啊,你就惯着她吧,沈冰都没这么惯孩子的......再说了,袁朗同志你身体不行啊,这当了几年大队长,不上一线了,底子就没了啊......"
话没说完,那个小女孩大喊,"小哲舅舅,不许你欺负我干爹!"
袁朗大笑,那个拍摄的人小声念叨:"袁朗,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周婕扭头看袁朗,他笑着看着屏幕,好像微闭了眼睛,就在那里听着,周婕隐约地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莫名的悲伤。
大约,因为听到了最爱的人的声音。
大约,因为再也看不到他站在面前微笑。
大约,因为以前的那些欢乐时光再不能反复。
"那是祺渊他妈妈陈萧小时候,我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段录像了。"袁朗淡淡说:"换一个吧,你随便挑一个看。"
周婕找了一个年份近一点的。
这次,是李祺渊小时候的录像,好像是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五十上下的女子抱着李祺渊,"陈景其,你去拍,袁朗和吴哲刚下飞机呢,多累啊......"
镜头颤抖了一下,好像是交换了人手。
周婕听到袁朗的声音,"沈冰,陈萧他儿子越长越像吴哲了......"
陈萧过来从那个年长的女子接过李琪渊抱着,"爸,要真长得像我小哲舅舅就好了,长大肯定是一个帅哥哟......"
"陈萧,你抱他过来我看看。"
镜头切换,周婕看到袁朗推了轮椅过来,陈萧把李祺渊放进坐着的那个人怀里,他仔细地摸着孩子的小脸,然后微笑,陈萧忙说:"小渊,这是舅姥爷,快叫啊。"
那个人一拧眉毛,"这名字真难听,小渊乖了,就叫吴哲,我是吴哲。"
袁朗插嘴:"这真是乱了,你们让他认我当干爷爷,你又要他叫你吴哲,不知底细的还以为咱们家乱辈份呢。"
这个时候李祺渊脆生生地唤:"吴哲,吴哲......"
整个屋子笑声连成了片,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周婕这时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问:"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怎么了!"
镜头里的吴哲,双眼里灰蒙蒙一片,他坐在轮椅上,袁朗贴在他身边。
袁朗淡淡解释:"他那个时候失明很久了。"


大连、大连(4)
周婕不解,她迷惑地看了看录像,好像在等袁朗解释,但是又不敢多问。
"这没什么,是他当兵的时候在一次任务里受过伤,颅内伤,具体原因和情况因为要保密,所以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没什么事,后来他被安排不再出一线了,又过几年我也退休了,本来以为他再做几年工作也安安稳稳退下来了,谁想得到......"
周婕握了握袁朗的手,她有点不希望他说下去。
"没事。都多少年的事儿了......那是我退休后第二年,我们刚在这里买了房子,我还在客厅粉刷墙壁,那天天很蓝,我想等周末他请假回来,看到房子的墙壁都被刷好了该多高兴啊,结果那天我接到他电话,他在北京的医院里,父母车祸,他父亲当场就......母亲还在抢救......"
周婕听袁朗说话的句尾有一丝迟疑,她握得更紧了一些。
"等我坐飞机赶到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等,然后我看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然后摇头,我就知道是都没希望了。他刚开始不说话,谁都不理,我一直盯着他,怕他想不开。熬了头一个晚上,他没睡我也没睡,等二天早上,他去楼下交款,前脚刚走,人就摔倒在走廊上了,那走廊是大理石地面,我隔了挺远的,就听着‘咣'的一声......医生说是过于疲劳,然后又压力过大,他两天没吃东西了。后来安排了病房,我陪了他一天,傍晚的时候他才醒过来,然后和我说话,开他自己的玩笑,什么都好好的......后来说了有一会儿了,他忽然问我‘袁朗,你怎么不开灯啊,天这么黑',我一开始当他逗我玩,心里还稍微松了松,结果他又说‘现在几点啊,半夜吗',我才知道出大事了......"
"等到后来医院来给安排做常规检查,才知道,他摔倒那次引发颅内出血,血块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发现得太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最后一句话说完,袁朗的句尾抖动了一个音。
周婕轻轻问:"不能动手术吗?"
"不能操之过急,颅内伤很危险,当年他就属于捡了一条命,再次开颅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医生说他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很好了,不能拿他的生命冒险。吴哲要求动手术,他说要把血块给取出来,为了这个我们大吵了一架,后来还是开刀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没有奇迹发生,血块是取出来了,但是还是看不见......"
袁朗想起拆掉吴哲眼睛上布带的那天,他本能地看着自己,微笑着摇头说:袁朗,这可真不好,我还是看不到你啊......
袁朗忘记了之前想好的一切安慰他的话,死死地抱了吴哲在怀里,一遍一遍地重复:吴哲,你哭出来吧......爸和妈都不在了,别死撑着了,哭出来吧。
吴哲被他按住,轻轻摇头。一遍一遍地听袁朗叫他:
吴哲......
吴哲......
吴哲......
吴哲......
吴哲......
周婕没感到眼泪流出来,是袁朗拿了纸巾给她她才发觉。
"对不起,我让你想起这个了。"
袁朗笑笑,"没事,说出来比较好,我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个......他在的时候还好,陈萧也住在大连,有事没事就过来看我们,等她结婚了生孩子了就更热闹了,你看祺渊,小薇,都经常过来......就是去年他不在了,我才觉得,原来有那么多的话,我都没对别人说过,没和他说过......"袁朗帮周婕把眼泪擦干净,"哎,别这样啊,我们大部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就算是他失明了,也过得很开心啊,我们一起去过丽江,凤凰,西递,宏村,在西湖前看过雷锋塔,也去过哈尔滨摸了冰雕,他这个人,想开事情就好办,什么都看的开,还特愿意开解我,就怕我心里有疙瘩......"
袁朗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幸福的回忆,周婕忽然感觉,其实吴哲并没有离开这里,这间房子充满了这个人的气息和记忆。都说失去之后的回忆是一种痛苦,显然袁朗没有这样想。
小张这个时候推门进来,"首长,水果摆这里?"
袁朗示意可以,周婕起身去了趟卫生间,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好。
小张手忙脚乱地扶着袁朗,看周婕回来了大喊,"去楼下叫小马,快!首长病情反复,必须送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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