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天使迷梦
天使迷梦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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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为王子注定了在荆棘丛中学会爬行,在困惑中学会理智,在杀戮中得到快感。"声音由远至近,我睁眼触及的却是腥臭的空气,弥漫浓浓地黑烟。
"你们这是干什麽?"我知道他们在干什麽,焚尸!瘟疫蔓延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数月的通报只是一个骗局。回忆王都内的歌舞升平,我笑了。
一道身影从烈火中跃出,如灵利猎豹。
"谁?"
"王子认为呢?"他的眼睛如鹰,不驯的态度令我欣赏。从他前额的鹰纹我猜出几分,面对不似异族的轮廓我又不敢确定。站在一片风与火间,我笑了。相同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苦涩,沧桑的皱纹平添忧愁。
男人是钢与柔的化身,平凡的容貌无法遮掩其内在骄傲。
"还请英雄报上名来。"我重复自己的要求,不外乎识英雄重英雄之礼。男人笑而不语,眼神诡异。我静静等待,反正我坐著,不在乎等!
"鹰瞰山夜间有一种游魂,喜好问人名字,若具实以报,他就会吃掉那人。虽是传说,部人却世代遵守。"
男人是认真的。他的眼睛不会说谎。我摇晃手中的酒壶才发现它是满的。一种怪异的感觉直冲脑海。
抿嘴一笑,抛过酒壶,闭目挣扎,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梦!这是个真切得有些恐怖的梦。意识与现实混为一体,深深地挤压胸口。
强迫自己清醒,眼前是阳光明媚,方才的一切化成泡沬。我望著凄凉的庭院,回忆梦中齐天的大火,心底冰冷。
害怕?不!朝阳洗净我的恶呓。环顾野草秋叶,残道碎影,我吹响马哨,远处俊马嘶鸣。待它应声而来,我翻身跃上奔腾的白马,往王都狂奔。
恶梦如荒废的隐梦居,应该抛於脑後,朝堂东宫还有许多事情未解。
刚步入东宫,婉容迎接的笑容有些古怪。我望了望厅内的青衫素影,笑而不语,示意婉容准备好酒好菜,宴请贵宾。
方和的脸色欠佳,目光如刺,我潇洒地坐在首席,故意拉开彼此的距离。
"方翰林此时应该宴请亲朋好友才是?怎麽跑到小王府中........"话未完,方和站起身走过来,看他紧握的拳头,我约莫猜到几分,坦然以对,凝视他愤怒的双眼,说:"若想往後在这朝中混下去,昨晚的事还会发生,干的那人就不一定是我了?"
婉容此时端著酒菜进来,见情形紧张站在桌前,慢摆碗筷,拖延时间。
"怎麽?连你也要看我笑话!"边说边推开方和走过去,朝一脸严肃的方和说:"也近午了,相信还没吃早餐吧?"
他站在那,久久不语,目光里有些晃动,半晌,他大步流星,彼邻而坐,说:"今日方和所见,王子不若外界传言那般无能。谈吐风声,面无怯色,此等模样为何上了朝堂便完全变了样子?"
我定定地盯著他素白俊朗的面庞,良久,举杯对饮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你这个朋友小王交定了。来干一杯!"
方和应声举杯,不外乎碍於王储的薄面,一口饮尽,甘琳如火。
数杯下肚,方和已醉得不清,如此酒力真是无趣。召婉容入内收拾,自径沐浴更衣。镜前,数名宫女替我整理衣冠。短短数月,我眼中再无惶恐,一双如流星映夜的双目,显得风流不驯。
"方和已经安排在偏厢入睡,殿下还有何吩咐?"
婉容步近,接过翠心的象牙梭,轻笑道:"近日来,殿下仿佛一下从孩童变成大人。"
是吗?我的事她最清楚。我已至适婚年龄,父王却不闻不问,若惹出乱子,也无怪乎我!
"那个方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这般对他总是不恭。"话已至此,她梭起前额的发鬓,盘於一侧,继续说:"前些日子西陆的贡使到访,居於城南驿站,深居简出。殿下不防去玩玩。"
她是指西陆特使带来的一批美人。望著镜里的婉容,我问道:"西陆总送十四五岁的男孩,实在有些值得猜疑。"
"长乐王独宠紫瞳殿那人,外人未必知道。"婉容停顿数刻,将我发尾固定於镶珠玉冠中,望了眼镜里眉目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说:"殿下俊美可比昔日的长乐王。"
听了这话,我不觉乏味。望窗外翠竹,笑道:"向朝中各部发请帖,准备宴会,等西厢那人醒了,请他代我做东。"
"殿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止住婉容的话,说:"什麽也别说,我自有我的道理。"若要一人甘心卖命,就要变成大海,覆载之间,全看我的意志!
望婉容谦谦退出,我立於窗畔回想少年如漆的长发。如果我非要碰他呢?父王不可能老死,我等不急了!

贡使的容貌正合我意,比起那些莺燕软骨,我更喜欢他的正直清朗。一席酒,数度传情,他笑而不语,应付有致。我谈笑风声,继续追寻。摆袖退去堂下的歌舞,我道:"你若依我,那二十名娈童,我定会如数送长乐宫。"
八年进贡,八年拒於宫门之外,哪怕声色歌舞,父王也视若无睹。此等美事,贡使迟疑少许,道:"西陆至此须数月路程,可以完成依洛王的圣旨当然好,可我身为西陆国的代表,怎麽........"
我举杯止住他的话,道:"喝!乐宫刚好差些能歌善舞的奴才,过些日子送到我宫中来吧!"
贡使不语,我轻笑道:"难到有别的办法吗?父王他已经有世上最好的人陪伴,姿色庸俗的人他又怎麽会瞧一眼?"
"殿下的意思是?"
"你数度与父进王都,依洛王的心意,你难到不明白?"
"殿下不要乱作猜想,......."
虽然是猜测,我却有十成把握。普天之下,知道紫瞳殿里的是满离梦的能有几人?依洛王派贡使数度敬献,若不是为了打探深宫,何以为之?
注视贡使微妙的神情,我更有十二分的把握,我勾指示意他过来,说:"方才我已经透露了情报,你若是有心之人,应该知道如何回报与我?"
贡使迟疑一阵,还是经不住诱惑靠了上来。
抱著他被情欲折磨得火烫的身体,我气息撩乱。隔著薄薄的丝衣所带来的吸引,情欲点燃,我们赤裸地拥抱在床榻上,从他美丽的眼睛中透出激情。
雪白的肤色,高大的身躯,他的所有都带著异域的美感。我爬在这诱惑的身体上,舔食他的耳垂,寻找激起他快感的源泉。
"啊..........."随著他的呻吟,我探得了他身体的秘密,用最舒适的姿势,柔软他後面的丘穴。他的洞穴宽紧合宜,不必滋润也可以进入,在那狭长的隧道里,我找到彼此共赴巫山的焦点,每一个动作都恰如其分。
没有亲吻的激情,就像没有爱的性一般,高激过後,便是低谷。年轻的身体总是不知道疲惫,失落并没有打击我身体得到快乐的权力,一次又一次的冲动直至双方都累得趴在床榻上睡著才结束。
傍晚的秋风带著雪的寒冷,我独自驶马奔跑於王都漆黑的街道,赶回东宫。眺望深南山烟雾间的飘逸,我的思念如流水拭过,策马直追最後一分夕阳。
宴会在东宫的正殿举行,人群高处,方和的目光带著欣喜。人生自古谁不爱名与利?我独上高坐,与他相拥,露出几分浓情蜜意,让朝臣猜疑。暗自窃笑,举杯道:"各位慢用,小王有事,还请多海涵。"仰头饮尽,搂了搂身边的方和,这才退出。
推开寝宫的大门,婉容坐於烛台镜旁,双眼含笑,面色娇媚。自gy4由j7y自klo在
我脱干净衣服,吩咐:"准备沐浴的衣物。"说完,包裹丝被跳入殿後的泉池。
哗!水的温度适中,我独自享受著泉水的冲洗,不想婉容冲了进来。我这才发现,她今晚的神色有些怪异。熏激的脸颊带著激情。面对这样的女子,我早已尝过,不若男子来得激烈。温柔软香,不若男子清朗。步出泉池我轻笑道:"婉容若想坐太子妃这个位置,就请老老实实不作他想。"穿好衣衫,丢下一脸错鄂的婉容直径步上床榻,借著连日的疲惫,沈沈睡去。

他是一个怪异得令我难以忍受的男人。贡使次日清晨送来的娈童被他一一拒绝。我坐在殿堂之上,盯著他发狂的神情,感受不出他的愤怒。是的,他很愤怒,可这与我何干?悄然来到贡使身旁,轻声道:"人送来了,我自会安置好他们。你还须要回西陆,此去路途遥远,还请保重。"
望著那道金色身影,我转身道:"你闹够没有?"
方和的双目里写满了诧异,嘴边的话因心有愤怒而迟迟不发,我摆摆了手,吩咐婉容安排娈童们的住处。突然间,方和冲了过来,意欲与我撕打。
他书生的体质哪是我的对手?一把拧起他往寝宫的泉池,将他丢了下去。
哗!水波荡漾。看著数道白花,我的心依然无色。
"你!"方和呛了数口泉水,盯著我的充斥仇恨。我嘻笑道:"不要这般的无趣,那些娈童不过是贡使送与我宴会时助兴之用。"
有些事情我不能点破,方和的仇恨可能会毁掉我的梦。若要登上大位,入主长乐宫,睡在那妙人儿的身旁,我必须忍!哪怕出卖我的灵魂,我也要坐在长春殿的朝堂之上,受万人景仰!
注视他湿淋淋浮於水面的长发,我的胸口一阵燥热。步下泉池,脱尽衣衫。此时的方和如出水芙蓉,惹起我身下的情欲。狂乱与激情在水间化开,爱欲染满这清纯的池水。
 
水的性爱,如一种浮动的激流,划过身躯,慢慢地催起彼此的高激。但它毕竟只是趣味,为了更快乐的交织,我们将战地移至宽大的床榻,平铺的秀发眯了我的双眼。方和呻吟的声音,诱发我的联想,若少年此时在我的身下会发怎麽样的声音?
随著身体的律动,脑海的幻象丛生。紫瞳木然的呆滞突然湿润。我惊讶地看清眼前的人,他不是满离梦,不是木偶样的美丽娃娃,他是方和。
动手拭去他脸颊的泪,我轻声道:"与王子为伴委屈是在所难免的,我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说完我亲吻他的颤抖的唇。这麽清澈透明的人真的可以帮助我吗?

答案来得似乎太突然。站在朝堂上,我见证了方和的胆色,父王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令我晓有趣味。
冷冷地注视著方和的直言不讳,我笑了。为自己离梦更进一步喜悦。
望著朝堂上僵持不下的两人,我知道时机到了。踏前一步,半跪腰身,恳求道:"父王,请息怒。"
父王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原本的愤怒变成了一把锐利到发寒刀子。
"想不到我儿也会在朝堂上发表意见。"
我仰头抿嘴,默默不语。父王安插眼线,假装愤怒不就是为了逼我站出来吗?我等待他发落,等待他眼中的变化。
"方和是过也是孩儿之过。孩儿先跪下请错,然後替方和请命!"
"请命!?"父王的眼神闪过一丝猜测。回望一旁的方和,象早已排演准备的戏,他的目光正与我相撞。
"听说淮河一带近来暴发瘟疫,孩儿愿为方和请命,代天朝抚百姓,显示君恩浩荡。"
良久,朝堂寂静无声。
身旁的方和上前一步,跪地求示:"臣自请罪,前往疫区,代我王平抚百姓。"
"准!"
群臣不语,纷纷步下朝堂。我独留朝堂,父王目光如炬,嘴角擒笑。
"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他此种性格,迟早会出事!"平视殿上赤红的梁柱,那里曾经有前朝宰辅的鲜血,难保方和不会如此!
"你变了?"
"我没变!"今日的王太过像一个父亲,我直视他的双眼想从中读出往日的冷酷。
"方和正像数月以前的你,激动,轻率,正直,真切。"他每一个词都停顿数秒,目光里居然是理智。我不相信!父王不是早被紫瞳殿里的梦源勾去了心智........
良久的宁静,静得我可以听见大殿内历代君王的呼喝叱诧。父王沧劲有力的声音拉我回到现实,说:"你下去吧!"转身之际,我听到朝堂上传来父王冰冷的声音。
"若要读书,可以光明正大地购买......."我甩了甩长袖,丢下阵阵的回声步出长春殿。
大殿歌舞依然,我应付著无数的祝福。注意到父王为惜花的舞姿所动容,心底窃笑,近身低吟:"父王若喜欢,这些艺人都可留在宫中,常伴左右。"
"朕要那个少年。"他指的是惜花。望著大殿中狂舞的身影,我缓缓道:"他的名字叫惜花。"

金秋赏月。
父王於和首殿宴请朝臣。惜花献技,歌舞撩人。我承人性狂乱迷惑之际,再次潜入紫瞳殿。
倩影如夜,幽怨秀美。
我倚窗而立,皎月生辉。
"你真的不肯说一句话吗?"哪怕一句?我心底波澜如潮,情绪激动。
黑暗与沈默在彼此间流逝。良久,我唯有退出紫瞳殿。

次年一月,西陆进贡。
数日,接到驿站邀请。望著他的名字-秋席,我轻轻一笑,思念的暖风吹遍身躯。

 

夜静,气氛诡异。我坐於宴前,注视他身旁的青年。
深邃与轻柔并存於他的轮廓,威严若一头狮子,平和如邻家少年。尊贵不驯神色令人欣赏。
"看你的态度,此人在西陆身份不凡。"说出猜测,秋席的反应如意料之中。
"敢问阁下名字?"其实不必问,秋席对他的态度已吐露全部。
"依洛。"
 
他的声音沈稳,眼神酝酿著风暴。
我伸手举杯,笑道:"夕照敬你一杯,希望与之合作。"
"合作?"他的惊讶不似装出来的。我放下酒杯,等待他明白,或者秋席会帮我解释。
良久,依洛淡然地回绝:"我此次来是与国主谈判的。"
言下之意,轻视我的身份。凝视他碧蓝的眼睛,我知道我们还有机会。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自会静观其变。"说完,喝下杯中的清酒,说:"在下就不打扰了。"
户外秋雨悲凉。薄雾迷漫,我失落地策马冲出王都。驰马奔跑於王都西郊的草原,试图费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我生平第一次感到耻辱,虽是这般的无奈。

依洛王所希望的谈判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举行。省学们聚成於王都烟花之地畅谈,商议如何在大殿之上将西陆使者羞辱一翻。
我倚窗而坐,窗外雨景迷人。
"看什麽看得这麽入神?"方和的目光略带沧桑,两年在外的经历使其平稳内敛不少。

是时候了!我心底的召唤,冲破层层地压抑。
"我在倾听风雨动摇的声音。"指著深南山畔的长乐宫,我包裹住方和的手说:"两年的时间虽然不足以与之抗衡,但我还是要试试。"
方和沈默地注视我,缓缓抽出双手,说:"你为了那人,已经疯了!"
雨声渐大,冲散了我所有的情绪。想起要继续痛苦地等待,我的头脑开始发涨,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不清。

大病数日。方和伴随身旁,不离不弃。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他凝视的双眼染满白雾。

"真的这麽想得到他吗?"
我点头,然後摇头。仰望浩瀚星空,指著北边最闪烁的星星,说:"他是我迷途的北极星。"
方和不语,搂紧我的身躯如风中的残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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