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环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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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送过去,你关店。"取出保温箱,汪洋看了看地址,詹顿山庄(碧云国际社区内)南庄1005号房间。
靠,这不是在浦东吗,是谁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订蛋糕,这不是要过整个上海市了。
抱怨归抱怨,汪洋还是出发了,先做公共汽车,换地铁,再坐公共汽车,一路摇摇晃晃。连转三辆车,最后落脚在一片高级社区旁,到处都是草坪,花园,绿树。老外住的地方果然不是一般地方。
徒步走了十分钟,詹顿山庄豁然展露在眼前。这里是由大批独立别墅构成的宾馆,看主大楼就觉得很气派。
总台小姐笑容可掬的说:"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我送蛋糕,南庄1005号房间订了一个蛋糕。"汪洋照着纸上的读。
"哦,是的,每天都是这样的,不过今天你们送晚了,不知道吴先生还在不在。"小姐说着,拿起电话。
吴先生,哪个吴先生,汪洋有点吃惊。小姐放下电话,说:"吴先生出去了,他嘱咐过把蛋糕放进房间里,钱就由我们山庄代付,你就把蛋糕留下好了。"
"小姐,这位吴先生是不是全名叫吴宇。"
"是啊,你们送货的不知道吗?"
汪洋急切的问:"他不在这里,去哪里了?"
"客人去哪,是他的自由,我们山庄是无权干涉的。"小姐对他的无礼态度颇为不满:"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出去吧,我们山庄是私人会所,不能让外人多做逗留的。"
汪洋还要在说,大堂的保安已经频频对他投注目礼。不得已,他只好退了出去。保安不安心,一直陪送他到社区大门口。
哼,贵族气派,外宾风度,涉外法权,汪洋有点牙痒痒,不过是问个人,这是什么态度。一赌气,招上一辆出租,等什么公共汽车。(我说汪洋,你也有些孩子气,呵呵,要摆阔应该招辆法拉力什么的。)
出租车开上高架公路,汽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北方人,很能侃:"我说先生,你来这里有朋友啊,那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前阵子有老外入住,嘿,你猜怎么着,警车替他开道,连封了三条街,我们平头百姓只能绕道走。"
唾沫横飞中,车子上杨浦大桥,司机开到一半,朝左边张望了下,拍着方向盘,大声说:"你看那老外,刚才我打这过就看见他了,真够疯的,站那么高,也不怕摔下去,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汪洋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脏停了半拍。
是吴宇,他站在高高的桥栏杆上,一点支撑都没有,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摆,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无助,软弱。
"停车!"几乎是拼了命的喊,不等车停下,汪洋就趔趄滚下车。
"吴宇!"
竭力的喊声淹没在风中,那个单薄细小的身子以最美丽的姿势跳了下去,那下面是波涛滚滚的黄浦江。

17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跳跃,身体脱离地心引力的感觉非常奇妙,水波满眼闪烁,空气贴身而过,在跳下去那瞬间,听见一个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还没到自己落到最低点,一个人影以更快的速度掉了下来,绳子摇晃间,江面上冒出一个好大的水花,有人落水了。
"救......"看见那人以漂亮的鱼越冒出水面,吴宇生生把那个"人"字咽下去。
"吴宇,吴宇。"他没喊,那人却喊上了,汪洋慌慌张张的在江面上张望,扯着嗓子拼命喊,还没等吴宇来得及回答,他又一个猛扎子下水,过了好久,又从十米多远的地方冒上来。
"吴宇,吴宇......"汪洋的声音明显沙哑下去,声嘶力竭的让人心疼。
吴宇看他酱紫色的嘴唇,就觉得两眼冒水光,好象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出不来。直到汪洋又吸足气准备下水,他才挤出声音回答:"汪洋,我在这。"
汪洋猛的抬头,两人的眼光在空中展开热烈的交流,吴宇居高临下,很清楚的发现汪洋的脸正经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趁他还没开口,先下手为强。
"我下来了,你接着我。"
"你混蛋,啊......"汪洋瞪圆了眼睛,看见那小子解了束身带,从绳子上下来,直直的掉到水里。
靠,三九天的江水,不是一般的冷,机灵打一个寒战,手脚发麻,眼见就往下沉,可心里没有一点担心的,哪怕现在自己就置身南极冰川里,吴宇都会这么安心。
因为,终于有个人在等着他,接着他了。
果然,在哽下一口江水后,一双手使劲把他拖出水面。
吴宇睁眼看着面前人,汪洋满头的水,头发上好象还挂上了冰扎子,脸冻的发黑,真够难看的,想必自己也差不多吧,看他黑沉着脸,实在该好好说点什么,免得他受刺激,要真放了手,一世纪大美男子就投身于黄浦江了。可惜自己那一番美好的说辞都变成连串嗑嗑嗑嗑声,牙齿不争气上下直打哆嗦。
"整个一神经病......呜"汪洋气的就剩这句了。
吴宇把打颤的嘴使劲贴在他嘴上,从嘴唇,一点一点渗入,到牙齿,再到舌头,相互交缠,不能分开为止。
过了很久,吴宇笑眯眯的抬起头,双手捧着汪洋的脸,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静静听他粗重但有规则的呼吸,轻轻呓语:"汪洋,我爱你,我爱你......"
那三个字就像个咒语,深深的映到人的耳朵了,嵌在人心里,埋在灵魂里。
上了岸,吴宇整个人已经变活体筛子,浑身抖个不停。汪洋也好不到哪去,深深吸了口气,脱了两人身上浸了水的棉茄克,把吴宇整个抱在胸口,并用手搓他全身。
"那,那是,什么声音?"吴宇结结巴巴的问。
还用问,桥那边传的是110警笛声,他们俩,确切说是吴宇闹了这么大动静,旁边人不报警才怪。
"不想惹麻烦,就快点溜。"虽然两个人没事,但要是被抓了,铁定是以扰乱公共治安关上几天。两个人踉踉跄跄撤到江边马路,那辆出租车居然就停在那。司机大声吆喝:"先生,你还没给钱呢。"
汪洋二话不说,打开车后门,把冻僵的吴宇往里一塞,自己也坐了上去。
"开到詹顿山庄,我给你双倍。"
司机一听乐了,不出5分钟,他们有回到詹顿山庄。
起初,山庄保安没看清楚,以衣衫不整拒绝两人进入。吴宇冰冷中愣发一顿火,掏出手机拨号大骂,立刻,山庄里派了辆电动车出来,直接把他们送到南庄高等别墅区。
开门,屋子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为了保温,吴宇立刻关门,把必恭必敬惟恐有失的饭店经理关在门外。
"汪洋,脱了湿衣服,你先进浴室洗一下吧。"吴宇操起一条毯子裹在身上,抖抖说。
"我还不算太冷,你先进去。"
"不要,这里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应该你先请。"
"你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我们一块进去。"汪洋皱着眉头说。
吴宇一愣,脸刷的像浇上一桶红油漆,看他这样,原本光明正大的汪洋好象也觉得底气不足,两个人顿时没话说,一个看地毯,一个看壁灯,倒互相避嫌起来了。
"啊欠。"终于,吴宇稍稍缓过来的身子终于有正常反应了。
汪洋一听急了,拖着他往浴室走:"赶快给我洗澡,就你这情况,说不定会变肺炎。"
拧开水龙头,火热的水从蓬蓬头倾泻而下,淋吴宇一身,不多时,白色的蒸气很暧昧的在10平米的房间里弥漫开去。汪洋三下两下,剥了吴宇身上的湿衣服,直到看见他单衣里面透明的肌肤,才有点顿悟。
"我,我先出去一下。"说话不禁有点结巴。
吴宇哪容得他走,伸手从后面拦腰抱着他,把他也拖到水柱下,水不停的流着,淋湿了两个人的头发,肩膀,全身,他们谁也没说话,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为什么要跳下江?"吴宇轻轻问。
"那时候什么都没想,就跳下去了。"汪洋老老实实回答。
"那,要是换别人跳江,你会不会也跳下去。"
汪洋回转身,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义上......是应该跳的......可是,这次我真什么都没想。"
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又回去了,吴宇笑的很开心:"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老实说,你喜欢我吗?"
"......不知道......"吴宇脸上又晴转阴。"可是你不见那几天,我烦的要命。"木头脑袋,都这样了,说句好听的哄哄人会死啊,吴宇在心里骂娘。
"那,不讨厌我吻你吧。"
"不讨厌。"这次倒说的很干脆。
吴宇猫似的眯起眼睛,抬头又吭起他的嘴。这一次,不同于一星期前的触碰而过,不同于水里的深情纠缠,而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浅噬,轻咬,蛊惑人心的吻,汪洋被他这根不怀好意的舌头勾的心痒痒,不耐烦用手狠狠贴着他的后脑勺,使劲往前一顶,自己反客为主,激烈的反吻那让人流连的唇,甜甜的味道溶进来,那个是第一次匆匆接吻时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这个吻在两个人浓重的呼吸里结束,吴宇迷蒙着眼靠在那个熟悉的怀里,汪洋闭上眼,把脸贴在他的发端,热水在继续倾泻,蒸气在渐渐浓厚,两个人的脸也越来越红,寒气全面撤军,闷热叫嚣而来。
"恩"不注意怀里的小野猫咬上了自己的耳朵。汪洋猛的瞪眼看过去,吴宇吃吃的笑,又在同个地方舔了舔,满意的发现他的鼻息又加重几分。
"汪洋,我们来做吧。"换来对方一个惊吓过度的表情。
"我,我......"汪洋彻底结巴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你担心什么,小的全程服务。"这家伙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话,还边说边抓了汪洋的手往自己身上找。
要么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看他平时拘谨听话的样子不过是装的,十足十的天使脸,魔鬼心,汪洋被吓懵了。
等他醒悟过来,两个人已经在床上了。吴宇伏下身深深的吸了口气,汪洋刚想抬头,闷热窒息的感觉袭击全身,他好不容易回来的理智又在这一刻涣散了。猛的把身上的人推倒,吴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伸出手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慢慢的引导他,抬起脸细细的吻他布满水气的脸。
意料中的疼袭击了他,比想象中的更惊人,更难以承受,吴宇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纵过,嘴上充胖子,可身体最老实,是自己点了把火,就活该受罪,而且他心甘情愿。深呼吸,放松自己去适应,直到两个人融为一体。
飞上广阔的天空,空气稀薄的三万英尺云层里,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包围着他,因为这次有人陪着他。

18
天亮了,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撒了一屋子。斑斑驳驳的光点落在一地散乱的衣服上,房子中间的大床上,滚着两个相互拥抱的人,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到边上去了,这不,其中一个一翻身,又把一个枕头踢下床,连自己的半个身体都挨到床边上了,幸好同床的人一只大手揽住他,才没滚到地上。但这么大的动作,搞的旁边的人醒过来。
汪洋睁开眼睛,看见陌生的房间似乎还有些云里雾里,身边的吴宇一咕囔,翻转身往他身边靠。看他一脸睡的安稳的样子,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老实讲,昨天晚上的感觉很好,是从来没有过的刺激冲动。而现在在看看吴宇的睡脸,珍惜和疼爱都从心眼里涌上来。
安详的表情下掩盖不住眼角的疲惫,顺着脖子往下看,是数不清的痕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粗暴,轻轻扶了扶他睡歪的身体,又拎起地上的被子给他盖上,吴宇哼哼了一声,又往他怀里挤一挤,慢慢的睁开眼睛。
"早。"吴宇笑的很甜。
"早。"可能是心虚,汪洋的底气不太足。
"我饿~~~~~~"吴宇故意拖长声音叫。
"啊,那我们出去吃。还是叫他们送来。"
"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早上吃甜的不好。"
"我昨天晚上都疼的快死了,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吴宇赖在床上撒泼。
"别闹,听话。"汪洋笑骂说,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自己那份惭愧似乎可以减轻一点。
"汪洋你个大混蛋。"吴宇索性爬到被子里扔枕头。忽然汪洋扑到床上掀了被子,使小野猫无所遁形,另一只手猛的抓了他下巴,成功的用嘴堵住他。
"呜~~~~呜!!"吴宇严重缺氧,扒拉着把身上的大狗熊推开,使劲喘气。
汪洋好玩的看着他,摸着下巴想,原来这招不错,以后这小孩再闹,就用这个。
吴宇泄气的靠在他胸口上,闷闷的说:"我起不来,你抱我。"他肚里连肠子都悔青了,没料到捅破这层纸,这家伙居然这么适应,吻起来这么顺便,当初还不如直接勾引他上床,居然害的自己在哪里暗恋,不是活受气嘛。
汪洋呵呵一笑,双手夹在他胳肢窝下,整个把他抱起来,没想到吴宇脚一沾地,就打软倒下来,汪洋赶紧抱牢他,手上触碰到他的脸,一手湿气,拌起他的脸看,吴宇面部整个抽起来,煞白的脸色,一头冷汗,真的疼的厉害。
汪洋就觉得心都绞在一块了,只能小声叨念:"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吴宇微笑的用额头撞他的胸口,说:"用一个星期的蛋糕来换。"
汪洋捧起他的脸,正色说:"我给你做一辈子蛋糕。"
吴宇抿了抿嘴,眼眶里冒出水气,他赶紧低下头,似乎已经呜咽的说:"说好了,你可不要后悔。"
"决不后悔。"汪洋轻轻的在他头顶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la lune五周年店庆
晚上那盏路边的晕黄油灯亮起,店里宾客满堂,在汪洋几年的努力下,餐厅的口碑越来越好,生意日渐兴旺,他在业界的声望也越来越响亮。
林鞠娴着一袭黑缎子晚装,在所有客人中卓然而立。她优雅的动作,温婉的谈吐使众多的羡慕惊艳的目光在她身上闪动。
"鞠娴,你还是这么美丽动人。"汪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林鞠娴举起酒杯,说:"祝贺你五周年店庆。"
"谢谢。"
"这次周刊大半篇幅都是la lune的介绍,那些菜肴写真拍的真不错,真羡慕你,居然能和世界顶尖摄影师合作,下次什么时候也给我搭个桥,帮帮我的忙。"林鞠娴打趣的说。
"没问题。以后您尽管说话。"
林鞠娴边笑边往四处看:"对了,我们这位大摄影师人呢?"
对焦,聚光,再仔细观察一遍,按快门,完美的构图和光线效果,五层高的巧克力加香草蛋糕,是这张餐桌上最吸引他的东西。吴宇放下手里的相机,已经拍了快十张了,各个角度他都非常满意。
看看周围,平和的轻音乐里人们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的高兴,谁也没注意到他。矮下身,右手快速的往边角上一抹,不露痕迹的挂起一小朵奶油花,正想往嘴里送。一只大手猛的抓住手指,再付上一张大嘴,吴宇眼睁睁的看着那朵奶油花落到汪洋嘴巴里。
"不是说在拍照片嘛,你居然躲在这里偷吃。"
"我拍了,休息一会而已。"吴宇心虚的拍拍照相机。翻开看前面几张,汪洋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尽拍蛋糕,其他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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