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天多陪我一会儿."
尔淳笑着用力点了下头,就带着二爷出去了.
阿软不舍的看着他们出去,剩下独自一人倍感凄凉,泪又划落下来.
送走了二爷,尔淳寻思等国舅爷的人一到,就把那个碍眼的酉青弄走.
果然,过了几日,国舅爷的人就到了,来接尔淳.
王爷在京里下了大狱,酉青等自然归为同党,一并抓了起来,带回京里.
阿软被这阵势吓坏了,眼看着酉青他们被抓了,尔淳却前呼后拥的,主子一样的上了豪华的马车,临走只留了一封信塞在阿软手里,他眼中的复杂,阿软读不懂,只可惜尔淳哑了,不能告诉阿软,不然,阿软相信尔淳一定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一天之间,院就空了,空荡荡的,阿软看着就不住的发抖,不知道他生命中这些亲人一样重要的人还能不能回来.
站在院当中,阿软哭了,捂着脸放声大哭.
二爷悄悄走到阿软身后,轻轻的将阿软围在怀里.
阿软一惊,转过满面泪痕的脸,见着了二爷,莫名的激动起来,孤魂一样飘荡的心仿佛有了着落.
阿软转过身,抱住了二爷,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放肆的痛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些中途闯了进来的,又兀突的消失了,好像经历了一场梦魇.
阿软的身边还是二爷,但二爷却不同了,他温柔体贴了了许多,阿软不喜欢的事他不会再逼阿软做.
阿软也见着了东家,他还是喜欢逗逗阿软,但看阿软的眼神已经与以前不同,不会让阿软觉得不舒服,而是感到很亲切.
阿软常常在梦里惊醒,迷蒙中现实与梦境里的王爷都那样模糊而遥远,阿软甚至怀疑王爷是否出现过,可伸手一摸,怀里揣的那大红的汗巾就掉落出来,红的刺眼,阿软抓起掉在被上的帕子,贴在胸口,告诉自己王爷是真的,婚礼是真的,他一定会来接自己的,然后两个人去过神仙一样自在逍遥的日子.
尔淳回到了京城,进了国舅府,见着了董老爷和大爷,他们经尔淳引见已经投靠了国舅,董老爷是趋炎附势,而大爷是因为得知安弗烈弄哑了尔淳,还骗了可怜的阿软.董老爷和大爷帮国舅爷亏空了修盐道的专款,栽给了王爷,董老爷和大爷作为人证得到国舅的力保.
国舅给王爷垒黩的若干罪名,皇上又听了他妹子的话对王爷有了些成见,所以王爷已被压的翻不了身了.
国舅爷胜局已定,心情自然是很好,大办酒宴为尔淳洗尘.
酒宴过后,国舅微醺,尔淳扶他近了房,来到床边.
"呵呵~我呀~更喜欢你哑了,你不说话的时候~真是乖巧,不会像以前那样尖牙利嘴的~伤我的心."国舅说着,突然一转身就抱住了尔淳.
尔淳吓了一跳,微推了推他,他脚下虚浮,抱了尔淳就倒在床上.
国舅乐了,正合他意呢,二话不说就翻上了尔淳的身,压着尔淳解他的衣服.
"你看,你选错人了,现在不还是得让我骑,那什么狗屁王爷,皇族宗亲能如何,哈哈~,你选错人了,所以我要罚你了,尔淳,要罚你了."国舅爷扯着
尔淳的衣服越说越得意,粗鲁的抓起了尔淳的头发啃咬着他的嘴.
他蹬掉了自己的靴子,很快解掉了自己的衣服,抓住尔淳的推抬了起来.
夜很长,尔淳的痛苦或快乐都是麻木的,他开始有些后悔,报复换来的也并不是开心,只是屈辱.
阿软执意等着王爷来接他,那场天地为证的婚礼对阿软是极重要的,即使是二爷那样窝心的陪伴也终究迈不进阿软心里那道坎.
二爷看着日渐憔悴的阿软,看到他眼里装满了放不下的期盼,二爷心疼极了,也嫉妒极了,他开始明白,要阿软接受自己必须得先放下王爷.
二爷好几夜的辗转反侧,终于决定把一切交给阿软来决定.
二爷来到了阿软房里,阿软又在发呆.
"二爷"阿软回过神叫他.
"阿软,我带你进京去见王爷好么?"
"你~带我去~京城?"阿软吃惊的看着二爷.
"是啊~ 我想赌一次."二爷异常认真的盯着阿软说.
"阿软,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真的.过去是我太自负,不想承认自己的喜欢,却总是怨恨你沟引男人,其实我知道阿软你没有沟引过谁,只是你太温暖,太懂事,太惹人怜惜了,把身边的人都感动了.阿软~现在我改了,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希望你做我的人,我们一起生活一辈子."二爷紧紧抓住了阿软的手,有些激动.
阿软却呆了,没想到二爷的反复无常竟是因为喜欢他,想起过去种种,找到了答案.心底不禁涌动起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鼻子一酸,阿软垂下了头,不敢看着二爷.
"阿软,我知道你和王爷成亲了,你心里放不下他,我不会逼你,我要带你去找他,寻个结果,如果你们在一起,我就离开,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阿软~请你和我一起走,我会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我们也成亲,然后一起生活."
阿软垂着头不说话,却叭哒叭哒的掉泪.
"阿软,你想一想,想好了愿意去找他,我们明天就动身."二爷说完,缓缓放开了阿软的手,悄悄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阿软遭遇了那么许多变故,本来就很乱的心现在更乱了,二爷的话让阿软过去暧昧的感情莫名的复活了.
第二日,二爷带着阿软启程了,他抱着阿软坐在车里,恍如过去,阿软有些尴尬,微挣了挣,二爷却恢复了些蛮横,抱的更紧,再也不松手了.
阿软身上的脓疮刚好就上了路,又赶上是雨季,天气潮的很,二爷怕他再有什么不适,就预备了些香粉不时给阿软扑一扑.阿软开始是拼命的躲,可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小,还是被二爷霸道的揪过来拍了一身的粉,后来阿软也就不做没用的抵抗了.
阿软路上的一切,二爷都包办了,管的井井有条,阿软完全只有听的份.
阿软常常斜着眼看偷看二爷,心想二爷有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霸道,不过却让阿软感到亲切.
阿软与二爷一路颠簸劳顿,日夜兼程,用了个把个月终于到了京城.
二爷说要去住客栈,阿软却想起了尔淳交给他的那封信,阿软心想有了这信,说不准能见着尔淳.
阿软不认字,所以根本不知道里头说的什么,于是,把信找了出来交给了二爷.
"二爷,我们去找尔淳吧,你看信上说没说他住哪里."阿软期盼的仰望着已经开始读信的二爷.
"阿软,等我看完再告诉你."二爷的表情微有些严肃.
阿软盯着二爷也变得紧张起来,搓着手指着急的等着.
二爷看完了信,细细的把信折好,放进怀里.
"先去客栈吧,明天我们去见他."二爷一脸的心事,搂住了阿软,却不敢看阿软期盼的脸.
阿软觉出气氛有些沉重,心里有好多疑问,却不敢再问.
到了客栈,阿软睡了,二爷却睡不着,想着明天该怎么告诉阿软那些真相,虽然希望阿软离开王爷,但是又怕阿软伤心痛苦,辗转反侧挨到天亮,眼底乌青.
次日,两人坐着车向国舅府去了.
就要去见尔淳了,阿软却不知怎的紧张的不行,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爷感觉到阿软的焦躁,握紧了阿软的手,那手心一片汗湿.
二爷狠狠的将阿软抱紧.
到了国舅府,那庄严和气派已经把两人震的有些战战兢兢的,在门外等到了通传,随着下人往里走,走了好一段曲曲弯折折的庭中小路,终于到了.
尔淳正在门口等,见了阿软就迎了上来,亲热的将两人拉进屋去.
三人坐在屋里闲聊,尔淳听二爷说了一段一路上的琐事,阿软突然问起酉青,尔淳心知是时候说正题了.
尔淳起身,由怀里取出了些已经写好的东西,交给了二爷.
二爷先略微浏览了一遍,脸色微变,惊愕的抬头看向尔淳.阿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
尔淳点头示意他念给阿软听.
于是二爷开始一字一句的念,从尔淳与王爷的相识到弗砾的死去,从与阿软的相遇到安弗烈逼走大爷,毒哑了尔淳杀了他唯一的叔叔,到杀死了大朴,一桩一件都摆到了阿软面前.
阿软听着,听着,脸已白的没有血色,只是摇着头不听的落泪.
二爷带着阿软伤心欲绝的阿软漏夜赶回了客栈,因为阿软不愿看见尔淳,他宁可没见过尔淳,也不愿意相信安弗烈竟是个那样残忍,不择手段的人.
阿软不吃饭,二爷就变着花样买来哄他吃,阿软睡觉恶梦连连,二爷就抱着他同塌而眠.
好几次,阿软被浑身是血的大朴惊醒,都是二爷有些憔悴的面孔,担心出现在他面前,轻声安慰他.
阿软禁不住悲伤扑进二爷怀里大哭,这时的心才会觉得不是那么痛苦.
"带我走吧,二爷,请你带我走吧."阿软突然哭着这样说.
"现在就走么?你不想见王爷了么?你不想证实一下?"二爷抓着阿软的肩,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不!你带我走,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
"那你就要把这快帕子还给他,我才敢带你走,如果你不忘了他,我会嫉妒的,会疯的."二爷把从阿软怀里拽出来的帕子举在两人面前,认真的看着阿软说.
阿软望着那帕子瘪着嘴,不出声了,闭起了眼,泪落的更凶了.
阿软伤心了好多日,二爷也痛苦的好多日.
尔淳来了,终于劝动了阿软去见见安弗烈.
尔淳心知王爷恐怕凶多吉少,阿软又是个死心眼,如果不让他死心,一但王爷真的出事了,阿软还有什么幸福,所以尔淳打定主意要阿软自己离开王爷.
这天,尔淳带着阿软和二爷下了大狱去看王爷.
三人来到了牢外,阿软一直沉默的低着头,跟在尔淳身后,不愿看见安弗烈.
"尔淳?阿软!"蓬头乱发,一身囚服的安弗烈看到了来人,吃惊的冲了过来,却被栏杆隔着.他想过尔淳会来奚落他,却没想到阿软会来.
阿软被吓不倒的连连后退,撞进身后二爷的怀里.
"阿软~别怕!"二爷扶着他温柔的说.
安弗烈一见,顿时竖起了眉,瞪向二爷.
阿软一见,更是怕了,不敢再看他,他心中的王爷已经不是眼前这个人了.
"阿软~"安弗烈叫着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软~,你来了也好,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恐怕没办法实现对你的承诺了."安弗烈自嘲的说着,瞪向二爷的眼也慢慢褪去了凌厉.
阿软听了,难以自禁的流下泪来,毕竟是有感情,何况安弗烈现在在大牢里,生死未卜.
"阿软~你是不是从尔淳那里知道了什么,也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些都是我做的."安弗烈说的平淡,像谈论天气.
阿软却浑身一震,呼吸都急促起来,带着怨恨瞪着眼前这个欺骗了他的人,几乎要哭的样子.
安弗烈见阿软那痛苦的模样,揪疼了他的心,这样善良的阿软不该再为即将死去的自己痛苦,应该将他交给爱他的人,安弗烈第一次放弃了自私,真心的为一个人着想.
阿软始终没有质问一句,只是缓缓掏出了那快鲜红的帕子,慢慢的走向牢房,轻颤着将那帕子叠好,从栏杆中间放进去,端端正正的摆在地上,然后猛的退回去,转身抱住二爷的腰,把脸抵在他肩头.
安弗烈看向二爷,眼中有些酸楚,二爷坦荡的目光中写满了坚定.
"王爷请保重,您会逢凶化吉的."二爷对落难的安弗烈竟有些怜悯,发自真心的说.
"托你的福,好好待阿软!"安弗烈的话像是一声叹息,让人心酸.
"我会的!"二爷话音未落,阿软的抽泣声就兀突的响了起来,想是他忍不住了.
安弗烈不忍,转开视线,却瞥到了尔淳,他竟然在流泪,默默了流了一脸的泪水,安弗烈愣了,他哭什么呢,现在一切如他所愿了,他就快看到自己死了不是么?
安弗烈目光中的疑惑刺痛了尔淳,他的自尊好像被撕扯的干干净净,一直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然后是自作聪明,到头来报复了一个没把他放在心里过的人,受尽了屈辱也没有得到快乐.
尔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逃的冲动,一个人转身跑了出去.
"尔淳~"二爷喊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阿软?"二爷转头看着阿软,看他是要多留一会还是就此出去.
"走吧."阿软抹了泪,不敢回头看安弗烈,直往外面去追尔淳了.
"王爷保重!"二爷说完也追了出去.
安弗烈愣在那,满脑子都是尔淳含泪的眼,那样的复杂难懂,难到他到了现在仍对自己存着爱意么?
阿软无法原谅安弗烈的所作所为,却仍然担心他的性命,决定和二爷一起等皇上的定罪.
尔淳后悔了,当初只想报复安弗烈,却从没想要了他的性命,谁知国舅爷一心要弄死安弗烈,尔淳想挽回也使不上力了,他只能偷偷放了酉青,至于泄露杀害大朴的那几个仕卫,一并杀了.
终于等到了圣旨,皇上也并未全糊涂,念在皇家人脉已少,免了安弗烈的重罪,留了些余地,发配到远在北方的奉城.
圣旨已下,国舅爷心知断难改变了,可又不甘心,于是,想趁安弗烈没走远,在途中半路截杀,以绝后患.
清晨,京郊,阿软和二爷将安弗烈送上了马车.
安弗烈坐进车中,掀开了帘子,看向一路默默无遇的阿软.
"阿软,你要保重!"万语千言只化成这一句.
阿软抬起头,含着泪的眼蒙着痛楚,咬着唇,点了点头,又将头垂了下去.
"王爷也请保重!"见两人间气氛沉重,二爷就替阿软开口.
"请好好待阿软,只求有朝一日阿软不再怪我,你能带他来看看我."安弗烈盯着阿软,满心的愧疚,为了续与弗砾的旧梦,终于还是伤了阿软的心,
若是没有对弗砾的那段情,他仍是会爱上阿软吧,也许那时纯粹的爱阿软这个人.
阿软低垂的脸上滑落了两行热泪.
"好,一定!"说着二爷握住了身边阿软的手.
安弗烈眼神片刻暗淡,盯着阿软,微张了嘴却没说出话来,又是一阵沉默.
"起程吧."突然下了令,安弗烈转回了头,放下了帘子.
车队开始前行,阿软突然捂着脸,失声哭了起来.
二爷看着阿软这样,似有些嫉妒,一把将阿软搂进怀里,死死抱着.
※※f※※r※※e※※e※※
走了近半日,车队歇完又重新起程,上了山路.
突然,有人从山上冲了下来,还有人往车上射点着的火把.
马惊了,嘶叫一声,车队也顿时乱了,仕卫护着安弗烈的马车和那些人打斗起来,火把依然不停的射过来,突然就有那么一支插在了安弗烈的车顶,很快着了起来.
安弗烈却没坐在车里,他早料到国舅爷会有这么一招,于是混在仕卫中,酉青护着他与敌人拼杀,极力突围.
那些人见安弗烈的车已经烧了起来,却是空的,似乎想赶尽杀绝,火把直直就向人射了过来.
人哪里挡的住箭,安弗烈的仕卫一个个被点着了火.
正在就要不敌之时,那些射火把的弓箭手突然就一个个倒下了.他们身后出现了令以伙弓箭手.
安弗烈正在诧异之即,眼前乱箭飞过,片刻之后就已经把截杀他的人统统消灭了.
这时,前方带着马队出现在安弗烈面前的竟是尔淳.
尔淳骑着马停在安弗烈对面,挥了下手,车队就自动的来到了安弗烈这边.
安弗烈环视一下已经烧的差不多的车马,死伤了不少的人,便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