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绯.白银————伦琴殿
伦琴殿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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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沦陷在你美丽的眼睛里,没有理由,就爱上了你。”
他的理由真令我想象不到。第一次有人说,沦陷在我这双看尽丑恶的眼睛里。
但是爱我要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他会後悔吧。可是他却说无论什麽代价他也不後悔。我笑了,他能这样说我很开心,即使是花言巧语也不要紧。
辰砂,你总能吸引我呢!
不知道理由,大概是你身上那种特殊的美丽吧,就像阳光一样令人向往。
他微笑了,抱著我吻我。我享受这种难得的柔情,像要证明心意似的回应他。辰砂,虽然我现在还没勇气告诉你我爱你,但是,至少海是我的见证。

和辰砂在一起的第五天清晨,我很早就醒来了。轻吻了还在熟睡中的他,我悄悄的起身下楼,因为兴起想要去散步。早晨的街道有些迷蒙的雾气,我走在街道边,突然有一个高瘦的身影挡在我面前,几乎让我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不满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张并不陌生的脸,些微的吃惊从口中逸出:
“碎荆!”
“我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接您回去。”他语气严肃而恭敬,“已经过了约定之期,主人很担心您。”
终於还是被找到了,看来连道别的时间也没有,对不起,辰砂。
我认命的叹了口气:“走吧。”
回到了南方领主的城府,我见到了脸色冰冷的檑尔。喝退下属,书房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他唇角浮起一个古怪的笑,问我:
“玩得愉快麽?”
我没有回答他,檑尔的笑容变得嘲讽:“有那个金发的年轻伯爵陪你风花雪月,一定是愉快得过了约定时间也不愿回来,哦?”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也不客气的顶回去。辰砂的事他知道并不为奇,搞不好从我一年前刚离开的时候,他就派人监视著我的一举一动。
这冷淡的态度果然惹怒了他。檑尔冲过来,用力的把我压到墙边,背後的硬度将我撞痛。拉扯间我的衣服被撕开,檑尔的视线灼热地巡视我的裸露的胸膛,突然他的眉锁得越来越紧。我知道是他看到了辰砂的吻痕。
“莲御!”他终於低吼一声,低头去吻那些痕迹,噬咬著企图将它们掩盖在他的吻痕下!
“不要!檑尔!”我挣扎起来,“放开我!”
他却把我压得更紧,我被他捏得很痛,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不要!停止!”我大叫著,眼睁睁看他新留下斑斑瘀紫。不行!这是辰砂留给我的重要证据,不要连这点回忆也夺走!
“檑尔……不要,求求你……你不能这麽残忍……”泪忍不住落下来,我难过的缩起了身子。
檑尔终於停住了动作,他抬起头来,看见我流泪的脸,眉宇间寒气凝结。他的手指轻轻滑去我的泪水。
“从来不低头的你,竟然为了他哭著求我?”他冷嘲著,连声音都因为怒气走了样,“莲御,你一遍遍将我的感情生生捻碎,如今反说我残忍!?我算什麽,一个可悲的代替品,供你消遣的工具?”
他痛苦的抱著我,低沈的命令道:“莲御,说你爱我!”
看见我木讷的的反应,他疯狂的摇晃著我,额上因忍耐而迸出青筋,“说啊!”
面对他神经质的逼迫,我颤抖著嘴唇,把脸埋进双手里:“对不起檑尔,我做不到……你一开始就知道的,我不爱你……”
身前的男人再没声音,他松开手,沈重的呼吸。我颓然的垂下手,闭上眼睛。
“即使如此,你也别指望我会放过你。”他终於幽幽的说道,“想夺走我东西的人,我会亲手了结他!包括那个辰砂伯爵……”
“你应该还记得那个钦差大臣的下场吧?”这句话让我惊恐的抬起头。
檑尔一成为领主,就反咬一口翻出了那男人所有受贿罪证,使他被发配边疆,最後还是被折磨至死。以他的手段要一个人生、死,或生不如死,都易如反掌!
“更何况那家夥空有权势不谙心计,现在还是私自出走,所以要制造一点意外也不难……”他嘴角扬起冷酷如恶魔般的微笑,“我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你属於我。莲御,你是聪明人,不想他出事,你应该知道怎麽做。”
我震惊的瞪了他许久,冷笑一声:“你很卑鄙,檑尔。”
“那也是拜你所赐。”他轻轻抱著我,“我们都是同样的人,请不要忘记了。”

三天後,檑尔举行了一个晚宴,一切如他安排,我在会场里见到了被邀来的辰砂。他被一群名门淑女围住,对她们礼貌的笑著。我呆在角落里看他,心乱如麻,迟迟没有抉择。无奈的挣扎下,我掉头走进了花园。
站在花园角落的紫藤架下,我心不在焉的望著那轮并不圆满的月,身後传来了一个熟悉而低沈的男声:“莲御。”
我没有转身:“你不是该忙著招待那些贵客的麽?”
“我只想提醒你别忘记我的条件。” 檑尔哼了一声,“他在这场宴会结束後是生是死,可都在你一念之间哦。”
我皱起了眉,沈默无语。檑尔过来,轻轻的吻我:“你在怨恨我吧,莲御?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麽能让每个男人都为你疯狂……”
他松开我的腰带,衣服滑落,他在我赤裸的上身肆意吻咬著。我突然感到厌恶,狠狠地推开了他。被拒绝的檑尔有些恼怒,不过他没再强迫,缓了口气丢下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拂袖离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懒得去打理被檑尔弄得凌乱的衣衫,我坐在廊下,看著月亮出神,脑子里混成一片空白。
“莲御……”一声犹豫而轻柔的呼唤在耳畔响起,我浑身一震。回头见到了我现在最不想面对的那张脸──
神,你是在惩罚我的贪心吗?将他引来这里,看见我最羞耻的模样,一切都来得那麽快,快得我没有心理准备。结束了,终於到结束的时候了……
“这是……怎麽回事?刚才我看见檑尔走过,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麽?!”
我听见他紧张的问著。你在为我担心麽,辰砂?我嘲讽的想著,嘴角浮起了冷笑,将身体重新裹回衣服里。
“他对我做了什麽,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伯爵大人?”blzyzz
他愣住了,我张开双臂拥抱了他:“那麽我来告诉你吧。刚才,就在这里,檑尔抱了我。”感觉到他因为我吐在他耳边的气息而微微颤抖,我不断用残忍填充自己,“我身上还有他新留下的吻痕,要看麽?”
他瞪著眼睛,难以置信的一把推开我。看著他拼命向我求证我的无辜,我简直不忍将戏演完。最後,我还是淡然的拨开了他的手,一字字从口中挣扎而出:“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檑尔的男宠啊!”
辰砂呆板的摇著头,似乎是遭受了很大打击般的喃喃著说我骗他。
没错,我一直都在欺骗你,可是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同时我也在欺骗我自己,骗自己能为你重生,无垢的接受你的爱。但是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污秽早渗入骨髓,即使被救赎了罪孽,也净化不了这肮脏腐烂的躯体。
用恶毒的话语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我的过去,用虚伪的谎言将双方都刺的遍体鳞伤。你还在挣扎麽?事到如今你还相信我是清白的麽?辰砂,你这个傻瓜!
我冷冷的看著你颤抖著双唇,脸色跟灰一样惨白,眼睛里流露著被伤害的痛楚与绝望。我的唇角只要一点点的扯动,心脏就一点点的淌血。
“本来还想跟你多玩会儿的,可没想到这麽快就被你撞破了,真无趣啊!”不是的,不是的,这冷酷的声音不是我的,这是谁在说话?!
“你是我的玩偶,所以我要从你身上得到的不是利益,而是快乐。”不是的,不是的,我爱你,辰砂,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他愤怒的对我扬起一掌,我甚至期待著它重重的落在我脸上,这是我应得的。他却僵直了身体,没有打我,伸手痛苦的抓扯著金色的发,发出了悲哀低鸣。我望著他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仿佛失去魂魄似的顺著廊柱滑倒在地,颊边淌过无温度的水迹。
我狼狈的躲进房间里,第一次喝酒。那种液体很辛辣,灌入喉间苦涩并甘甜著。我不觉得所谓的美味,在身体里由冰冷到火热的流淌,却是说不出的爽快。
终於知道什麽叫酒入愁肠,可是已无泪。
宴会结束後檑尔来见我,从他微笑的表情我知道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你满意了?”我的声音冷漠没有起伏。
“我已经放了他。”他说,“按照约定,从今往後,你都要留在我身边。”
我苦笑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胸闷,猛的咳嗽起来。檑尔赶紧上来扶我,我却推开他,咳得更加厉害,一时竟喘不过气来。窒息的迷糊间听见檑尔慌张地叫著我的名字,然後是一片无知觉的黑暗。


我突如其来的重病是谁也没预料到的。一直高烧不退,我已经在榻上好几天了。檑尔每天都来陪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当问起病情,他总是说我偶感风寒,过阵子就会好。我却猜得到事情没那麽简单。这天医生来的时候,我拉住了他。
“我得了什麽病?”
“啊,只是普通的风寒,您务须太担心。”
“呵,别当我是小孩子。”我虚弱的朝他笑,“我的身子我清楚。”
上了年纪的医生沈默了一会儿:“那个……大概是因为受寒引发旧症。”
“旧症?”我皱起了眉。
“小人诊断您曾得过严重的寒疾,大概是医治不当,肺腑落下了病根,多年来也未去掉。如今旧病复发事小,主要是病情已恶化,著实是棘手……”
我抓紧了他的衣袖:“我会死吗?”
“这……”他为难看著我,低下了头不作答。
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放开他的手,一时房里静得落针有声。最後,我疲惫的声音在空气里幽幽响起:“你如实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小人也不敢说,这还要看著病情的发展……”
“拜托,帮我延些日子。”我请求著,“在事情完结前,我还不能死。”
九月间老皇帝驾崩了,之後宫廷里因王位的归属而起了政变,这个时候,檑尔变得非常繁忙,联络各方领主,收拢军队,为他的最终目的做完全的准备。一个月後,传来了宫廷内讧平定,朱鹭登基成为新王的消息。全新的局面还没稳固,一切都在檑尔的计划中。边境在他的策划下开始骚动,他将要为他的野心开辟一条鲜血流成的大道。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我的病有了起色。虽然体质还很弱,至少可以走动了。趁著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我决定最後任性一次。
轻易避开了忙碌的檑尔的视线,我出领主城府时,却被碎荆发现了。
“让开!”我命令道,这是我最後的机会了,任何人也别想阻止我!
“主人有命令,您不能离开。”
“碎荆,我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冷静的说著,“别逼我跟你动手。”
他沈默的看著我,严肃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却突然抽出长剑砍伤了自己的左臂。我一惊,看著那道口子血流如注。
“我为阻挡与您动手,却顾及您的病而失手被伤,未能阻止您离去。”他淡淡的说道,“请吧。”
来不及感谢他的成全,我奔出了大门。
当我拖著累赘般的身体来到皇家神庙的时候,简直把紫苑吓得大惊失色。他看到我的样子骂我疯了,明明病得不轻还在这个危险时期跑来皇城。我告诉他我只是想来这里做最後的祷告,请别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在神庙的祈祷时间,是我的心最平静的时候。我要在死前忏悔我所有的罪孽,让那些被我连累的人们都得到补偿。
紫苑还是食言了。当我在向神请求再让我见一次辰砂的时候,这个僻静的祈祷室里响起了脚步声。转过身去,我看见了他。柔亮的浅金头发已经长及肩膀,他喘著气,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仿佛早知道他会出现,我竟然不感到意外,静静的看他向我走来,等著我该受到报应。
可是他却俯下身来吻我。那暖和的气息让我害怕,辰砂,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请别对我这样温柔,否则,你要我怎麽原谅自己?
我拒绝他的亲密,可是他却蛮横的扳过我的头,狠狠的吻著我,这粗鲁的吻法像在宣泄思念般的炙热,我快要被他的热情征服,慌乱之中,我咬了他的唇。
他生气了,将我推倒的那一刹那我确切的感觉到。他重重的咬噬著我的皮肤,每一吻带著他唇血的湿润感,火热地像要把我彻底燃烧怠尽似的。我从来不知道辰砂也会这样残暴的掠夺我的一切。这样甜蜜而折磨的方式就是你给我这个叛徒的答复吗?你始终是太善良了呢……
一切恢复平静,我无言的坐起来,他却抱著我悔恨的说著对不起。
我靠在他肩上,问:“辰砂,你恨我吗?”
他的回答是恨,恨不得杀了我。我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真那麽恨我,就完成你的心愿吧。
闭上眼睛,仰起头,感觉到他手指用力的收拢来,我等著死神的牵引。可是窒息却只有一瞬间,他松开了箝制,抚摩著我的颈,我轻轻的呻吟。
我爱你,莲御,所以我不可能扼杀自己的心。
真的吗,真的吗?你爱我?你爱一个曾想把你打入深渊万劫不复的罪人?!
辰砂,你不是我的玩偶──你是我的阳光,在我无限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希望!我告诉你那个故事,我就是那悲哀的巫女,为了爱而欺骗你,伤害你,想用全部的生命束缚你!即使死去也不後悔,因为你说爱我,我便可以对地狱微笑。
“你知道吗?辰砂,我一直喜欢著你啊……”
抱歉刚才咬了你,很痛吗?我亲吻他唇上的伤,舌尖尝到了血的滋味。他抱著回应我的吻,唇齿纠缠间弥漫著甜腥,就像以血绕成的牵绊。
神庙的庭院里有一株七年未曾开花的樱,想起曾经看过的灿烂景象,我突然很感慨的问辰砂喜不喜欢樱花。
辰砂说,他喜欢樱花陨落那一瞬间的凄美,我就半开玩笑的说若我死了,就要化做樱花为他盛开。果然,他恼怒的抱著我斥责我。
“辰砂,说你爱我,我不求来世,只要你这一生的爱。”
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述说著那三个字:“只要这一生,你真不懂贪心呢!”
可那就足够了,生生世世的要求太奢侈,也许根本不会有来世,我不敢妄想。辰砂,我怎麽不贪心呢,我要尽你这一生的爱,你便无法再属於其他人。所以想变成花,绽放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给你,这就是我的回报。
其实我和你一样,背叛了朱鹭。不过,他只会恨我而已。
这是个游戏哦,请你猜测它的谜底。辰砂,不要问我答案,当真相大白,一切也就要结束,所以让我们抛开所有负担来玩一次,遵守规则,这是唯一的条件。
这段时间里,辰砂总没空来神庙,不过我又见到了时雨。他已经在文苑任职,长得比我还高了,那麽文秀儒雅,完全想象不到他年幼时的淘气。我们聊起童年的事,才发现岁月已经流逝得如此之快。
近来身体的状况又恶化了,做完今天的祷告,我就会回去。就在念最後一遍祷词的时候,祈祷室的门被撞开,大队的士兵冲了进来,无数把兵刃指向我的喉咙。我认识那制服,这是皇帝的亲卫军。
“奉皇帝陛下口谕,逮捕罪民莲御!”
我预料中的这一天终於来了,朱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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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被全部包围了,我马上被押走,关进了皇宫的禁牢。这是一个纯白的牢笼,很冷的颜色。我坐在墙角,把身体缩成一团,手脚上的镣铐清脆作响。
沈重的牢门突然发出很闷的开启声。我本能的抬起眼,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美丽脸庞。这个高挑的男人衣著华丽,束著一头暗金色长发。哦,我记得了,那双充满仇恨与鄙夷的琥珀色眸子,隔了这麽多年竟不曾改变。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呢。”朱鹭无不讥讽的问候我。
“我们每次见面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不是吗?”我挑起眼角对他微笑,“不过让您屈尊降贵亲自来见我这个阶下囚,还真是荣幸呢。”
看著他的神情慢慢凝固,我更加开心的恶作剧:“还是说,您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审问犯人,而且纯粹来兄弟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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