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赏金任务————dnax
dnax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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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比从镜子前走开,去浴室里洗澡。
    这个路边的小旅店很适合亡命之徒们借宿,他擦掉口红,把脸上的妆容洗干净,简短的头发很容易清洗,露比在断断续续的热水下闭了一会儿眼睛。
    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单纯地沉静在水幕之中。
    水流经过他精致的颈部流向胸前,接着洒落在地面上,露比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十六岁之前的少年幻影。
    为什么自己明明选择做女人,却又不肯放弃男人的身份?
    他爱朱蒂,给她丈夫的爱,但却又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女人,这种不可思议的对立心情竟然还能容忍他这样矛盾地存活下去,就连露比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自嘲地笑了笑,迅速地冲洗完身体走出浴室。
    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用买来的绷带把自己缠紧,露比没有想到这件事做起来如此困难,就像中世纪妇女们穿上束腰一样用力吸气,几乎要窒息了。
    "我为什么要如此辛苦地恢复男人的样子?"
    他自言自语,一边努力地做着这些事。
    好不容易才把隆起的胸部弄平,露比穿上刚买的白色毛衣和蓝灰牛仔裤。
    他照了一下镜子,也许他应该多花点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形象,但现在却必须立刻走了。
    露比收拾好东西走出旅店,柜台里的服务生向这个俊美的男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外面的空气冰凉,天色还是一片黑暗,距离第二天还有好几个小时。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酒吧通宵营业。
    露比把车停在小巷里,推门进了里面。
    衣着暴露的性感女郎们沉浸在烟雾缭绕的昏暗里,身边有不少男人,但还不断地把目光投向新目标。
    露比穿过她们的身边往深处走。
    "要找好女人吗?"
    一个有着白皙皮肤的美女拦住他,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
    "全套只要120美金,也可以满足你的特殊要求,但要稍微增加点费用,我打赌这里没有比我更好的女人了。"
    她的嘴唇性感,声音诱人,身上带着廉价香水的浓烈味道,露在低胸衣物之外的大半个胸脯浑圆而优美,就像罩杯里盛满了两杯牛奶一样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
    "不,谢谢,你虽然是个好女人,但我喜欢男人。"
    露比压低嗓音向她微笑了一下。
    那位美丽性感的女子好像受了惊一样松开手臂,然后带着点鄙夷和失望的目光走开了。
    露比不去管她,继续走到吧台更后面的地方。
    酒保抬头看了他一眼。
    "要什么酒?"
    "我要的酒菜单上没有。"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硬币放在桌子上:"最近运气不太好,但今晚可能会转运。"
    酒保拿起硬币,那是一枚十分特别的硬币,只有正面的头像,反面则是一片空白。
    但是很显然那并不是什么错币,而是用工具磨平的,上面有淡淡的刻痕,写着tomorrow's world。
    "祝你好运,这个我暂时替你保管,如果你手气好赢了的话,再把它换回去。"
    酒保把硬币握在手里,推开了自己身后的门。
    "谢谢,但我想以后我不需要了。"
    露比穿过那道狭小的门,黑暗的楼梯一直蜿蜒而下,他推开尽头的门,里面一片光亮,各种赌博机发出特有的声音,轮盘中的小球在红黑色的格子间跳跃。
    一个地下赌场。
    露比慢慢地走进去,有个黑衣男子拦住他。
    他虽然拦住他,却不说话。
    "我找父亲,他在吗?"
    黑衣男子伸出的手缩了一下,他看着露比,过了一会儿说:"他在。"
    "谢谢,我自己去找他,另外,你是个很好的看场人。"
    他微微一笑,从男子的身边走了过去。
    漆黑的门上什么字也没有,如果不是仔细分辨的话,甚至会误以为那是墙壁,黑色的缝隙勾勒出门框,既没有门把也没有锁眼。
    露比伸手推了一下,房门是带着磁力的,要稍微用点力才能推开,而且一旦放手就会恢复到原来紧闭的状态。
    他把门推开一条细小的缝,在没有什么人发现的情况下,悄然地走了进去。
    室内有着温暖的灯光颜色,到处都是高高的书架,把整个房间隔成一个离奇的迷宫。
    露比穿过一个个书架,就在他越来越接近光源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杀了人吗?"
    他怔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微笑。
    "不,我只是来看看你。"
    "听着,我喜欢诚实的客人,直截了当说出你的来意,是要为自己找出路?是杀人放火,还是得罪了黑道人物?你要知道什么?"
    露比站到这个发出苍老声音的男人面前,他保持自己的微笑:"我说了,只是来看看你。"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立刻变得惊诧,然后惊诧又转变成冷漠。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想你应该高兴,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
    老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露着大腿和胸部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那和门外那些妓女有什么区别,好好想想你原来的样子。"
    露比放下手里的外套,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我们总是不合拍,只要见面就会吵个不停。"
    "好吧,说你真正的来意,我不会相信你说什么到这里来只是为我让我高兴之类的鬼话,惹了什么麻烦?竟然会把你逼到来见我?还特地穿成这个样子。"
    "你是比我的麻烦更可怕的人物,让我无所遁形。"露比从口袋里找出用白纸包裹着的两个十字架。
    "你见过这个吗?"
    老人用粗糙的手接过来,他反复地看了几眼:"是deaconess党的象征物?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赝品?"
    "赝品?"
    "虽然看起来很逼真,但是没有女执事党的标记,就是一件漂亮的赝品,这件已做得不错,只是在隐秘部分的小标记被忽略了,通常不会有人注意那些地方,甚至连deaconess自己人也有不知道的。"
    露比紧紧地皱起了双眉。
    "从一开始就被他骗了?"
    "被谁?"
    露比一下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你知道Black Tail这种毒品吗?"
    "我不知道。"
    "你确定?"
    "是的,我为一切穷途末路的人提供有用的情报,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说谎。"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存在?"
    露比再度陷入了沉思,他虽然从Sade
    Mary出来之后就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对那个十字架也存在着疑惑,但却没有料到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没有什么毒品配方,没有什么deaconess的吊坠,一切都是"右手"的诡计吗?
    但是Tyrant又显然不像是在演戏,他不可能不知道吊坠的秘密,如果说一切都是艾萨克·德瑞克导演的戏码,Tyrant又为什么能如此与之合拍。
    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露比打了个寒噤,他看到老人浅灰的目光正望着他。
    "你在想什么?"
    "未来的事......"
    露比听到自己的话被对方苍老的声音所掩盖:"没有人能看到未来,上帝给予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包括诞生和死亡,就像你的母亲希望生一个女孩,而上帝却给了我一个男孩。"
    "她已经有一个女孩了,比谁都漂亮,男人都会为她发疯。"
    露比站起来,他走过去亲吻老人的额头,然后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忠告,父亲,我改变了自己的未来,也希望能改变他人的未来。"
    【马利亚和马利亚以及马利亚】
    泛黄的书页被翻了过去。
    安格斯·特罗西用苍老的手指捏着书页,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露比。
    那的确是十六岁以前的露比所有的样子,过了近十年,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他的儿子。
    安格斯从17岁开始当情报贩子,黑暗角落里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露比从他那里学到的一点点东西,都足够使他独当一面。
    如果没有遇到艾伦·斯科特,露比也许会成地下黑市最厉害的奸商,一样靠贩卖情报过日子,他喜欢这种不必自己去找买主的生活,而且能够融入到犹如世袭的生活中去一样。
    但是安格斯却不喜欢儿子改变自己的性别。
    "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就给我好好坚持到底,至少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吧,那样你的母亲还会高兴一点。"
    但是未来是自己选择的,父母给孩子生命,但不能控制他们的未来。
    安格斯一言不发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感觉到露比的成长,所以同样感觉到自己的苍老。
    "我干这一行还能干多久呢?"
    他偶尔也希望能坐在有阳光的阳台上看日落,但黑暗却永远是他生活的主色调。
    "deaconess的马利亚雕像,一个是圣母马利亚,一个是抹大拉的马利亚。"
    "应该还有一个,你知道另外一个是什么吗?"
    安格斯翻着书,拿着那个雕像的吊坠与书上的图案对比。
    他慢慢地说道:"还有一个是拉撒路的姐姐,伯大尼的马利亚。"
    "我一直以为他们要运送的是十字架里的毒品配方,但你说从未听过Black Tail的毒品,那么这个幌子究竟要掩盖什么秘密?"
    安格斯打开那个十字架,看了里面的构造,他说:"听着,顺序很重要。"
    "顺序?"
    "是的。"安格斯摘下眼镜:"圣母是最先的,妻子是末后的,我们得出一个顺序,即使他们用十字架来运送配方,那也应该有一个顺序,如果配方只是虚张声势,那么这个顺序就更为重要。"
    "顺序代表什么?"
    "所有的一切,一笔巨额的钱,一个有名黑道人物的名字,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甚至一个电话号码,拼凑起来可以组成任何东西。"
    "但这些东西和毒品配方相比微不足道。"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没有人会去关心它,人们只会把目光放在高利润的东西上,这样十字架就会很安全,不管被谁得到,配方都会保管得好好的,吊坠则会被轻视。"
    "这么说deaconess是另有目的,但Sade Mary的Tyrant竟然不知道么?"
    "既然事情牵扯到Sade Mary的暴君和右手的头目,我倒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安格斯向后靠在椅子上。
    "有消息说deaconess党的首领迪戈·弗朗哥在西班牙遭到暗杀,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据说活不了多久,艾萨克·德瑞克如果想搞垮deaconess正是个好机会,女执事党的势力在西班牙已经日渐没落,在美国的分支组织还算是一条有力的支柱,如果断了Sade
    Mary这一个明为卖淫实际上从事各种地下交易的主要经济来源,deaconess的黑道生涯有可能就此结束,毕竟美国是‘右手'的地盘。"
    露比吸了口气,他刚想说话,安格斯却又接了下去。
    老人注视着他的双眼,用一种带着微妙笑意的声音说道:"但是,这条消息是假的。"
    "......"露比怔住。
    "迪戈·弗朗哥毫发无伤,他的危机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自己的部下。"
    "有人觊觎他的位子?"
    "不错,站在高处的人永远都要防备被处于下方的人绊倒,有能力者永远不肯屈居人下,特别是那些站在统治者身边的人。"
    露比微微地展开了他的双眉:"你说的这个人,是Tyrant?"
    "你见过他么?"
    "是的。"
    "他是个怎样的人?"
    "和外界的传闻略有不符,但却是个能把大多数人都玩弄于股掌的领袖人物,既像狮子又像狐狸,虽然冷酷狡猾,但拥有让人臣服的魅力。"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当一个色情场所的看门狗?"
    安格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双眼中积攒了仿佛超过数十年,甚至百年的睿智之光:"即使deaconess把大量的地下买卖交给他来管理,那也只会增长他的欲望罢了,他的能力会让他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会寻求更加困难的挑战,和更高的报酬,欲望对一个男人来说,远比什么都重要,金钱,女人,所有的一切,如果欲望无法填充,他所得到的东西只是用来发泄而并非享受和满足,Tyrant单纯想得到,所以deaconess给了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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