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翱翔的叶子————joe薇薇
joe薇薇  发于:2008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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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枪!!
我立刻猛的回头,却听到他在我背后大喊:“小心!!”就被他抱住一转,另一粒子弹原本应该射我的子弹直射入了他的背。他缓缓的向我倾倒,连带着我也倒在了地上。
我急忙稍稍推开他,也不顾还有没有下一枪的坐起来查看他的情况,大量的血液从他的两处伤口涌出,连带着他的生命,一点点的流到我的身上和地上。
“辛雷,你撑着点!”我一只手抱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急急伸到脱下的衣物里找手机。
他却摇摇头,吃力的说:“没…用的…没救了…”
我停了下来,深叹了口气,满怀复杂的心情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己经自救,还不要命的来救我?
他勉强一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给什么…给冲昏了。”
他似乎是回光返照的伸手入怀,拿住了什么东西,笑得有些诡异的说:“…不过…我的洪叶…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这个…才是真的遥…”
我终于从他的动作中看到了他怀里一直暗藏的东西:遥控器!!
我大吃了一惊!用最快的动作抢去。
他嘴角带着温柔得醉人的笑容,用最后一分力气,在我的手伸到的一刹那,轻轻一按——
“嘣————!!!”
那个我这辈子最怕听到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那声音大得让我整颗头脑整颗心整个人都如同死亡般停摆,只有一个声音从我身体深处悲吼出来:“不!!!!!”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身形不定地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踉踉跄跄地走到山边的。当我真的看到山下远处公路上残留四散,一堆焦黑的在雄雄燃烧时,我再没有更多的感觉,只除了撕 心 裂 肺 。
我看了看天空,奇怪呀,前几天还灰蒙蒙的在下雨,今天怎么就云开天清了呢?那些电影狗血情节不是都会应景的下场忧郁的雨的吗?就连我自己的小说里,也都曾这样俗套的描写呀…
下雨呀?怎么就没有一滴雨?这天,怎么也如此不从人愿?!原来这世界真的不会少了谁就停摆。可我呢?我少了他,我会怎么样…
一阵风吹过,片片枯叶一下子被卷起,却又像不能飞翔的翅膀,掉落了下来。
刺目的阳光把我的身体空空荡荡的照了出来。对了,我的身体好像空了,什么也没有了,就连一滴眼泪、就连五脏六腑、就连血脉、就连心、就连灵魂,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种痛,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一样,不断的折磨着这块行尸走肉,更逼得我一点一点的步入疯狂!
不,不对,我还有,我还有一些住事的回忆,我还记得那些只字片语。
那天,在妈妈家门口,你拥我入怀,你说:“叶子,我在这里,你还有我,我就在这里。”
逍风,逍风,你在哪儿?我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以往的日子里,和Sam分手的时候、妈妈的生日、放弃Sam的爱、戒毒之后、May出事时,每一次我难受的时候,你都会不吝于你的温暖。可我这次真的受不了了,而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那天,在咖啡厅门口,你紧紧的牵起了我的手,从此你总爱牵着我,口里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我也总相信,我们会偕老。我还清楚记得,你的手,有多温暖。我仿佛又看到了你向我伸出了手,可我怎么就抓空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吟了起来。老天是怎么了?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就那么难以实现?为什么…

“累了吧?”对,我累了。
“睡吧。”好,我这就睡去。
辛雷,你再也无法分开我们了。
逍风,你等着,我这就去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既然老天不允我们偕老,那就由我们自己,执子之手,与子,偕赴黄泉…

我迎着山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远处那仍然持续的燃烧,笑了。
逍风,你等等,我来了,我来了。
我纵身,就要跳下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停了:
“不!叶子!”
下一刻,我就被一双熟悉的臂膀拦腰向后一拉,被拥入了那个唯一能温暖我、能安抚我的怀抱。
“我的傻叶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呀!”
十七章 线
呵!我真的疯了吗,还是鬼魂灵异?我怎么觉得是逍风在抱着我,而且还那样的真实?
我甜甜的笑着,沉醉在他的温暖中,只是不敢回头看一看,生怕一回首仍是空。
身后的人搂得我死紧,看到了我还是失神的双眼,他摇了摇我,企图唤醒我:“叶子,我没死,我就在这儿呀,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他把右手伸向我。我睁着空空无神的眼,静静的看着那只手,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伸手触了触那只手,却又有点害怕的想收回来,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了。
那是有些薄茧,因为常出外景而晒得有点黑,手掌比我的大,手指让我总不服气的比我的修长,温暖而有力的手。那是…逍风的手。
逍风…逍风…他没死…他没死!!
我立刻转身看向他,那俊朗的线条、那微卷的头发、温柔的笑容、那如暖风般深情醉人的褐色双瞳…是他,是他!!
我的视线怎么模糊了,我怎么看不清他了,我伸手摸着他的脸他,用哽咽的声音轻唤着:“逍风…逍风…我看不清你…”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的吻去那些阻碍我视线的液体,心痛的说:“我在这儿,叶子,别哭,我在这儿,我还好好的活着。”
可即使我仍是会一再的视线模糊,我还是能注意到他手背上和身上、脚上的伤。
“…不,你现在很不好。”我看着他身上的伤,一阵心痛,泪流得更凶了起来。
我又怕眼泪滴到他的伤口上,会让他更疼,就忙用手背拼命的想擦掉,但那些该死的液体还是不受我的控制,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他拉下我的手,抚着我发痛的双眼,板着脸皱着眉,动作却仍是温柔小心的。“别擦了,你看你,动作这么粗鲁,又这么用力,眼睛都红了,疼吗?”
我哽咽着,无法出声,只能吸着鼻子用力的摇着头,不想他担心。
他拥我入怀,又脱了件外套包住我,轻轻抚着我的头。
过了一会,我觉得自己情绪稍稍稳定了,便自己坐了起来,仔细的查看他的伤。他的双手背面包括手肘,小脚和身上脸上都有严重的擦伤磨伤及淤痕,特别是双手,简直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整个血肉模糊一片。
看到了这些,我的心是一阵揪紧,眼泪又是珍珠般一点一滴的掉落。今天我流的泪比这辈子流的还要多,都变得比女孩儿还软弱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尽量的控制自己,拉回自己的理智。
他唉了口气,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一为我道来。
一大早当他刚刚下楼,走到车库前从公事包掏到钥匙时,用力一抽,却不小心把旁边的手机也连带了出来,啪一声摔到了地上,可怜的机子就从此报废。
他当时也很赶时间,所以只好直接开车走了。
开上这条公路没多久,一辆警车追了上来,示意他停车,他才发现刹车出了问题,车子不能停下来。警察们也告诉了他关于他的车上被安放了炸弹的事。
他只能尽量的开靠边,防止炸弹被引爆时会连累到别的车子,又得想办法看如何能逃出生天。
当时真的很危急,眼看随时会爆炸(他们还不知道确切的遥控范围),警方虽然想办法铺设减速设备,却又怕来不及。
怎么办?
最后,他想出了个主意,并且急速询问了一直随着他的警察们的意见。得到了赞同和配合后,当他开到一段直路时,他开始不再加速,而是紧贴着路边山壁开去,利用山石、泥土与轿车间的强烈摩擦,使车子渐渐的慢了下来。
100,90,80…终于当他看到速度表上显示车速降到45时,他立刻打开身边车门跳了出去!
他尽量的按照警察之前所教的,用双手护住了头,尽可能的绻起身体以减少被地面摩擦时使内脏受到损伤。
他也不清楚自己倒底在地上滚了几圈。当他停止了滚动并被警察扶起时,就听到了那巨大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轿车在他跳离后继续往前开了约两百米,就爆炸了。现在想起来,也分不清倒底是因车速降到了四十以下,还是因辛雷按下了遥控器,或是同时发生,使炸弹爆炸了。
“我当时就不放心,不知道你会被辛雷怎么样了,而且一旦你看到了车爆炸,以为我死了,肯会做傻事儿的。果然我一赶上来,就看见你正准备跳下去!可真吓得我魂飞魄散呀!要是我晚了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是呀!也不过是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就差点经历生离死别、物是人非。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嗞味,真的不要再尝一遍了。我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年逍风所体会的那种撕裂的痛。
他绷着脸,有点生气的说:“傻叶子!你这傻叶子,就算我死了,你值得为我这么做吗?!我…”
下一句话,却被我的双唇堵了回去,他开始时仍是不肯接受,但在我又放开了他,甜笑着说了三个字,然后再次以难得的柔情似水、轻轻而深情的舌尖挑弄中,软化了下来。
他掌握回主动,用他的温柔回应了刚才我所说的,灵魂与灵魂仿佛在那一刹那溶为一个整体。我知道,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看到辛雷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抬走时,逍风问我:“你…恨他吗?”
我摇摇头,无法理清心里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感谢他救了我,可我又恨他企图杀了你,太复杂了,我不想分清。”我只知道,这个人在我生命里划下了重重的一笔,再也无法抺去了。
一位警察过来为我录口供,提了几个问题他记下了我的回答后,又问“对了,洪先生。辛雷是被枪杀的,而且凶手当时也想杀你,只是被辛雷救了,你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吗?”
“没有。我当时背向凶手,所以根本没看到。”
提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辛雷会被枪击还可以解释为被仇家杀害,但当时凶手并不只针对他一个,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和逍风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
凶手,倒底是谁?
这些日子以来,我还真是经常和医生、警察之类的人打交道。像现在我就坐在逍风病房的窗前,静静的看着刚好开在窗边的白玉兰。
逍风的伤比我们想像的要重,不但有我之前所看到的严重擦伤、撞伤、淤痕,还有手骨和脚骨的好几处裂伤。
真无法想像他受伤后还硬撑着跑了好一段路,急速的爬到山顶上,用力抱住我时,他倒底有多痛!所以当看到X光照片时,我几乎又要无法自控的流泪。
现在他也得住进医院接受治疗。而我,这两天不得不在May和他的病房之间走来走去的。
“小叶,怎么都不说话,在想什么?”陪着逍风坐了一会的淑婷趁着他睡了,走过来对我说。
我一笑,说:“…只是在看那玉兰而己。”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轻轻点头:“难怪你看得目不转睛的,这花儿开得可真美。我们家庭院里就有一棵。小时候每当花开,我总会吵着要哥爬上去摘给我。他都会摘下一大捧的洒下来给我。而我,总觉得自己在花雨中就像最美丽的新娘子,在大家撒下的鲜花和祝福声中,和自己最心爱的恋人步入幸福的殿堂…”
她笑了,非常甜美且温柔的,又看向睡在病床上的哥哥,沉浸在美好的童年回忆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有些诧异了:“小叶,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淡淡的笑着说:“我在看一朵美丽的白玉兰呀。白如雪,熏似兰,质比玉,好一朵惠质兰心娇嫩优雅的玉兰花儿…”
她嫣然一笑,微嗔道:“小叶,你真是的。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样逗女人开心。”
我只是微微一笑,淡淡说着:“看到了你这朵玉兰儿,我倒是想起另一朵美貌与你不相伯仲,气质性情却又大相径庭的向日葵。”
“向日葵…”她沉思了片刻,一片了然的说:“你是说…涟渏?”
我一抬眼,笑了。“…看来这白玉兰不只白如雪,还冰雪聪明呀。”
“哪里,我只是听哥说你早上去看守所探望她,所以你会想起她来也就不奇怪了。”涟渏是我们心中的痛,所以一提起她,我们的心情也就不再轻松了。
淑婷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问:“…她,好吗?”
“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至少,没受到虐待什么的。我也己经请那儿的人多多关照她了,她应该不会受多在委屈的。”
“…那就好…”她似乎稍稍松了口气。
“…淑婷,我一直都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
她静静看向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总觉得…涟渏不是凶手。”
她立刻震惊的瞪着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皱眉摇摇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总是这样感觉。唉!可惜呀,May一直都没醒过来,要不然她就可以告诉我那天她看到的人,倒底是谁。“
她也叹了口气,说:“说得对,这实在是可惜。真希望蓝小姐能早日醒来。”
“她当然能醒来。而且我相信,一定不用多久的。”我非常肯定的说。
“…小叶,不是我说不好的话,不过,你怎么能如此确定蓝小姐一定会很快醒来呢?”
我坚定一笑:“从小她就是个好强到了极点的人,从来不会让人欺负我和她自己的,而且肯定有恩必还、有仇必报。长大了就更是如此。你想,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放过那个害她如此的凶手呢?”
她点点头,了然的说:“原来如此…”我们便没再说话了,只在白玉兰的飘缈香熏中,各自沉入自己的思绪中…

深夜,又是深夜。其实夜晚并非如人们所想像的那般宁静安详,许多事都会在这种时候发生。也许,是这样的夜色,总会让人不知道胆怯…

凌晨三点,是许多人正好眠的时刻。四处安静无声,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不动,只除了玉兰花香在病房里弥漫。可这时,病房的门却从外面被慢慢的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头罩的值夜医生走了进来,大概又该是例行巡房的时间了。他也不打开灯,就这样轻轻的关上了门,悄悄走到病床边。
从玻璃窗透进来月光,让他能隐约看到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让他能大概看到她一直在打着点滴的左手。
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把正在一点点均速往下滴的液体拧紧了。再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套注射用品,抽出一次性针筒和针头装好,拉出针筒尾部抽入一段空气,然后往点滴器里一扎,把空气注入,并用手一捏入胶管。最后扭开点滴,让持续滴落的液体压着空气一点一点向下流向病人的静脉。

“…真是绝妙的杀人方法呀!”
一直地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我突然冷冷的出声,张大眼睛瞪向他,同时伸出左手向他抓去。
他吓得全身一震,往后一退,一下子撞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面的杯碟之类的全摔到了地上,一时间乒乒乓乓的作响。就连装着几枝玉兰的花瓶也不可幸免的横倒在桌上。
我扯掉了用胶布贴在左手腕上的点滴针头,猛的按响床头的急救铃,立刻跳下床想再次抓住他。
那狡猾的家伙顺手抄起身后的花瓶,连瓶带花的丢向我。
我忙反射性的收手一挡,护住自己的头,可也让手被它给狠狠的砸中了。
当我忍住痛再看过去时,病房的门己经被打开,他己经逃了出来了。
等我也追出去时,己经不见那人的踪影,只看见老哥在走廊里捂着右边肩膀,回头瞪向尽头,一边生气一边喃喃说道:“什么医生嘛!走路不带眼睛,撞到人也不道声歉!”
我懊恼的抓抓头,骂了声:“该死!”气自己怎么就让他给逃了,错过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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