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儿————無明
無明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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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的把盆子放在桌上.

抬头一看, 郄看到少爷己经换上衣服坐在床上等他.
少爷微微一笑, 赶到白痴儿身旁, 抹他头头上的汗水.
[白痴儿, 我己会照顾自己了, 不用你粗心了. ] 少爷用力的在心胸拍了拍.
[唔......] 白痴儿弄弄头, 笑笑口想原来少爷可以照顾自己了.
少爷真的不同了.


白痴儿一个人今早来到了这个亭院. 静静的蹲在花圃里.
[少爷不是少爷了] 一个高大男人坐在花圃中自言自语.
[每个人都说少爷变了, 每个人都好开心, 为什么] 老爷说少爷成长了, 秋儿说少爷变温和了, 仆人们说少爷仁厚了.
少爷变了, 少爷不是少爷了, 他们为什么会开心的. 白痴儿想来想去也想不透. 他昨天赶快把工作完成, 找少爷玩石子游戏, 少爷说没空了, 少爷说他要看书了.
[你明白吗] 少爷说自己回来后会变高, 说自己会变成一个很高很高的人, 但少爷没有告诉
他, 少爷会不是少爷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 草丛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白痴儿又开口.

[少爷不爱吃葫芦了.......] 白痴儿这次说得很慢, 很慢, 没力的. 这仿佛是白痴儿自己的秘密. 说完, 白痴儿又沉入他的回想中.

昨天他去市集买了一大串的葫芦, 少爷拿着一串, 吃了一颗, 笑了笑, 说了一句: [好吃.]
白痴儿静静的看着少爷. 白痴儿知道了. 少爷不爱吃葫芦了, 为什么不告诉白痴儿. 在少爷吃葫芦时..........白痴儿看到少爷的眉头皱了,白痴儿没有把这事告诉少爷.
白痴儿知道自己是笨, 但为何少爷要骗白痴儿.
[白痴儿是否很笨] 白痴儿沉着脸的问花儿, 但花儿更没有回答他.

[白痴儿! 白痴儿!] 白痴儿听到那远处秋儿的唤叫后, 更把身体躲藏在群花之中.
秋儿从东院气喘的寻找, 结果在花群中看到白痴儿那巨大的身躯, 更一手的抓住白痴儿的衣领.
[少爷在找你, 你知否我找了你多久. 你竟躲在这样.] 白痴儿用身背对向秋儿, 只发出一声声的唔.
气坏的秋儿把白痴儿的身转过来, 准备骂起来的时.
[我是否很笨?] 这次到秋儿呆帐, 是或不是, 对着白痴儿的眼神, 白痴儿那认真的眼神.
白痴儿, 你真是笨, 这对他说吗, 这会伤白痴儿的心.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
[呀, 呀.....少...少爷.....在找你, 快点儿才行.] 把白痴儿推进书房, 秋儿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 她不知如何的回答.

"我是否很笨" 这个问题在李府中传开, 李府中很多人都被白痴儿问了, 但每个人都没有响应他. 每个人都说自己没空.


15. 离开
少爷终把书看完, 可以陪伴白痴儿. 少爷问白痴想到哪里, 只要可以陪伴少爷, 白痴儿去哪里都没关系. 结果, 少爷拉了白痴儿到市集.

市集上有很多的人. 白痴儿真的很快乐, 这是少爷回来后他们第一次的出外. 全部的不快己经被白痴儿忘记.

葫芦人大声在街上叫卖, 一群群的小孩围着他.
[少爷! 葫芦!] 白痴儿从远处己看到那红红的冰葫芦了. 白痴儿伸长粗大的颈子, 叫嚷着.
少爷笑着, 拉了白痴儿的衣服走到卖冰糖葫芦的人前.
[两串, 两串] 白痴儿用手指摆了个二, 叫道. 低头对只有高到自己腰际的少爷笑笑.
[一串吧] 少爷对小贩说, 忽略了白痴儿那失落的神情.
是呀, 白痴儿又忘记了少爷己经不爱吃葫芦了.
白痴儿拿那只得一串的孤独冰葫芦到少爷面前, 少爷笑笑地摇头.
少爷又皱眉了. 白痴儿又看到了. 尽管少爷还是对白痴儿微笑着.

白痴儿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把葫芦吃掉. 偷看站在身边的少爷. 但为何愈吃, 白痴儿感到和少爷的距离会愈远. 白痴儿伸出自己的左手, 捉紧少爷那小小的手, 深怕少爷会在自己不留神时消失了. 少爷仰头笑说白痴儿长不大, 在街上还要握手.
少爷明明站在自己的身边. 少爷明明在自己身边笑着, 说着. 白痴儿每一次感到.....原来葫芦是这样苦的. 尽管手在相握中, 这情绪还绕在白痴儿的心头上.
红红的冰葫芦......白痴儿在这路途中再没有出声了.

看到白痴儿没有精神的样子, 少爷说白痴儿定累了, 兴致勃勃的拉了白痴儿进入某酒家去. 少爷说这酒家的厨子好, 菜好, 水好, 什么都好.

小二把一碟碟热腾腾的菜送到. 白痴儿才如梦初醒. 冰葫芦也从白痴儿的心中掉在桌上.
这一掉弄得少爷大笑起来, 笑白痴儿长不大. 白痴儿看到少爷大笑, 忽然感到真正的少爷回来了. 真正的回来了. 心中的苦涩也因为少爷这一笑而走.
白痴儿也对少爷笑了, 对这个真正的少爷大笑了.
两个人在这酒家大笑着, 虽然周围的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原来是李家大少.] 在酒家的某一角, 一位白衣公子手提扇子来到. 白痴儿曾经和他见过面的, 但白痴儿又忘记了.
[李公子, 李公子, 三年不见, 可想念我.] 那白公子向少爷说着. 但白痴儿看到少爷没有理会他, 继续把菜送到白痴儿的碗里.
白衣公子合上扇子, 用它来提起少爷的脸, 不屑地看在旁满嘴油的白痴儿. 饭粒还贴满白痴
儿的嘴角. 一样白痴面.

白痴儿望向他, 白痴儿知道那眼神的意思, 是二夫人看少爷的眼神, 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
[白痴儿在这里呀, 对不起, 我刚才看不到的. ] 白衣公子在看笑话的看着吃着饭的白痴儿.
那是骗话, 白痴儿是知道的. 白痴儿是不会被骗的.
[白痴儿, 白痴儿, 真是人如其名. 但一个大男人都称为 "儿", 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白衣公子大声说出. 酒家的人全都大笑起来. 白痴儿看到少爷黑了脸.
[白痴儿, 白痴儿. 一个连自己也照顾不了的人, 却想学照顾自己家的少爷. 真是笑话. 知道吗? 你只是自家少爷的包袱.] 白衣公子一句一句的说出白痴儿心中的疑问, 也说出白痴儿放心中的伤患.
白痴儿心中只想着不可以令少爷出丑的. 秋儿姐说白痴儿不可让少爷出丑.
但笑声充斥全酒楼. 每个人都在笑, 笑白痴儿的无用.
[关口!] 细小少爷他大喝一声, 捉住白衣人的衣领, 想要狠狠的打了白衣人一拳.


白衣人失去平衡的撞掉了桌子跌倒在地, 菜肴打翻了, 全倒在他身上. 他一面不相信. 因为
打他的不是少爷, 反是白痴儿.
那时, 少爷一面要冲前的样子, 白痴儿连忙站起, 拉开少爷, 用力的打向白衣人.
白痴儿一直的打, 但其实白痴儿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打那个人. 但如果这结果是少爷所要的,
白痴儿会代替少爷完成的.
白痴儿一直的打, 白衣人己经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了. 只是一直给白痴儿的拳打.
少爷连忙的从后抱着白痴儿. 白痴儿不知要如何做. 而少爷慢慢的在白痴儿的怀抱, 愤怒也消失了. 少爷紧握的双手渐伏渐平伏.

四周都静止, 等待事情的发展来让他们作个笑话.
少爷离开了白痴儿的怀抱, 走向那个还在呆若木鸡的白衣公子前方.
[不要给我看到你] 少爷只说了一句, 拉起白痴儿的手离开酒楼.
白痴儿不知道后来那白公子如何了, 也不知酒家的人如何, 他只知道一路上, 少爷再没有说话了. 少爷没有说话, 白痴儿更不敢说. 他们只是静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少爷多天也没找白痴儿了] 白痴儿又来到花院里.
当白痴儿又在发呆之际. 一阵阵的笑声传来.
[你知道吗, 这次那白痴又让少爷出丑了.] 白痴儿伸头向声音发出的源头. 是夫人身边的丫环.
[李家这次被他弄丑的, 李家都是可怜他的身世, 才留下他的. 他真是恩将仇报.] 女丫环一面的不屑.
[是呀, 那次, 他问我他是否很笨, 我心里真是多么的说是. 但他是少爷那处的人, 我才没有说出口.]
[他真是厚面皮. 还可以问这样的问题. 全部人都知的.]
[少爷这次真是多谢他了, 他应该快点离开李家]
白痴儿呆滞于花圃中, 全都听到了. 全都明白了. 不明白的地方都明白了.
当天晚上, 白痴儿只留下一封信, 走了.
尽管那信上写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16. 作孽

白痴儿不知自己可以去哪里, 应去哪儿.
今天的他没有家了. 明日的他也没有家. 他己经很累了. 像儿时般的被人弃掉了. 说对不起的母亲. 跑掉的母亲. 那时的情况, 白痴儿记得很清楚, 一直也记着. 虽然白痴儿没有和任何人说出. 因为白痴儿总是相信娘会带一串冰葫芦来找白痴儿. 白痴儿一直的相信. 不管别人都说白痴儿是个弃孩子. 但现在白痴儿知道娘弃掉了白痴儿, 少爷也不要白痴儿. 别人的说话, 白痴儿在这刻不得不相信.

风吹起泥地上的灰尘和土. 黑夜只得猫头鹰在叫鸣. 咕咕声的. 黑夜的市集很静. 静到想找一个人也没有.
把身体缩在一团的白痴儿坐在别家门槛之前. 冷风吹向他身上, 身体不断的震颤. 高大的身躯也敌不过冷风.
白痴儿没有带走在李府的任何东西. 因他知道在李府, 没一件东西是他的. 没有一件. 白痴儿很累了, 在黑黑的脸孔上, 白痴儿那眼要合上.
一个在地上的人影一直的拉长, 黑影最终停留在白痴儿抖擞的身上.
白痴儿抬头, 笑着迎接牛头马面, 但他一看.
[王大夫....] 大夫一言不发, 摸了白痴儿冰冻的大手, 把带白痴儿回自己的家.


[睡吧!] 大夫轻力的拍拍盖在白痴儿身上的单薄被子, 没有问他一切关于今晚的事.
王大夫一直的站在白痴儿床边直到白痴儿的眼皮缓缓盖上. 静静看着这个沈睡的孩子, 王大夫只是长唉着.
这个孩子, 心中只有他的少爷.

大夫把藏在书柜的酒偷偷拿出. 一个人独自的在大厅中渴酒.
[钟鼓馔玉何足贵, 但愿长醉不.....................]
酒杯不停的给换上美酒. 一杯又一杯.
大厅传来阵阵的诵诗声和添酒声, 为这空无人的大厅加添点人气.
诵诗声愈来愈响. 酒倾入唇的声音愈来愈快.

忽然声音没了. 大厅又变得静悄悄.
沉默把这儿包围. 只看到王大夫静止了.
桌上的杯给倒得满满. 酒在杯边左右摇摆, 想找出口走出这杯的规范. 但溅出了酒又何走何从. 它们也走不了这房的规范.
酒瓶在空中停止倾倒.
小珠儿从酒瓶的口边上慢慢聚集. 慢慢摇动, 慢慢降下. 酒珠子掉在酒杯里. 为酒的欲望加诸压力.
结果一个又一个的涟漪出现在杯中. 酒还是逃不了杯.

李家少爷曾气急败坏求他去寻白痴儿.
他立刻地拒绝, 问李少爷为何不亲身去找. 白痴儿的心只有他家的少爷.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王大夫恼, 恼这个絶情的人. 恼这个淡漠的少爷. 恼这个自私的少爷.

他只见少爷狂笑, 把桌上的药包扫落地上, 用力之大弄得少爷自己也失重心的掉在地, 一直的坐在地上笑得弯腰了.
笑声中只有凄絶. 地上只有只扫落的药材. 失控的洒落在地. 如当时.
医徒们都被吓坏了, 呆若木鸡, 不知应如何. 深怕自己成为疯少爷的目标. 王大夫没想过白痴儿在少爷心中会造成这结果.
凌乱的头发把少爷的惨白的脸孔盖着. 只可在发丝间的空隙中窥见少爷的表情.
王大夫看到了絶望和惨痛.
少爷左摇右摆的站起来, 掉落的头发随之拢动, 少爷只说了一句话, 便发狂跑走.

[白痴儿知道了,知道了. 我曾憎恨他. 他知道了. 所以走了]

地上点点透明的泪儿令大夫最终答应了少爷的请求.
但不是为了少爷, 而只为那个白痴儿.


李大夫看着医馆的四周. 每一样东西, 白痴儿都仔细打理过.
柜上的书卷, 墙角上的尘垢, 都给白痴儿仔细地打扫过. 连桌上的酒是白痴儿买来的.
这个傻孩子从时开始的?
己经久远得让王大夫都忘了.

大夫低头看着杯中的涟漪. 想了又想. 是从哪年, 是哪年白痴儿开始来医馆的.
那年, 他医好少爷的伤开始的. 一直一直的到现在.
白痴儿没有问他要回一分一毫. 白痴儿没有停止过. 只因为他医好了他少爷的伤. 只因为这一次理由. 大夫想他是被白痴儿的真诚打动.
但他们两个人是在作孽. 作一个无法回头的孽障.

王大夫用力摇动杯身, 更多的涟漪在酒杯中出现, 也让酒终于可以逃出了杯. 这应是应和酒的欲望.
酒从杯的边缘滚滚而出. 但他们也只可溅在桌上. 它们又可以做什么是改变现象. 它们也是留在房子里.
他们的实质也只是一片水. 一片受他人控制的水.
[作孽了, 作孽了] 王大夫长叹一声, 一口喝掉手中的杯中酒. 回身离去.
房子只留下两个没酒的酒具在桌上, 和一片不知何去何从的水.


17. 化虫
白痴儿努力的在医馆学习, 少爷再没有来找白痴儿. 他们像两个不相认的人, 没有什么的交集. 秋儿姐哭丧着脸说白痴儿因这次的离开, 己不可再入李府了. 少爷更因白痴儿而三餐吃不下, 人瘦削了, 人哭干泪了. 少爷更为白痴儿向老爷救情, 而被杖打了, 又失宠了. 她哭问白痴儿真太笨了, 为什么要离开. 不离不是更好吗?

王大夫淡淡的说这是为了两个人的好. 回头是岸. 日子长了, 人总会忘记伤心事.
白痴儿不懂日子久了, 自己是不是会忘说少爷. 白痴儿只知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每天都在想念少爷. 白痴儿想念在读书的少爷, 白痴儿在想念少爷的笑, 少爷的哭, 更想念少爷的每一句说话.
但白痴儿的存在只是让少爷出丑了. 白痴儿虽笨, 但白痴儿还是知道要守护少爷. 这便是守护, 是白痴儿唯一可为少爷所作的守护.


王大夫还是不停的诵着那首诗. 那首关于酒的诗.
医徒说这是王大夫唯一知晓的诗, 所以王大夫只会背诵这诗文.
少爷曾说每诗都有意思的, 所以少爷很爱诗. 但白痴儿不是太懂得那诗是说什么的, 医徒也不太明了. 医徒说他们知晓又如何. 他们也只是医徒和白痴儿. 没有变化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虽然白痴儿还是不太明了诗的意思, 但白痴儿知道每当王大夫诵那诗时, 王大夫便会饮一杯酒.
白痴儿常为王大夫准备了很多很多的酒放在王大夫的书柜里.
王大夫每看到酒瓶増加时, 他总会对白痴儿说了一句白痴儿不懂的话.
[傻孩子, 是心喝, 不是口喝.]
但心和口有什么的分别. 白痴儿不太懂. 这是少爷说的诗意吗. 白痴儿总会这样回问.
那时, 王大夫总会轻轻的拍拍白痴儿的头. 说了句.
[人大了, 自知晓......]

白痴儿不懂的东西有很多. 也会愈帮愈忙.
不管白痴儿如何的努力工作, 白痴儿只学懂一点点儿. 这一点点儿的知晓正如白痴儿那一点点的智能. 而这一点点儿的知晓弄白痴儿很苦, 很苦.
医徒说有一点点儿的知晓, 不如不知. 来看病的人说一点点的病, 不如不病. 秋儿姐说一点点的爱不如不爱. 王大夫说一点点的思念, 不如一早除去. 那么, 白痴儿那大大的想念, 又要如何?


人家都说白痴儿没有这个天份, 也没有成龙的本领. 人家说不是化龙, 便化虫. 所以医徒总叫白痴儿为白痴虫. 白痴虫, 白痴虫.
少爷化龙, 白痴儿化虫. 一毛无用的虫. 只懂在地上行的虫. 但白痴儿只希望化为虫的自己可以在地上看着在天上飞舞的少爷. 王大夫知道后把医徒们狠狠的骂起来. 但叫白痴虫的人却由医徒变为看病的人. 王大夫拒医那些病人. 他说没有仁心的人, 不如不医.

医馆却因此变得空无一人. 王大夫说天生天养, 没看症的人, 死不了. 死不了. 但白痴儿看到王大夫总会有意无意的向大街偷看. 后来医徒说病人是骂不得, 都是因为白痴儿的存在, 医馆才没人来看病. 少爷是因白痴儿才出丑. 王大夫是因白痴儿才没病人. 这全是因白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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