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阳光————棠渔小宝
棠渔小宝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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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众人笑着说。
"呀,都差点忘了。有一个说是你的朋友的人找你,在那边等了你好久了。"
"我朋友?"夏松荫有些奇怪地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意外看到熟悉的背影。
"佑和--"他高声叫道,隐隐地,有些不安。
男人回过头来,温和地笑。
夏松荫这才笑了下,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下班。今天不用回家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好啊。"夏松荫笑着点点头。
"对了,怎么突然想出来吃饭?不会是嫌我做饭不好吃吧?"夏松荫大口地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于佑和淡淡一笑:"不会。"
夏松荫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这鱼烧得真不错,吃呢。那,其实我也去看了一些心脏病的资料,虽然说高脂肪对心脏病人不好,但是适量吃些鱼类禽类还是不错的。"
于佑和低头吃了口鱼肉,缓缓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噢,我去面试了。我不是说吗,干保安总不是长久之计,我是骑驴找马来着。"
于佑和扯了个笑容:"是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去哪。"
"冬虫草......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当然没。"夏松荫急急抬头,"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于佑和涩涩地笑了下:"我吃饱了。"说着抓起外套起身,"你跟我出来一下。"
"喂,你干吗?"夏松荫措手不及,还是忙扔了碗筷跟着出去,心里却终于忐忑起来。
"怎么了?"出来时于佑和已经愣愣地坐在车上,眉头紧锁,夏松荫一手撑在车门边一手透过车窗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故做轻松,"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佑和抬眼看他:"来,坐到车里来。"
夏松荫上了车,看到于佑和正在打开车上的CD机,奇怪地问道:"什么?"
"听了就知道。"
夏松荫笑笑,一会儿,音响里出现了于佑和的声音:"让他进来。"
之后是推门声,然后开口说话的竟是钱坤!
"于总,好久不见啊......"
夏松荫一愣,急忙抬头看向于佑和,那人却把视线锁在窗外,手肘撑在车窗上不肯回头。夏松荫只好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却心乱如麻。
"于总对我这般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于总才好,干脆卖您一个消息。......可是关于于总那个想保护的人的事啊......"
夏松荫一震,直觉地想去关机子,于佑和却拉住了他的手:"心虚吗?"
"不是。"
"那继续听下去啊。"
夏松荫抓了抓拳头,没说话。
钱坤的声音更加尖锐刺耳了起来:"于总你人聪明,虽然没混过黑道,但没吃过猪肉,可也该看过猪跑,你该知道黑帮可不是玩过家家酒的地方,不是任何人想玩就玩,想放就放的。要上位,你要有本事,要离开,你同样得有本事。如果不是我有把柄落在那陆岩手中,他认为我断不可能出卖了他,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吗?可是冬虫草却可以毫发无伤地带你离开,也真是太幸运了他吧......看于总的样子可不是个爱黏情人的人吧,可怎么冬虫草的同事却都知道他有个经常CALL他,要他随CALL随到的女朋友呢?啊,难道是那家伙劈腿?于总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
"好了,要说什么你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哟,生气了,吃醋了?呵,不用这样,其实冬虫草在外面可没有女人哦,我瞎说的,哦,当然,也没有其他男人了。他只是去帮陆岩干事情去了......"
"什么?"这次出声的却是RAYMOND。
"你可知道当初在陆岩的书房里冬虫草除了帮你求情还和陆岩私下里说了什么吗?呵,我可是花了好多心血才得来的。他说,他的那个爱人很正直,不允许身边有犯法的事情发生,一定会是警民合作的代表。他说,他已经离不开他。所以他求陆岩陪他做场戏......"
"够了。"夏松荫一把关掉机子,"我不想再听了。"
于佑和把CD取出,CD盘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于佑和看着手中的CD淡淡地笑着:"本来是想拿来以后对付钱坤的,没想到,他却咬着你不放。"说着,竟一把将CD掰成两瓣。
夏松荫没开口,看着他下车将CD碎片扔入不远处的垃圾筒内又走了回来。
"砰"地一声有力地关上车门,于佑和转头问夏松荫:"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松荫张了张口,还是点了点头。
于佑和笑了起来:"冬虫草,你真是......真是......"说着声音竟似有些哽咽。
"佑和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我......"
"我说过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于佑和大声地说道,微微开始喘气,"你为什么......你当保安,其实......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你为什么一定还是要走这条路?为什么......"
夏松荫着急地抓着他的肩:"好了,你不要说话了,你不要生气,总之,我有苦衷,你不要着急不要动气好不好,我求你了。你的药在哪里?在哪里?"
于佑和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苦衷?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自首......你去自首吧......我也求你......"
"你别再说话,快把药吃药了。"夏松荫心疼极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低声细雨哄着他,却早不知觉带了哭腔。
"答应我......"于佑和胸口的灼热感越烧越烈,窒息般的疼痛感又一次席卷而来,他把夏松荫的手攥得发疼,开口说话也早没了发声的力气。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啊--"夏松荫抱着他,浑身发抖。他当卧底的时候,敌人眼皮底子下讨活路,他没发怯过一分。而现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完完全全淹覆了他,每寸肌肤里,每次呼吸中。
"佑和......"他听到自己在哭的声音。
RAYMOND赶到医院的时候,于佑和还没醒,夏松荫抓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愣愣地人也如痴了般。
RAYMOND过去稍稍掀开于佑和的被子,抓起他的手来。
"你干什么?"夏松荫"嚯"地站起身,出声阻止。
RAYMOND看了看于佑和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帮他把被子掖好,这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夏松荫:"医生怎么说?"
"医生拍了片子,一会儿才有结果......对,你也是医生,佑和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你说,你说啊。他高中的时候也昏倒过一次,住了好久的院,还去温哥华动手术。他的病到底怎样?有没有好?为什么会昏倒?为什么......"
"好了,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怎么回答?"RAYMOND冷冷地问道。
"我......"夏松荫抿了抿嘴,"我只想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RAYMOND看了看犹在沉睡的于佑和,目光一闪,挑眉冷笑道:"谁说不会有事?如果你再气他,他也许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夏松荫又惊又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你少胡说!"
RAYMOND狠狠地震开:"那你可以尽管试试,试试他的这颗心脏够不够坚强!"
夏松荫松开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真是瞎了眼了,会把LEO交给你这混蛋!"
夏松荫没出声,任他骂。
"你告诉我,那个叫钱坤的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夏松荫抬头,却说道:"佑和醒来我就走,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为我难过为我担心。不会......"
"你,什么意思?"
夏松荫抓着于佑和的手放在脸边,不再说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于佑和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RAYMOND,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到他醒来,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不会有事,让我不要跟去,怎么现在躺在了这里?"
于佑和一笑:"我以为我能控制我自己,没想到还没说上两句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到它不久前还曾分享过谁人的手的温度。
RAYMOND看他对着自己的手发呆,了然地说道:"他刚走。"
于佑和垂下眼帘:"走?......有没有说去哪里?"
RAYMOND摇摇头:"他没说,我没问。你也不用再打听了。"
门轻轻地推开,又悄悄地合上。夏松荫靠在走廊的墙上终于舒了一口气,笑了:他醒了,真是太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将手里的饭放在门口,看了看闭着的门,门后面隐隐传来RAYMOND的说话声,可惜听不到他的声音。夏松荫有些遗憾地直起身,转身朝大门走去。
于佑和将被子拉高把整个人都闷了进去,RAYMOND拉他被子:"不可以不听,难道我都说错了?"
于佑和却突然掀开被子撑起上身问道:"对了,他知不知道......"
RAYMOND将他按在床上:"你给我好好躺着。他不知道。我找医生谈的,没让他听到。"
于佑和点点头,躺了下去。辗转翻了几个身,还是坐了起来:"不行,我不甘心......"
"不甘心?!"RAYMOND一副听了什么可笑事情的表情。
"对......不甘心。我总觉得他不坏,他不属于那里,他其实是个好人......"
"对,他还是圣人呢!是吧!我在想,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要你这辈子为他做这么多......"
于佑和悲哀地摇摇头:"我没做什么。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没帮上。"
"可是现在他都已经承认他骗了你,他根本从来就没离开过黑帮,他一直都还是那个当初会往你身上藏毒品的冬虫草!他没变过!你还能怎样?"
"那就让我再努力一次,如果他现在去自首,总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可是如果他一直那样的话,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我真的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走一条不归路啊。"于佑和看着一旁仍极度反对着的RAYMOND,淡淡地笑了笑,
"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希望能上天堂啊......"

黑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在一片旧城区楼房底下,RAYMOND看了看左右,问道:"是这里吗?"
于佑和点点头,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RAYMOND忙熄了火,也跟着下了车:"佑和--"
于佑和回头,RAYMOND慢慢走过去:"真的不要我一起上去吗?万一他......"
于佑和摇了摇头:"我怕你再激他。算了,还是我一个人上去。"
"那我在楼下等你,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恩?"
"恩,好。"于佑和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RAYMOND坐回车里,突然有种吸烟的冲动,虽然知道自己没带烟的习惯,还是意思性地摸了摸口袋,手指拂过腰侧的手机。
将手机取出,熟练地拨了个号码,很长的嘟声后是一人温软的嗓音:"HELLO,THIS IS......"
"依雯,是我。"
"RAYMOND?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你知道这里现在是几点?"
RAYMOND拍了一下脑门子:"噢,我都忘记了......知道扰了大小姐您的美容觉不好,不过,我心情很不好,能否赏脸陪我聊聊天呢?"
依雯一笑:"你少贫嘴。尽管说就是了......"

于佑和将外套随意扔上沙发,人也坐了下去,看着周围的摆设。夏松荫没回来,但他有钥匙。
当初知道RAYMOND有他家里钥匙后,夏松荫醋劲大发,也不经他同意,硬是配了一套他家的钥匙挂上,然后也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他一副。他不要,他却不由分说地抢过他的钥匙将自家的钥匙挂上。
"放心,我不怕你偷我家东西。"他还一副很信任他的模样。
于佑和笑了,将身子放松,陷进沙发里,并无声地叹息:冬虫草啊......
一整夜,夏松荫都没回来,于佑和躺在沙发上,时梦时醒。他梦到了他和夏松荫在一起的很多快乐时光,那时,自己真的很快乐,忘记了一切现实中的烦事,笑得那样肆无忌惮。他听到门口有响声,忙起身过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寂寥的晨星,回头,屋里也是一室清冷月光。
早晨的时候,门铃声终于真切地响了,不似梦境。
于佑和感到头有些涨疼,仍是忙去开了门,门外却是RAYMOND。
"怎么,我在楼下等了一夜。他没回来?"
于佑和点点头,突然感到喉咙发痒,忙捂住了嘴,可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RAYMOND一把抓住他:"你在咳嗽?"
于佑和想摇头,却更加用力地咳嗽了起来。
RAYMOND着急地去探他额头,大声骂道:"你疯了吗?你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于佑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了,我现在感觉还好。"
"好什么!快给我回医院去。"RAYMOND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往他身上胡乱地贴着。
于佑和边穿外套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子,还是点了点头。
万凤莲衣着光鲜地提着个保温瓶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本来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都齐齐住了嘴看她。
她不甚高兴地将保温瓶重重放在桌子上,不客气地说道:"干什么?见了我来就不说了?以为我会出去讲吗?不要忘了,你的小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呢。你昏迷这几天,可也是我在这里照顾你呢。"
夏松荫挥挥手:"哎,知道知道,你先出去了,我和黄SIR讲我们警局内部的事情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哼!"万凤莲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就你们那破警局能有什么烂事,除了派人做卧底,就没其他的本事了?"
"哎,万小姐......"
"不敢当,就我NICLO就行了。"
黄锦仁忍住气,平静地说道:"NICLO小姐,虽然你救了冬虫草一命我很感激你,可是你再这么破坏警察名誉,当心我......"
"当心你什么?逮捕我啊?你......"
"哎呀,我腿又疼啦,好疼啊,快去帮我叫医生啦,快去了,八婆--"夏松荫捂着伤腿直冒冷汗。
死混混,自己往自己腿上捶了这么一下,活该疼死你......万凤莲嘴里咕哝着,知道他确实有事,还是转身出了门:"我去叫医生,你们慢慢聊......"
黄锦仁看他伤腿,又冒出些血水出来,瞠目结舌:"哇,不是吧,你真行啊,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好了,你少说风凉话。你以为我想啊。不过听她聒噪还不如忍会腿伤呢。"
"唉,也别说我反过来替她说好话,如果这次不是她正好回国,知道你有事,去跟陆岩要人,你现在早去当天使了。"
"哇,大哥,一切不都还是拜你所赐?你玩无间道上瘾了啊?害我这一卧就是一整年。"
"你知道有一整年就好,居然打个电话跟我说不干就不干了,那我们之前花了这么多心血,吃了这么多苦不都全白废了?上次被你开抢打伤的同事最近才出院,你知道我们一组人有多么希望这案子完结吗?"黄锦仁埋怨地说。
夏松荫眯了眯眼,有些耍赖地躺回床上:"那我不是逼不得以嘛?那我后来不是没说不干,只是把行动提前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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