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风情————风夜昕[下]
风夜昕[下]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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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了?"刑夜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一只手说:"你的手好冷,为什么在发抖?为什么这种表情?知道了真相不是很好吗?"
我抬起头,"不要伤害他--"
"你说什么?"y
"不要伤害他!我现在变得和你一样了,一样被别人背叛,你应该解气了吧?你对我怎么样无所谓,放过他吧!"放过他吧!他是最后一个我身边的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可刑夜回答我的是残酷的微笑,"安洛,你欠我的是一辈子也没办法还清的,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没认清自己所处的情势,"他低下头,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安洛,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听清楚了没有?"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可我还是要保护他们.因为我的自私,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我知道我很消极,不像是自己,以前的安洛不会坐以待毙,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但是--现在的我,虽然什么也没有,可仍然不会再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二强,是我的兄弟----

我跟在刑夜身后,两个人慢慢地向饭店大门走去.天已经全黑,看着前方反着光的玻璃门,我突然感到有些窒息,如果就这样回去--就见不到二强,也不能告诉他----有时候有些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悄悄活动了一下双手,可恶!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骨头的僵硬,看着刑夜的背影,如果现在逃跑的话--不用他动手他的手下也能把自己给抓回来!搞不好还得被拆到几根骨头--
可恶!我咬咬牙,怎么办?眼看服务生打开了车门,我停在原地--
"怎么了?"刑夜转过头问我,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伸出一只手说:"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我--"我握紧拳头,艰难地移动脚步.
"叔叔!"b
我刚走到刑夜面前,突然一个小女孩跑到了形夜身边,七、八岁的样子,她拉拉刑夜的衣角,很可爱地望着他.刑夜低下头看着小女孩,挑了挑眉,这个动作在此时看着有些可爱.
"你叫我?"刑夜问了一声.
"嗯!"小女孩点点头,我突然有个想法,这孩子该不会是刑夜的吧?电视上基本都是这么演的.虽然很可笑,不过--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事?"g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刑夜,"这是有个叔叔叫我交给你的."
"给我?"刑夜接过电话皱皱眉,"是谁让你给我的?"
小女孩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只让我把这个电话交给上这部车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那你为什么给他啊?"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蹲下身和小女孩平视.
"他说交给其中一个长得凶凶的叔步就可以了--"小女孩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呃---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后面刑夜的气息开始紊乱了,表示他的心情很不好!
"是谁这么无聊?"刑夜看着手上的电话说.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电话,而是送电话那个人的形容.而我们都知道,送这个电话来的人,肯定有他的用意,通常在这个情况下,送电话来的人应该就在不远看着,而此时,电话也差不多该响了----
果然,刚想到这儿,手机响了起来,刑夜迟疑了一秒,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但从刑夜渐渐变了的脸色和越拧越紧的眉头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你在威胁我?"刑夜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出什么事了?我走近刑夜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被他伸出手阻止.
"你想干什么?哼!把他夺回去?笑话!你有什么本事?你还当你是他的手下,别忘了你也过是个随便背叛他的卧底!"
卧底?我吃了一惊,但却肯定,电话那头的人--百分之百是二强!
"刑夜,把电话给我!"我想去拿手机,可就在我要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手机突然被打烂--我是说,在刑夜的耳边,手机被枪打烂!在空中四散的零件中,我看到刑夜皱紧眉头咬牙切齿,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刑夜--"我叫了一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被碎片划出一道伤口,虽然不长,但血却不停地流下.我皱眉,这种枪法和距离--只有狙击才能做到.二强就在附近!我抬起头飞快向四周的高层建筑寻找着.
"对面那幢楼,十四层1408号,"刑夜用下巴指了指对面那幢大楼,冷冷地说:"他在上面等你!"
"哎--"我抬起头看向那座大楼,二强--"你--"我回头看向刑夜,他拿出烟点了一根.
"他说如果我动一动就打爆我头,哼!臭小子!有种!"
我咬咬嘴唇,不知道现在应该算是什么状况,想说什么,可开不了口.
"怎么了?旧部下来救你了,应该兴奋一点啊!"刑夜笑着吐了一口烟说:"帮我告诉那小子,别让我抓到他,不然--"他扬起嘴角,那个微笑,只有我知道代表着什么.
我握了握拳头,"我不会让他开枪的!" 说完掉头向那幢大楼跑去.

我发疯似的跑到楼里,因为是间酒店,大厅里人很多,电梯更是排队等着,我直接从楼梯上跑上去的,二强!别乱来!等着我,千万别乱来!
跑到十四楼,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体力已经越来越不行了,捏了捏快抽筋的小腿肚,我继续寻找着1408号房间.终于,看到了1408门牌的同时,我什么也没想,一把推开门----
房间很大,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开着,被风吹得四处飘荡的白色窗帘里,站着一个人,白色的衬衫畅开着,他慢慢转过头,看到我,用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微笑着说:"老大,好久不见!"
"二强--"看到他的笑容,我长舒一口气,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还有这个笑容,就证明他是二强!他站在阳台上没有动,我慢慢地走向他.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找你,出了点意外,我需要准备准备.对不起--"二强向我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上,还放在狙击枪的把手上.
"二强,先把枪放下好么?"我求他.
他没动,转过身拿起狙击枪瞄准,开了一枪.
"二强!你干什么?"我叫了起来,跑过去拉住他.他要杀了刑夜么?
"放心!没打中他,只是让他知道我在随时瞄准他他才不会打扰我们,"二强笑了笑,"这家伙挺有胆子的,我刚刚打掉了他嘴里的烟,竟然连动也不动一下,呵呵!有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衰竭了,自己以前怎么忍受这些家伙的啊?
"你还好么?"终于,二强放下枪,一只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我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能微笑一下--
"你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婧告诉我的!她说今天会和你在这里见面."
原来是她,"那你这么长时间在哪里?"
"养伤!"他指了指手臂上的伤疤,那条长长的像蛇一样的伤疤,我皱眉,那是那天晚上受的伤,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伤,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上.
"对不起--"我低下头,虽然知道余事无补,可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二强摸摸我的脸,他的手很温暖,温暖得让我想哭.
"二强,我--"
"我知道!"他打断我的话,"我什么都知道,相信你也知道关于我的事了,是不是?"
我停了一下,最后轻轻点头,"知道一些--"
"一些,但最重要的都知道了吧?"
我摇摇头,"什么都是重要的?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二强轻叹一声,"三年多之我误杀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洽好又是个黑白两道有地位的人,虽然我不怕那个人的家族对我的报复,可毕竟没人想拿命开玩笑.但每天逃命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忘了多久了,就在我准备放弃听天由的时候,碰到了他--"
我知道那个所谓的他,就是李子杰!
"他收留了我,然后帮我解决了身份问题,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但那些人的确是放弃追杀我了,这点,我必需感激他.然后,算是为了报答他,我为他杀了几个人,因为也没地方去,就留在他身边,直到被他派到你那里做卧底--"
我哑然失笑,这就是命运么?上天真是爱作弄人啊!
"可我没想到他是警察,这点是我的失算,直到出事的那天,我都没有弄懂,这到底是怎么了--"二强抚上自己的额头,声音里着些许哽咽,"他放弃了一切,他要销毁一切,我们只是他利用的棋子,一旦他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就等着被他扔掉--"
那我呢?二强,我在你心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跟他是一样的,我也是个警察,我也在利用你们--
"可你不一样!"
"什么?"我愣住,你说什么?
"你不一样,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们,也许你从来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习惯了当'凤凰会'的老大,你已经完全融入了'凤凰会'的生活,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棋子!你只当我们是兄弟--"
兄弟?没错!你们是我的兄弟!可是--"我害死了自己兄弟,还有什么资格说--"我颤抖着拉住二强的衬衫,"我这样一个连自己兄弟都没有办法保护好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
"洛--"二强轻轻抱住我,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恨我么?"
"我们都没有资格指责对方,你知道的."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们没得选项择,如果可以重新再选择一次,我还是要认识你们,跟你们在一起--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下一次,我绝对会拼了命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二强低下头,在耳边轻声说:"那天晚上我没能保护好其他人,我去了'黑蛇'想弄清楚一切,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凤凰会'没有了!兄弟们没有了!你也不见了!我一个人,在街上没有目的的游荡,身上除了一把枪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你能明白么?"
我抱住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
"一刹那,觉得活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也想过,只要一发子弹就能解脱,可是--我必需得活着!一定得活着,而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你!"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话,想从他怀里离开,可他却用力抱住了我,像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一样.
"二强--你--"我觉得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他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我从来没有发现,二强对我----我对他们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兄弟感情,从来没想过二强会--
"我--"太惊讶,然后是太难以置信,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你最好的兄弟,突然对你说他喜欢你,换作任何人,也不能马上接受吧!
"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再也不回这里,过去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忘掉,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么?"二强抬起头看着我说.
"二强--"新的生活?我何尝不想开始新的生活,只是,那是不可能的--我摇摇头,"不可能的,你知道的!"
"为什么?"他抓住我收回去的手问着:"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不是那些问题,而是--"我苦笑一声说:"过去的事,永远也没办法忘掉,就算我们说忘了,那也是自欺欺人!我忘不掉,那个满是鲜血的晚上--到处是兄弟们的尸体,四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那些,怎么能忘掉--"
"洛--"
"而且--"我低下头,话在嘴角,却难以启齿,"二强,我对你--"我对你只有兄弟感情,对你的爱是兄弟之爱,我的爱--已经给了另一个人,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二强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接受我,所以我一直静静地呆在你身边,保护你,微笑着看着你就满足了.虽然这有点恶心,我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会干这种事,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二强--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感情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为了他去做任何事,也会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放弃另一些东西,不可能兼得.但我很抱歉,我并没有保护好你!"
我摇头,"不!够了!你做的够了!你一直在好好的保护我!"是我自己的问题,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放弃另一些东西--我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
"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忘了我吧!重新开始生活!"我拉起他的手说,不能再让他留在这里,一定要让他安全的离开.
"呵呵!"二强摇摇头,"你说过的,有些东西是永远也忘不掉的!而且我也说过,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你,现在,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这样的人,还找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
"你要干什么?"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问:"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做傻事听到没有?你个臭小子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我的事的样子,现在你也给我这个样子活下去听到没有?啊?"
二强笑了笑,摸上我的脸说:"我在你印象中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呵呵--可你忘了吗?我在骗你,一直在欺骗你!"
"你没有!"我打断他的话.
"洛--"
"你没有骗我!你从来没有出卖过我!我不管你过去是干吗的!不管你是谁的卧底,我只知道你是二强!是我安洛的兄弟,不管什么发生什么,这都是不变的事实!"我一把抱住他,"求你了!二强,好好活下去!三强死了,四强死了,大强和小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就算是为了我,你好好的活下去!好么?求求你了--"
他们都走了,一个个的都离开了--你们一个个的从我身边离开,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不要紧,只要能好好活着,我就能安心一些,我的罪--就能减轻一点--一点点----
二强很久都没说话,我在他肩膀上拉泣着.我变软弱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爱哭.也许是经历的多了,有时候--哭泣也是一种成长的过程--
"洛--"二强拉开我,拉起我的一只手放在他嘴边,看着我的眼睛说:"听好,我,韩名诺,发誓,会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安洛!"
"好好活下去--为了你自己--"我点点头说:"韩名诺,好听的名字.我会记住!但我还是喜欢叫你二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二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洛,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在乎其他人!"二强双手捧住我的脸说:"你想保护身边的人,把这看作一种责任,当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洛,承受太多--会崩溃的--"
我点点头,也许--放开一切真的会好过些,可我没办法,如果真的能说放就放,那就不是我了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
"可这也是你的优点,你就是这样,洛--"二强点点我的鼻头,"也许我就是被这一点所吸引,你能带给我们光明,跟着你的日子里,没有黑社会的血腥和杀戮,好像一个家一样,洛,你让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个家!谢谢!"
泪水在脸上滑下,这次我没有再试图阻止,可能是积蓄已久的泪在今天全部爆发,也许今天真的是个结束--真的是个结束--是我和'凤凰会'之间的结束,过了今天,就真的不存在了----
就在这时二强突然又抱住我,我有点措手不及--
"二强--"怎么了?
"可我还是爱你,洛--如果可能,我真的希望你和我一起走--"他的语气含着笑意,我不明白.怎么又突然说到这个上了?
"可惜,你们谁也走不了!"

身后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倒抽了一口气,转过头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大帮人,从他已经近乎扭曲的五官来看,我知道他已民经接近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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