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木槿————冰翎儿
冰翎儿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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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拿梯子啊,笨蛋!]看来在上面的小家伙怕归怕,头脑倒还很清楚呢!

[哦,我这就去,那小少爷您千万支持住啊!]

[啊!~~不行了,我抱不住了,快来人啊~~~]一声惨叫之后,紧抱着树的小手终于滑了下来,眼看着身子将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拥抱,倏地一条人影窜过,将他抱起,飘然立于树下。虽然才九岁,但贺森的轻功造诣显然不错。

[哇!~~~~~~~~]在叫了数分钟后还是没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小男孩慢慢睁开眼睛[咦?你好漂亮哦!]说着一双小手也跟着抚上贺森的脸庞,而向来讨厌别人碰触自己的贺森竟然也没有躲开。

[你可以下来了吧?]贺森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他的反应,一般人不是应该说声谢谢的吗!

[啊!哦!]小男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身上跳下,[真小器,不过抱一会儿吗,又不会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贺森没听清。

[没、没有啊!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讪笑了几声,转过头道。

[是啊,不错到可以爬树了!嗯?]突然一个男声插入,原来是谷主李啸森和夫人贺云旎闻声赶来了。

[啊?爹,没、没有啊!我哪有爬树吗?不信你问他!]文雨指着贺森一边朝他址眨眼。

[文雨!]贺云旎轻唤了一声,乍听来是温柔无比,但仔细揣摩之后才查觉其中深深的警告意味。而文雨也自然明白他娘亲这么叫他,他要不乖乖说出实情,呆会儿小屁股铁定会遭殃,他就是不明白怎么看起来柔弱的母亲会比他爹更可怕呢?

[娘,我、我只是想把从树上掉下的小鸟放回它家里啦,不然鸟妈妈会急死的。]

[娘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像你不见了,娘也一样很着急,对吗?]

[娘,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张小脸霎时暗了下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一边的贺森突然心生不舍。

[阿姨,他都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怪他了。]

[你应该是贺森吧?]李啸森望向他那张集合了义兄和义嫂共同优点的脸。

[贺森,原来你跑来这了!]申郁文和苏雨琳也往这边走来,脸上明显得松了一口气。

[爹,娘!]

[义兄、义嫂!]李啸森的脸上难掩激动之情。

[义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申郁文紧紧上前拥住他。

[云旎,你还好吗?]

[雨琳姐姐,妹子什么都好,就是想你想得紧!]

文雨瞅了瞅相谈甚欢的两对大人,转向贺森道[你是爹娘常挂在嘴边的贺森吧!我是李文雨哦!]


泣血木槿(四)

 

[哦!]贺森状似漫不经心地回道,但心思却全都在他身上呢。

[你的反应怎么只是这样啊,至少也要假装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才对吗!]文雨皱皱鼻子不甚满意地道,[算了,你第一次来吧?我带你去逛逛啊!]

在文雨的带领下,贺森仔细地欣赏了蝶雨谷的风景,蝶雨谷是四面环山的山谷,入口处是两道山峰之间的小径,宽度也只容一辆马车进入,这无疑是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很熟悉的话,根本无人能找到它。

穿过小径之后的天地就不再只是怪石嶙峋了,谷中俨然是一个人间天堂,入目的景色让人移不开视线,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开满整个山谷,那属于大自然的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各色蝴蝶在其中穿梭,偶尔也停留在你的发梢、鼻尖!真的好想一辈子就这么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一个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地方!

[贺森,快过来,你看!]文雨拉过贺森指着面前一棵小树,[这是我出生那年爹和娘一起为我种的哦,所以现在它也有六岁了,和文雨是一样的!]可爱的小脸泛着红色的光泽,灵气的大眼瞅着眼前的树苗直转悠,那模样像极了待人口尝的苹果。

[它好像长得比你好,比你高呢!]贺森故意道,其实人和树哪能相提并论啊,人活到一百岁还同样是这么高,但树可就不同了。

[哼!以后一定还是我好,我高!]文雨噘着嘴不服气道。

过了一阵子,文雨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之前的话题上了,[贺森,娘说我们是兄弟,可你和我都不是同一个爹和娘生的啊!怎么会是兄弟呢?]文雨从一开始就不想喊他哥哥,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喜欢叫他哥哥,因为娘说兄弟姐妹到最后还是会有自己的生活,还是会分开,他不想和贺森分开。虽然才认识了几个时辰而已!

[我娘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也就是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你爹娘和我爹娘就商量好了,如果你是女的我们就会成为夫妻,但如果你是男的,我们就是兄弟!]

[可是,为什么是男的就不能和你成为夫妻呢?娘说只有夫妻才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文雨仰起头,满脸的困惑。

[嗯......娘说只有一男一女才可以结为夫妻的啊!]对于这点他也一样不能理解。

[贺森,我们不要做兄弟做夫妻好不好?]文雨打心眼里就不想让他做自己的哥哥,[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童稚的语音透着坚定。

[嗯~~这样可以吗?]贺森偏头思考,[不过你说的也对,做夫妻才可以永远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做夫妻好了!]贺森拉过他的小手,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觉得心里甜甜的。

[哇!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哦!那我们打勾勾,一定要做夫妻的,谁都不可以耍赖!]文雨开心地跳了起来,一张脸因兴奋而发着光。

[好,那就打勾勾!]于是九岁的申贺森与才六岁的李文雨就这样为彼此的将来订下了契约。

............

[雨,我们要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临行前,最依依不舍的还是贺森和文雨两人了。

[嗯,你一定不可以忘记哦!~我们可是要做夫妻,永远在一起的!]文雨泛着雾气的双眸牢牢锁住贺森的脸,但他的话却引来边上大人的关注。

[文雨,你刚刚说什么?]贺云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娘,我和文雨约好了以后要做夫妻的哦!这样就不用分开了!]贺森转头面向同样震惊的苏雨琳。

[这............]刹时四个大人也不知作何反应,只得看着他们依依惜别。

[雨,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那我可不要你哦!]贺森半威胁半安慰地轻拍他的肩。

[好,我不哭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能不要我,我们打过勾了,谁也不许耍赖的。!]文雨马上擦去眼泪。

[好了,贺森,我们真的得走了,不然一会儿天黑了也出不了这山了!]四个大人在反应过来后相视一笑,申郁文适时地开口,觉得再这么下去倒真的像是小俩口在生离死别了似的。

[雨,我走了哦!要记得努力长大,可别被小树苗比下去哦!]贺森说完在文雨的额头印下一吻,希望随父母上了马车。

[森!~~记得要来找我哦!]文雨对着他们远去的马车大喊道。

[放心!我一定会的!]贺森的头探出车外,朝文雨会心一笑。

但有谁知道这一别竟真的再也没机会相聚了............

数月后,蝶雨谷被人洗劫一空,为的就是那本旷世医书--《墨医林》,而它所记载的不单单只是一般的医术,更有数百种毒药的炼治方法及其解药的配制,以及各种严重内伤的疗法。

当申家堡的人赶到时,谷内早已不复当日的生机,满地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但让人觉得欣慰的是在众多尸体中并未找到少谷主李文雨的尸体,这也让申家人坚信他还活着............

这之后,《墨医林》从此便在江湖上绝了迹,而申家堡更是让蝶雨谷重又回到当年的模样,同时也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地寻找着蝶雨谷唯一的继承人--李文雨。

雨!你到底在哪?可知我在找你呢?贺森摸上颈间的坠子,这样的玉佩本是他爹和文雨的爹结拜之时一人佩戴一块,但在他们出生之后就传到了他们身上,所以,文雨身上也应该有一块,不知它是否可保文雨平安呢?

思绪慢慢飘回,贺森敛起心神,这才发现天已入夜,满天的星斗映照地大地也是星光闪闪,海中的倒映更是与它相映成辉,呵~~这本该是多么美妙的夜晚啊,但同样失意的两人又怎么还会在意这个呢?不过或许文雨此时也和他一样在欣赏着同一片天空吧?

贺森自嘲地笑笑,朝还在发呆中的胜浩走去。

"皇上,该回去了!"本来十分讨厌朝庭中的人和事,但这个皇上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不会让人讨厌就是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炫一定没死,那么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胜浩的情绪也已明显的平复了。

"申贺森,你有想找的人吗?"胜浩突然问道,总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冷淡的人也有他所执着的人和事,或许也如现在的他一样急于找着某个人吧!?

"对,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从十六年前就开始一直在不停地找他。"想起文雨,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挂上一抹微笑。

"看来那个人对你也像七炫对我一般重要吧?"

"没错。"

"那么你能说说他叫什么名字,还有他是男是女呢?"

"他是男的,叫李文雨。"同病相怜让他们毫无芥蒂地攀谈了起来。

"李文雨?"胜浩心下不由一怔,文雨,难道是他?"他几岁了,什么时候失踪的?"

"应该该有二十二岁了,十六年前他还是个才六岁的小鬼。"贺森抚着胸前的玉佩道。

"这个......"怎么这么眼熟,对了!就是文雨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难道他口中的李文雨和八皇叔的义子李文雨真的是同一人?

"我和他各有一块相同的。"

"申贺森,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我找了十六年都没找到,你又怎么找得到呢?不过我会帮你的。"不仅仅因为你是皇上,更因为我知道那种痛。贺森在心中加上一句。

"别忘了我是皇上,而朝庭的力量你应该很清楚吧!"

"如果真的可以,那就最好了!"贺森燃起希望。

"好,那就这么定了!"胜浩伸出手,嘴角牵出自七炫失踪以来的第一抹笑意。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相击,彼此眼中迸射出名为友谊的光芒!
泣血木槿(五)


八王爷府

"小王爷,有你的急件。"管家小心地左右环顾后进入练功房,这小王爷别的都好,就是爱整人这点让人惧怕。

"谁送的?"一边的太师椅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只见李文雨一反常态地窝在椅子中发着呆,一手紧握着胸前的玉佩,"森,你还会记得我吗?还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小王爷,你又想起以前的事啦?"管家了然道,小王爷也只有在这时才会变得这么安静了。

"没事!找我有事吗?或者说你比较怀念前几天......"文雨马上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朝他眨眨眼道。

"您刚还问我是谁送的呢?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这是皇上给您的急件!"管家连忙擦了把冷汗,把信递给他,"听说槿炫园的主人失踪了。"

"什么?七炫失踪?"文雨急忙拆开信件,"需要帮忙,速来槿炫园?搞什么啊?什么事都不说就要我过去帮忙!"文雨恨恨地扔下纸张急忙往房间跑去,一边对管家吩咐道,"快替我备马!"

真是的!明知他的好奇心比常人都要重的,居然只给我一句话让我着急!~~文雨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立马飞到槿炫园问个清楚明白。

"哦!好的!"管家看着他气呼呼地跑出练功房,不由地佩服起皇上来了,不愧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皇上对他们主子的性子还真不是普通的了解啊!

*******

"你现在应该醒了吧?"七炫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听到一个好听但没有温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你......你究竟是谁?"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他根本不想让人救啊!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七炫环顾了一下,清一色的全是毛竹制品,从屋子到桌椅,都是用各种竹子制成的,倒也别有一番韵味!该死!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他只想弄清自己被什么人救了,现在又身在何处?而他又为什么一而再地救他这个一心求死之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须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的,那么现在它就属于我了,没有我的许可,你绝对不可以随便毁掉它!"那人慢慢踱进房内,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清晨的阳光自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也让七炫可以看清楚他的样子,他--和浩一样有一头璀璨的金发,但他的好像更为耀眼,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白皙的肌肤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我,我又没让你救我。"对啊,一切都只是他多事罢了。

"我也没想过我会救人,但我既然出手救了你,你的命也不再属于你自己了!"金发男子挑高一边的眉,仿佛看他发怒的样子是一种极高的享受。

"我才不属于任何人,不是!不是啊!"七炫猛烈地摇头,[炫,你是属于我的。]胜浩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想,不!我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我就只是我!

"你还是认命吧!我鬼医从来不救人,你是唯一的例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像这样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他向来不做,谁知道这次是不是鬼使神差。而他眉宇间的哀伤真是该死的碍眼,想伸手去替他抚平,但随即惊觉自己的反常而将手缩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的脸也毁了,一切都没了,只有死才可以让他觉得愧疚!"七炫悲伤地哭诉着,咸咸的泪水自眼眶流下,渗入纱布下的伤口,那刺痛的感觉仿佛在提醒他是个已遭毁容的人。

"有我在,你的脸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该死,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随他的心情而起伏呢?他的心不是早就冷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呵~~那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光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用?别人说喜欢的无非只是这外表的皮相而已~!"苦笑一声,又想起那个女人给他看的信,浩已经不要他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被毁了,曾经相许的心也在看到信的刹那间冰封。

"别忘了,你现在的命还是属于我的,如果你想结束它,那么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等你的伤好了,你如果能逃离这座岛,而不让我抓回来的话,我就把命还你。"金发男子怒视他的容颜,究竟是谁伤他这么深呢?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你说真的?"

"对,所以现在乖乖养伤吧!"金发男子说完就转身离开。

"喂!你......"

"张佑赫!"没等他把话说完,他那冰冷的声音又传入七炫耳中。

"啊?"

"记住,我的名字是张佑赫,鬼医张佑赫!可别忘记了~"背着他的身影露出淡淡的笑,接下来他应该会合作很多吧!有希望,人生才会有趣,拿回在我手上的命是他目前的希望吧!

"张佑赫?"七炫似是呢喃地道,抬起头才发现他早已离开了。

这儿是一座小岛吗?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但应该离浩很远吧?这样就好了,至少可以让自己远离他那样可能也不错吧!

张佑赫--这人真的有点怪,但他对自己的态度应该还不错吧!虽然他的声音冰冰冷的,但他却可以从中听出些许的关心。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应该是好好养伤,把命从他手中夺回来!他一定可以做到,一定!!

此时的七炫似乎也没有发觉心中的伤痛正被一股全新的斗志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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