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寿瞄了两人一眼说:"不会呀。我喜欢和小哥你聊天,你是个很真的人。"言下之意任正实在不是个很干脆的人。
江灿听了这话的笑容显得越发的凄楚。
任正不耐烦的扯了扯康寿说:"你吃够了吧,我们该走了。我三点钟还有个会。"
康寿白了眼任正说:"急什么!反正你是老大,迟到还会有人解雇你不曾。"说着招手叫来WAITER。"打包!"他大声的说,餐厅的人全部望着他。
任正无奈的把脸埋进手掌里,暗自发誓再也不和康寿出来吃饭了。
江灿笑着站起来说:"我也过去了。小任,康老板以后再联系。"
任正看着他的背影向那个男人走去,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
康寿心满意足的提着狗肉和任正走出店门说:"真是个有趣的小哥。你干嘛对别人这么冷淡,多没礼貌。"
任正在无数次叹气上再加上一个,这家伙也懂礼貌!
"你认识他?"任正问。
"他有时在维也纳跳舞嘛。你上次不是见过的吗?倒是你,什么时候搭上这个帅哥的?还好......,"康寿一阵怪笑:"这么久都没情人,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
任正已经说不出话了。
任正刚一进门,就看见江灿站在玄关。
"你......"话还没出口,江灿已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两片柔滑的嘴唇已送到了眼前,灵巧的舌头直接冲进了口腔挑逗起一场火焰。
喘息着结束一吻,任正使劲把江灿从身上拉开,他吼道:"你发疯呀!干什么,想闷死我吗?"
江灿依依不舍的添了下唇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那你干嘛每天都寄一把钥匙来,我都可以开钥匙铺了。"
"我希望你来嘛,我不想让你忘了在这里还有个人等着你。"
"我什么时候说不再见你了。"任正边说边走到沙发坐下,松开领带和领口,靠在椅背上一副疲累的样子,他继续说:"还是你做了什么怕我不来见你的事。"
江灿从开放式厨房里端出一杯热茶放在任正面前有点不解的望着任正。
任正冷笑的看着江灿说:"你还记得你那天在饭店里对我说的话吗?你说你为我守身如玉,你说你决不会出去乱搞。你现在说给我听听。"
江灿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菊花茶,觉得自己的自尊正在悄悄的流血。
他叫了一声任正的名字,语气里有种深深的无奈和哀求。
任正不为所动的还是吐出一个字:"说。"
江灿捏紧拳头,一脚把沙发前的茶几踢翻。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觉得内心的愤怒会把他烧死。
"任正你太过分了。你呢?你自己呢?你怎么能一边这样要求我,一边又狠狠的伤害我。"
任正冷哼一声拿起沙发边的外套站起来说:"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江灿发疯似的拽住自己的头发撕喉道:"你是来和我做爱的,对不对!"他抬头望着任正凝住的身影说:"他是你情人,是吗?康寿康老板是你的情人。"
"你没有否认............,他是你的情人......"江灿象被踩了尾巴的猫说:"那我呢?我呢?每天和你上床的我?任正,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任正回头看了江灿一眼就向门口走去。江灿一下子冲到任正的面前说:"你去哪儿?"
任正说:"江灿,从我第一天见你就告诉过你我已经有了情人,我不能抛弃他,也不想抛弃他。如果你无法忍受,如果我让你痛苦,我们又何必在一起呢?"
"不!"江灿大叫说:"你别走!我没有分手的意思......我真他妈的犯贱呀......。"
他抬起湿润的眼睛,把任正的手引到股间说:"你看看,光是站在你面前我就这样了。你要我怎么离开你?"
任正恶作剧的隔着裤子在江灿的勃起上一捏,满意的听到一声呻吟,看到一张涨红的脸。
江灿喘息着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只是觉得对康老板也不够公平。"
任正把江灿压在墙壁上说:"那是我和他的事,你别多管,你只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江灿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睁开,他松开咬着的嘴唇主动吻住任正。
任正一边摩挲着江灿的嘴唇一边扯下他的裤子。他蹲下来望着江灿的性器,看着那东西在他的注视下更加的肿胀,前端也沁出白色的液体。
"很美的风景!"他说,从下往上的对上江灿的朦胧双眼。他一笑,把那东西含进了温暖的口腔。
江灿没有料到任正会为自己口交,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全身酥麻,下半身不听使唤的就软了下去。
任正索性托起江灿的臀部,两人形成一种任正把江灿捧到嘴边的姿势。
江灿抓住任正的头发,感觉自己到了临界点。
就在这关键时候,任正却突然撤离了。他把江灿的东西吐了出来,后退几步说:"你还没说呢?"
他说:"我要听你重复你在饭店对我说的话。"
"任~~~~~~~~~~~~~"
"说。"
"我发誓......我为你守身......帮我......。"
"那个男人是谁?"
江灿终于睁开眼睛有点清醒的诧异的望着任正:"男人?"
"与你在一起吃饭的成功男士,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江灿靠在任正身上不停的磨噌,昂扬的下体在任正的腿间戳来戳去。裤子的布料让他更兴奋了起来,但没有任正的触摸他始终无法解放。
"是个......客户......"
"客户?"
"客户。"
发现任正的脸色更加的阴沉而且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江灿突然有点明白任正的意思了。
他笑了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卖身吧?"
任正气愤的把江灿的宝贝一掐,说:"难道不是吗?"
江灿顿时倾泻而出,白色精液淫靡的喷上任正的长裤。
他虚脱的坐在了地上,仰头对任正说:"在英国来找你之前,我就没有再卖身了。我根本就没办法忍受不是你的男人在我后面乱捅。"
任正向饿了很久的豹子一样扑了上去。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混杂着呛鼻的味道惊醒了沉睡中的任正。
他睁开眼睛发现天刚蒙蒙亮,江灿坐在昏暗的台灯下面抽着烟。
他的脸上有泪的痕迹,任正装做没有发现皱着眉头说:"我不喜欢抽二手烟。戒了。"
江灿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打开一扇窗户。
这个城市清晨的湿润气息一下子扑了进来。雨声听得到节奏。
任正的眼中站立窗边抽着烟的江灿帅得让他的心跳加速。
任正无法相信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如此的委曲求全。
想着他从不曾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脆弱,任正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
他终究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人,只是有时候心会被怀疑占据。
他披上睡衣,拿过一条毯子走到江灿的身后,把他包了起来。
"虽然是夏天,也是容易感冒的。"
江灿把烟蒂抛了出去,烟蒂在雨声中急速下坠,仿佛无边的黑暗将它吞噬。
"楼下的王警卫应该起来开门了吧;还有卖豆浆的老姜应该在街上摆起摊子了,他的豆浆很正宗的;二楼的老夫妇这时候出门沿着小区跑步;经过花坛的时候会跟九楼读英语的孩子打招呼......"
"灿?"
江灿转过身抱住任正道:"明明那么多的人都在底下,为什么我一个都看不见。"
任正搂着他说:"今天下雨呀!"
"是呀。"江灿凝视着任正说:"小任,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任正轻轻的吻着他。
"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江灿说。
"我们都变了。"任正也说:"但是我们又在一起了。"
这个夏天快要过去的某一天晚上,任正做了个梦。
在伦敦特有的雾季里江灿站在"摇滚街"最火的LIVE HOUSE的舞台上疯狂高歌。
台下是同样疯狂的人群。
任正隐藏在人群里面觉得自己逐渐变成了苍白的背景,对江灿来说,他不过是个与吼叫的人群没有任何区别的陌生人而已。
在音乐凝滞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人们的尖叫,头上的聚光灯帜热起来。
然后,他在人群中昏倒,而江灿没有看他一眼。
醒来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压抑的寂寞感觉。
所谓人的存在,是不是注定了要终身与这种伤感为伴呢?因个体的存在方式和精神的归属性相矛盾而生产出的无谓伤感。
答案飘散在风中,由人自问而已。
江灿说他变得不再认识自己。
任正想这个江灿实际上已经不再是江灿。
听起来很矛盾却是再确切不过的形容。
明明是那眼、那眉、那语气、那行事,他却不再是他。
江灿的身上失去了所谓生命燃烧的东西,那曾经燃烧他自己的热情转而燃烧起他所追求的爱情,也就是任正这个人。
这样的感情很猛烈但在不知不觉中也让人感觉到了空虚。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吵架的频率非常高,但始终没有分手。
相反的是明明越来越痛苦,却也越来越无法分离。
就算在没见面的时候觉得再无谓,再虚假,再浪费精力和时间。
一见面的时候,见到这个人炙热的眼神,触摸到温暖的肌肤就觉得分开根本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任正想从某个方面来说两个人已经有了沉溺于肉体欲望的危险而失去了一些更应去珍惜的东西。
但转念又一想,沉溺在肉欲又有什么错呢?
灵魂那种东西根本就是努力也无法触摸到的,再怎么沟通或两心相应,两颗心终究无法成其为一颗,越是期盼无聊的温情也就越会扭曲自己真正的性情,到最终只会连自己的心也失去了而已。
任正说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
人们说谎话是为了掩盖疏远的距离,然后造成了更远的距离。
任正说谎话是为了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已经忘记了说谎言最初的目的。
他只是本能的让谎言蔓延,让江灿生活在猜忌、怀疑、痛苦的深渊。
因为他发现只要江灿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他知道江灿越来越恨康寿,恨他,恨自己。
他知道江灿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有时一天里CALL他数十次,有时候几天没有消息,不到一个星期他又会出现在任正的公寓门口拦住他,哭着叫任正说爱他;他会把公寓里所有的家具都扔下楼,下一刻又会爬上任正的膝盖舔着他的嘴唇;有时候,任正半夜醒来,会看见江灿坐在床头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任正很明白他们是在互相折磨,他也谈不上享受这种折磨。
但任正心里很清楚自己,这又有什么呢?就算江灿疯掉,就算自己送了命和他同归于尽......所有的危险都比不过那一刻的满足,那就是江灿的眼光只注视在他身上的感受。
他的痴,他的狂,他的疯都是为了他,不是吗?
这是任正唯一在意的东西。
两个人偶而也有温情的时候。某个性起的夜晚到酒吧喝酒,聊天,回家的时候会手拉着手。然后在门边接吻,花半个钟头开门,在月光下做爱。
不拉起窗帘。
十月的一天,江灿打了个电话给任正。他要任正陪他去游乐园玩。
任正在电话的那一头笑了起来,他说:"你当我们多少岁啊!"
江灿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在伦敦的时候吗?我们一分钱都没有,你却答应我要带我去迪斯耐。我现在想去。"
江灿的话沟起了任正甜蜜而痛苦的回忆。
然后,他说:"好啊。"
一起去那天,任正把头发散乱着,上身穿着黑T恤,外面罩了件棉布衬衫,下身穿着LEE的牛仔裤和NIKE的运动鞋。从镜子里任正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江灿一身的蓝。蓝色V字领泛荧光的T恤,蓝色皮裤,蓝色的靴子,还有挑染成蓝色的头发。
任正一见到他就笑了,说:"你知道吗?美国有一老妇,一辈子只喜欢紫色。结果,她老年的时候开紫色车子,住紫色的房子,屋子里家具无一例外全是紫色。她的名字叫PURLE,最好笑的是她只吃葡萄和洋葱。最后,她的皮肤也变成紫色了,医生说是基因突变。"
江灿露齿一笑,他的牙齿也被漆成蓝色,说:"是吗?我老年时只好饿死了。"
"因为露宿街头吗?"
"因为这世上没蓝色的食物。"
"呵呵,看来那老妇喜欢紫色是有预谋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游乐园去。
在激情燃烧怠尽的时候,余烬总是异常的平静。
这是真理。
任正看见许凤伶和任艇的时候,他和江灿从过山车上面下来在垃圾箱旁边吐得一塌糊涂。
江灿则拿了杯水边服伺他边嘲笑他。
两个人见到他时有点惊慌。许凤伶苍白着脸勉强的笑着。任艇则是阴沉,等他看到任正身边跟着江灿时则完全是诧异了。任正想任艇一定是察觉了什么。
名义上是堂弟的任艇和任正相处得并不是很好。准确的说是任艇对任正怀有养子对正主的恨意。
任艇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说他是任虹虹的秘密情人,有的说他是任虹虹的私生子,不管怎么样,他非常的有才能,在商界也很吃得开,所以很得任老爷子的重用。
在任氏集团担任董事长特别助理,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
在任正荒唐岁月的时候,他曾经协助老爷子担任过集团的实权职务。
那段时间很是锋芒必露,后来任正回到了任氏,他就立即收敛了下去,在公司完全成了幕后人物。
任正一直怀疑是不是老爷子对他说过些什么或者是压制了他在公司的影响力。
毕竟,任正才是任家真正的血统继承人。
那天,明明明朗的天气在一瞬间就阴暗起来乌云弥布。
在后来发生很多事情之后,任正细细回想才发现很多的事情在那天其实就已经现出了端倪,只是人类太渺小从来不知道老天爷会怎样挥动他尊贵的手。
那时候任正什么都没看到他太关注自己和江灿的关系会被发现这件事,他在猜测任艇望着他说着言不及义的话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他会不会试图在自己和江灿身上找出什么痕迹。
所以,那天四个人有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任正后来都模糊不清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他从来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不同于六年前,现在的他和江灿已不仅仅是有最纯粹的问题,关于两个人,关于爱情,关于永恒,关于背叛。他和他的关系影响着很多人。
他和他不再是孩子。
后来,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去挤了公车。
江灿依在扶手栏上笑着对任正说:"要认识一个城市就要去乘坐那个城市的公交车。"
任正也笑了。他吊着扶手想象着以后和江灿天天乘坐公车的场景。
即使车子上的人不多。任正还是能够嗅得出车厢里不属于他的气息,属于市民阶级的东西。
那样战战兢兢的,营营汲汲的东西让任正的心涌起了很悲哀的情绪,并没有厌恶,也没有羡慕,有的仅仅是一种悲哀。
然后,任正说:"其实在公交车上任何城市都是一样的气息。"
华灯初上,两个人走在回江灿公寓的路上。
任正走在前面,江灿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江灿突然跑到了任正身边,他拉起任正的手说:"你不要担心。那样的事情不是你该忧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