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走的,兰尼德尔,你现在是高烧病人,我这个病毒一走就会痊愈。"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即使以后我有了正妃也不会抛弃你的!"
完全不知该如何拒绝他,普莱斯特心底始终对少年有一丝眷恋和不舍。
"可笑啊可笑,你到底是怎么养大的啊?别人的感受、别人的心情你懂么?你爱他他就一定要爱你?你封给他一个侍卫,他就要感激零泣,整天象忠狗一样守在你身边?你到底明不明白恋爱是相互的,不是象赏赐一样的单方面给予!"
阿加勒好象受到刺激一样激动地喊起来。
被他震到兰尼德尔的收起眼泪,一脸无辜地望着普莱斯特。
"他说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不接受我?"自 由 自 在
"我很抱歉,我自己也不明白对你的感情是恋爱还是一时怜惜,也许我只是在你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直接的话语让兰尼德尔整个呆住了。
他虽然是流亡中的帝王,但却一直是在众人的保护中成长,从小到大周围人给予他的只有尊崇、爱护。他高兴,别人也明朗,他悲伤,别人也黯然。这一切导致他自我为中心的感情方式,就象现在,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恋爱会以失败告终,理由只是对方不象他一样爱自己。一时间,混乱的情绪困扰着他。
"走吧!"阿加勒扯开依依不舍的普莱斯特,他明白,只要少年再哭几下,或是强硬一些,普莱斯特就走不了了。这个男人的怜悯和温柔都太泛滥,就好象在向所有的人赎罪。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兰尼德尔还是拉住了普莱斯特。
"别走好么?你不爱我没关系,留在我身边就好!"
"没料到一向比谁到高傲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普莱斯特了解兰尼德尔对于自己的爱恐怕真的如他所说的深,而且这样低声下气的挽留应该也是他的极限了。
"我--"想温柔地抚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样的话,跟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什么?"两人均看向提出爆炸性话语的阿加勒。
"这么爱他的话就舍弃王位跟他走!这样他就再也没法丢下你!"
"可是,我···"拉住衣服的手松开了,兰尼德尔低下头支吾其词。"我们还没有夺回国土,姐姐的仇也没有报,我···"
阿加勒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轻蔑地笑起来。
"最后还是王位重要吧!恋人什么的可以再找。既然没有把别人摆到第一位,又说什么爱呀爱的,你的爱情就是别人为你牺牲么?"
"阿加勒!"眼看少年快要支撑不下去,普莱斯特急忙打断他。
"抱歉,我没有顾及到他纤细的神经!"
"阿加勒!" 自 由 自 在
普莱斯特抱住兰尼德尔颤抖的双肩,柔声安慰。
"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也很辛苦、很努力。我看的出,看到流亡子民你有责任感,这些都是最重要的,我都知道。"
"继续欺骗自己么?傀儡国王,你的存在真的有那么大价值?你知道士兵有多少?隐藏在哪里?有多少军备,什么时候开始战争?除了你,其余人都整过容了吧!你能确认还有谁是自己真正的族人,真的忠诚于你?"
"够了!"普莱斯特冲动地甩了阿加勒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周围都静了下来,普莱斯特盯着自己的手,脸部表情复杂。
"对不起,我失控了!"
"强烈的保护欲,我可以理解。"
"你们走吧!"平静最快的到是兰尼德尔。
"快点,梅尔森本来想一直囚禁你们的,再不走,被他发觉恐怕我也护不了。"
"兰尼德尔!"
"他说的对!姐姐也是对的,只有我不对!"
"你···" blzyzz
"够了离天亮还有两小时,如果你们要继续我就不奉陪了"阿加勒肿着脸颊不耐烦地说。
几乎是用推的,将两人推上一辆小货车。兰尼德尔面无表情地目送他们离去。
之后过了很久,普莱斯特还是记得他当时的寂寞表情。
(十四)
"还是在想他吧!"阿加勒看着对面几乎没动过的餐盘,下了如此结论。
"恩!"知道否定只会更加明显,普莱斯特干脆的承认。
"啊!分手以后才发现我还是爱你,这样回去给他说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我,我怎么能···何况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他,还是把他当米亚的替身。"
"米亚?怎么?大叔你恋爱过了?还有个让你念念不忘的情人。"
没料到自己会失言,普莱斯特沉默地低头。
"我现在不想再提这些,阿加勒,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到散伙的时间了啊!没有了小鬼你连保护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似乎不需要我保护。" 自 由 自 在
"是么!今天就分吧,我还要继续在拜尔提呆一段时间。"阿加勒说这句话时,面色很是冷漠。但当时的普莱斯特并不明白其中缘由。
恢复单身生活后,普莱斯特突然有一种孤独感,深深地渗透进他的每一根神经,普莱斯特紫色的眼瞳和米亚流泪的灰眼睛交替在眼前浮现,异常的混乱让他陷入几乎自暴自弃的阶段。醉生梦死了几日,他已经由以前那个无拘无束的自由商人堕落成整日愁眉不展,阴沉没落的流浪者。
抱着离开伤心地的想法,他再次踏上旅程。但在港口所发生的突然事态改变了他的漫无目的。
才几日不见的街市中突然多出一些警戒的气味。
比以往多的多的巡逻队以及人们惶恐的眼神都让他的神经紧绷。
从经验来讲,这应该是战争爆发的预兆,这样的事对于他应该如家常便饭一样常见,但为何这次就偏偏让他的心惴惴不安呢?仿佛四下里烦躁的情绪都在往上冒,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枪。
"您要离境么?现在很麻烦的,要多缴一倍的税,还要接受瞳膜检查!"
"什么意思?"普莱斯特心中危险的预惑又扩大了一步。
"这个么,消息都是封锁的。"售卖船票的人目光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的背包。
急于知道消息,普莱斯特也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接用一枚金币让他两眼放光。
"这是军方的机密,据说这里是隐藏着卡米利亚族的残余部队,所以从王都秘密派遣了大量部队来肃清余党,从三天前开始大搜查,瞳膜检查也是为了找出那些做过整容的卡米利亚族···"
没有再听下去,普莱斯特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兰尼德尔!他们暴露了!这么快?究竟为什么?不是很隐蔽么,那么他呢?他那样明显的外貌要怎么躲过?千万不要有事,神啊!主啊!什么都好,千万不要有事!
整颗心激烈地跳动,他根本忘了还有可以代步的叫做汽车的东西,只知道一昧地向前奔跑,回到那个他们分手的地方。
一直跑到双腿麻木,他红着双眼用枪逼着一个小商贩让出车子。然后就横冲直撞地开去那个相当偏僻的仓库。
在距离一公里的地方熄了火,普莱斯特用头巾包裹好头部,将身上的武器集中在腰部,就象毫不顾惜生命的冲锋队员一样,迅速接近地下仓库。
整个空间静的诡异,好象废弃的冢园一样阴森可怖,普莱斯特悄无声息地顺着上次的路线回溯。
昏暗是光线,水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让他的精神绷到最紧,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突然他嗅到一股浓重的腥气,就在入口的不远处。伸手在地上的潮湿处一摸,竟是黑红色的血!
刹时所有的血液都涌到脑部,普莱斯特可以直接感到心脏的狂烈跳动。这血迹就好象兰尼德尔胸前的红宝石一般,天啊!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勉强自己振作,他贴着墙壁,静静细听。果然,有轻微的喘气声、衣服的摩擦声以及武器的轻微碰撞声传来。已经有大量的埋伏在这里守侯了。
(难道他们已经全部遇难?不会的!不会的!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埋伏!可是兰尼德尔怎么样?如果真的遭到突袭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万一被俘···)
想到这里,普莱斯特已经全身发凉。兰尼德尔稀世珍宝一样的美貌会带给他多残酷的事,他再清楚不过。
后悔席卷了他,如果自己当时不走,如果早点知道,如果···
到头来自己辛苦救回并保护至今的倔强少年还是要被破坏么?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
普莱斯特眼角发热,一种无法挽回的无力感又再度占据他的心,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又更深地撕裂他。
(米亚!兰尼德尔!我现在就来!)自 由 自 在
没有退缩,他飞速地闯入埋伏圈,三个士兵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他用毒针处理了,剩下的几人的枪立即以他为目标开始射击,翻滚几下避开匆忙中命中率低下的子弹,普莱斯特躲在一辆废弃车后,调理呼吸。
枪声一定会吸引来更多的人,必须速战速决。这样考虑着,他趴到车底,躲在轮胎后。
颤抖的皮靴在靠近,距离进入射程后,普莱斯特贴着地滑了出去,在他们还未将枪对准自己的时候,射穿了对方的脑袋。
鲜血溅满他的衣衫、脸。疯狂地杀戮已经让他失去理智,拣起地上的枪,他靠在车后等待候补的上来。
奇怪的是,很久也没有动静,整个仓库就象睡眠时一样安静。
疑惑地继续深入,他能感到威胁在一步步靠近,就在这里!
枪与人同时跳出,普莱斯特瞄准了来人,可是,接下去他却无法继续。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三天前才分手的阿加勒。
而此刻他正歪着头,嘲讽地对着自己笑!
(十五)
无力地垂下枪,普莱斯特一副被欺骗的表情。
"是你吧!分手以后就去告密。"
"所以我说还有事情。"
"你到底为什么?他们能给你多少好处!"
"这个你可猜错了哦!这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而是我的职责 。"
普莱斯特满腔的斗志似乎都被消融了,他放松地站着,全身破绽。
"你是个军方间谍!"
"终于答对了,我是东帝国诺斯卡尔陛下的直属情报人员,这次被送到摩里达也是为了了解西大陆各国的状况。"
大大地震动了一下,普莱斯特的枪从手中滑落,但他根本忘了这些,只是盯着阿加勒冷笑的脸。
不顾他的变化,阿加勒继续说到:"多谢你上次帮我成功脱身,做为报答,我也不会将你卷入这次事件。"
"拜尔提已经是附属国了?" 自 由 自 在
"正确的应该称为同盟国,我们正为了同一的目的进行友好合作。"
"吞并、瓜分别国领土的同伙吧!野心真但是越来越大。"
"你已经知道的太多,我所你做到的让步到此为止,请赶快离开!"阿加勒的兰眼珠就如玻璃制品一般毫无生气,威胁的话语也同样语调平平,不带感情起伏。
"告诉我,兰尼德尔在哪里?"普莱斯特说这句话时身体也随话语而动,话音落时,锋利的匕首已抵在阿加勒的颈部大动脉处。
"你以为我会将性命看的重要么?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陛下重要。任何对他不利的因素我都要消灭!"苦笑地说出这些,阿加勒丝毫不为所动。
"你就这样死去他也不会在乎吧!杰弗利眼中从来只有自己。"
"你和陛下是什么关系!"对于直接说出诺斯卡尔二世名字的普莱斯特令阿加勒诧异不以。事实上诺斯卡尔二世极少露面,世人只知道是诺斯卡尔一世的长子即位。但实际上是身份一直未曾暴光的私生次子即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在帝国已是极少,更不要说知道王以前名字的人了。
"你先回答我,兰尼德尔在哪里?"
"在你走后三个小时后,围剿就开始了。他们大部分被俘,兰尼德尔很可能也在其中。"
"很可能?"
"已经被运出港口了,我并不负责这件事!"阿加勒说话时暗暗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针,不过还未准备好就已经被普莱斯特拦截了。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阿加勒,你骗了我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普莱斯特目光凶狠地说出这句话,现在的他一改平时的散漫,整个人都锐气逼人。
"我没有骗你,并不是我告密,梅尔森内部早有间谍,我一来就有人同我联络。"
"所以你才急着要走?"
"正确,没必要陪着他们死。"
"兰尼德尔,他真的被俘?"
"你还是放不下他,那种只知道自己的小鬼就应该吃些苦头,这样他才能认清事实!"
"他怎么会只吃一点苦头,上次他就差点···"想起自己从古特那里救回的浑身血肉模糊的兰尼德尔,普莱斯特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那又算什么,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他会被弃在摩里达,为什么在这里那么轻易被发现,在摩里达就没有人找到!"
"难道是梅尔森?" 自 由 自 在
"王位继承人对于实权在握的人来说根本就是累赘,梅尔森一开始就希望他早早消失!"
"那为什么还要从王宫救他出来?"
"一开始总要有王的旗号才能聚集力量,他打着守护的幌子充实自己的权利。大概这里会沦陷也是早在他预料之中,所以早在你们为情所困的时候,他早就转移了。留下傻国王和一些叛逆属下,想借陛下的手为他扫平障碍!兰尼德尔这次可是被你和他最信任的人同时抛弃,心灵的打击会远超过肉体吧!"
眼前仿佛又浮现分手时他挂着泪痕的脸,普莱斯特心疼的紧缩。
"现在请你告诉我重点,兰尼德尔!他到底在什么人手里?"
"实在无法奉告,最后应该运到王都,献给陛下。"
光是想象那种可能性都让普莱斯特恐惧,他拉过阿加勒从旁边的废弃车上扯下一截包装绳,将他牢牢地捆在仓库的支持柱上。
"不杀我么?"
"我不是下不了手,只是不想欠你!"
"欠我什么?"
"你费那么多心思让我走,就是为了不让我卷进这场事件吧!好意我领了,但可惜我已经在旋涡中了。没有退路!"
"爱的旋涡?"
"随便你说,好了,不准再开口,这是小型炸弹,稍微震动就会爆炸,你安静等两个小时他就会自动解除,再见!"普莱斯特将炸弹固定在他身边,转身欲走。
"我不会放你走!"
‘喂!傻瓜--"话还未说完,炸弹就已启动,虽然不是足以致命的分量,也足可以让人受伤,普莱斯特被震倒在地,他完全没料到事态回如此发展,一时间楞在当场。
烟雾散去后,满脸血污的阿加勒坐在地上瞪视着他。
"你干什么?搞不好你会死的!" blzyzz
"这种偷工减料的炸弹怎么瞒的过我的眼睛,对于知道陛下秘密的人,我就是死也要带回王都!"
"你!"话未出口,普莱斯特就感到晕眩,看来阿加勒乘机释放了催眠药物。
挣脱绳子,阿加勒拖着受伤的身体,取出藏在身上的发信机,按下了通话键。
"我处理完毕,你们可以下来了···"说完他就支撑不住,歪倒在昏迷的普莱斯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