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cask
cask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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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

 

  我怀疑我老婆在外有另一个男人。

  首先,她经常晚归,打电话给她也是转到留言信箱里,每次听到留言信箱的嘟一声,我想说的话都不见了。而她也从没回过电话给我,好像我打去的电话都石沈大海。

  其次,她的头发上有洗发晶的味道,平时她洗完澡二个小时后什么味道也会散去,又怎会突然头发上带有香味?

  再,她在打扮上花了很多功夫。我们结婚也有十五年,她的打扮都是很随意,现在她突然买了一大堆的化妆品,新衣服,裙子、裤子、鞋子什么都有,女人不是为了男人怎会去花那么多心机?以前她宁愿将钱存入银行,看见存折上的数字不断上升便笑得更开心。

  四、五、六的疑点已经不用多说,事实上它们也只是更证实了我的想法──我被结婚十三年的老婆送绿帽了。

  在我承认她的背叛的那天,我将家里所有绿色的对象丢了。

  我不愿接受这件事情,我和她认识了十五年,在拍拖的第二年便去签纸结婚。那时她十分迷恋我,少见我一天也不行。现在...十五年...我对她也没有了爱情,但比爱情更坚固的感情在冲击我。

  我明白现在的我和当时的我已经是两个人,可是外表上我不认为有变差,公司的女同事当中还是有爱慕者。面对很多次外遇的机会,我却从没做过对不起我老婆的事。也因此,我更加憎恨她背叛我的忠诚。

  第一次听说我老婆的事是从朋友口中......

  「你老婆是不是在美贺工作?」

  「嗯,怎么了?」

  「......前天下午,我有事经过美贺,正巧看见一个和你老婆很相像的女人上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车。」

  「可能就是她,那有什么大不了?」

  「但我见到他们在车厢里接吻了。」

  「......」

  「对不起,我或许不该告诉你,可是我认为你知道的话会比较好。」

  「...可能只是认错了人,你还未见过她的新发型...」

  「可能真是如此,我还跟你说出来...」

  眼前的红灯令人心烦,当红灯转自黄灯时我的车已冲出了去,不一会儿,我到达美贺的附近。我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从公司请假来这儿,在知道她有外遇的事至今而隔了一个月,我为什么现在才来这儿?难道我认为我会好运到可以碰到她的男人?这又真是好运吗?我和她现在还可以维持夫妻关系就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她和男人在一起,若果今天真现让我看到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将要完结...?

  我决定不要想太多,既然来到了,那怎样也做一次傻事。虽然这是会令我后悔不而的事。

  为了不被她发现我的鬼祟行为,我将车停泊在停车场里,还特别选了一个又远又避的位置。然后我带了相机在美贺对面的公园里等侯,听说如果有证据证明自己的另一半有外遇的话,是可以不用费女方的膳养费。

  我想我已经是豁出去了,连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不去在意,家中的丑事要拿上法庭就拿上去吧。

  一到公园我便选了树阴下的木椅坐下,现在和她放工的时间还相差二十分钟。

  点起了一根烟,呆坐着等待。脑筋已经是停顿了,我回想着这十五年的点点滴滴。

  她一直都很想要个孩子,结婚的第一年她便怀孕,可是那时我认为时机未到,所以......孩子没有了,事后她对我发了一次很大的脾气,然而这十多年她都没再提过孩子的事。而我们也像被神遗弃的罪人,可爱的孩子再也没有出现。──早在几年前,我便常想若果我们有了孩子的话,生活一定完全不同,但......这是后悔,还是单纯地对现状不满的幻想?

  在广场跑的绑辫子女孩子跑过来,她看了我一眼后便爬入了草丛里,好久也没有见她爬出来。

  我只是无意识地看着女孩的童真,这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想,好像对世界的事都麻木不仁了。

  万里睛空的天空,阴云密怖的天空,七色彩霞的天空......都影响不了我的情绪,我现在只在意我的未来──被老婆抛弃的失败男人的未来,我年老时的生活,我独个儿能否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

  这时一个青年走近来,青年大约二十二、三岁,穿着休闲的便服,健康活力是他给人的印象。最令我注意的是他那令行人回视的美貎和他那与明星无异的吸引力。

  在我打量着他的同时青年走到辫子女孩的身边叫着她的名字,女孩爬出来以童稚的嗓音说着找不到。

  青年指了指树枝,我抬头上望,一伙纯白的羽毛球挂在上边。

  他问女孩要不要上去拿,女孩很迟疑地答上不去。他微笑,双手抱起了女孩,让她白白胖胖的手摸上了羽毛球,女孩高兴地笑着,大叫更高更高,青年抱着她又往上升,女孩笑得更愉悦。

  在树叶的阴影中一线阳光落在青年的脸上,将他照得更为耀眼。我竟不由得拿起相机偷偷地对着他按了几次快门。

  不久,一个太太走到青年身边,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后,太太便将女孩带走。

  青年对女孩挥着手,女孩也拼命地摇手,公园里的所有事物都比不上眼前的温馨,我刚才冷漠的看法也在青年和女孩之间的真情中消去,心中有一团小火光在慢慢地燃烧。

  我的视线一直追着青年走,直到他走出了公园。

  带着和刚来时完全不同的心情,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够了。现在我只想拨个电话给老婆,然后约她一起在外边吃个丰富的晚餐,或许还会选一间枱上很浪漫地点燃爉烛的高级餐厅。我和她再不许较对方,只要重温两人认识初的甜蜜,这一定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

  我是这样深信。

  但最后我没有给她电话,因为我已经看到她的人走出大厦,然后向另一个人走上前。

  我愣在当地,不敢相信自己都的够(霉)运能亲自目击老婆的外遇。

  下一刻我清醒过来,闪身以树木来遮掩我的身影,男人的样子在这儿看不到,我却很有耐性地等他们前进,只要他们向前迈步我便能清楚看到这对奸夫淫妇。

  两人向前了,我看到他们,很清楚──

  是刚才那个青年和我变得越来越漂亮的老婆。

  我心里立时升起了怒火,当中夹杂着名为妒嫉的感情,我比原先更恨,她凭什么可以得到如此优秀的男人?她只比我少了两年,今天也有三十三,虽然打扮后是年轻了一点,可是她又怎可能得到那个青年的爱情......

  我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每次在镜子或玻璃前我都更加地小心。第一次尝试到当侦探的感觉,我发现我应该算是很有潜质的那种。

  其后,我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一路上青年和老婆都是用英文交谈,他的英文十分道地,应是在外国住过一段日子。

  我感到奇怪是因为刚才在公园里他说的是广东话,而那口音也没有令人奇怪之处。

  他们走入了一间和我刚才想象中一样的高级餐厅,从外边望去只有黑色的玻璃,可是从里面却能看到街外的景色。在黑玻璃下,我看到一点点的烛火,脑里幻想着他们拿着酒杯轻碰的情景,我心灰意冷。

  我没有跟随他们进入,转身踏着悲愤的脚步离开。

  背后的圣诞灯饰在欢喜地迎接圣诞,可是当中的喜气洋洋却让我感到更深邃的寂寞。


  我没有对她提起那天的事,不知是因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还是我根本不愿和她在分手后商讨房子家俬的问题,总之我对她的事没有多口问一句。

  日子又是一日一日地推进。只有在少年时代我曾有想要将时间倒转的欲望,那时会埋怨发明家为什么不发明时光机,像叮当(多拉A梦)的世界是多美好。做错了的事,后悔的事,都可以回到过去提醒那时的自己应该小心这小心那,不要做这不要做那。可是当我正式就业,生活在社会时,童年梦便被现实冲去,不留痕迹。现实的假说是,美国或许早已经有了时光机,可是即使他们发明成功,他们也是不会拿出来当产品发买。现实是他们只会将时光机用作政治军事上。这,才是现实。

  我的生活每日都是重复又重复,不求赏识,但求没错。而就在我以为我可以忘记那事,装疯卖傻的时候,我又遇见他。

  偶然一个周五放工后被公司的同事拉到酒吧里,他是个比我年轻五年的工程师,工作上我很信任他,可是放工后的他我却不敢领教。满嘴的色情,还常常出言勾搭女人,无论他成功兴否,和他一起总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在他酒醉后,我打电话给他的同居女友,此女我已多次请来接人走,所以大家都是熟悉了。

  正如我总不明白我老婆的男人为什么这么优良,我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可以忍受同事的百般麻烦。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他们都会说没辨法,这辈子和他(她)是缠上了。

  和她一起扶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同事上出租车,她落下来的头发将她的右边脸掩去。我觉得很奇怪,她一向是个外表整齐的人,为何会让头发凌乱地散开?

  我伸出手拨开她的发,倒抽了一口气。

  「是他打你吗?」

  「...没有,是我自己撞倒了。」

  她甩开头,可是紫黑的瘀青已经进入我的眼底。

  我立时气上心头,将睡在车厢里的同事拉下来让他硬生生地摔落地上。

  「这个杂种。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这种人你根本不用管。这算什么?你们既不是夫妻,不,即使是夫妻也不用忍受对方的暴力。你究竟要忍到何时?像他这种人没人好好教训是不会改过来。他不懂珍惜你,你打你,背着你找你女,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到你走后他或许还会痛改前非。」

  我握着拳头就想恨恨地教训这个年轻的朋友,可是她却扑上他身上,怒目向我瞪视。

  「你干什么?你算是他朋友吗?你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个外人,你管我们什么。你敢打他的话我就大叫救命,让警察来拉你入警局。」

  我震惊,对于一个你全心帮助的人却反咬你一口的事不可置信。可是即使是不可置信的事,我还是知道是真。别人的事外人是没有权力介入,他们一个愿打愿挨,别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没有话能答应,我大声地骂了一句变态,她一听却仍是不改态度,对我接连骂又了几句。

  出租车的废气在我面前吐出,我望着她,她担心地望着躺在她膝上的人。

  汽车绝麈而去,周边的行人没有一个因为刚才的争执而好奇地停步观看。像这种事已经成为街头的风景,没有人见怪,没有人想要多事。

  待我冷静下来后,我的心身已是接近虚脱。

  我就这样在路边蹲下来,手不自觉又点起一根烟。

  早上在车站旁的便利店买的二十枝的烟只剩下三枝,我知道今天我是吸得太多,可是我还是大力地吸了一口,希望香烟能尽快将我的生命燃尽。

  不知道世上有多少有像我般渴望死亡,我冷笑。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

  这次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西裤,脚下是光亮的皮鞋,整个人变得成熟许多,当中的魅力又和之前不同。

  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女人的长发不用手碰便知是很柔顺,她的身材是男人梦中的玛丽莲梦露,而他的手搭着她的纤腰,两人很亲热地搂着经过我眼前。

  在他们经过我身边后,我站起来,手上的烟和刚才把玩着的火机一拼掉在地上,但我并没有所觉。

  我又再次像侦探般跟着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当然更不是因为他背叛我老婆的缘故,我只是被他引诱地跟上去。

  突然他站定来,我吓一跳地藏入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可是他并不是因为我而停下脚步。

  他对女人说了一些话,一些我听不到的话。然后女人应了声好便回身走着刚才的路。

  我猜他是对女人说他遗忘了东西,要求女人替他拿回。我的想象力突然间像是复活过来,并且自行编导剧情的发展。我不由得想对他要求更多的材料,而他也在女人走远后给了我所需。

  在女人走远后,他慢步走到马路的对面。

  那儿站着四个混黑社会的人,他们没有看他,从一开始便没有看,这反而令我想他们是故意不去看,因为像他和她那样出众的人是一定会引人注目,而他们却由此至终都不将视线移去。

  直到他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才抬起头。

  很显然他们是认识,从态度上我隐约估到他们只是在寒暄。他们不像经常见面,可是那四个黑社会的却很恭敬地对待青年。那个手臂上刺着刺青的人很老友地拍了拍对方的背,最矮小的人则上前替他将有点歪的领带整理好。

  这一切我看得目瞪口呆,青年的脸又变了,变得很邪魅。

  刺青的人从裤袋中拿出一叠用橡皮筋绑起的钱给青年,青年没有数数,顺手地放入西装内袋里。

  接着他向他们告别,又走过马路,女人的身影这时正好出现。

  一切的巧合的计算令事情变得顺利,青年不会认识黑社会,青年的衣袋里不会有一大堆钱,这是女人所以为知道的事。

  在看到他们走进酒店后,我便在酒店门前坐上出租车。

  出租车的空间很狭小,司机连冷气也没有气,如此的闷局的空间反而令我可以思考。这时,我脑海浮起从前听过的一句话:罗生门的鬼所以离开了,是因为看不下人类的丑恶。

  人类的丑恶在青年的身上却有着无以名状的魅力,我想就是连罗生门的鬼也会被他欺骗吧。


  在床上,我抱着枕头沈思。在很久以前我便没有在睡觉时抱着老婆,由于大家都没所谓所以这就成为了习惯,后来,我们就只有背对背地睡。

  在睡房很多事要注意──我想这在每个家庭都会有的──晚上开灯时要注意不要射向对方的范围,开柜关柜时手脚要很轻,若果不慎让对方睁开眼,难免又要有所唠叨了。

  虽然已经成为习惯,可是偶然还是很渴望得到拥抱。现在我尤其想抱抱老婆,是一份柔软的感情驱使,我想安慰安慰她被欺骗的心灵。

  青年不爱我老婆,他贪的会是什么?

  金钱,答案直接便进入大脑,只有钱是我老婆身上最有价值的。

  她是我老婆我当然知道她存了很多的钱,她既玩股票,又会投资,银行的钱当然是越积越多,只是我从来没有在联名户口中见到一元的增长。但这些钱确实是存在。

  即使青年为的是钱,我还是对老婆感到妒忌。她至少能用钱引诱青年的接近,能得到回得青春的能量,我却连这也没有。

  我的屋是负资产,我的车有五年的历史,我的银行户口恐怕也不够包养一个女人,我只是平凡的打工仔。公司里爱慕我的人没一个称得上漂亮,顶多就只是清秀,而这清秀在没化妆之下又会是如何?我没信心去想象。

  深夜二时,我终于被工作的疲累击败。在睡前我想到梦中一定会出现青年,因为我一直在想他,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高兴,现实中绪多不如意,但在梦里至少有他的陪同。


  事情会弄到后来没得弯转都是大姐的错。

  我的大姐是个老姑婆,年轻时被一个男人抛弃后便再也没有恋爱。她总是说女人一个人很辛苦,可是会感到自豪。从前我真以为她有这么潇洒,可是后来她待人的态度变得苛刻起来,所有所有的事都爱批抨,在批抨后又一脸大量地劝人罢了,看开一点。这样的歇斯底里到达难以忍受的地步。

  或许我也是这样的人,对世间的事总是有点愤世嫉俗,可是我还是认为我比她好多,我始终还是期望世上中的美好会出现。

  话说回来,在我知道事情后的三个月后,她也意外发现到我老婆的不忠,仗着大姐的身份她说要为我讨回公道,却不知这是毁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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