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立牌————ufotan
ufotan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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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浪的爱情(上)
泰戈尔曾经说过友谊与爱情之间的区别在于「友谊意味着两个人和世界,然而爱情意味着两个人就是世界。在友谊中一加一等于二,在爱情中一加一还是一。」
我跟李旭然就是由两个人和世界,慢慢地变成两个人就是世界,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然而这个简单的化学变化竟然花了我们整整八年的时间。
深夜两点,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除了觉得恐惧以外还有一点寂寞。我刚从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走出来,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失恋的第371天,失恋真的很容易让人变得寂寞。但我这个已经失恋了一年零6天的男人,却认为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就可以减轻我内心的寂寞,可笑的是现在的我好像变得更寂寞了。
每天跟不一样的男人上床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份了。我并不是那种特别精力旺盛而且无时无刻都欲求不满的男人。只是开始的时候想用这种方法来填补心里的那个洞口,但是无论我如何填补都只会让那个洞变得更大更深。习惯真的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旦你习惯上这种生活,你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可是当你发现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时候,想改也很难改得掉,就跟吸毒一样很容易让人上瘾。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同性恋的基因,可是我却在16岁的那一年爱上了一个名叫李旭然的男人,这个我爱了8年之久的男人却在一年之前跟我分手了。分手的事情是我提出来的,我实在无法忍受我爱的人,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因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心交给了一位我素昧平生的女人。在世人的眼光下他终于变回一个所谓的正常人,或者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在还没有遇上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之前,先让他遇到我这个令他变得不正常的男人。他的坦白真的很伤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在分手的那一刻欺骗我一下呢?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么的恨他和想念他。

现实是残酷的,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你都必须得去面对。为了遗忘那段痛苦的回忆,我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变得快乐,可是快乐的背后却多了一份寂寞。

回到家的时候己经是深夜三点了,打开门竟然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
「你打完猎物回来啦!」我姐坐在沙发上问我。
「嗯!累死我啦!」我脱掉脚上那一双累人的鞋子,到处在找我的拖鞋。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猎物的老婆明天一早就出差回来了,所以我不得不走呀!」我一边说一边在认真的寻找我那一双该死的拖鞋。
「喂!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拖鞋?为什么我找不到呀!」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其中一只,扔了过来给我:「因为你总把东西乱丢!」
「哪里是。」我一面无辜的对她说。
「你应该把你的东西收拾干净!」
「只有近乎病态地爱洁癖的男人才会把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瘫软在沙发上,看着她无力地说着。
「正常的男人会跟男人上床吗?」每一次我做了某些事情令我姐不爽的时候,她就会用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跟我说话。
「应该不会!」我说。
「所以你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所有人的眼中我的确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因为我爱的是男人而并非女人。但除此之外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异于常人。
「汪向阳,请你下一次能不能早点回来。我可等了你一个晚上了,打你的手机又不通。我还以为你突然人间蒸发了。」我姐他瞪着我说。
「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走回来了!」我站了起来,打开冰霜看看有什么可以吃,但里面除了有3罐啤酒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从里面拿了1罐出来后,又坐回沙发上。
「跟乌龟比你的速度的确很快。」她带着讽刺的口吻对我说。
「你也知道我有晕车的毛病,无论我坐车、坐船还是坐飞机都会又晕又吐。」我喝了一口啤酒后对她说。
她突然把我手中的啤酒抢了过去,喝了一口然后问「那你看医生了没?这牌子的啤酒一点也不好喝。」
「医生说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不好喝就别喝还我。」我从她手中抢回我那罐啤酒。
「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把那个晕车的毛病给治好,不然等你出殡那天可能也要自己走入殡仪馆!」她叹了一口气。
我爸妈,在我16岁那年到外国旅游发生交通意外死了,从那以后我跟大我3岁的姐姐靠着他们留给我们的那一笔保险金过日子。而我的晕车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来得很突然,爸妈去世后的一个月里,只要是一上了公共汽车,我就会不停的吐,而且吐得一次比一次严重,有时候还会晕倒在车上。这是在我16岁以前从未发生过的。刚开始,我姐还以为我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就带我去看医生,后来医生说我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根本检查不出有什么毛病,只是顺便开了一些晕车丸给我吃,但是吃了以后效用也不太大,我仍然是坐一次车就吐一次,情况甚至一次比一次严重,至此以后我就不敢在座任何的交通工具了。因为害怕坐车,所以从我16岁那年起我的唯一能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我那一双的腿。不知不觉我已经25岁了,交通工具也日渐更新,还出现了地铁这种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但我仍然执迷不悟的享受着独自己一人走在路上的快乐,只因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无法摆脱那种对车的恐惧。
「你这么晚还没有睡,是在等我?」
「嗯!」
「有事么?」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已经存够钱了,可以环游全世界了。」她一面兴奋的对我说。代替爸妈完成环游世界的愿望一直是我姐她的最大心愿。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假装漠不关心的问。
「一个星期后出发,先去南非。」
「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不怕你老板,宋翼辰找人砍你吗?」我还是按捺不住我的好奇心问了。
「究竟谁怕谁,我就怕他没有找人砍我。」她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最怕的是他砍不成你就过来砍我,我可不想做你的待罪羔羊。」我装出一脸害怕的样子。
「你放心好了。」她瞪了我一眼。
「你这么晚还没有睡,该不会是提醒你老弟我千万不要被你老板砍死吧?」我好奇的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间屋子中介公司已经帮我卖掉了。」她说。
「你说真的?」我吃惊地问。
「真的,不过还有一点手续还没办好,所以你还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
「你把房子卖掉了!那以后我住那里呀?」我一面难过的说。
「你以后要住在那里跟有我什么关系?」
「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你唯一的弟弟露宿在街头吗?」我不得不为我以后的悲惨命运进行抗议。
「汪向阳!难道还要我这个快30岁的女人养你一辈子吗?」她问。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学会养活我自己的。」我叹了口气。
「那就从此刻开始好了。」她说。
「这样对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死去的爸和妈会伤心的。」这时候除了搬出老爸老妈我想也没有比这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不会伤心的,老爸老妈唯一伤心的是他们留给你的那一笔数目不少的保险金竟然给你全花在一些令人恶心的事情上,而且还要他们可爱的女儿收留你这一只大米虫。」

跟李旭然分手以后,我将我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那间房子卖掉,然后把钱还给了他。虽然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是用我的名字去买的,但是钱毕竟是他出的,所以我把钱还他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样做起码可以挽回一丁点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大学毕业之后的两年里我都没有找工作,因为李旭然说他会养我一辈子的,可笑的是还没有到半辈子我就被他给甩。一无所有的我天真地认为靠着我那张大学本科毕业证书,就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找不到工作的我只好就靠着我老爸老妈留给我的那一半保险金开了一间名叫"Hyacinths"的内衣店。店名是用古希腊神话里面的一位美少年的名字来命名的。
那是一个令人伤感的神话故事--斯巴达王子许阿铿托斯(Hyacinths)是阿波罗所爱的少年,他生得姣好如女子,甚为其父亲所疼爱,但爱之尤甚者却是阿波罗。阿波罗自见了许阿铿托斯以后就终日逗留在他身边与他为伴,不肯离开,不再弹他的金琴也不再挽他银色的弓,他完全放弃了他的尊严与责任,整天陪着许阿铿托斯打猎或者牵着猎犬在山脊上奔波,他们就这样渡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然而有一天妒忌他们幸福生活的西风,却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许铿托斯死在阿波罗的手上。故事内容大致上是这样,之所以让人伤感,只因为两个相爱的人,却无法永远的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遗憾,后来才明白辜负了一个爱自己的人才是一种遗憾跟伤感。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忍不住开口问我姐
「在你眼中难道卖胸罩的人都很恶心吗?」
如果她敢说是我肯定立刻把我送给她的那些胸罩统统扔到垃圾桶里去。
「女人卖胸罩是在经营一种艺术,就像经营爱情一样,男人卖胸罩是在糟蹋女人的艺术,就像在糟蹋女人爱情一样。卖胸罩的男人连胸罩也没有穿过又怎么会明白胸罩的真正用途呢?恶心的是指糟蹋爱情的人,而不是从事这份工作的人。」对于我姐这位有三寸不烂之舌的知名律师来说,骂人不带脏话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我有糟蹋你们女人的爱情吗?」我忍不住问。
「你经常跟那些有妇之夫鬼混在一起,难道不是在糟蹋我们女人的爱情吗?」原来她是在指桑骂槐。
「科学家说爱情的平均寿命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爱情就会自动转化为感情、责任跟习惯。由此可见糟蹋爱情的凶手不是我,而是时间。」说完我就把还剩下在罐里的那一口啤酒喝完。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在李旭然面前出现,我们迟早也是会分手的,毕竟爱情是难接受时间的洗礼的,更何况是一段不被人们所接受的爱情。
「科学家也说过性生活放荡的人是很容易感染上HIV病毒的!」她这番话说得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客气,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做好安全措施的。」
我以为这一番话会把我姐她给气得个半死,却没想到她竟然平静的对我说。
「我可不想环游世界回来以后就有人告诉我,我老弟他是死于艾滋病的。」而她这番话却让我气得个半死不活的。
「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活得比你久的。」我拿起那个空的啤酒罐朝她坐的方向扔了过去,不过很不幸地给她轻易地避开了。
「喂!你想谋杀呀!你不想睡到街上去了,就请你快点找个人来收留你或尽快找房子。」她说。
「找个人收留我,那有那么容易!」我叹了一口气。
「只要你把李旭然给忘掉就可以了。」
她突然提起那个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人的时候,我的心又在隐隐作痛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我姐她最爱看我一面难过的样子了。
「我也希望能除去脑中他所占有的那一部分记忆」我苦笑着对她说
「你的自我摧残已经有一年了也是时候结束了吧?」她突然问我。
「我没有自我摧残。」我说。
「难道是自甘堕落?」那一刻她笑得真的非常恐怖。
「如果我能拥有你那一份坚强,我肯定可以把他忘掉,可惜老爸老妈并没有把坚强遗传给我。」我不由的慨叹起来。
「你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
常有人说男人一定比女人坚强,但这句话用在我跟我姐身上显然是错的。其实我们男人并非女人想象中那么坚强的。女人要我们变得坚强可以成为她们的依靠,然而作为我们男人就只好伪装坚强去讨好女人,可是伪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并不没有女人想象中那么坚强,想放弃伪装时却因为那一丁点的男性尊严,只好作罢,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伪装下去,这种永无休止的伪装渐渐地变成一种习惯、变成一种痛苦。为此我开始庆幸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女人,不然我也得要伪装坚强。我是那种宁愿当一个无比懦弱的男人,也不想当一个伪装坚强的人,因为要成为一个真正坚强的人所要承受的东西是我无法负荷的。
「姐!这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请你每到一个地方后记得打电话或写信回来告诉我你还活着。」那一刻我突然害怕她会像爸妈一样突然在我的眼前消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知道了!那也请你记住千万不要在我还没回来前就死掉!」她突然变得很严肃。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还有无论你爱上谁,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她突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使我有点不知所措,脑中突然空白,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傻乎乎地愣在那里。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了失眠可是女人的天敌。」她离开沙发,往她的房间的方向走去,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对她说了声谢谢。
我姐她在一个星期后悄悄地离开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不过她到达南非的时候果然遵守了她对我的承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小的时候我是一个胆小懦弱而且爱哭的男孩。每当被人欺负的时候,我肯定马上跑回家然后躲在我爸妈的身后偷偷地擦眼泪,也是因为这样,我姐她总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欺负我,每当看着我哭着找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就会摆出一副很满足的表情对我说,欺负别人的人永远比被别人欺负的人快乐。然而把我弄哭似乎慢慢的变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乐趣,所以我小的时候非常讨厌她。
懦弱的我自从爸妈突然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以后,常常会在半夜里偷偷地哭,但是我姐她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她没有流眼泪并不代表她不难,而是不想让我知道其实她很伤心。记得有一天夜晚我又偷偷地哭了起来,而且还被我姐她看见了,当我以为她会说些恶毒的话来讽刺我时,而她却是抱着我大声哭了起来,我们俩就这样抱着哭了整晚,到了第二天我们哭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哭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如果连我都变得像你一样懦弱,那还有谁做你的依靠呢?」就是这句话,我开始不再讨厌我姐了。同时在那一刻我突然了解原来一个懦弱的人的眼泪是会让一个坚强的人突然崩溃。因害怕我的眼泪会让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再次崩溃,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让自己流过一滴眼泪了,就这样我的眼泪随着那一天的过去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就连跟李旭然分手的时候我也没有流过眼泪。不是因为我变坚强了,可能是太过伤心而哭不出来又或许是想找回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毕竟眼泪还是不应该属于男人的。
16岁那一年爸妈的死把我的眼泪带走了,却又让我患上晕车症,同时也在这一年我认识了李旭然,这纯粹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呢?


我是卖内衣的但是绝对不会卖那些十块钱就有三件的廉价内衣,我卖的全是一些外国名牌内衣,Triumph、Chandelle、Lejaby、La Perla等牌子的内衣都是我专门由国外订购回来的。我的店位于环市路一个商场的首层,所以可以透过落地玻璃清楚的看到外面一栋栋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马路。由于这个商场卖的全是那些高级的时装和皮具,所以这里的租金特别贵。20平方米的店铺一个月都要五、六千块人民币。
我有两个店员,二十一岁的蔡晓颖和二十四岁的赵俊。
拥有36D魔鬼身材和天使面孔的蔡晓颖她是一个超级同性恋迷,知道我是同性恋后,她足足开心了一个月。她还不时带她那些志同道合的女性朋友来店里买内衣,表面上是来买内衣的实际上只是想让她们看看真正的同性恋跟小说中的有多大差别,而我好像一夜之间由地球上的平凡生物变成了被人观光的外星生物。她这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写一本关于同性恋的书,那本书的内容是会让所有歧视同性恋的人看了都会被同性之间的感情所打动的,然而使更多的人支持同性恋。她那些不切实际的说法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想只有那些大脑少了一根筋的人才想得出来,所以我总是怀疑她的智慧是不是全部储存在她那36D的胸脯上,又或许女人的智慧真的是跟胸脯成反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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