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死在你面前又何妨?!"
"哪个要你死了?!"端木无极厉吼一声,猛的喝出一口血来,气喘连连。
"宫主你这是怎么了?"左庭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这许多,冲上前来扶住端木无极,手一着他脉像,才发现他体内的脉已是寸寸断裂,气若游丝,宛如一具活死人了。
"百步绝魂丹?"左庭听说过此毒,那是冷无涯身归正派前成名江湖的毒器。听说此人已将配法尽毁,并将此毒配制所用的三味异域奇卉连根尽毁,而当年唯一中过此毒的,就是二护法反叛时,不知他怎样得来用于端木无极的父亲身上,功力尽毁,神智不清,才死于乱刀之下。今天旧戏重演......这解药若不在三日内得到,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再造其命了。
当下左庭不由分说,运气护住端木无极心脉,问道:"你怎以么中了这毒的?谁下的?"
端木无极冷笑一声。心道:若是知道,还会中得这毒么?
左庭也见意会心,当下不再多问,道:"宫主在此动功疗伤,撑得二日,左庭定当取药而归!"
"我不要你去!你只要快快下山便是了!你又怎能得这解药......"端木无极一时情急,说了句长话,不由得气喘连连:"......连你自己都中了遣仙散的余毒,功力......未复......你下山去逃命吧!"
左庭冷笑一声,心想:"我这命都是你救的,早就想用这命报了你的恩。还逃什么!"当下又念时间甚紧,更不多说,只道了句:"宫主保重,左庭去去便回。"便未身入了通道,向山下奔去。
冷无涯的毒,便要向冷无涯去拿。左庭不再多虑,当下直赴洞庭仙风洞所在。日近傍晚,左庭途中买马换行,再时而以内力急奔,才赶到这仙风洞所在。
门外守人一见是他,当下立刃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见你们洞主!叫冷无涯来见!告诉他我将幕宫机密带来,换物之用!"左庭冷声道:"迟了片刻,后果你们担着!"
守门小娄罗不敢待慢,令同伴严守,飞身进报。
隔不多时,内里奔出二行紫衣侍从,一行男一行女,齐声喝到:"冷盟主有请。"当下两行人夹住左庭在中间,引着向内行去。
左庭一路随行,才发现各人引着他弯转行进,想必是当中布了阵式,若无人指引,只怕是机关触动,当下小心随行。
直至行至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到了洞庭大殿后的一处小榭。远远的,见冷无涯守在榭外,案置一付古琴,却远远的向这边望着。
"冷无涯!"左庭一跃而起,足点青荷叶,飞身纵至冷无涯面前,道:"百步绝魂丹解药拿来!"
冷无涯仔细打量着他,忽然一阵轻笑道:"为什么给你?"
"我用幕功密籍来换!"
"......"冷无涯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他着实在心里打了个转,便道:"幕功魔功变化多端,企是你能窥视一二的?"
"我带你去密室。但你要把解药给我!"
"呵呵,我如何相信你?你拿了解药去救人,救好了不认帐。这可是你们魔宫的小菜啊!"
"如何相信,办法由你来想。言尽于此。"
"......"似乎在思量什么,左无涯思筹片刻道:"四个条件。"
"你讲。"
"其一,我得在你身上中蛊,若你食言,自当受蛊食身而死。若守约,事成之时解药奉上。"
"和理。第二呢?"
"你们魔宫遣仙散了得,我虽用解药,但万俟争那小子又与他同门,那解药我是要定了,你先回魔宫,取得解药,送来给我。"
"一去一返,救人来不急。这个从倘计议吧!"
"我可以先给你却百步绝魂丹毒性的解药,至于那复功之药,你可以在给我拿来解药之时来换。"
"好。第三呢。"左庭心想先保得端木无极性命。其他尚可再计议,当下应允。
"第三便是下次我得解药之时,你得引我去魔宫密处。真到我得了那密籍,方可与你去蛊之药及端木无极的复功之药。"
"可以,最后呢?"左庭心里早就打定了这条命放进来换端木无极的命,寻思着拿到解药,即毁约人走,什么蛊不蛊的,才懒得理。反正这条命,在端木无极的眼里也不算得什么。
"最后嘛~!"冷无涯冷冷的笑着,放低了声音道:"左护法想来倒是深得端木无极宠爱的,竟然在大难前夕被送下山去。那么,本洞主倒也要一试芳泽的了。"说着,脸上显出了极其篾视却又充满欲望的眼神。
"......"左庭万万料不到他打这个心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呆呆的望着冷无涯那张斜着观望自己的脸,竟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日在山上,左护法助万俟争得了解药,我就想这当中有所关联。想必是,左庭主也得了那英俊小生的好处不成?"
"万俟掌门为人正直,冷洞主你可不必以已之心度人之腹了。"左庭心下一叹,原来山上一役,打了个照面,就让这贼子起了野心,今日自己这样撞上来,到是撞到人家手里来了。
"左盟主是做大事之人,何必与我这等人一较一日之长短?这最后一条,免了也罢了吧?"左庭婉拒道。
"那日满山毒气,你们魔宫中人自行先服解药,不惜拼着此毒余毒甚凶之害,胜我们一场。端木无极在此时放你这二位护法离山,实是恩泽不小啊!想今日,若不是他自己也受了那自己放下的余毒之害,又怎会轻易的中了我的毒呢?!我这毒,可远远不似你们那遣仙散那般侵肌入骨,那毒不对体虚有所欠缺之人是起不了什么做用的。想必那端木无极是做茧自缚了。"言毕,甚是得意的冷笑了起来。
直至此处,左庭才大悟那日山上,原来放满了毒气,看来是自己先服了解药才未感知有毒。可是那日自己并未进食米,更未饮酒......想到此处,猛然想起大殿之内,端木无极向自己灌了口酒下来......心念到处,一时间心里说不清的思绪万千,只想着:他若无情,为何遣我下山,与我解药?可若有情,又这般对我?!一时不知是苦是甜。只是转头望向自己来时方向,心中念道:"宫主,这一个人便为你而活为你而死,其它还有什么做不到?"
当下道:"这解药我要定了!"
"你要这解药,便是依了我这意思么?"冷无涯阴阴的笑着,目光中贪婪的打量着左庭,像是恨不得把他用目光剥光了才是。
"我只求你守信,其它我就依了你。"左庭平静的回答。
"呵呵,端木无极这厮当真命好得紧,"冷无涯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抚着左庭的腰,将他拦腰抱起,走进内室的沙帐。
4
被横放在那张大床上,被陌生的触摸着,看着陌生的甚至有点讨厌的脸,左庭闭上眼。这也许是人面对不得以的情况下逃避的本能吧?!可是即便是这样,身体的抵抗感,让自己全身上下起了一阵冷冷的颤栗。那是一种抵抗,最无力的抵抗。
像要吐了出来似的。被抚摸着胸、腰,知道那是别人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装内,伸向那个本应热起,现在却因反感而毫无反应的私处。
看着毫无反应的左庭,冷无涯似乎有些反感,冷哼了声道:"怎么?在我面前卖起清高了么?"说着,便似发了狂的野兽般,狠命啃咬着左庭的身子。
"唔......啊......"被狂野的折磨着,左庭的双腿被大大的分开,冷无涯毫不容情的用他的身体发泄着兽欲,那撕裂般的痛,让左庭想起了端木无极。现在,自己就像个没了贞操烈洁的女人,在冷无涯的身下呻吟落泪。他恨死了自己,却无力反抗。
一次不够,又一次,再一次,左庭渐渐的失去知觉。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是由肩头传来的一阵烧焦肌肤般的巨痛。睁开眼来,冷无涯狞笑着,手中拿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道:"这里是解毒的药,你拿去吧。蛊我给你种下了。你且记两天以内要赶回来,否则蛊毒发做,你痛苦难当,怕是撑也撑不到这里了。"
接过药包,左庭也不多说,忍着身体的巨痛,穿戴衣物。
"真是好消受的身体。"冷无涯不舍似的走上来环住他道:"不如你以后就跟了我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左庭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们在做交易!"
"嗯,说得也是。先做这笔交易吧!"冷无涯看他穿戴整齐,便要离开的时候,又叫了声:"不要无事生非,若是你打斗出了伤口破了气血,蛊毒便会即时发作,速去速回吧。"
左庭看也没再看他一眼,纵身跃出,直赴绝幕峰而去。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赶回绝幕峰的时候,左庭没有向正殿去,而是从那条小径直进密室。想是现在教内即有人用了这毒,定是有内奸在,端木无极也不会贸然再回大殿了吧?
"宫主!"果然一冲进密室,端木无极还留在那里。可是已经倒在地上,身边有不少血渍,有的干涸了,还有一些像是刚刚不留下不久的。左庭惊呼一声,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痛苦,冲到他身边,把他扶在自己怀中。
那张平日里俊美冷酷的容颜,现在已经惨白如纸。嘴角边的血渍证明那些血都是他吐出来的。左庭伸手去探他气息,已是气弱游丝,快到了有进无出的地步。忙打坐运功,抵在他后心处,向他体内运气护心。端木无极一声轻呼,似乎有了点反应,左庭也不敢待慢,忙一手抵住他后心,一手由怀中取出得来的解药小心的将他扶进自己怀中,轻声道:"宫主,把这药喝下罢。"
端木无极抬目看看他,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话却讲不出。左庭也不再多想,把一干解药全数倒进他口中,环视四周也没有什么水源,心中难过,哽咽道:"宫主,这里没有水源,是属下粗心,宫主,你小心将这些药咽下了吧!"
可是端木无极的嘴唇动了几动,竟是连药物下咽的气力都没有了。
左庭大急之下,也无他方,唯今之计,也顾不得自己蛊毒提前发作,当下以齿为刃,向自己的右腕狠狠咬下,随即放在端木无极唇前,一边自己推动内力,一柱柱的血就这样冲进端木无极的口中,待得确认他却是连着药都冲了进去,才收手,当下随手从自己的衣衫撕下一条布来,简简单单的包了下伤口,将端木无极打横抱了起来,起身走出密室。
左庭小心绕行,施展轻功,转到后山一处荒废的柴房,走了进去,把散在地上的干草铺垫了一些,随即又将自己的大袍解下,平铺于上,这才把端木无极放在上面,轻声道:"宫主稍候,属下去找些米水来。"
"......只......"端木无极服下解药,果然有所好转,只是服药时间尚短,并不能很连贯的说出话来,左庭听得他发出声音了,心知解药不假,心下一时狂喜,忙跪近他身边,细细倾听。
"只可......只可相信吾妹......"说出这几个字来,端木无极已是大汗淋淋。
"属下知道了。教主稍候。"言罢,左庭急速转出柴房,心中顾忌端木无极安全,还是绕开众守卫,直赴端木青住处。
"属下左庭求见端木姑娘。"左庭细听端木青房中确无二人呼吸声,才敢向房内发问。
"左护法?"一听到是左庭,端木青一下子冲出房来,厉声道:"我哥哥呢?"
"端木姑娘请轻声。"左庭忙走进她房门,低声道:"宫内有内奸,端木宫主中了毒,现下亦不知病情如何。宫主叮嘱在下只可相信端木姑娘,请姑娘去为宫主寻些米水好么?左庭待罪之身。十分不方便行走,有劳姑娘了。"
端木青本待细问详情,但心中挂念哥哥安危,只是顿了一顿,当下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回。"
"姑娘小心耳目,越少人见到越好。"
"嗯。"端木青应了声,走出房去。过不多时,便提了一篮食物回来,随左庭向后园走去。
"姨姑娘,可有我相公消息了?"正到后园途中,应玄琛在不远处走了过来。
"呃......"端木青毕竟是年纪尚幼,一时不知如何对应。这一停之下,立时让应玄琛有了感知,忙道:"他可好么?我这去看看他不可以么?我们新婚之日他便这样离开......"说着,那美丽的面容上立时一片忧怨之色。
"应姑娘还是先行回房吧。"左庭走了过来,慰声道:"我与端木姑娘也是想去寻宫主,怕得路上饥饿,带了点干粮备用。宫主吉人天像,绝不会有事的。"
应玄琛看了看他,微微转怒道:"我与姑娘说话,轮得到你插话么?无极平日里真是对你们和悦得很,竟都没了规举了!"随即转向端木青道:"好姑娘,我知道你定是有宫主的消息的,求求你,念我刚嫁入教来,便不见了夫君的苦处,让我见上他一面吧!就算是他不愿见我,责我骂我迁怒于我,也都由我一个承下了。我只是......"说着,她那双妙目里似晶珠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只是挂念他啊......"。
端木青自己也是女儿家,见她这般难过,心想即然大哥是她夫君,她又怎可能做出那让自己新婚便孤单一人的事来,当下道:"好吧,由我作主了,嫂嫂随我来吧!"
左庭欲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随着二人身后,急向后园的柴房走去。心中却想着:"这美人连哭泣都惹得人心动,怪不得宫主会迎娶她,换做天下任何一个男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自己枉做了小人,不愿她去见宫主,想必也是嫉妒之情吧?"
三人进得柴房来,端木无极闻声已能坐起身来了。
端木青立即走上前去,问道:"大哥,你还好么?是何人害你?"
端木无极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左庭,又看了看应玄琛,问道:"娘子怎么来了?"言下之意颇为不悦。
"嫂嫂寻你不见,甚是挂心,我见嫂嫂难过,带她来的。"端木青看着哥哥,撒娇似的。
"夫君,我......我只是担心你......"说着,又垂泪欲滴。
"好了好了!我已至如此竟地,别再哭哭涕涕惹我心烦。"端木无极不耐烦的喝了声,显是底气回复了好些。
"哥哥,吃点东西吧。"端木青把手中篮子提上前来,应玄琛也跟了过来,轻声道:"让我服侍夫君吃下吧。"当即手中拿起篮中的馒头,一小块一小块的撕开了,沾着米粥啊、菜汤什么的,小心的喂端木无极吃了下去。
左庭见二女在旁服侍周道,自己也安下心来,当下道:"属下四处探看,小心闲杂人接近,先行退下了。"
端木无极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左庭便退了出去。
心想着还有半份解药没有拿到,左庭无心多耽误时间,当下走向储药殿,却取那遣仙散的解药。拿得解药,左庭举步出房,心想有端木青照料,必定她会尽心所为,自己若不快些去交换另一份解药,只怕是夜长梦多,况且自己身上即开了伤口,蛊毒发作不打紧,误了端木无极才是大事,当下并不向后园柴房去,而是直奔密室的方向走去。
"左护法!你去哪里?"就快要到达后山禁地的入口,应玄琛的声音由身后响起。
左庭当下不敢再向前进身,当下停下身形,转过身来道:"应姑娘,有什么事么?"
"宫主有请,特叫我来寻左护法的。"应玄琛一字一句慢条丝理的说着,边上下的打量他。那眼神看得左庭有些心惊,好似应玄琛在探问他与端木无极的挂葛一样。可是,不可能的,她一定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