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天戒
天戒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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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蝶没有反驳梦的睡美人之称,反而优雅地扬起嘴角,愉悦地笑道:「幸好我人不在汉斯堡城,否则这麽迟起床,也不知今晚要工作到什麽时候。」
「就当放假吧,别想工作了。」
看到忆蝶即使被自己抱著也没有甩开,还笑了起来,梦不禁更觉高兴,更是贴到黑发青年的背上。「昨晚..没弄痛你吧?说起来,感觉如何?舒服吗?」
听罢,忆蝶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
这..这个笨蛋!看梦在自己刚醒来时的表现,听到那些甜言蜜语,还以为经过昨晚,在双方都失去童贞後,梦会变得成熟一点、会比较有分寸,然而,现在黑发青年明白了,要梦成熟一点,这才是妄想中的妄想。
也只能说,梦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型例子,外貌的确是极为出众,可是脑中却长满杂草。
总之...这等闰中情事,怎可以随便地挂在嘴边?还问舒不舒服?赛後感想吗?
「要是我问你,昨晚舒不舒服、感觉如何,你又答不答得出?难道你都不难为情吗?」忆蝶把脸埋到枕头中,闷闷地反问,希望梦可以明白自己有多不愿回答这问题。
「你问我啊...」
彷佛如忆蝶所愿般,梦的一张俊脸微微红了起来,身体不安地移开,尴尬地搔著头,有点说不下去的语气。
忆蝶不禁放松下来,心想这个没长脑袋、脸皮极厚的梦,终於知道什麽是难为情。
总算塞著梦的嘴巴了。黑发青年心中暗暗想著,小心地转过酸痛的身子,抬起手,抚上梦的脸颊。正当他打算开口告诉对方不用回答时,梦竟然轻轻地、却带著明显的兴奋道:「感觉很奇妙。」
「开始时不是很舒服,但慢慢地,脑中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下半身,什麽也想不了,只知要继续摆动下去...」
忆蝶听著,脸颊不禁变得更红,却没有阻止。
「看到我们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我便觉得很激动,激动得一定要做些什麽来宣泄,然後在最後一刻,好像整个心都被填满。」
「你啊,这样说出来,不觉得羞吗?」
「怎会羞了?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啊!我当然要跟你分享。」梦低下头,看到一脸嫣红的忆蝶,马上又情不自控地轻吻一下,然後眷恋的轻磨著:「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不要跟别人分享这种感觉。」
「我要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这是专属於我两的秘密...」
「要是你敢说,我便撕破你的嘴。」闭上眼,享受著嘴唇互相磨蹭的触感,黑发青年懒懒地、如撒娇般回应。
「呵呵,你很凶啊!」梦轻轻笑著,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後搂紧怀中的柔软身体。「对了,其实我想问...到底要不要帮你清理一下?黏黏的应该不太好受吧?」
「这主意不错,只是...」
指尖充满爱意地抚在梦的手臂上,沿著肌理勾勒著,来到银发青年的手心,十指紧扣,牵到嘴边轻吻。「你打算用这麽长的指甲来为我清理吗?」
只见梦的指甲又尖又长,单是看著幻想著,忆蝶便觉得痛死了。
而梦也彷佛现在才想到这问题般,傻呼呼地望向自己的一双手,然後恍然大悟:「对啊,我完·全没想过这问题呢!」
忆蝶几乎吐血,想不到眼前这笨东西,竟然真的差点想也不想便打算把手指放到他的体内?这时只听到梦再道:「你帮我把指甲剪短吧。」说著,有点尴尬地笑起来。「我第一次作这样的事,都不清楚应该怎办...」
「心中只想到你会很累,我要待你好,反而没想细节上的...」
「梦,我喜欢你。」
梦不禁微微愣住,呆了一会,然後把下巴埋在忆蝶的黑发里,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你。我从没想过人类之中也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对我来说,你很特别。」
「谢谢。」
忆蝶心中暗地里惊喜,想像不了梦会对他这个人类说出这样的话,更有冲动得寸进尺的问清楚魇与自己之间,梦比较喜欢谁。
想来恋爱中的人都会忐忑不安吧?然而忆蝶更害怕当自己问出来,便会打破现在的美梦。「这里应该有剪刀...我找找看。」翻过身,趴在床上打开抽屉,只见床头柜中应有尽有。「啊,有了。」
从抽屉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剪刀,忆蝶低过头,开始为梦修剪指甲,心中想著,只要维持现在的关系便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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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指甲剪短,然後剪去两边的尖角,再用锉子慢慢地、仔细地磨著,把指甲修成漂亮的半圆型。
忆蝶刻意地做得很慢,低著头,牵著梦的手,以指尖感应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
即使没有望向梦,黑发青年也清楚地知道,一双暗红的眸子在凝视著自己。这种气氛、这种彷佛已是密不可分的感觉,让忆蝶更是放慢手上的速度,延长这『好像世上只馀下两个人』的时间,又或是...错觉。
不同於忆蝶的复杂思绪,梦虽然奇怪於忆蝶的修甲速度,却没有提问,只是欣赏著黑发青年的专注模样。
直至忆蝶终於把十指锉成完美的形状,梦才开口问道:「修这麽久,你那里没有不舒服吗?」一边说,一边望向黑发青年的下半身,银发青年的意思极为露骨,就是疑惑被自己的体液溢满的身体,为何完全没有引起不适。
当然,若真是令忆蝶辛苦的话,自己会很心痛。
面对著梦的关心,忆蝶只是温柔地一笑,搂上银发青年的脖子。「是很不舒服啊,但你看来很想帮我清理嘛,我当然先帮你修甲,好满足你的想法。」
「嘿~」
听到忆蝶那撒娇般的语气,还有那主动亲近的态度,梦不由得更觉高兴,一把横抱起黑发青年,步向客房附设的浴缸。「那我现在便好好地帮你清理吧!毕竟那是我弄进去的,我当然要亲自清理。」
没有说出口的事,当梦想到把怀中的黑发青年体内那属於自己的体液挖出来时,便觉得那是一种更满足快乐的感觉。
当时二人并没想过,这一洗,便洗去数小时,更从浴缸洗回床上。
话说当时忆蝶正坐在梦的大腿上,以方便银发青年探入自己的菊穴,仔细而小心地挖出残留在体内的爱液,岂料,那个平时不太会用到脑子的梦,竟一边清理,一边想到大堆有的没的的东西。
梦先是想到昨晚的销魂,想到在解放那刻的昏厥快感,接著便想到,要让怀中的忆蝶尝试这种感觉。
於是,梦一手维持著轻挖的动作,一手缓缓地从忆蝶腰间移到静静躺在细毛间的分身,然後稍为用力的环上。在肌肤互相触碰的刹那间,梦便感到,怀中的忆蝶身体微微一僵,却很快又放松下来,贴向自己的身体。
这..代表可以吧?
意识到这一点,梦只觉心中大乐,更是紧密地套在忆蝶的分身上,模仿自己於对方体内驰骋的动作,开始上下套弄起来。
这一来,结果也显而易见,最後忆蝶需要躺在床上休息,直至晚餐才出现在大厅中。
「真是嚣张,竟然一直到晚餐才出现,也不想想自己只是杂种...」
「嘘,别说了,你我也看到大将军如过往般宠他。」
「我就是不忿气...」
当忆蝶与换回一身侍卫服饰的梦来到大厅时,又再次听到这些对话,早已习以为常的黑发青年当然没什麽反应,倒是跟在一旁的梦却握紧拳头,几乎要冲上前痛斥那些多嘴之人,只是最後被忆蝶阻止了。
明白到对方的意思,梦只好吞声忍气,皱著眉让黑发青年坐下,然後站在後方,正当他思疑著为何没人开口为忆蝶说句好话时,一把严厉的声音响起了。
「不忿气的话,何不做出一番成绩?」
梦只觉大快人心,但反观忆蝶,却显得很惊讶,连忙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说话的,竟是从未为自己说过好话的费迪南德叔叔。
「忆蝶在短短六年里把国内最贫穷的汉斯堡城发展为中级的城市,你们有这能耐吗?」
众人听後不敢再说话,而忆蝶,也同时皱起眉头,一洗平时有礼的态度。
梦当然不会明白,从小便於各势利眼的亲戚间周旋,长大後又要应酬惹人厌的贵族、有钱人家,这种生活让忆蝶明白到一件事,当别人莫名其妙地亲切起来时,多数有求於自己。
即使地位仅次於希迪斯将军的费迪南德完也不例外。
不,或者正因是地位仅次於某人,所以才特别不甘心,毕竟在罂粟之战中,全凭费迪南德的周详计划,蒙国才能够取得关键性的胜利,然而在凯旋归来後,得到最多赏赐的,却是他的哥哥-弗雷德里克.希迪斯。
忆蝶不禁微微别过头,紧抿著嘴唇,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发一语。
大概是觉得气氛又再次僵起来吧?坐在首席的希迪斯明显不耐烦地轻咳一声,转向忆蝶,意图打破窘局地问道:「这位就是昨晚夜半时来到的客人吧?」说著,希迪斯将军首次把视线投向一直没留意的梦身上,然後随即一怔。
「这样的人材实在不像侍卫呢!忆蝶。」虽然在笑著,可语气中已充满怀疑。
「呃...」
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忆蝶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当忆起自己的大胆及梦的热情时,一张俏脸便热起来。「嗯嗯,侍卫团团长在得知我没带任何人便单独前来主城,担心我会出意外,所以...」
掩著良心、再睁著双眼说谎言的後果,就是越说越心虚...
「换言之,他是你的守护者吧?」
忆蝶知道,父亲已多少猜到自己与梦的关系,不由得更难为情、坐立不安,几乎想马上离开,可是又碍於还有他人在场,只好含糊地胡乱回应:「这样说也太严重了。」
「是吗?总之我安心了。」
希迪斯将军看著向来冷静的儿子露出如此窘态,心中已是了然,向来紧绷的脸当下松弛下来,眼角的皱眉如孔雀开屏般散开,温柔地笑著示意下人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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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迪斯第一次表露出亲切关心,然而忆蝶却没心情享受这迟来的父爱,只知要尽快吃饱然後离开。
好不容易才熬过晚餐,在吃过甜品後,忆蝶便马上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房休息,拉著梦便离开大厅。想当然,在离开之时,忆蝶和梦又再次听到些难听的话,可是以为对方真的不舒服的银发青年,还有急於逃跑的黑发青年,对这些话,自然是左耳入右耳出。
「你没事吧?是否之前我太过份?」才回到客房关上门,梦便急不及待地问道。
其实梦早便想问了,偏偏不管他们走了多久,在回房前,便总有一、两个下人在附近。基於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并分享那美好的回忆,只好闷在心中强忍著。
而刚好,这正是忆蝶担心的事,怕那个脑袋早已发霉的梦会乱说话。
「放心吧,我只是不想留在大厅中。」回到房中,忆蝶才松一口气,转身笑著回应道。
「这又是。」走上前,惯性地抱上纤瘦的身躯,然後把下巴埋在浓密柔软的黑发中。这时梦昨晚所发现的舒服姿势,既可完全把忆蝶圈在怀中,自己又可嗅到对方身上的香味,可谓一举两得。
「那些人的说话真不是普通的难听,要不是你拉著我,我早已冲上去教训他们了!真亏你可以一直忍下去呢!」
话说梦一直看不起人类,认为人类心胸狭窄,只懂记仇而不会原谅...
忆蝶不禁苦笑,只觉哭笑不得,到底现在谁才是记仇的笨蛋啊?不过是几句说话,便已叫梦如此生气,还气得几乎要打人,也不知是他太爱说些连自己也遵守不了的道理,还是梦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
「没关系,他们就只懂说,从不敢有任何行动。」忆蝶也只好如此说道,安抚著梦孩子气般的坏情绪。
「他们最好什麽也不要做...」梦闷闷地说道,然後脸颊轻轻磨蹭,再埋到黑发中。
果然,不管眼前的青年如何高大强壮、如何(看起来)予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但廿一岁就是廿一岁,俗语说三年一代沟,始终跟廿七岁的忆蝶不同。
也就是孩子气得多,老是要忆蝶安抚。
摇摇头,无奈而宠爱地一笑,伸手环抱上梦的腰,抬起头,让银发青年的嘴唇停留在额角上,正当忆蝶打算开口向梦说过明白时,门外的敲门声令黑发青年住上嘴,换回一副冷漠的神情。
「什麽事?」
「二少爷,费迪南德将军请你到他的院子喝茶。」一把跟忆蝶差不多的冷漠声音自门外响起,语气又倔又硬,似是不容拒绝。
忆蝶不由得叹息,心知要来的终於来了。
「我知道了,请你等一下。」
淡漠向著房门扬声叫道後,忆蝶回过头,语调又瞬间变得柔和:「梦,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会回来。」
「我不能一起吗?」
看著梦的委屈样子,忆蝶难免有点於心不忍,邀请对方一同前往的说话几乎冲口而出,然而想到刚才在大厅发生的事,再想到费迪南德将军是比希迪斯将军更聪明的人,想来他大概已明白那些暧昧说话。黑发青年不禁犹豫。
「对不起,但..这似乎不太好...」
艰难地开口道,只见梦的脸色在闻言的一刹便黑起来,忆蝶见状只好牵过对方的手,更是温柔、带著一丝请求的语气再解释:「梦,之前吃晚饭时还好说,但今次真的不行。」
「我知我知,因为那个什麽将军只邀请你嘛!」深感扫兴的梦,轻力甩开忆蝶的手,边坐到床沿,边一股脑地把怨气发泄到黑发青年身上。
「有什麽秘密是不可让他人知道了?只可说给一个人听...你们人类就不可以进化一下吗?」
身体微微一颤,忆蝶彷佛看到,梦的手正插在自己胸膛上,如要把心脏挖出来般...
原来这道鸿沟,并非上一次床便可以化解的,不管身体曾如何地贴近,对梦来说,自己还是如其他人般,莫名其妙得不可理喻。
梦依然是看不起自己...
那麽向著一个满心鄙视的人张开双脚、更热情地迎合的自己,又是什麽呢?
不,梦只是在发小孩子脾气,因为他想时时刻刻伴在自己身边...
可是,梦看不起人类...看不起身为人类的自己,已非一朝一夕的事...
想著,忆蝶只觉得脸上一凉,已是毫无温度。望著正别过脸,不看著自己的梦,黑发青年只想什麽也不管,冲上前哀求对方别再气下去。
不行,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你还要背负的责任...
还有费迪南德并不是你可得罪的人...
「梦,我很快便会回来。」忆蝶终於咬咬下唇,转过身,强迫自己狠下心肠,走向大门离开客房。
忆蝶本想著,不管费迪南德要求些什麽,只要不是太过份,自己也不要多想了,尽快答应,好让对方早些放人,然後回去安抚那只脾气坏至极点的梦。可是,黑发青少年万万想不到世事就是不如人意,费迪南德要说的,正是自己与梦的关系。
只见忆蝶急,但费迪南德不急,悠閒地拿著茶杯微笑著,望向亭子外的月光:「今晚的月色不错,很适合赏月吧?」
我来可不是为了看月光啊,别浪费我的时间,好吗?
忆蝶在心中不耐烦地想著,可是多年来的教育却让黑发青年堆起笑脸,点点头回应道:「嗯,今晚的月色的确不错。」
忍著啊,等费迪南德说完废话便可以走的了。
「从你的成绩看来,你实在不像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呢。」费迪南德继续笑著,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般锋利,更狠狠地刺到忆蝶的心中。
忆蝶闻言微微一颤,心知自己的掩饰功夫无法瞒过对方,当下便急急深呼吸,迫使自己不再想梦的事。
「才深呼吸一下便镇定下来,不错嘛。」
「我不明白费迪南德叔叔的意思。」
若说刚才的笑容是勉强地堆出来,那麽现在忆蝶脸上所挂著的,则是平常的微笑面具,是最自然,同时亦是最虚假的笑脸。
「是吗?看来你也不如传闻般聪明,毕竟还年轻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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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迪南德·布迪斯,现年五十六岁,人称血腥骑士。
十八岁那年参与了皇都包围战,在成功把三皇子四皇子捧上帝位後,随即以十九岁的年龄,成为罂粟之战中最年轻的将领。廿五岁时,贺将军战败被俘,弗雷德里克.希迪斯因此成为大将军,与此同时,费迪南德亦当上了最重要的副手及先头部队,立下不少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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