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幸福-凌云山传奇————江沉浅涉[下]
江沉浅涉[下]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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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香子的袖口滑到肘部,露出一段雪白的胳膊。
"啊!"朝颜惊叫。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伤口,延伸了她的大半个手臂。鞭痕、烙印、割伤,还有一些不知是被什么打过的伤痕。
行香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放下袖口:"我没想到你会推我嘛。不过我承认,跟你在一起时,我是毫不设防的。如果你真的不肯接受我,讨厌我整天缠着你,大可以把我杀掉。以你的身手,绝对可以成功。"
"那些伤痕......"
"行刺时被擒,严刑拷打。"
"鬼才信!你暗杀时从未失手过!"
"你听清风说的?他的消息有误哦!"
"如果你爱我,就不该对我隐瞒什么。"
"你真的这么想?"
"是。"朝颜抿着唇,"要我爱你,起码先让我了解你。你的过去,你的经历,你的想法......"
"我确实不曾被擒。我为我刚才的刻意隐瞒道歉。但是清风的情报的确有误。
我失手过。还因此害死了我的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
"不仅如此。我们还是双生子。就像你和清风一样。
说来话长。
父亲在我们年幼时找人给我们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和弟弟必然会有一个在成年之前死去。
父亲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认定我会剋死弟弟,但又不能杀了我,所以想尽办法折磨我。一点微小的过失,都会招致最残忍的毒打。我的境遇,还不及家里最下等的奴仆。他甚至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强暴了我。父亲的目的,就是要我不堪忍受,自寻短见。
我也确实想到过死。手腕上那些割痕,就是切脉自杀时留下的。"
朝颜抚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低声说:"不管怎样,都不该轻生的。"
"如果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强暴,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
"我是被大师兄强暴的。他是奉了师父的命令。而师父,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那清风......"
"不错,他和你一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朝颜深吸口气,"但他从未想过放弃生命。"
"果然,还是我不够坚强。"行香子竟然笑了,"不论多痛苦,都要活下去。弟弟救下我时这么说。
朝颜,也许我喜欢你,正是因为你跟他有几分相像呢。
弟弟知道我的遭遇后,发誓要保护我。
从那天起,他日夜跟我在一起,不再回自己的院子。
父亲知道后十分生气,命令他离开。他生平第一次顶撞了父亲。为了我,顶撞了父亲。
父亲用极力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对弟弟说,再不走,就要用家法说话了。
我不忍心他被责打,劝他离开,他却脱去上衣,跪在了院子中间。
‘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他这样说。
手腕粗细的家法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瘦小的身子上。他疼得咬破了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下,却固执地不肯求饶。
我看见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落,看见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土地,指甲折断,鲜血淋漓。
他全身都因疼痛而颤抖,却没有喊叫一声,没有掉一滴眼泪。
父亲无计可施,盛怒之下,把我们双双赶出家门。那一年,我们只有五岁。"
"五岁......你们......靠什么生活......"
"是天意吧。我们命不该绝。
在我们流落街头,快要饿死时,被莲花山七星寨的喽罗捡回山寨。二寨主很喜欢我们,收我们做了义子,取名碧云深、行香子,还传授我们武艺。后来山寨被当今太子派人荡平,义父也死于乱军之中。因为年幼,官军放过了我们。下山后,我们无以为业,只好做了杀手。
从没想到我们的武功有那么好,很快就在众多杀手之中脱颖而出。
一次,我们接受了暗杀慕容晨露的任务。本来不会有闪失的,但是我见他还是个孩子,起了怜悯之心,出手时略有迟疑。晨露从睡梦中惊醒,抓起身旁的亮银枪刺向我的心口。
我当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弟弟扑过来挡在我身前,被刺穿了心脏。他拼尽最后的气力死死抓住枪杆,不让晨露有机会抓住我。
‘快走!'这是弟弟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这样,我成了孤身一人。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对敌人的仁慈害他丧命。
我一直无法接受弟弟因我而死的事实,内心极度痛苦,好想一死了之,可弟弟拼死救我,我又怎能轻言放弃。
后来我想,也许在那一刻,我的一部分生命已随他而去,而他的一部分生命,也将随我形影而生。
于是,我女扮男装,回到家里。父亲以为弟弟回心转意,不疑有假。
除了用钱的时候,我很少回家。
我仍然做杀手,却不是为生计。单月的时候,我以碧云深的身份杀人,双月,我就是行香子。
所以,从来没人见过碧云深和行香子同时出现,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你就这样欺骗自己,认为弟弟还活着?"
"如果我不说,天下人都会以为弟弟还活着,不是吗?"
"可是你自己......"
"所以我即使衣食无忧,仍会不断地杀人。只有在杀戮中,才能达到忘我的境界,才能有片刻的安心。"
"其实,你也很像一个人。"
"谁?"
"家父柳轻寒。
他的爱人苑辰星为救他而魂飞魄散,他在极度的痛苦中迷失了自己,以辰星的身份生活。
逼母亲自尽,折磨哥哥,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辰星,他以为辰星应该恨轻寒。
他以为是母亲抢走了自己的爱人,以为清风是自己所恨的人的儿子。
直到死,他都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我不想你也那样。
罢手吧。不要再杀人了。你弟弟,也不会希望你用杀戮来逃避自己。"
"让我留下来。我以我性命起誓,不会再滥杀一个人。"
"我已经说过,我不爱你。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至少等我医好你......"
"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以后,你若再踏进这医馆半步,我认识你,我的剑可不认识你。"
"你如此决绝,是不是怕会爱上我?"
"不关你的事。"
"......好。我会走。如果我下次走进这医馆,你却不与我刀剑相向,又当如何?"
"若果如此,我就同意你留下来。"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次日。大雨倾盆。
朝颜坐堂问诊。伙计来报:"门外有人受了剑伤,您快去看看吧。"
朝颜安顿好候诊的人,疾步走向大门。
推开门,朝颜愣住了。只见一人左手倚剑,右手捂住下腹部的伤口,伫立于倾盆大雨之中,衣衫已然湿透,鲜血混着雨水,地上一片血红。
不是别人,正是朝颜说过不许他踏进医馆半步的--行香子!
朝颜"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大声喊:"你走!去别的医馆!"
门外的人声音虚弱但清晰:"走不到第二家医馆,我就已经血尽而亡了。"
朝颜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雨水顺着头发滑到脸上,滴落于地。
很长时间,朝颜和行香子都不说话。直到,朝颜听到行香子倒地的声音。他,是真的决心一死。
她再也忍不住了,推门冲了出去。
行香子已经意识不清,几近昏迷,身下满是鲜血,随雨水慢慢流走。
朝颜使出全身气力抱起行香子,艰难地走到后院厢房。
撕开衣服,封穴止血。朝颜命伙计烧了热水,给行香子擦洗身体。
行香子渐渐醒转,笑意中透出掩不住的憔悴和疲倦:"你,还是肯救我了?"
朝颜边用酒擦拭伤口边冷冷地问:"你自己刺伤自己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伤口的形状、位置、深度,可以推断出凶器的种类,出手的角度和力度。而且,即使残忍如你,对自己下手时,手也难免会有些颤抖,所以伤口的边缘并不那么整齐,显然不是比武时所伤。"
"你,好像是在验尸哦!"行香子开玩笑地说。
朝颜又气又急:"我若见死不救呢?你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就那么不珍惜自己?"
"不这样,你又怎会让我进朝颜医馆?再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你,值得我用命赌一次。"
"过于信任别人是很不好的习惯。我要缝合伤口了,幸好没伤到内脏。来,喝了这麻沸散。"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爱人。要是连自己的爱人都信不过,那岂不是太可悲了?我不会喝这药的,醒来时,一定见不到你了。清风说你在凌云山时就这么做过。"
"你这是自讨苦吃!待会儿缝合时你要是敢呻吟一声,我就缝上你的嘴!"
"好好,唉,你一点都不像个大夫,倒像个冷血的杀手呢......"话没说完,行香子就感到右下腹传来尖锐的刺痛,险些呻吟出声。她咬紧牙关,绷紧身体,全力抵御伤处的剧痛。
时间似乎凝固了。每一针刺入、穿出,都是那么的清晰。粗糙的麻线划过皮肉,痛痒难当。
朝颜把行香子的身体翻转过来,缝合背部的伤口。行香子默不做声地忍耐着,直到朝颜缝完最后一针。
行香子抬手摸摸背后的针脚:"想不到,你的女红也做得不错呢。"
"你可以走了。"朝颜语气冰冷。
"你答应过......"行香子欲言又止。
"我今天心情不爽,你明天再搬进来。"
行香子不再做声,艰难地披上衣服,下了床,一瘸一点地走向门口。
"伤的又不是腿,你就不能好好走路?装什么可怜!"
"我不是装的。我没有说你医术不好的意思,只是......只是你缝伤口时,我觉得比受伤时还疼呢,所以一直绷着身子,腿都麻木了。"
看着行香子委屈的样子,朝颜忍不住笑了:"我是故意的。用最粗的针线缝伤口,想逼你出声。没想到你还真忍得住。"
"啊!你好坏!拜托,你有点儿医德好不好?"行香子叫道。
"我要是没医德,就该让你死在门外都不理你!谁叫你在医馆里不听大夫的话?这不过是小小的惩戒罢了。自找
罪受的家伙。"
"你小小的惩戒就让我刻骨铭心了,万一哪天你真的生气了,我还不得......苑清风,你害死我了......"
"关他什么事?那个自虐狂!......嗯,说起来,你跟他还有点像呢!"
"这个法子是他教的啊!"行香子无辜地说。
"什么!"朝颜怒火中烧:"苑清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清风若雨推门而入。
阳光射进屋里,原来已是云住风收,雨过天青。
清风笑着:"这么说就不对了。按照约定,她现在已经是自家人了哦。而且,你上次让若雨鞭打我,总该允许我小小地报复一下吧?"
朝颜自知理亏,低声问行香子:"即使我不爱你,你也坚持要留下来吗?"
"我有信心,你终有一天会爱上我。"
"又是一个过分自信的家伙。不过,我可不想刚医好的病人,就被你杀掉。"
"我答应过你不再滥杀无辜的。答应了的事,我行香子就一定会做到,决不食言。"
"还有,不许你吃闲饭。"
"我在隔壁开家武馆总可以吧?不过要是习武时出了伤,你可要免费出诊哦!"
"可以,不过诊金虽免,药费加倍!"
"啊!太见外了吧?"
"不愿意就算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武馆的名字嘛,就用你做杀手时的名字,叫‘流云道场',如何?"
若雨笑着:"行香子,不要惯坏他哦!你这样,会被她吃定的。"
"你自己不也是嘛......"行香子调笑着。
四人笑着走到门前,大声说:"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谢谢观看!
以后,就是来之不易的奢侈幸福啦!"

2005年1月-2005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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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浅涉小剧场

江沉:这就完啦?
浅涉:(满足地笑)是啊,终于完结了,撒花......
江沉:撒你个头!你那个穿越时空的人呢?那本血界天书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其他的血界都是谁?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圣子是怎么伤害若雨的?"命运的玩笑"又是指什么?秦幻那个变态吸血鬼躲哪儿去了?--想混过去?上回你怎么向我保证的?那些好吃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啦?
浅涉:不要打头嘛!打傻了怎么办?你听我解释,我是打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江沉:(不时地点头)嗯......原来是这样......这还差不多。好,就这么办!

江沉&浅涉:(清清嗓子)经过我们讨论决定,暂时封笔,让众家宝宝好好过个年,等明年--嘿嘿!(阴笑)
(面向大家鞠躬)今年承蒙大家关照,来年还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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