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荷尔蒙————左手夕阳
左手夕阳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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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楼梯转角狠狠地亲吻蒋君勉,表情凶恶,像发狂地野兽,抓住他的肩膀凶狠地问:"说你爱我。说你是我的。说你不会离开我。"
  蒋君勉虚弱地躺在那里,没有吭声。一片黑暗,他不知道怎么走?茫茫一片。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累了,他也累了。放手?结束?惶恐地抬起眼,肩上的一块皮肤在他的手心里,让人迷恋的感觉。
他舍不得。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蒋君勉对蒋学恩说。
"想为我做什么?"蒋学恩笑了起来。这几天,他还真没笑过。"其实也不用做什么。你只要和我站在一起就好了。"
"也许,我可以告诉文芯我是同性恋,不可能结婚,这样,就有时间慢慢地拖下去。"蒋君勉沉呤。"但是,不能让我妈知道。学恩,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我知道。"蒋学恩柔声道。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不,我听懂了。"蒋学恩说。
"我爱你。这是真的。"
"我知道。"蒋学恩笑。"我也爱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大概也是。"如果有下辈子,估计也会是。他是那种一条路走到底的人,不懂得变通,感情线清清楚楚一条,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由不得他控制。
"你是我的。"蒋学恩抓过他的手,把一枚指环套进他的小指,"其实我希望戴在你无名指上的。君勉,无论发生什么,你选的如果是我,我们在一起,你选的如果不是我,我放手,我还是继续爱你,不过,我不会再回头。"
蒋君勉心口一痛,笑一下。
"好。"他说。
有人说,其实我们生下来,是不完整的,于是,我们穷其一生,寻找我们丢失的东西,怕找错,更怕找对了,却又把它扔了,然后,永远找不回来,永远残缺下去。
我相信,我找到了,也找对了。蒋学恩深深地看了蒋君勉一眼,只是......
蒋君勉想和蒋文芯谈谈的时候,蒋文芯反倒不想谈,没说上几句话,就找借口走人,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要么话题一转,转到老太太的身体上去。蒋文芯的意思非常明白,一说开,她的立场就非常不好办。是逼着弟弟结婚生子,还是帮着弟弟一同瞒着老太太?蒋君勉下对了棋,可是,蒋文芯棋高一着,她非常清楚弟弟的心思,所以来个避而不谈,什么也不挑明,从侧面施加压力。
  君勉从来没有这么心烦意乱过,然后,苏灵一大早的电话更让他备感无能为力。
  "君勉,出事了。俊雅和文思明的关系曝光了,蓝家从族谱上划去了他的名字,正式脱离关系。"
  蒋君勉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蓝俊雅是他的明天,他和蒋学恩的关系更加糟。
  晚饭时,蒋老太太就问:"蓝俊雅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蒋文芯看了看弟弟:"听说,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这事?那是蓝家小子自己不对。"蒋老太太皱眉,"蓝家这下子不知往哪找面子。所以说,别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还有家人呢。蓝俊雅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别说他那个爷爷了,换我,我也不会要这样的孙子的。"
  蒋君勉默默地看了蒋学恩一眼。蒋学恩心中一痛,躲开了他的目光。
  在车子里拥吻。蒋君勉问:"没有想说的?"
  "没有。"蒋学恩道。
  "没有?"蒋君勉扑过去,"你***没有话说。"
  "我说过,由你来选。"蒋学恩说。他在赌,赌他是不是选他。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如此,混沌下去,他们也许有更多的时间,可是,他不愿,他奢望他的百分百。
  蒋君勉一拳砸在车窗上,绝望地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目。他希望他能留住他,用和以前一样强硬的姿态,说他要他,命令他不许离开他。他不想选,他不想要这样的责任,他怕选错,他对自己没有一点的把握信心,他一向自私,怕在最后这样的自私害死自己。他根本不习惯从被动成为主动,他一点都不习惯这样的位置。
  "学恩......"
  蒋学恩的目光暗了暗。最初他偷偷迷恋他的时候,他以为这会是一个死在自己心里的秘密,这样反倒好,因为没有抱有任何幻想,可是,他知道了这个黑匣子,并且回应了他,他对感情很贪心,要的是全部,不是一点,甚至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付出的感情负点责。

  蒋君勉的秘书秦文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弄湿了一份文件。蒋君勉火冒三丈地骂了秦文几句,秦文委屈地在洗手间直摸眼泪,从她做这份工作开始,蒋君勉就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说是上司下属,不如说是朋友,现在居然为这种小事骂她。
  蒋君勉摔掉手上的资料,拿了一盒纸巾给秦文:"抱歉,我的错,我最近心情不好。"
  "你怎么了?"秦文坐在位置,擦着眼睛问。
  "没什么。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又可以去补妆了。"蒋君勉叹口气。他也想哭一场,哭一哭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当着众人的面他都可以不要面子地哭出来。
  蒋文芯在走廊遇到弟弟,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加快脚步。
  "姐,我们谈谈。"
  "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我有点忙。"蒋文芯说。
  "十分钟。"
  蒋文芯无奈,点头。"到我办公室来。"
  蒋君勉关上门,犹豫着怎么开口。蒋文芯看他的样子,差点掉下泪来。她的弟弟,从小意气风发,俊朗快乐,从来没有看他这么颓丧不知所措的样子。
  "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些话。"蒋文芯激动地道。
  "我不想结婚,我想我是一个同性恋。"蒋君勉说。
  "君勉,你到底怎么回事?"蒋文芯喊,"你说你是同性恋?你  让我们怎么相信?......"
  "你相信。所以你一直不肯和我说话。"
  蒋文芯定了定。"对,我相信,但是,我决不接受。我宁愿你是个残废,一个疯子,也不愿你是一个同性恋。没有可能,妈更不可能接受,君勉,你是不是要气死妈?你以前,你以前不是好好的?"
  "因为以前我没有认清自己。"蒋君勉说,"姐,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结婚,我不会公开这件事,可也不会结婚,我有喜欢的人。"
  "是谁?那个人是谁?"蒋文芯浑身发抖。"你来告诉我你要和他在一起,你觉得我会让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蒋君勉,你给我听清楚,现在马上去跟他分手,我当什么都没听见。"
  "姐,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蒋文芯厉声道,"君勉,你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你就不能想想后果,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蒋家......"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感情我的私生活,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为什么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批准?"
  蒋文芯伸手就给了弟弟一个耳光。"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要过那样的生活,就没有我这个姐姐。"
  "姐......"
  蒋文芯哭道:"你想想妈吧,妈多都大年纪了,你让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姐,帮我一个忙,不要让妈知道......"
  "那你结婚。这样对谁都好......君勉你听我一次,好不好?你为我们想想,行不行?"
  "我不想结婚。"蒋君勉大声说。
  "你......"蒋文芯刚想说什么,有人在外面用力敲门。"蒋小姐,蒋小姐,蒋太太晕倒了。"
  蒋君勉和蒋文芯愣了三秒,这才双冲了出去。
  蒋学恩接到电话,匆匆地赶到医院。蒋君勉脸色灰白地靠在墙上,见到他,哑着喉咙说:"如果妈出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真累,根本支持不住,蒋学恩站在他的身边。他真的想借着他的身体靠一下。
  蒋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出来说:"这次没出什么事,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蒋君勉松了一口气,他和蒋文芯的对话也不知道老太太听到了多少,事到如今,真的想逃也逃不了。
  蒋老太太已经醒了,靠在那里养神,听见他们进来,睁开眼,笑:"吓你们一跳吧?我没事,好着呢。"
  "妈......"蒋文芯偷偷打量了一下蒋老太太的样子,也猜不出刚才老太太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按理说,不应像现在这样和言悦色的。"妈,刚才怎么回事?"
  "没事,人年纪一大,就这样。"蒋老太太说,"刚才我在门外,就听见君勉这小子嚷着说不想结婚,我心里一急,想进去说不行,这一急啊,脑子就受不了。真的老了,越来越没用,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蒋君勉像被丢在一片水深火热里,庆幸?失落?进门前一刻的一秒,他抱着一种幻想:老太太听到了他们的话,时间一长,也许会慢慢接受。
  蒋文芯见状,马上说:"妈,您听君勉的,那是被我逼的,被我逼急了,他一激动就说不结婚。妈,您还当真啊?"
  "君勉......"蒋老太太看向儿子。
  蒋君勉笑,整个人死了一半,心里一片冰凉。"是啊,怎么可能不结婚,只是觉得现在还早......"他想起蒋学恩说过那个故事,森林里那个共用一个心脏的两头怪兽,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必死无疑。他一直以为他处决的是自己,没想到也杀了他。
  蒋学恩绝望地闭上眼。错掉的爱,会死人。他不知道有没有爱错,但是他知道,他得到爱是真会杀死他。
  只是一墙之隔,这个人却离开了他的世界。两个人的空间,只有一个人,那是什么感觉,就像心脏失去了血液,它空了,也不再具有任何作用,成为埋葬自己的死坟墓。
"奶奶,我想出国。"蒋学恩在蒋老太太跟前说。
  "为什么?"蒋太太伸出手摸了摸孙子的脸,这个孩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想让时间慢一点也不行。
  "想出去多学点东西。"蒋学恩拉住她的手,"奶奶,我很想去我爸爸以前念过的大学上课。"
  蒋老太太想了好久。"也好,出去磨练磨练也好。学恩,出去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一向懂事,不要委屈自己,要时不时打电话回来,知道吗?在外面觉得不好,那就早点回来。奶奶会惦着你的。"
  蒋君勉的车滑过车道,两侧的风景被速度拉长扭曲,没有尽头一样,一路地延伸下去漫延下去,那些苍翠的绿,绿得让人心里发着凉,从里到外开始潮湿发霉,经年也遇不到阳光一般。
  他终是失去了他,手机屏幕闪了闪。"我走了,给你的爱还是留给你。"
  蒋君勉伏在车上大笑,他说爱他,可是还是狠得下心说走就走。他让他给他们时间机会,他可以试着结婚,然后离婚,完了蒋老太太的心愿,他也没有后顾之忧,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同意?他只是找了一个适合他们之间的方式。
  他要的东西太纯粹,他给不起,他有太多的纷纷扰扰。可是,只要后果是一样的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过程,开始发展,不全都是为了一个结果。他却走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施加给他的一个压力,他说"你选的如果不是我,我放手,我还是继续爱你,不过,我不会再回头。"时,他一直没有多么当真,他从不认为他会真的走,他爱他,爱他太久,久到他以为他理所当然会留在他身边。他错了,蒋学恩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残忍,他爱他时,他用了全部,什么都不留给自己,他走时,除了一句话,他什么都不留给他,甚至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开车去了他们最初住的房子,这里到处是他们生活地的痕迹,记录每一分每一秒,他回来了,他却没有回来。那只沙包还挂在那里,因为他没有生命。这里本来应该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只狗,他们躺在沙以上喝过酒,他在浴室里帮代了刮过胡子,刀片贴着他的脸颊,他呼吸他呼吸他的空气。
  蒋君勉捡起地上的半根烟,恍恍惚惚觉得蒋学恩还在自己的身边,他的肩膀还挨着自己的肩膀,他的手握着他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去抽他手间的烟,他的唇轻轻地擦过自己的唇,湿润的,烟草的味道......
  他仰起脸,想承受他的吻。却只亲吻到了空气。
他不知道,他失去了他会这么痛,他不知道自己会受不了,他以为这对于他们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他以为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好,却没想到根本好不了。
  他习惯了他的生活,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再回到最初?一个人吃饭,一个睡觉,一个人喝一杯酒?
  全部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人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苏灵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坐在床上懵了半天。她老公半躺在床上逗着他们的宝贝儿子,那个小家伙抓着他爸爸的一根手指,咯咯咯地直笑。
  "莫蓝,我怎么没见你用这么深情款款的眼光看过我?"苏灵见他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吃醋地说。
  "终于想起自己的丈夫了。"莫蓝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从醒来开始就想着另一个男人。"
  "你一点都不担心君勉?你们几乎一块长大,一块上学,一块吃饭,甚至一块玩女人。"
  "成人应该为自己的感情和生活负责,他不是孩子。"
  "对,孩子是不可靠。"苏灵点了点头,换了一件衣服,"我去看看君勉?"
  莫蓝作了一个无奈的感情,他娶了一个爱管事的老婆,像只老母鸡一样恨不得把身边所有的人纳入自己的翅膀底下。"好吧,去他以前住的公寓,我打赌那个小子一定在那里。"
  苏灵给丈夫和儿子一个告别的吻。"怪不得有人叫你‘蓝毛狐狸'。你的对手比我还了解你。"
  "大都数来说,敌人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一个人。"莫蓝抱起儿子,"莫远,长大后要做一个强者,就不要让任何人看穿你在想什么,让那帮笨蛋为了猜你的一个心思忙得团团转。"
  "莫蓝,不要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苏灵在门口转回身说。
  "三岁以下的孩子没有记忆。"莫蓝抓住小莫远的手向她挥了挥。小家伙不悦地扁了扁嘴,一转头,又裂开嘴咯咯咯地笑。
  苏灵在蒋君勉的公寓前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有人应声,以为出了什么事,用力拍拍着门,急着叫:"蒋君勉,你在不在里面......你......"
  "苏灵,早。"蒋君勉微笑着打招呼。
  苏灵噎在那里,她在来时的路上想了半天蒋君勉的样子,就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模样。他看上去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来得好,笔挺的西装,精心搭配的领带,斯文优雅的眼镜,还有脸上轻松甚至有点愉快的表情。"你......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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