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浮离
浮离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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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了么?日华殿......以往他和君上就寝时,那两名侍者都会退到旁边的侧殿,只要不惊动他们......
推开日华殿的门......悄悄移步入内,四周什么声音的没有,诚儿只听地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两步......向内殿走去,一层淡色薄纱隔开了诚儿与夏侯因的距离,却隔不开一阵一阵刺痛他心脏般的喘息呻吟......脚,再无力迈出一步。低沉的喘息是夏侯因的,那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又是谁?
诚儿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过了那层薄纱,然后止步,呆呆地看着床上还在纠缠的两人......
那位于君王身下的少年,被情欲充斥着,不断呻吟。猛一侧身却看到不知何时呆立在一旁的诚儿。"啊!"惊叫出声,少年满面红潮的离开夏侯因怀抱,躲入被中。夏侯因这才回过头来......
看见站在一旁的诚儿,夏侯因不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自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看来比起那祭司来,诚儿似乎更喜欢朕呢。怎么?今夜可是耐不住寂寞,想来求朕帮你一把么?"见他毫无反应,夏侯因一把将躲入被中的少年拽出,压在身下,接道:"何必躲!你们又不是不认识。说起来,若论在这床上的功夫,诚儿可还是你的‘师兄'呢。"
紧闭双眼,被赤裸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少年。露出了一张清秀的、熟悉的脸......
真儿......真儿......
啊--啊啊啊--
心,好痛!好象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硬生生从中间撕裂!鲜血淋漓中,诚儿忘记了呼吸,只张大口,却哭不出声来!嚎尽胸中紧剩的空气后,一丝细不可闻的抽泣才慢慢从口中逸出......
身下的真儿闻声,也是一怔,紧闭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来。
再......回不到从前......
夏侯因见状,更是觉得不耐烦。起身推开真儿,喊道:"来人!"
一人快步进入内殿,正是那罗青。瞥一眼殿内的情况,罗青跪地行礼,"属下在!"
皱着眉任紧跟罗青进来的侍者为自己穿衣,夏侯因开口:"自己看着收拾!不用朕教你了吧!"
"属下明白!"z
扯着诚儿离开日华殿,身后的少年一路沉默竟更胜当日。只是眼中不在有泪,曾经清澈亮丽的眸子此刻干涩的有如枯井。这水晶......终是毁了么......
就算是违了君上的意罢......罗青停步,也不管诚儿能不能听的进去,只自顾自地劝他:"痴儿啊,你这般灵透的心竟也看不开么?也不想想,若不是君上授意,这防卫森严的日华殿怎是你说来便来之地?"
不再多说,罗青直直地拉着他向西院走去。
本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迹......就算是一时妄念,离了这宿命,待在外撞地遍体鳞伤时,还是不得不回归本位......
十日后。y
"真儿回来了......"
靠在窗前的少年身形微动了动,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教导自己长大的祭司大人。随即又将茫然的视线对准窗外。原本就清瘦的身体,变的更加瘦弱,清丽的面容显出一股仿佛一触即碎的脆弱。
墨泽微笑;"他带来个东西,是那个人专门给你的。想看看么?"
茫然的视线稍聚了聚,定定地看着他。b
墨泽转身,身后的少年犹豫了下,慢步跟上。
神台,夏国每逢天灾的祈福之地。g
那日后第一次开口,诚儿不知道自己何时竟也学会了夏侯因的讥笑语气,"他要给我的,就是这个?"手中,紧握着的是一杯酒,却隐隐地令人觉出一股寒气。
"恨么?"墨泽问他,"你差点污了王室清誉,这原本就是应该的。"
应该的......?
"呵呵--哈啊--"生平第一次,他笑的如此肆无忌惮,如此......凄凉......
夏侯因啊夏侯因,你恨你的父王一杯毒酒,夺了你母后性命。而今你做的,又和当日的他有什么分别。
昂首饮下杯中微凉的液体,十四岁的少年以一种决绝的姿势,走到神台一侧,底下是环绕这神院的瀛水,宽阔而汹涌......
"恨!怎能不恨?!"
不过痴了些,就注定被人玩弄于鼓掌,腹部......很痛啊......苍白的面容却勾起一抹绝世的笑容......有恨......有悔......还有对自己的嘲弄......
向后退出一步,刹那间白衫狂舞。带着那抹绝世的笑容,少年清瘦的身子隐没在瀛水汹涌的波浪中......
墨泽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待诚儿的身影终于被河水吞没不见时,才微笑着转过身来。
这样......多好......死在对那人满心怨恨的时候,比活着憎恨自己要好很多。你看,诚儿。我一直一直这么疼爱你......
再走出几步后,一直躲在暗处的真儿,才眼色阴暗地跟到墨泽身后。
三个月前,那些眼神纯净,笑容温暖的日子,真的曾经存在过么......一切的一切,真的......再回不到从前......
又过几日,祭司再度为君王祈福,百日之期终到......
环视身侧跪地的继任者,略过某个期待的眼神,却找不到那个真正想见到的人儿......
神院再度恢复平静,君王回到属于自己的宫廷,一切......仿佛悄无声息地结束......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会这么不安?闭上眼,耳边回响的竟全是诚儿那日的抽泣声......
已经回来十几日了,"罗青,朕......错了么?"高高在上的君王皱眉。
罗青想了想,答道:"请恕属下愚昧,君上若放不下诚儿,何不再去神院见他一面?"
见夏侯因面色犹豫,罗青又道:"或者,让属下找个借口,去神院看看?"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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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属下拜见祭司大人。"
去而复返么?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墨泽轻笑,"统领大人不必多礼,有什么事的话,不妨直接说出来吧。"不是为了真儿,他的灵性怎么可能与那孩子相比......
直奔主题么?罗青挥手,一旁的随从立即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墨泽面前。"君上回到宫中后,念及那名叫诚儿的继任者聪颖伶俐。既易得风寒,恐他来日收此困扰,特命属下带来一些宫中常用的药材,望祭司大人代为转交给那孩子。"
微一皱眉,墨泽脸上浮现一抹心痛神色。转身望窗外天际,言语讥讽道:"是吗?如此,墨泽代他谢过君上了,大人请回吧。"
见他脸色一变,仿佛什么心爱之物被毁坏似的悲痛。罗青心惊,忙道:"祭司大人,可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是......病的很厉害吗?
并不回头,墨泽背对罗青开口:"没什么......只是,君上的药送的迟了些......诚儿他......再也用不着了......"
"你说什么?"夏侯因尽力控制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罗青,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罗青,闻言将头 埋的更低,不敢去看夏侯因此时的模样,"那孩子......偷了神院的‘碧海丹心',毒发后,祭司本想救他,......可他......竟一路跑到神台上,径直跳到‘瀛水'中......至今,还未找到尸首......"
死了?......诚儿......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了?
"找到他......"别这样......诚儿......,夏侯因闭紧双眼,"找到他!"
无药可解的‘碧海丹心'......么?你是......故意的吧?你曾说过爱朕,所以被背叛后才会绝望至此吗?......母后,你当年......也是这样吗?
三天后,有人在瀛水下游发现一具身着继任者白衫的少年尸首。尸首虽被冲到岸边,但毕竟在水中浸泡多日,又经鱼类啃食,早已面目全非。只一颗心脏,竟奇异地呈现略为透明的碧绿色......
碧海丹心......
"碧海丹心?!"一名浑身赤裸的艳丽少年,惊讶地看着火光旁另一名同样赤裸身体,脸色苍白的陷入昏迷的少年。
篝火旁的另一人,闻声并不答话,只继续烤着手中的衣物。
那名艳丽少年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这般赤裸模样。立即气愤地冲那人吼道:"姓燕的!你没有听到我在问你话吗?!亏人家辛辛苦苦跟你到那个什么‘神院'去刺探消息,还好歹不歹的在那个狗屁‘瀛水'里被这家伙撞晕过去!这就算了,就因为这家伙喊了一句什么夏侯还是什么侯的,你就要我拿自己的宝贝血去救他!现在又对我的话不理不睬,你什么意思嘛!"
这少年明明看来年纪尚轻,可这嗓门倒是大的出奇。吼的那人立即捂住自己双耳,待余音消失后,也不责骂他,只静静看着那少年,微笑道:"北冥,我想我有说过叫你不要跟来吧?"
诶......天呐!天呐!燕雅又笑了!这家伙一笑准没好事!他的鸡皮疙瘩啊!
只见刚刚还神气十足的少年,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起一旁的衣物穿上。然后,讨好地移到燕雅身旁,"嘿嘿,不要生气嘛!燕雅,你这个东西带了一天了,不觉得难受吗?我帮你取下来,好不好?"手上捏着的正是燕雅此刻带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格开北冥越来越不规矩的手,燕雅轻轻揭开覆在脸上的面具。在北冥一脸花痴的向自己扑来之前,一把将他推到还在昏迷的少年身旁,"好好看着他,明天上路。"
没有达到目的,北冥一脸不甘地那过燕雅递过来的衣物,一件件替那少年穿上。
"诶?我怎么才发现原来你长的这么漂亮的!"火光摇曳中,脸色苍白的少年有一股与北冥的艳丽和燕雅的冷淡完全不同的美,让人不自觉的想起月光,神圣而柔和。
"哇噻!借我亲一个好不?......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北冥一边自顾自地将自己的唇贴在那少年唇上,一边将手伸入少年衣内放肆地摸索,口中还说着和自己年龄极不相称的猥琐语言,"哦呵......你皮肤好滑哦!跟我的差不多啊!嘿嘿......"
"好痛!"一颗石子,打断了北冥准备脱光那少年衣服,以便‘好好检查'的企图。不理会他的拙劣谎言,燕雅伸个懒腰,眼神庸懒地瞥了他一眼。
北冥会意。这才一边在心里哼哼,一边拿起旁边地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腕处划出一道较深的伤口。将涌出的鲜血吸入口中,再捏开少年下巴,将血度给他。
碧海丹心是无药可救,可是并不代表没有其他方法可行。哼哼,有他这可解天下所有毒物的北冥在,还怕他醒不过来?!哼哼,再亲一个......
"喂,燕雅。"安置好脸色渐渐好转的少年,北冥轻轻拽了拽燕雅的衣角,问道:"你......该不会真的想带他回楼里吧?"
"没舔干净。"
"恩?"
见他不明所以,燕雅晃了晃自己沾了血迹的衣角。
"哦!"连忙将还在滴血的手腕拿到唇边,舔了一下。沾了唾液的伤口竟奇异的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北冥的眼神也越来越暗淡,还是......没有丝毫痛觉啊......明明触觉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如果他真的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最起码,他还有一副好脸孔跟一副好身体。"
无情的话,成功唤回北冥的注意力。略有些不忍地看着昏迷中的少年,"可是......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才跟我差不多吧......"真的......要让他用身体去取悦那些男人,来换取燕雅所需要的情报吗?
"那他已经过了十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差不多也够了。"不染世事的继任者,是比他要幸福很多......
不再言语。北冥微微侧了侧身,将头靠在燕雅怀中,慢慢闭上眼......
那个地方......也是雅的伤心之地吧?

第 10 章
当今天下七分,各国之间表面看来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晋国--晋西城。位于晋国西侧,与大夏、南轩两国仅隔一、两个城池之地,却丝毫不显边界之地的混乱之气。由于三国客商云集,反而十分兴盛。若论这些富商们最爱去的地方,恐怕非晋西的北街莫属。北街是整个晋西城最出名的花街。此处有最媚惑的人儿和最消魂的处所。
七国男风盛行,这相公馆自然不能像一般的勾栏院般张扬,然而在北街,却有一家例外。
云雨楼。此刻是白天,楼内自然不像夜晚那般喧哗。尤其今天那个人回来了,楼主翔月更是比平常要小心几分。
可是现在......
"这个......是什么东西?"不是说去‘探路'吗?怎么路子没带回来,反而带回来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翔月相信,如果不是燕雅亲自带他回来,自己头上的青筋一定比现在还要厉害。
"不知道。"
凤眼轻挑,"就这样?"翔月努力告诉自己千万别惹怒燕雅,即使自己现在冲动的很想扁人。
没有立即答话,燕雅看了眼翔月,沉思了一下才道:"他身上可能有‘路子'。如果没有......那就好好调教调教他。北冥根本不行,我......那个人也不会允许我亲自做这些,楼里不能全靠你一人撑着。这少年姿色还不错。"
"喂,姓燕的!什么叫我根本不行?!哼,我告诉你,我看过的龙阳欢好图可比你看过的书还多!"暴躁的语气,不用说也知是北冥。不过他为了这种理由生气,也确实证明了燕雅言论的正确性。
在心中冷哼一声。翔月皱眉,近前捏起这少年下巴仔细观看。精致的脸上秀眉微皱,两扇浓密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两片阴影,玉鼻英挺,两侧的鼻翼此刻正微微喘息着,恰到好处的红唇由于昏迷的缘故而略显得有些苍白。即使这少年尚未睁开眼,翔月也知他的姿色绝不止‘不错'而已。
可是......,"这少年看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以他的气质,你确定他肯留在楼里吗?"这种圣洁的气质,再怎么看也不像以身侍人的样子。
将手中的茶饮尽。燕雅抬头,十分肯定道:"他会的。"救他的时候,这少年脸上那中怨恨和不甘的表情他太过熟悉了,有这种表情的人通常都不怎么想死。就如同以往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一样......
那少年原本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昏迷,再被燕雅带回云雨楼的第四天才幽幽醒来。
幽黑的眸子淡淡了扫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他醒来的时候恰是夜晚,云雨楼内一片热闹喧哗,时不时还传来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调笑声。早已经历过情事的少年隐约猜到了什么......
"醒了?"一身湖蓝色长衫将身形清晰地勾勒出来,翔月看着床上安静的少年,"这里是云雨楼,我是此间主人翔月。"
"我没死......"清晰的视觉和听觉让诚儿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生生的存在着。该高兴么?可是心里竟只有一湖死水般的沉静......
有意思!这种冷淡的眼神竟令他想起了偶尔陷入沉思的燕雅!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翔月近前来,捏住少年下巴,以快要贴上他唇的暧昧距离低喃道:"你是没死......,不过,如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也许会觉得生不如死也不一定......"
"至少......这里不那么白......"不像那里,白的令人绝望......
差点吻上他唇的翔月,忍不住被他的话惹的大笑开来,"你说的对,这里可能是这个世上和白这个字最扯不上关系的地方。"
"这里......就是所谓的烟花之地吗?"
再度被诚儿单纯的话惹的笑出声来,翔月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开口道:"对......,这里就是是要用身体取悦别人来换的生存的地方。而你......将会成为继我之后,整个晋西城最受欢迎之人......"
淡漠的眼神依旧,诚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如此平静。仿佛......翔月的话,只是在对着一个陌生的人所说,而真正的诚儿早已死在瀛水汹涌的波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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