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赫连春水
赫连春水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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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过世了,原本不是很喜欢开口说话的赫连,更加不爱说话,时常需要握着男人的手才能睡着。就是梦里,也握得死死的。赫连自己知道,自己在害怕再失去。
死是一件不可挽回的事情,一但死了,就不会再有机会回来身边像现在这样给自己温暖给自己安心,所以要无时不刻的确认着,确认自己喜欢的人还活着,还有心跳,还在自己身边。
这次,唐征并不打算让医生一块去,偶尔,他会若有所思的看着给赫连把脉诊断的医生一眼。
定好了机票,走的那天很突然,一直到飞机起飞了,赫连才想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跟医生告别。
男人显然很明白赫连的心思,笑着侧过身挡住别人的视线在赫连脸上亲一下,说:"那家伙不用来,这是我们的旅程,大不在咱们带些礼物回来算道歉了。"
目的地是爱琴海。
明媚的阳光,纯净的天空,清凉的海水,白色的帆船,赫连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
两个人坐在靠海边的旅店的房间阳台上,喝着红茶吃着小蛋糕,看看书看看海,看看在海边嬉笑的游客。赫连觉得心里的恐惧和不安稍稍退化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赫连前几天一点也不肯出房间,可是男人的耐心很好,总是很温柔的劝说着,或者说着各式的笑话诱惑,第七天,赫连实在经不住男人的劝,也因为心里的伤痛轻了一些,于是便和男人一起去海边租船出海。
两个人一块躺着晒太阳,放下挂了饵的鱼钩任它是否钩上过鱼,任海风吹着,唐征说:"赫连,把不好的都过去好么?我们在一起,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几十年,白头到老。所以,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伤心,看着我,我不会像阿姨那样抛下你而去。父母总是会和孩子分开的,可是我们不同,我们是情人,我们是爱人,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所以从现在开始,就看着我,担心我爱我一个。我用行动来保证,我不会离开你,死也带着你一起。"
听着这样的话,赫连侧过身来看唐征。
男人的眼里,很温柔很真诚,一点也没有躲闪。
赫连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抱上去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哽咽起来。
这后来的三天,两个人过得平淡而快乐,打开心结的赫连的脸上终于有了笑,虽然不是明媚的笑,但那发自内心的微笑总是让男人不时陷入沉醉,眼里露骨的表现出对赫连的迷恋。
第十一天的早晨,唐征突然叫醒赫连,说要去赶机了。
赫连头晕晕的,直到脚踩在了他国的土地上,才清醒过来。
对于男人的摸不着头脑的行为,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赫连觉得自己实在是智力低下,一点也不跟不上他的思考。
车子似乎是早就托人准备好的,唐征从机场的储物柜里拿到了车钥匙,然后很愉快的笑着领赫连去找车。
车上了高速,两边,全是金黄的郁金香,赫连感觉自己突然掉进了花的国度,而事实上,世界上花最多的的国家,就是荷兰了。
一边听着不知名的女歌手的深情演唱,赫连一边为外面的花的漂亮所吸引。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男人说:"赫连,去后座看一下,有我给你的东西。"
是什么?
赫连有些奇怪,然而还是很听话的起了身从两个座位间隙中探过身子。
一看,赫连便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座上,躺着一个小小的金色的雕刻满了郁金香的典雅小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白色金箔卡片。
赫连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发生。然后不受控制的看着自己伸出手去拿起那个盒子和卡片,又坐回自己座位上。
和打开卡片的同时,响起了男人有些紧张的声音,但一如既往的坚定可靠:"赫连,我们结婚吧。"
打开的卡片里,白色的底,上面有几朵淡雅的郁金香,正中是男人刚劲有力的字:赫连,我们结婚吧。
赫连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全身像是掉进了巨大的像爱琴海一样明媚温柔的海洋里。赫连下意识的再打开那个古典的郁金香小盒。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白金戒指。
男人突然把车打了个横,紧急刹在了一个花围边。这动作招来后面一片紧急刹车的吱吱声。
"赫连,你看,"男人伸出手,引着赫连把戒指的戒身往两边这么一拉,正面平整的戒面突然就往两边拉开了,露出里面一颗小小的钻石,绕着钻石,有一行极小的字。赫连仔细看了,男人同时轻轻的念了出来:"我的爱只有你知道。"
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这个男人呢?
没有。
有什么理由要让自己离开这个自己也爱着的男人?
没有。
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不再失去心爱的人?
有。
赫连咬着嘴,看着男人把戒指给自己戴上,这回,幸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然后伸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两个人亲吻起来。
后面的几辆车开上前来,放下窗对着车里头大骂,唐征抬起头,笑得很幸福,大声用荷兰话对那几个不认识的司机说:"嘿!兄弟,我刚刚求婚成功了!你们看。"
说完,抬起扣在一起的两个人的手,赫连手上的钻戒迎着阳光,折射出动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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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要说抱歉,因为一直更那两个文,结果把爱给疏忽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这章应该会让看官们满意的。至少,我觉得这个求婚挺浪漫一把的。嘿嘿
大家慢看,爱我会努力更新的。

二十五
诺大的客厅,淡绿色小碎花的窗帘,阳光从这窗帘透过些许过来,撒在细瓷白底古仕唐诗花瓶上,花里头,斜斜一枝青竹,与墙上挂的中国泼墨山水画及豪放拓跋的古体草书互相衬映,彰显出整个客厅的浓郁中国风味,并明显的流露出主人沉稳内敛与狂放的气质。
已经整理好衣服的赫连看着墙上,一幅唐征挥豪而就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字裱怔怔出神。
甜蜜的求婚,坚定的结婚,自己以为得到了幸福,是否就是真的幸福?
直到手里被突然塞着的温暖给唤回意识。
赫连下意识的低头,男人已经泡了一杯温度适中的茶塞在他手上。然而男人并没有抽手回,就这样包裹住赫连的手,一起捧着那杯茶。
淡淡的茶香,温红的水色,是两个人都很喜欢的铁观音。
男人一直看着赫连,保持了好几分钟这样的姿势,赫连在这种无言的目光下,感到一阵沉重。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自己对他,是不是就真如他所说的,可以恨到连对他的爱都不再心动?恨到,自己放弃两个人走到的今天?还是说要在知道真相的爱情不能罢的梦魇里活着?
"赫连,我并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事实上,你也不懂。就是唐丽娟,就是我的父母,他们都不懂。我们只是活着,然后在自己经历过的生活里下意识的吸收别人的观点,再形成自己的观念。而我,按照我的法则活着,去爱着。"
唐征笑了一声,声音里全是疲惫,然后放开赫连的手,头倒在赫连的肩头上,说:"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的爱了,恨了,最后我只是给了她最希望的了结。"
"你太自私了。"
"是的,我自私。我若真的自私,就会杀了他不让他有半点机会让你接触这些真相!可是我没有,我知道这件事会是个隐患,我却一直在心里认为,我们是真爱的,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们!"
赫连怔住。男人的手已经摸上自己的脖子,粗糙的皮肤在自己的皮肤上摩娑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让赫连忍不住战栗。
男人的手抚摸了一会儿,才摸上赫连脖子上带着的弹片,把链子转了大半圈后,拉出巧妙藏在背上的一个链子上套着的小戒指。
"赫连,我的爱只有你知道。"
赫连下意识的往一边避了避,避开了男人凑过来的嘴唇,咬着唇说:"如果不是医生,我也许就真的什么都被你欺骗着,还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样和你一起生活......"
唐征听到话,倏的抬起头。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近的原因,赫连竟然觉得他的眼里,闪过一种奇特的,只有凶悍的食肉动物才有的光芒,无意识的想往后躲开,可是唐征已经很牢固甚至用力得过头的紧紧箍住了赫连的肩膀。赫连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手上的茶掉在精美的地毯上溅得一摊污渍也不知道。
男人突然就笑了,残忍的眼神里带着无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男人像是旁若无人般的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笑到赫连以为他的神智开始疯掉时又突然止住了笑声,然后放开赫连,疲惫的移坐到了赫连的对面。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自从两个人在荷兰结婚以来,男人都喜欢坐在赫连旁边,喜欢揽着赫连的腰肩,或是两个人紧紧的握着手。就算赫连知道他杀了母亲的今天,也根本没想过男人竟然会离开自己身边,像个陌生人一样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赫连觉得呼吸在急促,空气呢?空气哪里去了?
"赫连,"唐征开口,隔着茶几手安静的放在膝盖上,看着赫连说话,声音是不可思议的平静。"医生为什么要给你暗示,告诉你你母亲的死与我有关?你想过没有?"
赫连摇头,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失掉温度,被看不见的寒冷包围。
"我知道。"唐征突然笑了,笑得很淡,似乎在嘲讽,更似乎在痛苦。"赫连,他也爱上你了。"
赫连彻底傻掉。
"本来我只是猜测,我只知道从我请他来给你看病,帮我照顾你,慢慢的,他对你的态度开始不一样了。可是赫连你是个迟钝的人,你对自己关心的的事情以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我一边庆幸着,你已经是我的了,一边在安慰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但是内心里,我对他,不能放心。爱情是自私的,我的爱既然只有你知道,那赫连你的爱,也只能给我一个人。在纽约,我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曾经来看过我。我忍不住自己内心这个想法的折磨,开口问他。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是啊,我爱上赫连了。也许是我有过爱没有珍惜,也许是嫉妒你,也许是为赫连不值,总之,就是觉得他不一样,需要人保护,那个人,你,不适合。所以我才要去荷兰结婚,而且还瞒着他,带着你突然从他面前消失。"
"怎么可能?你,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赫连想了很久,一点也想不出什么字眼来表达自己混乱的心受到的冲击,只能一句一句的重复这句话。
男人偏了偏头,看着赫连的眼神已经清澈得像个旁观者,冷静而理智。
"我本来是想杀了他的,可是我们曾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不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所以从荷兰回来后我想,我和他,赌一赌。我知道他一定会调查你母亲的死和那个小女生的事。我沉住气不出声,赌他会不会或明或暗的把这些透露给你,我赌你,是不是像我爱你那样深的爱着我。"
"也许,我赌输了。我自以为是的爱情,根本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赫连,我们暂时分开吧,我需要时间来想想我的对错,你也需要时间来想想,是不是还能继续和我一起生活。"
最后的话,说得云淡风轻。然后唐征站了起来,默默的离开客厅,高大的背影像被时间所抛弃,只剩下孤独和刺痛赫连眼睛的悲伤。赫连激动得站了起来,想出声喊住男人,然而嘴里却苦涩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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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说到没有做到,在此深深向各位看官道歉。理由有,但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找借口。总之一句话,请大家严格监督。

二十六
结婚的教堂,唐征早就预约好的,等的,不过是赫连的点头而已。而做为婚礼见证人,居然是医生。
当然医生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尖锐的眼神像是要把赫连大卸八块似的,然后在赫连吓得说不出话快窒息的时候,转过头去,一边整理着华丽的领带,一边吃了火药的对唐征说:"操你老母。竟然撇了我先撒丫子跑了,还敢叫我来做宾客。"
唐征就笑,笑得有点儿得意,眼里同样是精光直冒。说:"能不这样么?没一个约束,我怕赫连在我一不留神时被别的有居心的人给拐走了。"
医生就不说话了,半天,才叹口气说:"你这不是扣死我了?操。"
"什么话,咱们是兄弟。"
"嗯,是兄弟。"
医生用扭曲的声音回了唐征然后转过身看也不看赫连一眼,就大步向教堂走去。
赫连还在为他们之间打哑谜的对话摸不着北,唐征一把抱着他的腰吃吃的笑着说:"走,我们结婚去。"
整个观礼上,医生不发一言,眼神在赫连与唐征之间留转。然后礼毕,说声再见就离开了教堂离开了荷兰。
赫连心里有些担心,问唐征,是不是因为两人出来没有告诉他一声,然后突然叫他来当宾客让他不开心了。
唐征只是眼神深沉的笑笑,说:没事,这丫的就这德性。
然后说咱们新婚夜,可不要想着别人,就这样抱着赫连,倒向柔软的床里。
回忆到这里,赫连坐在空荡的客厅里满嘴苦涩。
那时的自己傻得无与伦比了,他们的竞争,其实就是从那时开始了。
男人应该是故意叫医生来作婚礼的见证人吧?这样,明白的说自己是他的人,想断了他的念头,又明白的说我们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
医生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怎么可能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赫连在心里,为这样的事情冲击得根本抓不出什么头绪,然而男人的离开是确确实实的事情,这只能说事情是确实的发生了,在自己一点也没查觉的情况下。
赫连想到三个月后医生打来的电话。想到他云淡风清的说起的那句:"赫连,有些事,并不如你以为的美满,世界上的美好美满,其实都是建立在黑暗与难以置信上的。越是亲近的人,其实才是越看不清楚的人。"
自己,正是因为这句话,才突然兴起了怀疑。那时的自己,因为太过幸福,才害怕得让他挑起了怀疑与不安。
而事实是,再打电话给医生时,他在沉默与逼迫下,透露了也许有些事情是精心算计过的话。
自己就真的这样越想越坐立不安,在怀疑与自我安慰的夹缝里挣扎,而最终,向怀疑屈服。
是因为自己没有接受,是因为对唐征怀恨在心?还是因为其他的?
赫连无从得知,只是回想起医生的言行,对自己的刻薄却贴心的照顾。
这么一个好人,为什么会爱上自己呢?
怎么会爱上自己?
赫连茫然的看着光线已经暗淡斑驳的窗帘,感受着空气的沉重,听着诺大的空间里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习惯的伸手去摸身边的坐位,空洞的,冰冷的坐位提醒他曾经是自己坚强的靠山的男人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
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赫连的眼前仿佛出现唐丽娟死不瞑目的模样,心掉进了寒冷的冰水里,突然觉得自己置身在黑暗不见光芒的地方,像小时候那样,被彻底的拒在温暖的门外。
赫连能做的,是蜷起身子,然后慢慢的流泪,再然后咬着嘴,死死看着电话,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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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还有几章,这个文就要完结了。
其实这个文,感情是其次的,最想要表达的,是人的冷酷自私,如何利用针对一个人的人性弱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进行思想与心里的蚕食,从而最终即享受到了过程,也如愿以偿的得到自己的想要。就像猫捉老鼠,即要享受捉弄它的乐趣,最终还要享受它的美味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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