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天使————花脸猫 (上)
花脸猫 (上)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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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天涯来到俱乐部的时候,意外的在门口遇上了失魂落魄的张董,他一个人蹲在那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对他从来也没有什么好的感觉,段天涯还是好笑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进去吗?"
张董抬起头来,段天涯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心里有 了隐隐的不安,抓紧了他的手臂,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董看了他半天,这才象是认清了面前的人,苦笑道:"晨光走了!跟他的哥哥走了!"
段天涯的心里一紧,难以置信地上前道:"不可能!他答应等我三天的!"
张董还在苦笑,胖胖的脸上几乎要挤出水来:"他也答应让我买断他的,可是他还是跟他的哥哥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段天涯不停地自语着,心里象是有一道墙轰地一声瘫塌了。
张董的声音清楚地在耳边响起:"他走了!他终于自由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同命相怜地拍了拍段天涯的背,声音里全是苦涩,"我那样的爱他,甚至为了他买好了房子,就等他点头,可是......"他看了眼段天涯落魄的样子,叹息道,"其实我们都应该祝福他,毕竟他是和家人团聚了。我们算什么?那是他的亲人啊!"
"是啊,我们算什么?"段天涯大笑了几声,是啊,我们算什么?这个可恶的天使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竟然傻傻地为他卖掉了母亲留给他的房子!
不知道张董是何时离开的,段天涯呆呆地在街上走着,晨光的脸不停地在他的眼前放大、放大......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他以为他的天使对他至少是有感情的,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对他付出过真感情,这几天来,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真是个大傻瓜啊!竟然傻傻地以为一个男妓会对一个嫖客产生真感情?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是千古名言啊!
与此同时,座落在市中心的一幢最高的商业大楼的最顶层,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月之舞俱乐部的负责人光叔站在高高的办公桌前,神态恭敬,低声道:"老板,今天一大早,叶氏成衣的叶宇买走了晨光。"
在办公桌的后面,背对着他坐在一张豪华大皮椅上的人冷哼了一声,道:"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吗?""老板"顿了顿,声音里满是嘲讽,"不容易啊!"
光叔欠了欠身,道:"还有一件关于少爷的事。"
"说吧。""老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前天,少爷以一百万的价钱卖掉了那幢小别墅。"
"什么?""老板"的声音里有了很强烈的愤怒,以至于那张背对着光叔的皮椅都大大的震动了一下,"那个臭小子竟然卖掉了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似乎是因为承受不起"老板"的愤怒,光叔的身子平空地矮了许多。
"知道他为什么要卖掉吗?"
光叔的声音更加恭敬了:"听说是想替晨光赎身。"
"老板"冷冷地哼了一声,象是有一盆冰水一下子淋到了光叔的身上,令他直冒冷汗:"这个小杂种竟敢勾引我的儿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是啊。"光叔忙不停地附合着,一脸献媚地道:"要不要给那个小杂种一点颜色瞧瞧?"
"老板"冷冷地道:"不要多事!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光叔弯了弯腰,走了出去,那坐在皮椅上的"老板"却始终不曾回过头来。

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晨光的心里没有预期的激动,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雄狮一样的老人,唇边绽出一朵很美的微笑:"看到我回来,您是不是很失望?我亲爱的父亲!"
叶炳汉的神情也是同样的冷寞,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少年的全身,声音里同样的波澜不惊:"既然回来了,就给我安份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叶家的二少爷。我叶家在社会上可是有头有脸的,别不知好歹的捅出什么篓子来!"
晨光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声音也异常的甜美起来:"有我这样的一个二少爷,叶家可注定是没头没脸了。"
"啪"的一声,叶炳汉一掌拍在大理石的桌子上,象极了一只抖起了全身毛发的雄狮,他的声音危险而有力:"从这一刻开始,我要你忘掉以前所有的一切,你是叶星,我叶家的二少爷,不是什么该死的俱乐部的晨光!"
无视于面前张牙舞爪的雄狮,晨光慵懒的坐到沙发上,看了眼因愤怒而红了脸的父亲,优雅地道:"我可以忘掉所有的一切,可是外面的街上,十个男人有九个上过我,你怎么堵得住别人的口?"
叶炳汉的全身都被气得颤抖起来,墙上壁炉里的火光映照着他抽搐的脸,那样的狰狞而可怕:"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非要给我惹事生非,那么,就给我永远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晨光大笑起来,差点就笑出了眼泪:"亲爱的父亲大人,您既然这样维护叶家的体面,唯恐我这肮脏的人坫污了圣洁的叶氏家族,那么,您又何必花钱赎我出来?"少年的目光专注而充满玩味,"反正大家都以为叶家的二少爷十年前就死了,您何不将错就错,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叶炳汉眯起了眼睛,冷冷地道:"如果不是你哥哥求我救你,你以为我会让你再次踏进叶家的大门?"
晨光再次大笑起来,这一次真的是笑出了眼泪,他看了一眼皱着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叶宇,声音里倒象真的是充满感激了:"原来我这一次能脱离苦海,再次踏进叶家圣洁的大门,全拜我敬爱的好哥哥所赐,那么,"他上前拍上叶宇的肩,"我该怎么感谢你呢?"看着叶宇死命地躲避着他的手,象是在躲避一条有毒的毛毛虫,他好笑地扬起了眉,道,"要不要我以身相许?"
如愿地看到叶宇惊恐的眼神以及僵硬的动作,晨光笑逐颜开。
"够了!"叶炳汉大喝一声,他直直地走到晨光的面前,锐利的目光象是要看到他的心里面去,"不要企图在叶家兴风作浪!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最好给我明明白白地认清楚这一点,叶家不欠你什么!十年前不欠你!现在也不欠你!"
"不欠我?"晨光几乎又想大笑了,"对!你们不曾欠过我什么!你们只是做了你们应该做的事!"他的目光开始充满了恶毒,令叶炳汉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你们欠妈妈一条命!"
叶炳汉象是一只吹胀了的气球,被晨光的话深深地刺中了,一下子干瘪了下去!
叶宇忍不住上前扯住了晨光的衣袖,道:"别再说了!算我求你!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晨光看了眼左右为难的叶宇,冷冷地道:"一家人吗?原来我的家人是一群麻木不仁、自私自利的禽兽!"
"啪"的一声,叶炳汉狠狠地赏了晨光一个响亮的耳光,晨光细嫩的肌肤上立即现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哈哈......"晨光大笑着,笑声凄厉而尖锐,"打得好!劳驾您叶老先生高贵的手掌来教训我这个不知好歹的混帐!"
屋子里的两人被这样恶毒而凄厉的晨光吓倒了,呆呆地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叶炳汉才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接下来的几天,平静得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晨光在这个家里象一个幽灵一样的活着,他不和人说话,也不和人接触,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样的晨光让叶宇胆战心惊,却令叶炳汉十分满意,他认为他的这个儿子被他的一巴掌打醒了,开始乖乖地做叶家的二少爷了。只有叶宇的心里隐隐的有着不安与惊恐,他害怕这一切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凶昭!
日子和往常一样的过,叶宇早出晚归的忙着成衣厂的事,近几年来,叶炳汉已经逐步地将事业移交给了这个能干的儿子,处于半退休状态了。
每次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叶宇都难免产生一番感慨,这十年来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的心里心心念念的记挂着这个命运坎坷的弟弟,好不容易将晨光接到了家里,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可是,家里还是一样的冷清与寂寞。
看着满天的星斗,回家的脚步却重似千金。打开自己的房门,意外的却看见笑脸盈盈的晨光静静地坐在窗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叶宇的眉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晨光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闲闲地道:"你可是我的亲哥哥,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叶宇的神色有片刻的尴尬,为什么他会一直防备着自己的亲弟弟?平常人家的两兄弟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友好互助的吗?
晨光优雅地走到叶宇面前,将一口烟暧昧地吐到他的脸上,如愿地看到哥哥的眉皱的更紧了,轻轻地笑出声来:"怎么?不欢迎我吗?"
叶宇拉了拉脖子上此刻显得过紧的领带,低头叹道:"如果你想找我聊天,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去睡觉,明天找个适当的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
晨光的笑声在叶宇的耳边响起:"哥哥不敢看我吗?我就那么可怕?"
象是被说中了心事,叶宇有片刻的沉默,晨光轻笑着,挨近他的身边,道:"为什么这么怕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们前世是一对痴情的爱侣。"
"不要再说了。"叶宇轻轻吼了一声,抱住了头。
晨光的目光清澈而温暖,他拥住了他的哥哥,道:"你是喜欢我的。那一次你在我身上所得到的快乐,我不相信你能忘得了。"
叶宇象只小猫一样呜咽了一声,一动也不动。
晨光趁机偎进了他的怀里,笑声里有浓浓的戏昵:"不要告诉我,那一次的中断,令你不举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叶宇的声音闷闷地,却撕心裂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晨光的声音柔柔地,却重重地敲打在叶宇的心里:"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说过要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伤害?可是,那一天,当那些绑匪捉住我和妈妈的时候,你就在那个角落里,有三个警察在你的后面,你却什么都没做!"
"我......我当时吓坏了!"叶宇的脸上有了泪痕,"我没有注意到有警察,如果我注意到了......"
"还说这些做什么?"晨光笑得云淡风清,"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不是吗?"
"小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宇的声音充满了懊悔。
晨光轻吻着他的脸,温柔地道:"别哭了,我亲爱的哥哥。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叶宇抽泣着,也拥住了怀里的晨光,那个年轻的身体象是有一种安抚的力量,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阳光的味道,叶宇的心终于得到了这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声暴喝打断了这一片的平静,在叶宇忘记关上的门边,一脸死灰的叶炳汉呆立在那里,狂妄的风暴在他的眼中迅速的盘旋而成!
叶炳汉吃惊地看着这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叶宇张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竟傻傻地忘记了去推开怀中的弟弟。而他那个天使一般的弟弟却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展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亲爱的父亲大人,恭喜您猜对了,您的两个儿子相爱了。"
叶炳汉暴跳如雷,他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傻傻的叶宇,几乎将他的鼻子贴上他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这么做!"狠狠地盯着叶宇面如死灰的脸,愤怒的父亲咬牙切齿:"是不是他引诱你的!告诉我!"
在父亲的盛怒之下,叶宇说不出话来,他象是被抽掉了全身赖以支撑的骨骼,瘫软在了地上。
"从小到大,你都是我的骄傲,我为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而感到自豪,可是,你带给我的是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叶炳汉象是彻底的崩溃了,他的身子紧紧地靠着墙,象是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一旁的始作俑者一直以一种欣赏的姿态观看着这一场由他自己精心策划的大戏,他的微笑一直没有消失过,可是,当他接触到叶宇生不如死的表情时,心里有了隐隐的不忍,他好象对他的哥哥太残忍了一些,毕竟他还当他是弟弟,他也曾后悔,所以,晨光的笑容灿烂起来:"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又猜对了,是我引诱了您优秀的儿子,所以,您不该责怪他,他只是意志不坚,受不了诱惑而已。"
晨光的话令叶炳汉的愤怒冲上了云霄,他慢慢地走到少年的面前,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却异乎寻常的坚定,象是有一种有形的风暴在他的周围逐渐的生成,夹带着这令人心颤的风暴向前走来,晨光却视而不见,笑得云淡风清。
"贱种!我早知道你是一个贱种!你一生下来就和你那个水性扬花的母亲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种!"
笑容从晨光的脸上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断然决然的阴沉:"如果我是贱种,那么你是什么?"
叶炳汉大笑起来,声音同样的恶毒而阴沉:"你是贱种也好,禽兽也好,都于我无关!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象是一个惊雷,平地响起,炸得每一个人都尸骨无存!最先反映过来的是一旁瘫软在地的叶宇,他挣扎着爬到父亲的脚边,拉住了他的裤子,悲泣道:"不要!不要!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叶炳汉的身心都被强烈的愤怒主宰了,他全然不顾脚下苦苦哀求的儿子,直盯着晨光全无血色的脸,心里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你母亲当年只是一个歌女,我与她一场露水姻缘,不料她竟然怀孕了。我的父母想孙子想疯了,竟强迫我和她结了婚,婚后,她如愿的生下了小宇,可是她是一个歌女啊,怎么可能甘于闺房寂寞,当她怀有你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一定不是我的骨肉!然后,你们被绑架了,不要说当时我真的没钱,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去赎你们,那些绑匪至少干了一件好事,那就是维护住了我叶家的体面。"
叶炳汉说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晨光的心里,什么都清楚了,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亲会吝啬那区区的一百万,为什么他会全然不顾自己与母亲的死活!
晨光不怒反笑了,至少他是幸运的,原来,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真的不是他的父亲!他大笑起来,笑得声撕力竭:"妈妈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女人!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守住贞节!为了一个这样猜忌你的丈夫跳楼自杀!你笨死了!笨死了!"
叶炳汉的神情呆滞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晨光,嘴唇都开始颤抖了:"她是自杀的?为了我跳楼自杀?"
晨光还在大笑,笑得涕泪纵横:"是啊!一个笨女人为了守住那该死的贞节,为了不被那些禽兽凌辱,竟然从窗户跳了下来!就摔死在我的面前,血肉模糊!"
叶炳汉完全呆住了,只是喃喃语着:"她为了我跳楼?她为了我跳楼?"
晨光还在大笑,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叶宇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他的脸上也满是泪痕,紧紧地拥着他的弟弟,他哭喊了起来:"就算你不是爸爸的儿子,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们是亲兄弟啊!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小星!我还是你的亲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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