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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孔突然从我的血管拔出,身体被一个人抱起来,我挣扎了一下,可是也被他强势地按住,到底是谁骚扰我睡觉?
眼睛终于能勉强裂开一条缝,但看到的东西却依旧是摸模糊糊的。那人虽然背着我,但脚步依然平稳,我靠在他(女人的话,大概没可能背起我吧?)的宽阔可靠的肩膀,鼻子嗅到阵阵清香,这股体味,令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觉,渐渐觉得很困,也不执着去看到底是何人了。
当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清雅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将晨光阻碍在外,不过空气仍然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我还以后自己出了幻觉,我怎么会睡在这种私家病房里昨天我不是仍然睡在普通病房的吗?
揉揉眼睛,周遭的环景依然没变,天啊!难不成我的病情加深了,连梦游也惹上了?
刚巧有位长得满清秀的护士开门,笑容灿烂的向我问早,我指着这间房间,有点惊慌的问:「你们是不是弄错房间了?我为什么会睡在这儿的」
她笑咪咪的说:「我们没弄错,你也没弄错这间房间是你睡的。」
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走」,这种房间都不知道要付多少钱才能睡一晚,要是不赶快逃走,那张帐单可真是可观了。
当医生来巡房时,我以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猛说自己已经病好,也扯到今日是平安夜,苦哀求他,他终于愿意批准我出院。
「其实再观察两天会比较好」
医生发出批准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不管了我要拥抱阳光
结单时,我的心情简直兴奋到极点。
「先生,你的帐已经有人替你付了。」
什么?居然有人替我付了,哪个笨蛋这么好心,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他。脑海突然浮起昨晚朦朦胧胧的零碎片段,心颤了一颤。
「呃你知不知道是谁替我付了?」
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说。」
我没有再为难他,一踏入升降机,内里的护士起了少少的哄动,她们掩着嘴以一种我以为听不见的声量在窃窃私语。
「他就是太子爷昨晚陪了一整晚的少年?」
「对啊,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居然令太子爷这么好耐性陪了他足足一晚,寸步不离他身边。」
我装作听不见,表面装作毫不在乎,但一想到倪虹还未至于完全讨厌我,心还是不禁在悸动。
听见月光(十二)
经过上次惨痛的经历后,这次我学乖了,以后乘搭任何交通工具以前也会先检查自己有没有零钱。我向医院询问处借了台电话,告诉Ted自己已经批准出院,Ted果然很善解人意,立刻意识到没有零钱的我是想他来接我,就告诉我在医院门前等他二十分钟。
「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
一钻进车厢,戴着棕色墨眼的Ted就惊讶的问。
「当然,我可是苦苦哀求下才批准的。」
我满很自豪的说,这天是平安夜,我缺不能错过Invincible的圣诞派对,顺道向Ted敲诈圣诞礼物,我万万不能将这美好的一天荒废在医院里。
「现在要去哪儿?」
当车子快驶进分叉路时,Ted才醒觉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刚送我到哪去,我脑袋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公寓。
我把钥匙插进钥匙闩里,踏进因久未有新鲜空气而变得湿闷的家,我打开窗子,冬天的微风拍打着我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五、六日前还兴奋还像个小孩子般出门,就觉得当时自己太天真了。
将倪虹送给我的围巾藏好,然后放了一缸水洗澡,我摄手摄脚将自己堆进水里,所有的神经随即放松起来,近来变得似乎脆弱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线是如此发达,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的心脏也负荷不到似的。
其实,我隐隐约约知道那可以令炸弹爆炸的引爆器名字叫倪虹。
本来打算小睡一会,才去Invincible打发时间,正想闭上眼睛,立刻想起这天是平安夜,我没可能两手空空去找Ted了吧,他这个小器男人,一定会将我砍成八大块,只好出门去选一份礼物给他。
越想越是不服气,前几天才送了一瓶天价的红酒给他,凭什么又要我去再为他买礼物了,但就看在他还挺宠我,对我还不错的份上,随随便便也送他一份礼物,我也未至于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到最后,我除了买了一个手工精巧设计摩登的打火机给Ted以外,还买了一条跟漫画《NANA》中女主角大崎娜娜为男主角莲戴上的同款南京锁项链。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这条项链,只是那一刻,我有种冲动,想永远将他锁在自己的身边。
我肯定自己是烧坏了脑子,否则怎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一甫进Invincible,心情本来还挺郁闷,但也立刻被那儿的气氛感染到,可恨的是为什么我不穿一条短点的裤去勾引那一班饿狼来玩弄一把。
「咦,听说你晕倒了哦,身子怎么会这么虚弱,谁这么厉害操坏你的身子了?」
冲着我说话的是出名口甜舌滑,尝好为调戏的尹贤,我向他做了个鬼脸,装胸作势的说:「你真逊,这样的假消息也居然信了。」
尹贤笑了,大家都是心胸广阔,大条神经的年轻人,我跟他在舞池跳了一会辣身舞,就各自甩开了对方,他找来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外观条件不错的猎物,而我找到了Ted。
Ted今天没休息,我常常取笑他这个老板一点也不像老板,反倒像一个小职员。
我向他反了一记白眼,将礼物递给了他,然后故意冷冷的说:「Merry Christmas,下辈子别妄想可以再收到我的礼物。」
「哪有人送祝福给别人时用这种语气的了。」
他似乎相当不满,可是放在我面前的仍然是我最喜欢喝的Down in the dreams。
「大病初瘾,只能喝一杯。」
我点点头似是答应Ted的命令,但实则上只是随便敷衍他。当碰上熟人时,就能找到借口搪塞过去,说什么没酒实在太扫兴云云,Ted无可奈可下,也只好给我酒,只是故意给我几乎没有任何酒精的水果酒。
肚子灌得太多不同的饮料,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去了洗手间,待肚子舒服了点以后,正想推门出去继续狂欢,外面碰巧有人推门进来。
一瞥见那头染得夸张的金黄色头发,我全身的血管像凝结了一样,但很快,我还是挤出一个很耀眼的笑容:「倪虹,圣诞快乐。」
「呃…你也是。」
良久他才挤出一句话,气氛甚尴尬,相隔了一会,他才继续说:「你好不好在这儿等我?」
我「嗯」一声,我站在洗手盘侧,耐心的等待着他,为了不从镜子的反射下看到他的背面,只好盯着自己手指看。
「我们出去吸一口新鲜空气吧。」
我点头答应,他驾车载了我到海旁,我抬头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点缀着零零碎碎的繁星,不禁惊叹Y城的天空居然能如此美丽。
我跟他望着海面上刮起的浪花,大家也沉默不语,我觉得有点纳闷,就点了一支烟。
「楚裳…」
耳边传来倪虹沙哑的声线,我转过头去,防不胜防被他按住后脑,彼此的嘴唇愈贴愈近,手指捏住的烟不知不觉间无声地掉下。我没有推开他,正确来说,由始至终我也没有任何反抗他的意欲。
我们只是浅吻着对方,没有深吻下去,但这已足够令我双脚发软,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唇能够如此灼热,足够令我深深陷入去。
他用力的拥抱着我,似是深怕一放手我就会掉进海里似的,然后横蛮地对我说:「以后没我的批准,不准病倒。」
「你野蛮。」
虽然觉得他比我还孩子气,但心里其实挺受落,我放心地把头堆进他的怀里。
有时候,被束缚也会有种甜蜜的幸福感觉。
听见月光(十三)
我们肩并肩的沿着海旁散步,不时碰到对方,虽然相隔着大衣,但我仍然能感受倪虹炽热的体温。
我们走了一段路,我的手开始不安份的贴近倪虹的手掌,然后趁他不在意时,握住他的手。倪虹并没有甩开我,脸依旧一样的酷,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他修长手指挤进我的指缝,单纯的拖手变成了十指紧扣,我的身体立刻兴奋得发抖起来,心脏砰砰的猛烈跳动。
倪虹的手掌很大,十指紧扣也几乎能将我的手包住,这一双形状双当漂亮的手,皮肤光滑得不可置信,跟Ted的粗糙感觉截然不同,大少爷果然是大少爷,显然未曾干过任何粗活。
彼此的体温藉由掌心传到对方之间,我用心记下这一份温热,心头喜滋滋的,嘴角也不禁向上翘起,冬天似乎也瞬间变得不冷了。
抬头瞄了一眼,看到他深邃的瞳孔凝望着远方的专注表情,忍不着踮起脚亲吻了倪虹的脸颊一口,倪虹一副没我办法的样子,闷哼了一声:「还真像个小孩。」
「我的确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啊。」
我露出引以为傲的雪白牙齿,轻快的笑着回答,突然,脸上一阵湿润,抬头,看见的是无数细小的雪花,从空中飘下来的宏伟景像。
「好美…」
虽然不是头一次看见下雪,可是每次看见下雪,那兴奋的心情还是一直没有改变。
倪虹以我身体虚弱为理由,不让我继续停下来欣赏这初下雪的景像,向前迈了两步,我们拖着手,一前一后,他带我到了一个凉亭下坐着,蓦地,他动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高声向他抗议:「喂,我又不是女人,不用这么身骄肉贵的啊…」
「我说过以后没我的批准,不准你病倒。」
倪虹很认真凝视着我,而且一如以往的霸道和野蛮。
「连生病也要得你批准吗?倪大少,你的势力也很大哦。」
我咕哝,倪虹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言简意赅说:「当然。」
他接着像叮嘱一个小学生要乖乖上学一样,吩咐我不要四处乱走,他驾车来这边接我。
闷得发慌,看到外面飘零着的雪花,决定不顾倪虹的嘱咐,走出凉亭,把手成弧形,想要把雪积聚于掌心。
看着无数的雪花在碰到掌心那一刻瞬间融化,我想起在小时候,李婶跟我一起堆雪人的情景,水桶当帽子、石子当五官、树枝当手脚,有时候还会替雪人戴上围巾,虽然很简单,很平凡,但对我来说,那是全世界最棒的一个雪人。
没多久,倪虹就来了,他发现我并没有乖乖待在凉亭,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似乎有点不高兴。我看他看得不顺眼,就故意将被雪弄得湿淋淋一双手往向抚摸倪虹的脸,他的脸就这样变得湿漉漉了。
他皱起眉毛,轻轻的拨开了我的手,然后强而有力地将手搭上我的肩。
「快上车。」
他放在我肩膀的手想要推我前行,可是,我站得很稳,脚跟连动也没动,或许骨子里我还真的是个反叛少年,他要我走,我偏偏站着不动。我向倪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神情。
「你想怎样?」
我只不过是想跟他玩着,只要他再推我一下,我一定会向前跟着他走的,但现在倪虹开口问我的意见了,要是这么便宜他就不好玩了。
「抱我上车。」
我见周遭也没有其它行人,就开始说出大胆的宣言,反正不会有人瞧见,任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了。
十五、十四、十三……我心里的倒数器为他的行动倒数,只要十五秒过后他还没有行动的话,我就会装得心胸广阔,不计前嫌一般说什么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他计较这些,还有五、四…看来倪虹距离这一步不远了。
难得倪虹似乎有点喜欢我,我也不好太刁难他吧,否则他恼羞成怒,我岂不是赔大了?
我正想开口,他的臂膀伸了过来,轻易地把我横抱起来。
「啊…」
虽然这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可是我从来没有奢望倪虹真的会照着做,没有充足的心里准备下,我惊叫了一声,然后相当配合地擐抱他的脖子,还好倪虹一直向前望,看不见我双颊通红的样子。
倪虹有点困难地打开车门,然后把我像轻放易碎品般,放在副座上。
自问我也不算重,但也绝对不轻,倪虹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的抱我走了保守估计也有四米路,可见他平常的锻炼是非常充足的。
我一脸满足地看着坐在旁边的男人,倪虹的侧面相当漂亮,高耸的鼻子,微抿着的唇,在侧面看也异常的性感,要不是碍于在驾驶途中,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揍过去吻他。
「即使你再无理,再野蛮,再任性,我还是会满足你的。」
倪虹突然开口说了句令我心脏猛烈跳动的话,我抑压着自己,拚命让自己回复平静。
「因为,我说过要给你幸福。」
他继续,似是补充前一句话。
即使这是欺骗我的谎言也好,我也愿意相信,而往后,他的承诺成为了我活着的目标。
听见月光(十四)
「楚裳,跟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能跟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谁不愿意了,简直就求之不得,我拼命压抑心里的想法,只是含蓄地向他点点头。
自从被Ted拋弃了后,我的日子开始过得很混,只要外表稍为帅一点、身家稍为丰厚一点,就能让我答应和他交往或是一夜情,现在屈指一算,自己曾交往的对象已不下二十人,除了他们都是男人与及他们交往时间永远不多于一个月,就没有任何共通点。
我不想让倪虹觉得我随便,我想要掩饰,我想装纯洁,我想把糟糕的过去用橡皮擦走,但后来我发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用来书写的工具不是铅笔,而是油性水笔,想擦也擦不掉。
倪虹带了我到他在薇夜的公寓,我抱着跟上一次截然不同的心情步进那里,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因为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了,我跟倪虹住在一起了。
「倪虹…」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极度亢奋,我轻声低唤倪虹时,声线有点沙哑。
得不到任何响应,我疑惑的转身,电火火石间,他将我按倒在背后的双人大床上。
他抱住我的头颅,按向他自己,唇迅速被堵住,深入的舌头不断刺激我口腔内每一处神经,到后来互不饶人的互相缠绕,吻得不知已分不清你我,直至我开始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倪虹才放开我的唇。
只是仅仅一个吻,已经令我前端蓄势待发,我凝望着倪虹,看他下一步的行动。
果然不出我所料,上衣被猛烈地粗暴扯开,钮扣随即蹦开掉下。
倪虹沿着我的颈椎一直轻吻至裸露着的胸膛,一只手轻易把我的裤子连着内裤拉下,往下抚摸我已胀鼓鼓的下半身,同时间吸吮我胸前的乳头,我的背立刻大幅度地弓了起来。
体温不断飙升,我紧咬着唇,想要不发出丢人的声音,然而,倪虹很可恶地,以低沈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要咬唇…我想听你的声音。」同时加快了手套弄的速度,我颤了一颤,随即在他手泄了。
我躺在床上,轻呼呼的喘着气,突然察觉到他的下半身也跟我之前一样的火热,没理由他让我爽了,我却丢下他不理了吧?
我坐了起来,跪在倪虹面前,为他解开皮带,然后把头埋到他的跨下,一开始只是轻轻舔着,后来把心一横,张开嘴让他没入于自己口腔内,边套弄着,边用舌头刺激着他,虽然被噎得几乎要窒息,可是耳边传来倪虹那种似是因舒服而发出的喘声,还是觉得值得。
他一方面摩挲我汗湿的头发,另一方面手摸上了我线条还算优美的臀部,手指自然而然下挤了进来,我脑袋有点发胀,突然头发被他扯起,痛得哆嗦。
头颅离开他的跨下,他抱起了我坐下他的腿上,被他撑开了腿,他掰开了我的臀,然后缓缓地挺入,直至把我填满后,就毫不节际地抽动起来,妈的,温柔一点会死人的吗?
我咬紧牙深呼吸想要令自己放松,但当倪虹转了个位置,再度挺进时,一股快感突然袭来,我背部蹦紧地弓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用力一收,两人在粗重的呼吸声解放出来。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爱,当然能够很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