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危情————XYZ
XYZ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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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九弦两步窜到兰顿的身边,小心扒下兰顿的上衣。伤口有两处,根据经验判断,肩头的子弹应该还嵌在体内,上臂的那颗则显然穿透了肌肉。连哀叹的时间都没有,袭九弦急忙按住兰顿的肩胛位置企图为他止血。
“呵呵……”y
兰顿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笑得袭九弦一愣。
“你还好吧?”b
“是的,”兰顿垂眸低笑,“超级好!”
“你确定?”g
“我确定。”兰顿肯定着,扬起脸,微笑着望入那双难得露出忧虑的黑瞳,忽然吻上去,狂野忘情。
结果,约翰和另外两名全副武装的Interpol特勤跑近的时候便正好看到这样令人鼻血喷薄的一幕。
“嘿!你们俩!行了!”约翰一面受不了地对那吻得正酣的两个人喊停,一面指挥下属去扶起瘫坐在地的苏海伦。
“嗡嗡——”电话震动。
袭九弦有些喘地打开行动电话看了一眼:“是左冉。”
“赖安。”兰顿左手接过电话。
“小凡没事,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很好!”兰顿长舒口气。
“呃,兰……”左冉迟疑了一下:“你早知道他会没事,是吗?”
“是的,”兰顿长睫垂下,淡淡道,“我知道。”
“……”左冉沉默了几秒才说:“你那边一切都好?”
“是的,一切都好。”
约翰瞟了一眼兰顿尚在滴血的手臂,发现这人说谎时的态度就像喝水一样平静自然。
“听着,兰,尽快回来,”左冉的声音充满兄长的威严,“我要亲眼看到你安然无恙。”
兰顿轻轻嗤笑,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我明白。”
合上手机给袭九弦,兰顿转身,看住站在一旁的苏海伦,目光温和。
“兰……”再次被那双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睛凝视,苏海伦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还好吗?”兰顿走近苏海伦。
“啊……”地下广场内灯光明亮,随着兰顿的靠近,苏海伦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身上未及抹去的血痕和没有包扎的伤口,她的呼吸难以抑制地变得有一点急促:“我还好。”
“很好。那么……”血色浅淡的薄唇勾起一点点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么?”
“啊?”
“为什么?”兰顿的语气温存得好似情人软语。
“……为什么?”被兰顿如此认真地注视,苏海伦不禁眼神闪烁。
“为什么?”兰顿轻轻重复着。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暧昧诡异的气氛逼得苏海伦忍不住嚷起来。
“为什么要帮李兴民?”那双美丽的眸子沉静温润依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李兴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海伦尖叫。
兰顿平静陈述:“你伪造你父亲的签名转账给李兴民,在他出现金融危机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海伦摇头。
“你知道,你是在资助一个曾经的国际毒枭,一个一级谋杀犯……”
苏海伦脸色苍白。
兰顿的声音微微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你在莱娜·艾尼森的电话上装窃听器,然后通过李兴民把艾尼森实验室多明戈试验失败的消息放给媒体制造药检丑闻……”
苏海伦喘息着,一步步后退。
“你欺骗并且利用了你的父亲,你背叛并且出卖了自己的朋友……”
苏海伦面孔扭曲着捂住自己的嘴。
“为什么,海伦?”向苏海伦问话的兰顿好似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静得有些骇人:“他许给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他那么做?”
苏海伦缓缓蹲下,手臂缩起蜷成一团,由哽咽到泣不成声。
兰顿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海伦,那个性感美丽而且聪明的女人,那个曾经他予他友谊的女孩,那个和他一同度过了很多快乐而单纯的时光的同学,终于疲惫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何必……”
“我恨你!”苏海伦突然猛地站起,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小手枪。
“砰!”
“砰!”
重合在一起的两声枪响之后,苏海伦瞪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向后倒地,喉咙正中的弹洞鲜血汩汩。
“Sea——”约翰的惊呼同时响起。

一阵强烈的眩晕席卷兰顿的大脑。

苏海伦背水一战射击的目标……
并不是兰顿……
而是……
袭九弦。

“哦,上帝!”虽然震惊,约翰还是麻利地一把按住袭九弦的左胸口为他止血,暗红的颜色显然在很大程度上因此放缓了扩散速度。
兰顿跪在约翰身旁的时候正听到某位冤枉的伤员高声呼痛。
“你不是穿了防弹衣么!”如果怒火可以实体化,兰顿的怒火已经把周围烧得精光。
“……”这次袭九弦勉强张张嘴,却发不出微弱喘息之外的声音。
“看着我!看着我!”眼看着那个数分钟之前还和自己并肩战斗的鲜活的生命的眼神逐渐失焦,兰顿正对着袭九弦大吼:“妈的!你看着我!”

那样命令着别人,自己却忽然不能看清……
兰顿拼命张大眼睛:“我在这……”
无论如何也不能看清……
那近在咫尺……

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
“唔!”
袭九弦的身前喷上一片鲜红。
“兰!”某人形物体猛然诈尸,推开为他压伤口止血的约翰,惊慌失措地一把抱住呕血的兰顿:“你怎么了?”
稍微发了一下呆,紫罗兰色双眸迷离:“你们合起来耍我!”
“那个可以以后细聊,现在我们先去医院!”

袭九弦并没有预料到兰顿的状况会如此糟:在他们距离直升机还有大约五十米的时候兰顿突然停了脚步跪在地上,抓着胸口痛得脸色煞白,只几秒钟的时间汗水就濡湿了鬓发。与此同时直升机里也乱成一团,原因是徐殿经服毒自杀。约翰和袭九弦立时抱了兰顿奔入直升机直飞赫尔辛基城市医院,而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直升机升空不到十二分钟徐殿经居然不治自愈恢复了正常心跳,痛晕的兰顿虽然没有转醒表情却也舒缓了许多。
三十六分钟之后,十四人乘的贝尔206P-8型直升机降落在医院的停机坪上,伤员被送入急救。整个行动的指挥官约翰松了一口气,走到守在兰顿所在急救室门口不肯离去的袭九弦身旁。
“幸好苏海伦用的是袖珍手枪,”约翰指了指袭九弦心脏部位,“你的旧伤需要重新包扎。”
袭九弦点着头,身体却没有动,显然没有把约翰的话过脑。
“嘿,”约翰的脑袋挡住袭九弦有些呆滞的视线,“你不是医生。”
“我知道。”袭九弦有些颓然地退开,靠在医院的白墙上。
“就是他了?”安静了一会儿,约翰忽然问。
“是的,就是他了。”一点迟疑都没有。
“为什么是他?”
“不知道,”几乎是脱口而出,男人后脑抵住墙,带着几点暗红血迹和几道黑烟灰的俊脸忽然绽开一缕无奈的笑,似乎心不在焉地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
约翰别开眼,片刻之后又抬头重新望入那双黑眸,认真地说:“我不会为任何理由隐瞒兰顿的犯罪记录的。”
“我知道。”袭九弦直视约翰,眼中一片清澈坦然。
约翰苦涩地笑笑,不再出声。
“头儿!”一名特勤快步走来。
两个男人同时扭头。
“李兴民醒了。”
约翰碧蓝色的眼睛一亮:“他没事了?”
“是的,但是他想和Sea单独谈谈。”
两个男人同时一怔。

徐殿经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他黑发有些凌乱,身上脸上全是未洗去的战火气息;他年轻,俊美,身形清挺;他聪明,身手了得,或许床上功夫也非常不错……
在海门林纳私人别墅短暂接触之后,徐殿经就已经发觉到兰顿的改变。
为了这个人么?
由心底深处,徐殿经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妒意。
“你想和我说什么?”走到病床前,袭九弦盯着徐殿经。
“他怎么样?”徐殿经慢悠悠开口。
无须指名道姓,两个人都清楚这个“他”是谁。
“他会很好。”
“你喜欢他?”
袭九弦眯起狭长美眸。
“你喜欢他。”徐殿经径自笑着肯定,音调居然是慈爱的:“年轻人,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喜欢兰。”
“你到底想说什么?”
“放我走。”
袭九弦冷哼:“你做梦了?”
“我的确老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在说什么。”徐殿经摇摇头。
“如果你想让兰顿活下去……”中年人冷笑着慢慢道:“你就得放我走!”

*** ***

“如果你想让兰顿活下去……”中年人冷笑着慢慢道:“你就得放我走!”
袭九弦挑眉,等着对方说下去。
“你一定想知道兰顿在来这里的路上是为什么痛晕的吧?”
“那因为我啊!”不待袭九弦问,徐殿经就自动自发地解释:“因为我的心率低于每分钟四十次。”
“兰顿昏迷的时候已经被植入了一片小小的传感仪,遥控器就是我的心脏,”中年人淡淡地笑着,“只要我的心率低于每分钟四十次兰顿就会心痛至死。”
“麻省理工最新的科技结晶——苏海伦为了报复兰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哪!”徐殿经撇撇嘴感叹。
“所以你看,”徐殿经表情沉痛,“我不过是咬了事先放在牙里的芬太尼(Fentanyl)减缓心跳,兰就被送进急救室了,如果我自杀或者被判死刑的话他必死无疑。”
袭九弦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在认真考量徐殿经的威胁。
中年人安静了片刻,表情十分放松,仿佛已经听到了期待中的肯定答复:“我只需要你帮我挂几个电话,其它全部与你无关。我不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一旦逃出去,我绝对不会再找你们任何麻烦,兰完完好好是你的。”
“兰完完好好是你的。”听到这一句,那个黑发黑眸的英俊青年忽然下定决心了一样闭了闭眼。
“非常感谢……”
袭九弦缓缓睁开眼,走近病床:“……你告诉我这么多。”
落下手刀。

所谓“孤立无援”形容的应该就是袭九弦现在的状态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前,他揍晕了守在徐殿经特护病房门口的Interpol特勤,换上一件医生的白大褂把徐殿经偷运出赫尔辛基城市医院。现在,他正开着一辆租来的家用型小轿车载着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徐殿经行驶在赫尔辛基通往华沙波罗的海的南北高速公路上。
耳边是单调而低沉的风啸声,睡意像温暖的海水一点一点漫过袭九弦的神经。啜了一口温热的黑咖啡,面带倦容的年轻人狠狠抹了一把脸。
十五岁时,袭九弦曾经随母亲和姐姐在芬兰小居,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一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宾馆观景台上看极光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早已知道芬兰并没有圣诞老人,更不相信什么爱情什么地久天长。也是那个时候,那个叛逆的纨绔少年发誓不要任何羁绊,只要自己开心。
一直抱着那样的想法的……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变得习惯那个人的沉默和骄傲,变得贪恋那个人的性感与妖娆,变得会挂记会想念……
不公平!
袭九弦忽然有些懊恼。
从来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怎样想他们的关系。难得有机会骗那个人说句实话,自己却险些被他吓死。
这么想着,袭九弦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睡死的中年人。他和徐殿经讲话的时候约翰正在联系Interpol的人,不出一个小时对方就会有人飞来接收犯人。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徐殿经的监控权就完全脱离他的能力范围了。
劫持徐殿经并非因为袭九弦相信中年人的话,他只是冒不起任何风险——
因为赌注是那个人的生命。

“嗡嗡——”电话震动。
袭九弦盯着前方道路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摘下电话按接听键,拿远。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一直不听我电话?你疯了!”金发指挥官的吼声立时飞溢:“你他妈的疯了!”
“对不起,约翰,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暂时不把徐殿经交给你,”把电话移近,袭九弦平静地说,“我必须这么做。”
“什么理由?啊?是什么?”气急败坏地喊。
“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同意我带走徐殿经,就像你不会为我隐瞒兰的记录,所以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另外,”袭九弦盯着腕表道,“请替我向麦克道歉,告诉他我欠他一次,再见。”
“你敢撂我电话!Sea!Sea……”
“对不起,约翰,”挂断电话前,袭九弦低喃,“如果有必要,我甚至会选择保证徐殿经万寿无疆……”

芬兰时间22时23分,袭九弦一面瞄着前方道路一面按下回拨键。
“兰?”左冉的声音。
“我是袭九弦。”对这个人,袭九弦一向有一种危机感。
“你好,”声音平淡下来,“有事?”
“是的,我需要你尽快来赫尔辛基接兰。”
“出什么事了?”左冉急问。
“兰体内被植入了微型感应器,我需要你找到它并且把它取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袭九弦叹口气,道: “兰为了找徐殿经带了定位仪做人质,结果被对方植入麻省理工新发明的微型感应器,遥控装置是徐殿经的心脏——如果徐殿经心率低于每分钟四十次兰就会心脏麻痹,我需要你找到那个感应器并且把它从兰体内取出来,说实话我不确定这是否可行,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做到……”
袭九弦深吸口气:“我相信那个人就是你!”
“他在哪儿?”左冉的声音有些干涩。
“赫尔辛基城市医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徐殿经告诉我的,他要和我做交易:我帮他逃走,他就不会自杀也不会再找兰的麻烦……”袭九弦顿了顿,瞥了眼后视镜:“现在我已经把他从Interpol特勤那里劫出来了。”
“你在欧洲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最好也有人检查徐殿经。”袭九弦问。
“你现在在哪?”
袭九弦望着前方漫长的高速公路说:“这条路一直通到华沙波罗的海,我才离开赫尔辛基大概二十分钟。”
左冉想了想道:“……往圣彼得堡方向走,我会找人去接你。”
“好,”袭九弦很满意左冉的应变能力和办事效率,“如果不能找到或者取出那个微型感应器你要带兰离开欧洲,越远越好,我会保证徐殿经活在欧洲范围内……”
胸口的刀伤忽然作痛,袭九弦喘了口气才继续:“虽然不大可能……但是希望这种感应器不是全球范围有效。”
“明白,我会负责调查这感应器。”左冉说。
“很好。”此刻没有什么能比这种铁腕支持更让袭九弦感到宽慰了,他的脸上甚至浮起了一点点笑:“对了,佐伊怎么样?”
“他的状况不是很好。”左冉音色微微一沉。
袭九弦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怎么回事?”
左冉回答:“他没有生命危险,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兰的安全。”
“OK,”袭九弦聪明地不再深问,“我会找人调查徐殿经的卫星租用纪录。”
“很好。”电话另一端的左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航班次:现在是蒙特利尔当地时间15时27分,距离加航864号航班起飞还有四小时十八分钟。
“我会在芬兰时间明天下午三点半到赫尔辛基,关于圣彼得堡的联系人,”左冉把订票指示通过内部平台传给自己的助理,然后一面翻着PDA一面说,“我会尽快回电话给你。”
“我现在是通缉犯,如果联系不上我也别着急,我会尽快弄一个新号码打给你。还有……”袭九弦苦笑着嘱咐:“最好不要让兰知道原因,难说那家伙会不会头脑发热跑来把徐殿经爆掉。”
“我明白,”左冉点击PDA屏幕的手停了一下道,“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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