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距离————成虫
成虫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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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驻地时已是又一个星期以后了,那时周彪已经走了,据说他走得非常匆忙,通知让他三天后报道,结果他当天下午就走了。
刘平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日子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已经是多长时间的压抑了?李军强觉得自己就快要得臆想症了,天知道他日甚一日的想要刘平,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种种,这在近期更已成为他做梦的主要内容,在梦中,他多次抱住刘平的时候被他环握着手腕挣脱,梦里也没能如愿,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无论怎样反抗,刘平都没有再打他,这不仅让他想到现实中,好像确实有一些什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李军强再次摸了摸藏在军裤口袋中的另一封信,在心底默默地说,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同承受一些事了呢?

(二十二)

李军强还没有等到机会,刘平就已经知道了。握着燕子的加急电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电报上只有一行字:"父去世,母病急,速去红日。"
刘平不知道这变故是如何发生的,在思维一瞬间停顿后,他的胸口如遭重锤,震惊混合着剜心般的激痛,他差点背过去。
当时他们都在地里,李军强亲眼目睹连长把一封电报给刘平,刘平看后就僵住了,可他们离得太远,李军强不能看清刘平具体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
......不会是......
李军强的心猛地一跳,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向刘平奔去。在另一块地里的郝敏也注意到了,她先是关注的远远望着刘平,随后,她就看到了旁若无人奔向刘平的李军强。
这一幕,多年以后郝敏仍能清楚酸涩地忆起,在苍茫的灰黑色的天空下,厚重的一望无垠的黑土地上,那众目睽睽之下飞快奔跑着的男人。
郝敏永远记得,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朦胧的感到那两个男人之间,不管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之间,是不会再有任何人插入的余地了。

口袋里的信已没有隐瞒的必要,李军强看着刘平颤着双手看完,他的脸惨白,嘴唇紧紧抿着。他在等着他的发作。
"你有什么资格......藏我的信?!"刘平终于抬起通红的双眼,这封信带给他的冲击,以及一天的奔波竟然没有请下假来,都使他狂躁愤懑。
李军强不想辩解什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信中只是说刘平的父母又被揭发了严重问题正在接受批斗审查,燕子也被找到要求划清界限揭发他们,这种情况下刘平根本什么也不能做,只会徒增担心,而且这才几天的工夫啊?!
"你这个混蛋!我在问你!"刘平狠狠攥紧拳慢慢站起。
刘平难受啊,发狂般的难受!痛悔悲愤仇恨走投无路,爸爸很明显是被折磨死的,而妈妈燕子还在煎熬中,可他能做什么?这种事又为什么会没完没了的缠上他们家?刘平死死的盯着李军强,这世上为什么就有这么一群心狠手辣却拥有特权的人呢?当初如果不是这个混蛋,他们一家也许会好好的,这个混蛋还把他当女人一样的玩弄,毁了他的一切!这两天他真是昏了头啊,把这些全都忘了吗?!
刘平再不想废话了,他猛地挥拳。
李军强没作任何抵抗,很快被刘平揍倒,刘平冷冷俯视着他,"都他妈人渣!!"他甩头就走。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刘平跑了,马连长气急败坏的向师部报告,紧接着,又有人来汇报说李军强也于凌晨出去后没再回来,营地顿时炸了锅。

李军强没想这样走的,为了刘平他也不能干这样没头脑的事,可是他知道刘平的这个假很难请下来,刘平这么撂摊子一走,他也只能先跑了再说。刘平这种状态去了那边肯定惹事,去了能不能见到家人也很难说,他必须和他在一起。
快到红日的时候,李军强终于追上了刘平,刘平看见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把他当空气一样让他跟在身后,此时此刻的刘平,冷静、阴郁、若有所思,犹如火山爆发前般沉默危险,李军强知道,已陷入个人世界的刘平根本就不是默许他而是压根无视他。
李军强也明白,突然再次拒绝他的靠近,没给他留一点余地的刘平同样也没有给他自己留半点退路,这样的刘平,那决绝走着的背影,脆弱、孤独、坚强......无望,不止一次的狠狠的击痛了李军强的双眼。

(二十三)

红日农场的领导关耀山是个50多岁黑黑胖胖的男人,他还记得刘平和李军强,尤其是李军强,他知道他的父亲是李浩然,母亲是肖宜云,知道他们夫妇二人的权力及影响,因此,在看到李军强和刘平的时候,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刘谏之是畏罪自杀的,"关耀山的黑脸泛着油光,"他的问题很清楚,也很严重,小同志,对,你是他的儿子,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可千万不能站错了立场,和你的母亲一样,要知道,在群众雪亮的眼睛下,任何企图隐瞒和掩盖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刘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李军强瞥他一眼,"畏罪自杀么......可他的问题在没来红日前不就审查清楚了吗?"
关耀山不以为然的用手指点着桌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李啊,永远不要小视了这些反革命极右分子,他们的反革命思想已深入骨髓,可行为手段却是极其隐秘的,"说到这里关耀山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得时刻提高警惕啊!"
李军强给这老小子装摸做样的嘴脸恶心的直吸凉气,他注意到刘平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李军强挑挑眉,"他的问题......我们可以问一下吗?"
关耀山顿时直起身子,他把目光投向刘平,痛心疾首般,"小刘,我们绝对没有冤屈了你的父亲,据一位与你父亲交往甚密的人检举,你父亲曾有一位私交甚好的外国朋友,他们曾多次通信诽谤时事,攻击我们的党和国家,破坏我们的革命胜利果实......"
刘平猛地一拳,桌子被擂的"砰"的巨响,他再也无法听下去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去你妈的蛋!"
关耀山的脸僵住了,他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反革命右派的黑崽子竟敢对他这样说话,他的目光阴冷下来。
李军强就知道刘平会爆发,他也没打算管,这个恶心的老东西就是欠骂欠抽,不过刘平骂完了,就该他唱戏了。

李军强估计得没错,他两句话就稳住了关耀山,第一句:"您千万别生气,为人儿女,为人父母,都没的选择,去世的毕竟是他的父亲啊。"第二句:"我记得您说过您也有个不大省心的女儿在哈市,至今跟着她姨还没有工作,您也不好受啊。"
关耀山是何等聪明的人,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多年来他也是充分的利用了自己手中的这点权力,他什么不明白,什么看不出来,其实这次这两个人一来,他就暗暗的在盘算了,他们决不会是只为诘问而来,他们也诘问不着,就算有再多的愤怒疑问他们也不会那么干,相反,他们必然有求于他,刘谏之的后事处理,许若萍的可大可小的问题,这些都还是要他这个农场领导来决定的,所以,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条件了。
李军强关于他女儿的话一出口,关耀山就明白已入套了,看来这个李军强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有心人,什么都不用他来明说了,为此,关耀山可以原谅刘平的放肆辱骂,他完全可以大度的一笑置之。
彼此心知肚明,李军强也笑了,他凑过头去,轻轻地说:"我马上打电报,您要看着吗?"
老奸巨滑的关耀山很满意,他摆了摆手,"那倒不用,小李啊,你看这么办吧,咱们先处理刘谏之的后事,不过顶多一个星期,我要看到结果。"
协议达成了,刘平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他没有看李军强,对这一切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一直紧紧攥着的微微颤抖的双手安定了,他的眸子,本来充溢着愤懑、仇恨、绝望、疯狂的眸子,此时也笼上了悲怆的雾气,这么久了,他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只让父亲离去带给他的悲痛静静的将他淹没了。

(二十四)
傍晚,李军强才发完电报返回,走进关耀山为他们安排的招待所,发现屋子里黑着灯,很安静,他感到很累,摸索着不发一声的打开灯。
然后他愣住了。z
在骤然大亮的小小房间里,刘平一动不动的坐在左边的单人床上,过久的黑暗使得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不适应,轻轻眯了眯眼。
"......你没睡啊?"李军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回身关上门。y
刘平没吭声,李军强呆了一会儿,就去脸盆那儿洗了把脸,在擦干的间隙他仔细的审视着刘平,毫无意外,他心事重重。
李军强倒了一瓷缸子水喝着,走到右边的床边坐下。
沉默......b
"......没事睡吧,别想太多了。"气氛尴尬得难受,李军强不知道刘平对和他同居一室是否有所戒备,他想了想,率先躺下,面朝着墙壁睁着眼。尽管很累,他却了无睡意。
"......谢谢你,"突然间,背后传来刘平低哑迟疑的声音,李军强瞳孔收缩,谢谢.....你?他不禁回头。
灯光下,刘平定定地看着他。g
......刚刚,他是在说"谢谢你"吗?这代表着,他又被接受了吗?
李军强的心失控的鼓动起来。

于是热情被瞬间点燃了,也许有点趁人之危,但早已一触即发苦苦隐忍的欲望此刻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了,刘平眼看着李军强的眸中迅速浮现出那遥远却熟悉的渴望,他沉默。
但这沉默没能平息李军强的浑身躁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今天,他应该会愿意吧?

于是李军强走过去了,他看到刘平的头低了下去,他僵直的坐在那里,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于是李军强站在刘平的面前了,他紧盯着他,由上而下,从短短凌乱的发梢,到性感突出的锁骨,再到修长整洁的双手,他仔细的仿佛一丝也舍不得拉下,他慢慢的伸出手,仿佛想轻轻的触摸,却猛然的狠狠的一把抱住了他。
这一刻,刘平能安静的呆在他怀中的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刘平几乎窒息,他的肩膀被紧紧抱住,头颈深埋在李军强的小腹上,他能听到这个男人有力鼓动的心跳声,一瞬间,来自生理的自然排斥几乎令他难以忍受,但他忍住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能感受这个男人,那混杂着情欲的,就算正在拥抱,也不能稍减分毫的深深思恋。
也许,这个男人对他,是真的......爱吧。

李军强突然感到眼睛无法解释酸涩的厉害,刘平没有反抗,尽管他是那么的僵硬,是接受吗?是感激吗?是孤独吗?是自暴自弃吗?无法分得清。李军强猛吸气,他一把推倒刘平,随即压上。
简陋的小床在二人的重压下岌岌可危的呻吟,一通迷乱后,刘平突然挣扎开去,他猛地坐起身来,拉灭了墙上的灯绳。
黑暗中,只有逐渐加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是的,黑暗是可以容许很多事情就那么发生的。

(二十五)

没有等候太久,李军强再次推倒他纠缠上来,灼热的呼吸,激情的吻,仿佛要将他揉碎般紧窒的拥抱,刘平偏开头去,李军强的唇滑落到他的耳后,"......别逃......"饱含情欲的湿润声音,李军强遏制着他,一口咬住那微凉耳珠,"刘平......"怎么会如此难耐啊!全身就像要着起火来般滚烫。
执着的吮吸舔噬着梦寐渴求的身体,李军强已全然不顾刘平的犹豫拒绝,他一次次的拉开他撑在胸前的手臂,揉搓着他的胸膛。
刘平咬牙,天知道他是有觉悟的,可李军强的霸道侵犯是那么充满雄性气息,那欲望赤裸火热,在在挑战他的极限.......他是确实的,再次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了。
"!"突然间,李军强含住了他的喉结,并且随着他的惊颤发出了满足的喘息,刘平一阵恶寒,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推开李军强。
".....混蛋....."刘平的嗓子干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他的胃里一阵阵翻腾,在这种状态下,他却清晰的体认到两个人相同的性别。
他高估自己的接受能力了,他没有想到在有力量拒绝的时候,却要自愿的被人做这种事,会是这么的难。

皎洁的月光透过小窗,把李军强影照在床上,刘平胸膛起伏,他看不清那背对月光模糊的面容,但他完全能感知,此刻李军强的表情。
"怎么了......"压抑嘶哑的声音,李军强在忍耐着。他的下体早就支起了帐篷,带着惊人的热度坚挺胀痛着,想必任何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拒绝都绝不会好受吧,但他忍耐着,他忍耐只因为他了解刘平。
被他压在身下的刘平,经过长时间超负荷劳作的锻炼,少年的青涩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忧郁的脸和高大结实的身体,他也长成一个男人了,甚至,他也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了,这样的刘平,更不会情愿被他当作一个女人对待,尽管在李军强的眼中,他是比任何女人都更性感的存在。
李军强试探的把手放到刘平的肩上,他想安抚他。
刘平再次一把挥开。
"......你后悔了?"静默半晌,李军强终于说。"......可刚才你是愿意的吧......"李军强相信那不是他的错觉,开始的时候,他能感到刘平是默许他的。

李军强也知道,他的欲望对刘平甚至对他自己来说,都来的有些突然。
李军强口干舌燥,可他能停止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做下去,不光是身体,还包括心灵,李军强是全身心的在渴求着刘平。黑暗中,刘平一声不吭的躺着,明明月光就照在他的脸上,李军强却觉得怎么也看不清,他忍耐着,却想着继续,刘平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反抗不是吗?

李军强并没有难受多久,因为刘平终于说话了,他艰难的,用几乎发不出声的喉咙嘶哑的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是感激你的,"李军强愣住,然后刘平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但你他妈的除了操我哪儿都别给我碰!"
李军强苦笑。
原来......如此啊!

(二十六)

李军强不知道怎样才能不碰他,在刘平的心目中,他难道只是想进入吗?他克制不住抚触的欲望,他渴求的太多了,这一切,他不相信刘平是真的不明白。
只是也许,这就是刘平最后的最绝望的拒绝吧。

清楚的体认到这一点的李军强,难言的情绪哽在喉头,他深深地俯视着等待命运审判般的男人,在他的脸上,有坚忍,有苦涩,有佯装的无谓。难道仅仅感激就能让他做到这一步吗?李军强不愿承认。
应该,还有一些什么吧......
李军强一把脱掉汗衫,一直以来,都是他强迫刘平,他们之间的性关系简单残酷,如今,他发誓他已经感觉到一些变化,就像刘平此刻的忍耐,所以他想确认,引起这种变化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李军强竭力控制着自己,用手用力握住了刘平的腰,刘平的腰比他的细,没有一丝赘肉,柔韧有力,他能感觉出手下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违背了刘平逞强的意志的,他的身体在害怕。
李军强的手缓缓抚动,游走到刘平结实的大腿上,感受着破旧军裤下修长完美的曲线,这遥远又熟悉的一切,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悸动迅速充盈内心,他的手不易察觉的微颤起来。
"......拿开你的手!"李军强越来越投入的忘情抚摸,终于被忍无可忍得再次喝停,黑暗中,刘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下摔开。
半晌的寂然后,李军强猛地压了上去。
身体被紧紧地扼住了,李军强有力的手开始攻城略地,一瞬间,刘平几乎再次产生被强暴的错觉,那手大力的扯开他的腰带,撕下他的裤子,然后强行的插入他的两腿间。"混......蛋......"可这都是自找的吧,刘平拼命按耐下抗拒的冲动,僵硬的任由李军强揉压他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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