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估了这次天气的恶劣程度,马连长要是知道就不会只派他们三个人来,而且还有一个是女生,而师部的同志也不会放他们走,因为就在这天的下半天,突然的狂风大作,墨一样的乌云从天边低低的压过来,暴风雨又一次的来了。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要抵御这样的暴风雨不啻是天方夜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们只觉得浑身都被刮打得生痛,他们弯着腰寸步难行,他们几乎看不见彼此,也顾不上彼此,牛也骚动了,刘平紧紧地把住缰绳,他呼喊周彪,但周彪理都没理,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几乎劈到了地面,牛彻底的受惊了,它疯狂的踢踏,泥泞昏暗中刘平被拖倒了,几只牛蹄重重的踏在了他身上,发狂中的牛力量是惊人的,它终于挣脱了刘平向前方冲去,刘平张了张嘴,却只呕出了一口血,他昏了过去。
(十八)
周彪和郝敏抬着刘平,在踏进破房子的瞬间倒地,他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久久没有人动一下。
"操他妈的......"周彪终于能爬起来了,他憋足力气踹了一下脚边的刘平,"都是你这个王八蛋说要走,老子的命差点毁在你手里!"
"他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踢他。"郝敏也爬起来了,她冷得瑟瑟发抖,看了刘平一眼。"他没事吧?""......"周彪靠过去,掀开刘平的衣服看了看,"应该没事吧,就是有点青,......有事没事都只能听天由命了......操他妈的,连牛车和粮食都丢了,我们回去可怎么交待?!"
两人对目前的处境一致束手无策,半晌,郝敏看昨天未烧尽的树枝还架在那里,就从贴身的衣服中拿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根火柴和半张火柴皮,"老天!你的火柴还干着哪?!真是救命啊!"周彪撑起身子先走到了火堆边,郝敏小心地把树枝引着,小小的火堆带来了温暖,周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斜眼看着郝敏仔细的又把火柴包好,红红的火光映照着她漂亮的脸,未干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周彪的眼睛眯了眯,"这个女人,等我去参军了还能见到她吗......"心里知道答案是否定的,这个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周彪猛地站起身来,三下两下的脱了上衣,"穿着湿衣服真难受,"他有着浓重体毛的胸膛露了出来,郝敏的脸一红,轻轻地把眼光挪向窗外,"你不冷吗?"周彪的心中已有邪念,这是个好时机啊!这里没有人会来坏事,刘平已是半死人一个,他目光如火,灼灼的俯视着郝敏,郝敏终于有所觉察,防备的转回脸来瞪着这个男人。"我来帮你取暖好吗?"周彪已不想再耽搁了,他说着就过来强楼郝敏,郝敏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胆大卑劣如此,而且他们才刚刚从生死的边缘挣脱回来不是吗?来不及害怕,郝敏已条件反射般给了那张丑脸一记耳光。
可是此刻无论什么都不能让这个男人停止了,周彪只顿了一顿,就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透过还没干的湿衣服,郝敏的纤细冰凉和周彪的雄壮火热对比鲜明惊心动魄,此刻郝敏的恐惧真实起来,她开始徒劳无功的挣扎,但她的一切反抗在周彪的面前是那么不值一提,"呜!!"外衣的扣子被扯烂了,周彪一边压到她一边撕下了她的衣服,"呜啊!你走开!!"郝敏哭喊起来,身上的男人就像一个大猩猩一样丑陋凶猛,他贪婪的吮吸着少女的酥胸,郝敏绝望的扭动。
"滚开!"正全身心的享受着少女醉人体香的周彪耳边猛地响起一声威胁的低吼,愕然抬头,竟然是手里拿着粗棍的刘平,刘平的眼睛吃人般凶狠,"放开她,不然打得你脑袋开花!!"
有些吃惊,但刘平的粗棍确确实实的是对准他的头的,周彪不甘心的抬起身来,刘平根本没敢看他身下那耀眼的所在,郝敏抓起衣服,狼狈逃窜。
周彪看着郝敏消失在雨雾中,心里那个狠啊! 他慢慢地站起来,慢慢得抬眼,直直的瞪视着刘平,"臭小子,你是真的想找死。"
"......"刘平却仿佛没听见这威胁般松了一口气,他根本没看周彪一眼,身体晃了一晃然后猝然坐倒。
周彪呆了呆,"他妈的......"他这才明白过来刘平不过是虚张声势,脸孔扭曲了起来。
刘平是不会怕他揍他的,他一直以来厌恶到极点的这个臭小子,这次又坏他好事,他绝不放过他,可他最怕什么呢?
"呵,"周彪突然间坏笑了起来,他想到了什么,觉得有点恶心,但更多的是刺激和痛快,"李军强那么迷你,连郝敏都不要,你那么让他爽吗?"明显感到低俯着头的刘平僵硬了起来,周彪不禁笑得更开心了,"你让那个女人跑了,晾的我这个难受,你得付出代价吧?"
刘平的心猛地一跳,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狠狠抬头,惨白的脸,漆黑的眼,周彪一时竟然闪神,等回过味来,竟有些脸红心跳起来。"他妈的......"这是有些邪门,迎视着刘平冷冷审视的目光,这一贯最让他讨厌的神情,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觉得恨得牙痒痒了。
无措嗫嚅了半晌,周彪终于心口如一的说了一句:"让我也尝尝你的滋味吧。"
(十九)
没想到轻易的就把刘平给制服了,周彪俯压着他,钳制着他的手脚,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呢?周彪还记得那天门开后的一幕,"现在......"他的声音竟意外的有些喑哑,一只手也神使鬼差的抚上了刘平的脸,接着是头发,然后又是脸,手劲在慢慢的加大,刘平急促的喘息着,他满身都是痛出来的冷汗,周彪刚才重击了他的胸部,一瞬间几乎要了他的命,"滚......"他不相信周彪也这么变态,以为这只是他单纯的想折磨他。
刘平没有注意到周彪根本没有直入重点,他只是不停的抚摸他,而这往往说明了更严重的问题。
周彪也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刚才抱郝敏时,他有强烈的欲望让他无暇它顾,可此时,他凝视着刘平的眼睛,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眼睫毛这么长,而这种抚摸男人的动作没人教他,也好像有点多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这么做。
刘平的身体已受不了他的这种抚摸,尤其是当他摸到他受伤的胸腹部时,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的力度更是让他几乎晕了,他觉得他的肋骨好像断了,忍不住唇齿间的痛哼,他全身剧颤,"操你妈的......"他绝不讨饶,可事态的发展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周彪这混蛋是来真的吗?!感觉到周彪的手已逐渐摸向那个地方,刘平使尽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记耳光。
挨了耳光的周彪怔了一下,身下的刘平在做出这无力的抗拒后,引发了一阵痉挛,他面无人色,又冷又狠的眼神变得涣散,开始被痛楚占据,周彪不觉欠起身来,"喂......"他试探的喊,刘平没有回应。
周彪意识到刘平的伤可能比表面上来的重,他的心脏竟然一紧,无暇考虑其他,不能让刘平出事,这是如今他脑中唯一在回响的。
略作思考后,周彪决定返回师部求救,不过他可不放心刘平自己在这儿,直到此时,他才想到不知郝敏跑到哪里去了,"郝敏!!"周彪对着屋外大喊,他认为郝敏一定就在附近,但他也知道郝敏是绝对不敢答应他的,他啐了一口,刚要拔脚去找,冷不防刘平猛地窜起抱住了他的腿,"......想去找她,就先杀了我......"明明是动一动就会痛死的人,此刻却那样大力的缠住他,周彪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妈的!我是想找她回来看着你,瞧你这样,我得给你去找人!!"见鬼,不明白自己给这个臭小子解释什么,周彪有些懊恼,这一会儿所发生的事,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某根最隐秘的神经,令他的行为怪异,都有些不认识自己起来,周彪一时还想不明白,此时在他的身上,已发生了某些质的改变。
或许这些改变早就在默默的成长,只是,当事人一直都没有发觉罢了。
"......"刘平根本不相信他,他不说话,也不撒手,周彪焦躁起来,"臭小子!再不放手,我就踢你了啊!!"刘平连头也不抬。"你他妈的,有这个力气,我还瞎操个什么心啊?!怎么着?要不咱还继续刚才的事吧??"周彪说不出的恼火,他蹲下去一把捏起刘平的脸,刘平的脸痛苦扭曲着。
"浑蛋!"最终也下不去手去,周彪恶狠狠的摆脱了刘平的钳制,不发一语的向门口走去。背后,传来刘平拼尽全力的大骂声,"周彪你这个裱子养的,我操你妈,老子他妈的给你玩,你跑个屁啊!!"
"!"一瞬间,周彪已清晰地听到了脆弱的理智最终崩溃的声音,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盯住刘平,后者挑衅的迎视着他。
本来就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人,周彪猛地笑了,偶尔的当一次好人还被脏成这样,看来好人还真是不能当啊!
此时周彪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了李军强的面孔,那个强悍的男人,他知道,放掉了眼前这个机会,他就不可能再碰面前的这个男孩,至于为什么会想碰这个男孩呢?周彪觉得可不仅仅是因为刺激和新鲜,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二十)
周彪完全想不到,当他真正的欺身在刘平的双腿之间时,心里受到的冲击会是那样的大,他有些口干舌燥,抚触着那冰凉肌肤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他不忘抬头看了一眼刘平,刘平的双眼一霎不霎的瞪着屋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却让周彪觉得他在哭,心中莫名的抽紧,他的心......肯定是哭了吧。
周彪突然不敢再看,他低下头,慢慢的挺身,"......啊!"尚未被完全贯穿,刘平已痛喘出声,可他更无法抑制的是那满腔的悲苦愤怒绝望,多么可笑啊!身为男人,却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样可鄙的自己!
周彪感受着那惊人的灼热紧窒,说实话,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早在红卫兵时期,就有几个小资的女儿曾对他投怀送抱,可这样仿佛牵动心灵般的交合绝无有过,就连刚才压在赤裸的郝敏身上时,所受的冲击也没有如此之大,周彪再傻,也终于有点明白了,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不象自己认为的那样讨厌仇视刘平,他甚至在意他,正因为在意,所以才忍受不了他的傲气,所以才逮到机会就修理他,所以......周彪猛地俯下头去,狠狠地吻住了刘平。
刘平被吻的几乎闭过气去,此时的他,犹如待宰羔羊,无论什么,他都只能承受,周彪已开始律动起来,顿时撕裂的痛苦淹没了他,这熟悉的痛楚啊......
突然间,刘平的眼震惊的张大了,与此同时,出现在周彪身后举着粗棍的郝敏狠狠击下,周彪一声闷哼,仆地栽倒。
郝敏直直的站着。z
刘平根本无力遮挡起自己羞耻的样子,经过这一连串的折磨,他再也撑不起剧痛的胸部,他不敢看郝敏,他从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男孩,可他再也无法不介意。
"你为什么这么贱!"郝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竭力的保持着冰冷,"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刘平早就在质疑自己这个问题了。y
"......李军强喜欢你不是吗,你怎么能让那个混蛋对你做这种事......"奇怪,为什么刘平没哭,自己反倒热泪盈眶了呢,"......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就算是为了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的!!"本来是只想躲在暗处不闻不问的,可她都看到了,刘平拼了命般的维护她,甚至不惜搭上了他自己,她应该高兴吗?去告诉李军强,然后他会对他厌弃吗?也许这会是个好机会吧,郝敏终于呜咽了。
对这个男孩,她的心情是那样的复杂了啊。她鄙视他恨他......嫉妒他,李军强说得对,她无法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样的因素可以迫使他像这样的活着呢,可是,她也清楚地感受到刘平对她的关怀,一个不善言辞的大男孩,处于那样不堪的境地,却仍默默的、执著的关心着她,每当她被分到脏活累活时,每当她遇到困难危险时,总是他对她伸出援手,郝敏看得见那眼神中的温暖,那样的刘平谁能说他不是个男人呢?郝敏无法欺骗自己,她......已经忘不掉那样的温暖了。
所以郝敏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为什么爱一个人,要是那么的难呢?刘平是,李军强是,自己也是。
处于苦难中的悲情,更加的让人绝望。
等到周彪醒来时,已是躺在军部的医院里了,他被诊断有轻微的脑震荡,据说是李军强带着五个人冒着暴风雨找到他们的,那时他们三个都躺到了,郝敏已经发起了高烧,刘平也接近半昏了,他们先被抬到了师部,然后才由师部转到军部,目前,情况都已基本稳定。
周彪完全明白李军强为什么会冒着如此暴雨来找他们,在天气最恶劣的当口,他在为什么而担心,因此,在乍一听到李军强的名字时,周彪的心着实一凛。
(二十一)
刘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眯眼看天,已经一个月了,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医院就是不让他走,别说郝敏,就连周彪也于十天前出院,刘平知道这是李军强捣的鬼,这小子在任何地方都有认识的人似的,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刘平低下头,就着手里的烟吸了一口,然后,他就看到了他。
五米开外,李军强直直的站着,注视着他。b
不知道为了什么,刘平就感到有些心虚,正好手里的烟到头了,他慢慢的捻灭它。
"......真长本事了啊,都学会吸烟了,"李军强的声音低沉嘶哑,好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真他妈有钱就给燕子寄回去,看你那熊样!"
刘平猛地想起这个月还没有给燕子寄钱,也没有收到燕子的信,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李军强看着他,半晌,默默地伸手从军裤口袋里掏出一封有些破烂的信递给他。
刘燕在信中简述了她的近况,并且重点提到了李浩然、肖宜云夫妇对她的关照,最后,她很担忧的问为什么这次给她寄了那么多钱,哥哥千万要注意身体啊等等,刘平仔细的看完,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是谁给燕子寄了那么多钱,燕子的第一封信就问他为什么要寄双份的,他那时就知道了。
可刘平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对他干出那种事的人,刘平早就已经在心底将他递解出局,他从来不允许那个人的影像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超过两秒,他压根就不想和那小子说话,更别提去理解他的一些行为了。
可是此时,刘平突然就觉得胸口有些难受,一些东西乱哄哄的冲撞而来,他抬起头,仿佛是头一次的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军强,高大的李军强伫立在那里,带着遮不住的一丝疲累和憔悴,".......你一直给我家寄钱吧?"
李军强没有回答,刘平也没想等他回答,对这个男人,他终于无法回避,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男人已侵入了他的世界,带着他给他的伤害耻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最绝望的时候守候他,很多时候,刘平不得不承认,他是依赖着李军强才走过来的,如今,这个男人还在这里,可他能得到什么呢?想得到什么呢?自己又能给与他什么呢?刘平突然感到绝望透顶得累,他妈的为什么!他是不是必须要给与什么呢?
他与李军强之间,要怎么样才能够撕扯得清楚,那些是非爱恨,莫名的牵绊。g
由此,李军强已经赢了,他已成功地使原本是异性恋的刘平坚定的脚步紊乱了,刘平终于迟疑的把目光投向了他,尽管那目光中充斥着挣扎、排斥、混乱、迷茫,但他终于看着他并开始思考了,这一步走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长久和艰难,只是此刻,身处局中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那日的夕照,映红了眼前的一切,李军强一直看着刘平,在仿佛突然一片寂静的世界里,他只看到刘平,心底慢慢有种软软的情绪升上来,他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对视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