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昌,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执行任务,一定很累了,就让张风暂时代替你的工作,你还是来当我的贴身侍卫吧,也好修养一阵。"他的命令当然不容拒绝。
好巧妙的的一着,既让代昌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张风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比代昌差,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行动不就受到限制了吗?......不,也许是变得更顺利了,这应该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如果自己小心--在这样的人面前任何一个失误都是致命的,一旦被发现......"属下没有异议,全凭陛下吩咐!"模仿着代昌的举止,念砚弯了一个身。
"这个......属下一定尽力而为,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这可是取代代昌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好吧,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明日再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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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凭着记忆,念砚来到了"代昌"的居处,迅速摘下面具,换了身衣服,施展轻功前往那个自己牵挂了14年的地方......
花了一番工夫来到冷宫,却发现这里比之前更加萧条,小眼小菊李德呢?他们不是应该在这里供奉着母亲吗?为什么这里看起来那么阴森恐怖,虽然很整洁却没有一丝人气。
穿过小院,不出自己所想,母亲的牌位果然供在这里......母亲最爱的地方,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前院满屋的菊。牌位前供着瓜果小点,还是新鲜的,应该有人常来拜祭......是他们吗?
念砚在案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母亲,儿来看你了......
陷入沉思的念砚满脑子全是母亲的音容笑貌,沉浸在回忆中,找寻着童年最初的欢乐,一幕幕,从自己最初有了记忆开始,从母亲有了第一根皱纹开始,从自己第一眼见到父亲开始......直到,直到14年前。
这时的念砚,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名誉.地位.仇恨.纷争在此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笑得向孩子--14年前的自己。忽略了自己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一双疑惑的眼。
被那一双眼搞得心烦气燥的崔殷泽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怀疑和纷繁的思绪完全是多余的,可能是今天的自己有点不对头,为什么看谁的眼都会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太久了而被封印的记忆,却在一瞬间的回眸破冰而出,于是一时卷起千层浪,席卷了他的身心。比如代昌,比如......这眼前的男子。
本以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崔殷泽摆脱不了代昌让他无比震撼的一双眼,便来到冷宫附近散心--这种时候他往往独自一人--对自己的武艺他向来是绝对自信。这冷宫在他记忆中好象关着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的妃子,可是......忘了是什么原因,她被打入了冷宫,后来在一次为自己而死,所以追封了个谥号,并把这改成她的墓院--对这样一位有罪的妃子算是很大的了,可不知为什么,这里越来越萧条,虽然整洁但无人烟,刚好成了他晚间散步的好去处,因为在这里,谁都烦不着他,他可以静静地想一些事情。而且他也从未见这里来过人,今天居然来了这样一个男子,而且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男子绝非宫中人,男子长得很俊秀,而没有宫中那一股俗媚之气。却是阳刚不外露的那一种--是一个很容易给人亲切感的人,月光下,男子的脸泛着温润柔和的光,在被那看起来过于正义感的眉的遮盖下,是一双多情的眼,很像刚才见的代昌,但又不一样,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眼角泛着泪光。男人哭本来应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再加上有碍观瞻,按理说都会让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妖异的美,那样地媚惑人心,让人只想把他揉进怀里,狠狠地蹂躏!真是不简单的人啊,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动情过了,一直以来都被自己亲手铸造的枷锁捆着,不敢放纵感情,虽然有很多情人,但大部分都只是为了泄欲或者繁衍子嗣,这样的自己却被他轻易的打动了?不觉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下终于惊动了陷入回忆中的念砚,心想自己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接二连三放松警惕,而且每次都......栽在这个男人手上?!
"你......?"这下念砚真的不知什么好了,走?怕是他的轻功不及他;战?不是对自己的武功没有自信,他知道自己纵然能在招式上胜他,也万万不及他多年深厚的内功根底。
一脸呆样的念砚在崔殷泽眼里却是那么可爱,眼角的泪珠还未擦去,清亮的双眼却瞪大了,这样地不只所措!不能放过他,所以先不能吓他,暂时不管他有什么目的。
"你......是谁?"此话一出,崔殷泽不禁暗骂自己太傻,此人晚间潜入,必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于是转了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
很棘手的问题,但是突然想到此时的崔殷泽并没有想起6年前的饿自己,不禁放松了一下,反问:"那你是谁,在这里干吗?"崔殷泽一身便服,没见过的谁知道他是皇帝?
"我是谁?"这个回答让崔殷泽大为惊讶,此人果然不是宫中之人。
"对啊,你既然在这种时候来这么偏的地方,必是同道中人吧,不过你这样可不好,哪有作贼的那么不小心穿这么鲜亮的衣服?难道......你是混在宫中进来的,那一定是位高手了,小弟李德有礼了。"死马当活马医,念砚豁出去了。
小偷?不像,虽然说着低俗的话,但崔殷泽明显嗅到了一种气味,是一种只属于强者的,位与顶峰的和他一样的气味。"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哭,你不该偷了就跑吗?"
"小的想偷这位娘娘的案台上的银器,又怕冒犯了娘娘的亡灵来找我报仇,故先拜祭,不巧看见这位娘娘与我娘原是同年,不禁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亲娘,不知不觉落下泪来......"这样的谎话能否骗过他?
还编,好,朕陪你玩!"原来如此,那我就说实话吧,本人为禁军副统领,专为抓你这小贼而来!"
不是吧,他原来是那么一个有闲心的人吗,在自己的记忆中,崔殷泽满身豪霸,从不将对他无用的人放在眼力,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那个,小的下次不敢了,大人您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饶了你,没那么简单,你犯的可是死罪,可是故念你怀有善心,死罪可免,活罪嘛......就罚你每天此时来娘娘面前忏悔,我每天亲自验收,一日不来,我自有办法拿你。"就算不来我一样有办法找到你。
不是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姑且答应他"小人必定照办,请大人放心!"他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果然是言不由衷,立刻让代昌去查他来处!"那你走吧,别忘了,明日此时!"
"谢大人开恩,小的先此告辞。"说完转身变溜。
上乘的轻功,放在一个小偷身上,不是太可疑了吗。崔殷泽心有所思,凝视着冷宫中的牌位,深夜的风呼啸着,细诉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可惜......无人能懂......
4
接下来的发展真是让念砚有苦笑不得的感觉,冷宫与崔殷泽一别后,自己虽然迅速回到代昌的居所,匆匆换回代昌的装扮,却还是听见门外太监传唤,说陛下找自己有一阵子了,匆忙赶去,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却是崔殷泽吩咐自己找一个人,而从他的描述来看,那个人绝对就是真正的自己!硬着头皮装摸做样地找了找,最后总是一句没有下落敷衍了事,结果被讽刺一个无能的罪名,让一旁的张风大为得意。这事闹了一阵后,崔殷泽也就不再念念不忘了,毕竟只是"见过一面"的人,毕竟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毕竟为萍水相逢的男子失了分寸这样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
在崔殷泽身边呆了几日,到也过得平平淡淡,做为下人的体验是念砚从未遇到过的,因此别有一番感受,而对崔殷泽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的生活很简单:处理公务,独自沉思,找人发泄。几天下来,他的生活几乎是一成不变,念砚几乎已经掌握了他全部的行程。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坚不摧,反而显得很......寂寞。一种难以言语的寂寞,是一种已经深深地扎进了骨髓里的寂寞,是早一习以为然的寂寞,是别人无法触摸到的寂寞。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硬性的完成自己给自己的任务,机械的运作着一切,所以在旁人看来他是酷,是冷血。但他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和一丝不苟的态度确实足以让任何人折服--当然也包括自己,融合了多年经验的处世手段给了念砚很大的启发,他暗暗地向自己的父亲学习--也算是一种微妙的父子血缘的体现吧?而他对与他所有的后宫妃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有肉体关系。看到这里念砚不禁为母亲感到庆幸,在冷宫独自回忆他的好远比那些在华丽的宫殿里日日等他临幸的命运要好得多。
崔殷泽虽然表面上已经忘了冷宫中的男子,事实上,只要一接触到代昌的目光就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青年,可代昌仍是代昌,不可能化身为那个他所思念的人,可这样的情绪缠绕着他,让他变得烦躁--从未有过的烦躁,也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烦躁。于是他频繁地出入后妃宫,借野兽般的发泄来忘掉那魔性的眼,可一切都是徒劳,反而增加了他的思念,他总会不自然的把眼光瞟到代昌身上。他发现代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会不时向他邀功以取赏的代昌,他变得沉稳鲜语,甚至是他的命令有时都是爱理不理,而他对于这样的代昌,不仅不愤怒,反而更加欣赏,代昌对于命令的拒绝不像是可以在忤逆他,反而是很自然的推脱--好像是习惯了支使别人的人无法听从别人的命令一样。当然还有代昌身上的气质,飘飘欲仙,不沾染一丝世俗之气,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让人无法捉摸却又不停地想靠近他?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代昌的,或是他自己的?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代昌,虽然一向男女不拒,但代昌这样的类型应该不在他的范围之内,就算真是如此,那他对于那个青年的执着又是怎么回事?
念砚同样变得有点浮躁,好几日下来,没有获得真正有用的情报,反而不停地帮他处理一些琐事,这样下去,他待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自己身为一教之主,决不可以这样虚度光阴。正盘算这怎么摆脱这样的处境,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闯进了"代昌"的生活[自由自在]。
"我想见父皇,劳烦代侍卫帮忙通禀一声,就说太子求见。"正守在御书房外思念小榴的念砚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
"仁袆哥哥,等等我,你不理我了吗,你不要小四了吗?呜~~~~~"细细软软的童音带着哭腔,让人无法狠下心抛下他。
"你不要再叫我哥哥了,他们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所以你也就不是我的弟弟了,明白了吗,小四。"7岁的男孩已经表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
"不要,不要,你永远是小四的大哥,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小四最喜欢仁袆哥哥的。"才4岁的幼童不肯罢休。
"小四,"年长的孩子终于软下心来,"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你的母后为难的知道吗,仁袆哥哥也喜欢你,可是你不可以再来找我玩,知道吗,小四是男孩子,不要哭,好吗?这样吧,以后你偷偷地来找哥哥玩,不要让人知道,好吗?"
"好,只要能见到哥哥,小四什么都愿意,来,拉钩钩!"粉红的小脸还有泪痕,却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拉钩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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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前的记忆啊,最爱缠着自己的小四弟,就算自己住进了冷宫后依然喜欢着自己,隔三岔五就跑来找自己玩,直到他的母亲杨贵妃怕与自己这个孽子的接触不再让自己的孩子来冷宫才断了联系,听说小四为了这个闹了好一阵子,之后就再也没见了。没想到当今的小四,如今已是太子,皇后在那一年自己火烧后宫时容颜尽毁,本就无子的她现在皇后的身份形同虚设,除了皇后,地位最高的杨贵妃的孩子老四--仁哲自然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加上眼前的仁哲--当真已经有了王者风范:仁哲的面貌比较像皇帝,但比之少了一分冷酷,多了几分灵活和柔和,让人顿时产生亲近感,略大的眼睛仍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端庄的威仪足显示他做为太子无尚的尊贵。一身的锦衣御袍更让念砚无法将他与当年的小四联系起来。
"代侍卫?"这个代昌是怎么回事,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反而自顾自地出神了。
"啊,属下这就去禀报皇上。"
......
"皇上,太子求见。"念砚低着头,最近他是越来越不敢接触崔殷泽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总是看得他脸红心跳,仿佛6年前......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注意到了代昌的刻意回避,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但代昌最近确实有古怪,一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让太子单独进来。"
"是。"这么看来,太子要禀报的必是大事。
太子进入书房以后,念砚借故跟人换了个班,迅速绕到后门,确定无人注意后屏息细听,这一次,绝不可大意。
"儿臣要禀告的是有关魔教教主失踪之事。"
"失踪?"崔殷泽有点诧异,这个新任的魔教教主,对外界来说总像一个谜,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叫什么,更无人见过他,只知道他是风忘尘的弟子,所以,他对他可是好奇得很。
一旁听的念砚更是大吃了一惊,自己出走本是教中的最大机密,除了四大长老,无人知晓,莫非......
"是吗,那边的消息可靠吗,如果是这样,这便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绝对无误,儿臣敢以性命保证,父皇,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是,今天晚上召集风火雷电来见,这个消息暂时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包括张风和代昌。"仁哲是自己最喜欢的皇子,才德兼备,又不失男儿霸气,只是......他的面皮功太深厚了一些,有时连自己都不能完全看透他,此样年纪已有如此城府,日后......
"这......遵命,需要儿臣出马吗?"
"不,这一次,只许成功,朕--亲自出马!"天赐的良机,势必不可放过。
"父皇......儿臣谨遵吩咐。那儿臣先告退了。"转身退出殿外。
走出御书房时,发现在旁的护卫换人了,随便问了一句:"代侍卫呢?"
"说是小解去了,让属下暂为代班。"
"这样啊。"奇怪,自己刚进去就要去小解?不会不会,代昌已经跟随父皇多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这样的紧要关头,何况今天的代昌......确实很古怪。
出人意料的,皇帝的这次秘密西行还是带上了代昌,太子则留在宫中帮"身体微恙的皇帝处理日常事物。除了一大批的影卫,以及太子派去的人马,真正跟在崔殷泽身边的其实只有代昌一人。此举让念砚大为不解,听崔殷泽的口气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才对,而这次,他虽然没有告诉自己此行的目的,却还是把自己带在了身边。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崔殷泽想在此行中找出自己的真正身份。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危险了,但这时候的自己绝不能离开!崔殷泽此次极有可能是直捣魔教总坛而去,若不加以阻止,后果不堪设想,恩,还是应该稍微通知一下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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