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我们真的应该向你低头麽?————火舞冰翔
火舞冰翔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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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觉得愤怒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扬起手狠狠得打向林飒,咆哮道:“你要我帮你处理这样的烂摊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女人?”
“我……我知道!”林飒躲避著我的目光,而我却不容许林飒的躲避,我发疯得拽起他的领子:“你根本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不会提这麽无道理的请求。你还是不是男人?爱上一个男人要作出多大的牺牲,这样的大道理不用我讲,你比我清楚多了。但是你必须记住,是男人做了事就该负责!”
我狠狠得将林飒推倒在地上,独自一人跑了出去,我并没有跑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跑向书房,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所有我认为用得上的药品,然後跑到卫生间端了大大的一盆温水。
然而就在我要回到他们的房间时,我却听到林飒的哭声,并不是嚎啕大哭,更不是撕心痛苦,而是深沈的压抑得哭泣著。
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和林飒说话,林飒做事向来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那麽失控的!我更知道,其实林飒要承担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他不象我和漠然可以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心的生活,他必须去面对社会,必须尽全力为我们营造这个安全的家。

轻声走近林飒,我小心得把水盆放在地上,然後找出备用的被褥铺在房间的沙发上,然後示意林飒把漠然转移到沙发上,我知道那床单下一定凌乱不堪,不能让漠然躺在那个地方。
林飒小心得把漠然移到沙发上,我递给他棉球,指著一堆药品说道:“先用水清洗一下伤口,然後用消炎水消毒,最後擦上药膏。”
林飒默默点了点头,缴干毛巾为漠然擦起身来,我背过身去开始整理床铺,我不想看见床单上到底留了什麽,只是一味得卷起床单塞进大大的垃圾袋中。
我听到昏迷中漠然不停得说著:“我不想再逃了!真的不想再逃了!”而林飒则小声的安慰著他。
我其实并不清楚为什麽林飒要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他一直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即便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道理会慌乱成那个样子。
也许他知道漠然活得很苦,因而他自己所有的苦不能在漠然面前显露出来,於是他选择了对我这个外人显露他生命中难得的脆弱。

第七章
到了後半夜,漠然突然发起高烧来。我和林飒都知道那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的缘故,如果不及时送医院挂点滴的话,会越来越严重。
林飒抱著头坐在床边,双手不安的抓著头发,我知道他在选择,到底要不要带漠然去医院。不去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看漠然受罪,去的话,无疑会暴露一些东西。
过了一会,林飒赫然起身,跺了跺地板道:“帮我准备漠然的衣服,我们送他去医院!”我赶忙去收拾东西,却不料昏迷中的漠然突然醒来,皱著眉,两眼迷离的望著林飒道:“我忍得住,千万不要去医院!”
“不行!你这样子不去医院不行的。漠然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有事的!”林飒劝慰著漠然。
然而漠然依旧摇头。我隐约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束缚不光光是同志身份,应该还有更深的束缚,但这束缚究竟是什麽,我却无法猜透!

那一晚漠然奇迹般的熬了过来,然而家中的气氛已经无法回到最初了!
林飒辞了工作,揽过了所有家务,细心得照顾著漠然。而漠然不再像往常那样肆意得玩笑著,而是在林飒做事时,静静坐在一边,淡淡的笑著。
至於我,便成为这个家最名副其实的米虫,我至今还想不透,当时林飒为什麽不辞退我,而是继续让我待在那里家里。
也许是因为林飒觉得我这样一个女人不应该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流浪,应该有一个可以让我暂时停下脚步歇息的地方。但无论如何,我感谢林飒,感谢漠然,他们让我见到人世间最华美的爱情。
我不想这样不劳而获,於是我向林飒建议晚饭还是我来做,林飒同意了,细细得和我说著漠然的口味。
我这才明白以往的漠然是如何迁就我,我为了不让漠然想家,而故意做著不像家乡味的菜,而漠然为了不揭开我心底的痛楚,更刻意得改变他多年的口味。
我更明白林飒温柔的外表下埋藏的是如此细腻的一颗心,其实爱真的很简单,不是山盟海誓的誓言,不是沧海桑田的执著,而是生活中一点一滴细腻如丝的渗透。

黄昏的家,宁静温暖而又浪漫,林飒拥著漠然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那如火的夕阳,漠然则幸福满足的笑著靠在林飒身上,金色为他们披上了灿烂的华彩。
每当想起这个情景时,我会不由得笑,因为夕阳下的他们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圣洁。但我的心却会丝丝的痛,为什麽那麽美丽的爱情却是用夕阳在点缀呢?
那段时间,我天天给漠然做著最地道的家乡菜,漠然总是夹起菜放在嘴里细细得嚼,慢慢的品位半天,似乎要将家乡的所有都刻在心尖一样。
林飒会从漠然身後抱住他,两人相拥在一起轻轻摇著,共同回味记忆中的家乡,那吱呀穿梭著的乌蓬船,那香醇引人的花雕,以及一切用水塑造的家乡。
那时我也会和他们一起醉,一起回味家乡一草一木,家中的严厉却与慈祥的父母,回想他们日渐苍老的身影,语重心长的叮咛。
可每当想起著一切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带著深深的愧意,我这样一走了之,狠心得把父母留在了家乡去面对所有的指责,我真的不应该这麽做。
但不这麽做,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现实给我打击,即便我时时刻刻告戒我自己不要怕现实,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我还是怕!
至於林飒和漠然是否也和我一样?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然而後来经历了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後,我明白了,当时的他们和我一样愧疚著。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就像注定一般,林飒突然的忙了起来。他总是在晚上等漠然睡了之後,来到我房间,叮嘱我看好漠然,然後独自一个人深夜出去。
而等林飒走後,我一定能听到漠然轻轻打开房门的声音,他并没有睡,他清楚林飒出去了,但他没有阻止林飒。
每到那时,我便会煮一杯牛奶给漠然,美其名曰安神,可我知道再没有比林飒在身边更让漠然安心的事了!
林飒去干什麽,我并不清楚,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清楚,但我从漠然越来越浓重的眼神中知道,有严重的事情将要发生。
因而我格外的注意著他们,祈求上天不要让他们受到什麽惩罚。

可这一切却偏偏发生了,那天晚上漠然坐了很久,但林飒一直没有回来,渐渐的漠然开始急噪起来,不停的起身来回走动著。
我想说些安慰的话,可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什麽话,毕竟我并不了解他们的事情。漠然突然抓起沙发的上的大衣往外走去。
我心中一下子散过了一丝不安,我赶忙拉住漠然道:“你去干什麽?”
“找飒!”漠然简短的说著。
“不能去!”我死死得拽著他:“林飒叮嘱过我,无论发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能走出这扇门!”
“如果我一定要呢?”漠然的脸色陡然变得让我觉得陌生,那清澈的眼神竟然透出丝丝寒意。
那眼神一下子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暴力因子,我不假思索的一拳揍向漠然道:“除非你打得过我!”
漠然擦擦嘴角的血渍,冷冷的说著:“我不和女人打架!”
我笑了,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过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暴力的我,长久以来,我都遵循著社会的规则,知道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因而很多属於我本性的东西被我深深的埋藏了。
然而在今天却被漠然莫名其妙的激了出来,面对眼前的状况,我直觉的选择了不隐瞒真实的我:“现在不是打不打架的问题,是我会不会让你出去的问题!如果你过不了我这关,你别想走出这个门!”
漠然也被我激怒了,他毫不犹豫得向我出拳,而我也毫不示弱的进攻著。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本该女人的我,为什麽在某种程度上却近乎男人。就像此时,如果我是哭著抱著漠然,求他不要去的话,或许漠然真的不会去。而我偏偏选择了用拳脚说话。
从小虽然我长得很女人,甚至是很淑女,但骨子里却有完全不同於女人的东西。我喜欢打仗,喜欢枪声,喜欢刀剑,甚至我可以在一瞬间内精准的找到对方的死穴,至对方於死地。
而漠然显然吃惊於我精妙的拳脚功夫,他心中应该从来没有认为我是一个如此多变的人吧!但他内心的变化却愈加坚定了他要走出这门的信念,他也用精妙绝伦的功夫应对著我。
我笑了,原来以前种种都是彼此的伪装,一经撕开,便会变得如此的脆弱。我突然下定决心无论怎麽样,我要知道他们是什麽人!
就在我和漠然打架的时候,林飒终於回来了,见到我们这般架势,林飒的眼中闪现一丝警觉,谨慎得重新打量著我。
我也毫不畏惧的望向林飒,我用眼神告诉他,我不是敌人,我并不清楚你们的事情,但是这只限於此时。我要知道你们的事情。
林飒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拉住了漠然,平静得退回到了沙发上,我也收起了架势,坐在了他们对面。

漠然安静得靠在林飒怀中,他闭著眼睛不看我,但我觉得他依旧在打量我。林飒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极少做错事情,但这一次我却发现我错的离谱。我以为你是他们派来的卧底,所以我把你带到了这个家,方便我就近监视。但我才发现你不是卧底,你是一个和我们有著同样性格,同样背景,同样故事的人!最让我恐惧的是,你居然和我们有著同样的做事原则和思维方式!我後悔把你带回来!”
“告诉我你们的事情!不要用什麽‘不想把我拉进来’这种烂借口搪塞我!我要知道所有你能告诉我的事情!”我说道。
果然是同个世界的人,同样平凡却饱含秘密的人!林飒明白,即便他不说,我一样有办法有办法知道他们的事情,於是他轻轻得拍著漠然,慢慢得讲起他们的故事

第八章
我以为我只是性格处事方式和他们相近,却没有想到我们连家世背景都这样的相近。林飒是香港人,他们家族在国际航运上有著相当的优势,尤其是走中东线!
而漠然和我同乡,在中国东部沿海,长三角地区一个小却惊人的富裕的城市,世界上几乎一半以上的纺织品是从那里生产的。它和温州的鞋业一起是中国出口的两大巨头。
漠然和林飒原本是两个不会有交集的人,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东边。但国际的风云变幻却使得他们巧妙的走在了一起。
自从西方国家对中国产品进行层出不穷的压制时,精明的中国商人找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虽然并不是最好的路,却是短时间内最有效的路。
他避开了与西方各国正面贸易的交锋,而是通过许多中东商人之手,向全世界销售他们的商品。所以纺织品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定单来自於中东地区。
通往中东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古丝绸之路,把货运到新疆之後,通过阿富汗,哈萨克斯坦等国向中东发货,虽然这条路不好走,但是面对巨大的远洋航运费用来说,这条路比较省钱。
另外一条当然是通过海路直接放往中东,当时的中国还没有加入WTO,但却已经可以见到了加入的希望。

於是漠然的那个家族就开始考虑与香港的航运界携手,开辟一条纺织品的远洋运输航线。说起漠然的那个家族,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但他名气绝对没有一些大公司来得有名,虽然他的资产远远超过那些大公司。
这是浙江的一个独特现象,走在浙江的街头,你可能不会想到那些衣衫朴素,在街头小摊淅沥哗啦吃一碗三快钱的面的人,很多都是家缠万贯的人。
尤其是S城,如果你没有真实走进这个城市,你永远只会以为他是鲁迅先生笔下那个破旧腐朽落後的城市,然而这个被北纬30度线横穿的城市却创造著世界纺织业的神话。
漠然就来自於那个城市,而他们家族其实上是一个红,白,黑三道纵横的家族。但是漠然他们家族的黑道又不是一般想象中的黑道,他们走私,但并不走私毒品枪支这些危险的东西。他们就是负责如何把当地的纺织品最快速度运往全球各地。
於是两个家族就分别让最厉害的两个继承人进行了这次谈判,谈判的结果是这条航线顺利的打开了,然而两个继承人却不见了!
林飒没有告诉我他们是如何爱上的,一则这种故事小说中讲得太多了,如何相识如何相爱都写得清清楚楚,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说。二则他现在需要的是告诉我,我们所面对的势力的真实实力。

我相信林飒和漠然走到今天,所承受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作为两大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他们要面对来自长辈的斥责,来自同辈其他继承人的威胁,更有来自现实无比的承重的负担!
我想漠然那天睡梦的呓语,并不是单纯发泄对现实不公平的怨言,也不是害怕畏惧退缩,而是一个决定,决定不再逃避,决定真实的站出来去面对。
而林飒这次没有再逃,应该是明白了漠然的决心吧!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漠然比林飒更坚强,但林飒比漠然更包容。
我坐在电脑旁,看著屏幕渐渐亮起来,我坦白的告诉了林飒,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插手,林飒没有反对,他只是叮嘱我要小心,不要轻易暴露自己。我知道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和他们紧紧连接在了一起。
自从离开家之後,我并不开原来的QQ,不用原来的手机号码,我怕我会就此而投降回家。这次我一样不会打开他,但我必须去找一个对我来说最有用的人。
他叫姒沐寒,是我的男朋友,其实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与他的关系,如果说我们是恋人,可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让我爱的感觉,因为的心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掏干了!
至於沐寒,他在成为我男朋友之前,曾经很爱很爱过一个女孩,可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我从来没有问过原因,我也不想去问他,以免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两颗孤单寂寞的心在错误时机下走在了一起,让我们在若有若无的关系下,各自平静的生活著。

我没有打他的电话,也没有开QQ,只是去了一个我们经常去论坛上,我发了个帖子,三分锺後他回帖了!
他打了个笑脸说:“终於见你了,老婆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笑了,我们相互虽然没有爱情,却从一开始就用老公老婆来称呼对方,我也打了个笑脸回答道:“老公!我很好,不用担心!”
然後他问我有什麽事,我说你有没有被人监视,他说没有,於是我说我想要两个家族的资料,让他帮我查一查。
沐寒沈默了很久,放才问我为什麽要查这两个家族的资料。我笑著回答说是想详细了解。心里却暗暗在害怕,沐寒的家族也相当大,他和我是同城的,但是父亲的几位兄弟姐妹却是满世界的转,家里相当有实力,连他都犹豫的家族的确让我吃惊了!
沐寒说他马上会帮我找到的,但让我小心,这两个家族最近好象有什麽秘密行动,而且是两家联合的!
我说我知道了,要沐寒随时告诉我那两个家族的动向,还问他要了他在这个城市里的势力。
沐寒没有阻止我做这些事情,他只是笑著放我放心,他一定会及时的告诉我信息,然後又把他们家族在这个城市的势力所在告诉了我。
我真心得说了一句谢谢,我觉得即便我们不像恋人,但有这样一个理解我,帮助我的朋友,人生也应该知足了!

等我做完这些事走下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夜未眠,我的脚步轻浮无力,刚走入客厅我就闭著眼睛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可突然一阵温热的触感唤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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