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不能!”攥着那把刀,贝弥煞连连后退。
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泪水打湿了贝凝的衣服,她猛的伸出了手。
“你要来真的吗?\"律向贝凝喊道,他知道她是在玩真的,她身上的杀气,他是不会搞错的。他想冲上去,却被月拉住了,愤怒的转过头,他看见月的脸正平静的看着自己。
”不要插手!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无权插手。“灰蓝的眼睛看向贝凝,月知她身上是有杀气,可她是故意的,他道她要做什么,因为她 眼中的悲哀早就出卖了她。
”可是。。。。。。“
对不起。小阿姨不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泪水从贝凝脸上划过,她猛的抓住贝弥煞手中的刀,向自己划去,“弥,小阿姨永远爱你!”手中的武士刀猛的用力,刀深深的刺进了贝凝纤细的身体里。殷红的血从两双同样白皙的手里流了出来,滴在地板上,弄脏了纯木的地板。牵动嘴角,贝凝推开了贝弥煞的手,摇晃的向后退去,她腾出一只手,拔出了那把深陷肌肤的刀。“弥,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一顶,一定。。。。要生存下去。。。。”鲜血从她嘴角涌出,贝凝在贝弥煞眼中缓缓倒了下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会选什么吗?在唯一可以生存的面前,我选择了无私的奉献出
自己,因为他是我最爱的亲人!慢慢闭上眼睛,她嘴边残留一朵还为成型的微笑。
我不后悔。。。。。因为我守住了无法割舍的亲情。。。。。
像是慢动作的回放,贝凝倒下的镜头不住的在贝弥煞眼前出现。那像花瓣在空中飞扬的镜头深深的烙在贝弥煞的脑海中。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贝凝,他漆黑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明亮。没有在流下一滴泪,只是怔怔的看着贝凝残留在嘴边的那一朵为自己还未绽放成型的微笑。
“唉!真无趣!到了最后还是逃不掉亲情的束缚。”扬声器传来的声音唤回了贝弥煞的意识。
空空的头脑中逐渐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唱着,那是一首简单单纯得没有多少个字的童谣。
“嗨!你有桔更花吗?我有一便士,请给我一枝桔更花。我要把它送给我最喜欢的人!她有金色的卷发,雪白的翅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嗨!你有桔更。。。。。”
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贝弥煞看到的是一片鲜艳刺眼的红。
支撑我的支柱在自己的手中毁了。。。。。。没了支柱的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
长鞭从贝弥煞的衣服中掉了下来,落在了被血染红的地板上。苍白的唇动了一下,他从不知道白色的长鞭衬在暗晦的红色上是那么的和谐刺眼,眼前一黑,他重重的栽到在地。
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第 14 章
两天后。
一扇门被轻轻的从里面推开,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月连站起身,问。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律扯下医用手套,坐在长椅上。“他得的是选择性失意症。”律从身上摸出一只烟点燃,慢慢的说道。
“选择性失意症?”月的眉头深锁,“什么意思?”
吐出一口烟雾,律抬头看向月的脸,“就是某段记忆太过痛苦了,所以潜意识就自动的将那段记忆抹去。”
“这对他来说不是刚好吗?”月不明白律的眉头为什么紧皱。丢失一端记忆对于那个小鬼无疑是件好事。
“如果只是选择性失意就好了。”律轻轻的低喃,“关键的是他现在在自我封闭。已经两天了,在久一些他就会变成一具活尸体。”他现在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许黑暗对你来说是安全的,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慢性自杀!律把手中的烟塞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自我封闭?”月刚舒展的眉毛又紧皱到一块,灰蓝的眼眸闪着愤怒,他猛的转过身,向病房走去。他不允许他自我封闭,不允许!
“月?”感到月的强烈愤怒,律猛的抬起头,而他看到的是隔着门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幕————————
“你在做什么?你给我起来!我不允许你继续睡下去!”望着病床上如同陶瓷娃娃一般的贝弥煞,月伸手扯掉他手上的吊针,双手捏住贝弥煞瘦弱的肩膀,他猛烈的摇着,他要摇醒他。“起来!我命令你起来!你的命是你亲人换来的,你没资格长睡不醒!你知道不知道!”
猛烈的摇晃没能摇醒贝弥煞,在月的手中,他依旧固执的紧闭双眼。
“我的天!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律扔下手中的烟,惊慌的冲了进来,“月,快住手!”他从月的身后抱住他,“快住手,你这样会伤了他的!”律强行拉开月猛摇贝弥煞的手。
“住手?那就让他像陶瓷娃娃一样永远躺下去?“推开律的手,月冲着律叫喊。
他不想让他这样下去,他宁愿他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五年了,并非没有一丝情感。
”冷静点!“律用自己的双臂把月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手臂和墙的之间。”冷静点,月!“望着月涨红的脸,律轻声安抚着,”你这么做帮不了他,只会伤了他。现在的他已经经不起一点伤害了。“第一次看见如此慌乱的他,或许。。。他对那小鬼的感情比自己的还要强烈,只不过不愿去承认罢了。
已经经不起一点伤害了?月的双眸出现了少见的慌乱,”那现在怎么办?“透过律的手臂,他看到的是贝弥煞像纸一样苍白的脸。
确定月不在激动,律松开了手臂,”那小鬼平时最喜欢什么?或者。。他对某一样事物,词语感兴趣?如果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或许可以把他从自我封闭的状态逼出来。
他最感兴趣的东西?月低头沉思,猛地,他抬起头,“童谣!”从他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一直哼唱着童谣。
“童谣?”律的眼中有着困惑。
“对!”月点了下头,“他说过那是他阿姨教他的。”疲惫的将身子倚靠着墙,他慢慢的说着。
“太好了!”律的双手按上了月的肩,“你会不会?”他期待的看着月。
“恩!”点了以下有,月的双眸向病床上的贝弥煞看去。
“你快去录下来,用他或许可以让他醒过来!”
“真的!”月半信半疑。
“先别管真的假的,至少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律把月推出门外,“快去!”
“我。。。。好吧。”还想在说什么但看到律期待的眼神时,月点了下头,向外面走去。
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月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混乱的思维。刚才自己在律面前失态了吧?深深吸了口气,月走的有些缓慢。一向冷静自若的自己居然在别人面前失态了,都是因为那个小鬼,做为杀手,我已经不合格了,他让我乱了,彻底的乱了。
还在乱跳的心让月真正的认清了自己,原来卸去伪装的自己,这么的脆弱。。。
晚上。
贝弥煞所在的病房灯光通明,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具玩偶,安静沉默。
在他床边一个微型录音机在不停的旋转着。反反复复,那里面放着一首简单的没有多少字的童谣。
守在贝弥煞的床前,月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贝弥煞。他要在这等他醒来。在被自己声音淹没的房间了,他陪着他一起沉默。
“月,把声音关小一点吧!”站在一旁的 律走到录音机旁,伸手想要把声音调小,却被月一把拉住。
“不要!”
“好,好吧!”看着月那双坚定的眼睛,律收回了手,不过那声音真大的吓人,都快震穿了他的耳膜。
贝弥煞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在震耳欲窿的轰鸣中,他仿佛把耳朵关起来了,固执的拒绝外界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已经是深夜了。
律揉揉耳朵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连颗星星都没有。收回目光,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深夜一点了。
“律,你先去睡吧!这里让我来就好了!”银发垂了下来,律没能看清月被遮住的脸。
“可是你也。。算了!”他用手抚抚艳红短发,“随你好了,不过等我明天在来时,你最好给我消失。”他扭不过他,不过这不代表他他不心疼他,看着这样的月,又让他想起了从前
那个让他和月都无法忘记的黑暗又恐怖的过去。。。。
门被关上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月还是听见了。慢慢倾起身,他看他,“快点醒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听见没有?我在叫你,快睁开眼睛!”
我宁愿你像那个雨夜一样对我叫喊,刺痛我的心,也不愿你这样。如果你醒来,我会试着去温柔的对你,只要你喜欢!快,别在沉睡了!
灰蓝的眼不在用犀利的目光去装饰,那里面溢满了担心。
五年了,他对他并非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说对了,他是有感情,只不过不愿去承认而已。现在他卸掉了所有的伪装只是为了他。。。
快点醒来,在不醒来的话,我要生气了,你是知道的,我生气的样子很可怕!
录音机里的童谣仍在轻轻的唱着,反反复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漫漫的浸入了贝弥煞的世界。
谁?是谁?不要在唱了,我不想听!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贝弥煞拒绝去听那个声音。但无论怎么去抗拒,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就是不停的轻唱,反反复复,轻柔又锋利的刺进自己的心。不要!不要在唱了!在黑暗的世界中,贝弥煞蜷缩成一团。求求你,不要在唱了!
头像裂开了一样,仿佛有无数的东西想从里面涌出去,一幕幕画面伴着那声音在自己的四周盘旋,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把自己吸了进去。吸进的一瞬间,贝弥煞在漆黑中看见了像花瓣一样在空中飞扬的红色,血红血红的,像人体
里流动的血液。
那片红色让他感到恐惧。
“不要——————”
猛的睁开眼睛,贝弥煞惊恐的坐起身。
“醒了?”月灰蓝的眼瞅着惊恐的贝弥煞,“都记起来了?”他问。
“都记起来了!”眼泪无声无息的夺眶而出,他抱紧了自己。“都记起来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那像花瓣一样飞扬的红色和残留在嘴边还未成型的微笑,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月灰蓝的眼中明显的少了焦急,但紧接着便涌上了一曾愤怒的阴影。他抬起手,重重的向贝弥煞挥了一巴掌,“你没有资格昏睡不醒!”他用眼狠狠的瞪他。
痛吗?一点都不痛,这个早就麻痹了身体一点都不痛了。把满是泪水的脸埋进自己的膝盖,贝弥煞痛哭着:“我是没有资格昏睡不醒,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我的双手间接的害死了小阿姨。。。我还。。。。”
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双唇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臂,但却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死死的咬着,狠很的咬着,直到白色的衣袖上出现一个血红血红的痕迹。
红色。。。那是和当时一样的红色。。。。
红色在月灰蓝的眼中越扩越大,伸出手去拉贝弥煞的手臂,却发现那手臂异常的紧绷,僵硬,像是和牙齿同化一样。无奈的看着贝弥煞泪流满面的脸,月不得不用手强行掰开他的手。
手掰开了,月看到他的双唇一片血红。
透明的泪水,鲜艳的红,美的让人有些心痛。。。
慢慢抬起手,月轻轻拥住那个不停颤抖的小小身体,并不是第一次去抱他,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小小的身体竟是那么的纤细脆弱,仿佛轻轻一用力,他就会破碎掉。纤细白皙的指头穿过贝弥煞漆黑的发丝,他把他紧紧拥在胸前。他讨厌他的眼泪,但此时他却想让他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出来。
也许都哭出来会好过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怀中的人不在抽泣不在动了,月才轻轻的把怀中的贝弥煞拉自眼前。在他眼前,贝弥煞的黑发凌乱的贴在额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嫣红的唇瓣在睡梦中还时不时的不安的翕动着。
把睡着的贝弥煞轻轻的放在床上,月用手抚去他额上的乱发。望着眼角残留的泪珠,他轻轻的用手抹去,替他拉上被子。
“先睡一下吧。”他在他耳边低喃,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关灯,他不想让他与黑暗为伴。
真的不想。。。。。。。。。。第 15 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温柔的穿过窗子洒在贝弥煞的床上,身上。
瞪着大大的眼睛,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但都不关他的事。只是瞪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门又开了,一个白色身影悄悄的走了进来。坐在床畔,他的手扶上贝弥煞的额头,“弥。。”他轻轻的叫着他,但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睁大着双眼。那双眼睛中,没有了该有的任何波动,只是静静的睁着,连动一下也很少见。
不在自我封闭了,他却丢失了自己的心。。。。。
“弥!你。。。。”所有的话在见到贝弥煞空洞的眼睛后全部被月吞了回去。灰蓝的眼眸闪过一抹悲哀,现在该说什么呢?做什么呢?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我能做些什么呢?嘴唇动了动,却干涩的挤出了一丝血丝。把手从他额上拿回,他看着他。
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只是呆在你身边?即使你看到我的样子,听不到我的声音?
知道吗?我讨厌这样的呢!真的很讨厌。。。。。就像我讨厌你的眼泪一样。。
握住那只放在被子外面苍白的手,月的心一片空白,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
“月!”律站在月的背后轻轻的唤着他。他来已经有一会了,可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该说什么?这根本不像他认识的月!空旷的病房空气有些压抑,望了望病床上的贝弥煞,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月,律满是无奈。慢步走到月的身后,他把手轻轻放在月的肩上。
是不是该放手了?如果这么痛的话。。。。
五年了,自己始终贯穿在他们之间,他们相处的模式,他们每一次的纠纷,他们之间的误会和被误会都历历在目。像一部平淡而又有寓意的电影,自己始终都被他们吸引。
总是把强烈感情藏在残酷背后的月,和总是挂满眼泪充满丰富感情的小鬼,都是蜗牛身上易碎的壳。。。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感到肩上的重量,月抬起头。我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杀手了,连声音都捕捉不到了。
取舍的天平永远是平衡的,你拥有了一样东西,就必须放弃另一样东西,谁也不能打破平衡的定律。
只不过,有些取舍是会心痛的。。。。。
“月,放手吧!”律平静的 看着月,“他不适合这里!”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月的身子一僵,仰起头,他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望向自己的律。他说的很对,他是不适合这里,可是。。。。“其他小孩就适合这里 吗?”他反问。他太天真了,不适合?是的,每一个人都不适合,但他们不都在这里吗?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月!”律失声叫了出来,双手扳过他的肩,他强迫他看着自己,“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知道现在能救贝弥煞的只有月!“放了他吧!”他望着月的眼睛。
放了他?“不可能!”三个字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他干脆的拒绝了律。他丧失了应有的冷酷,但不能忘了尽忠自己的主人。
“月,我们不能一错在错了!”律使劲的摇着律,企图摇醒他。
在这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狱里,我们已经把很多天使从天堂上拽了下来。折断他们的翅膀,把他们重新丢入熔炉里,直到他们在沥青的模型中重新塑造成一个全新的恶魔。这个过程在以往也许并不觉得是个错,但当他遇到了贝弥煞,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