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妓修真世家————fakeyang[上]
fakeyang[上]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关灯
护眼

为了我们自己。
第二天,一切事情发展良好。
我在沉沉一觉睡醒之后就已经看到张禽在收拾东西。
“才回来?一夜没睡?”
他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终究也是血肉之躯,看起来总也憔悴少许。
“搞定了。十一点钟去机场接于阗。下午三点钟再一起去接叶海天出狱。”
我看钟,十点十分。“没睡觉还开车?要不我去吧,你调息一会。”
“你去?你开车吗?”
我拼命摇头,“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不开。我可以坐出租车去接他吗?”
“神经病。”
我置身事外地一个人先回了大屋。不过也不轻松,乱七八糟的屋子要一点一点打扫起来。
叫个外卖吃完,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我很迷信地把艾草叶子挂在浴室门口,等叶海天回来了给他洗澡用。
这家伙真可怜。他是独子,也就是说,他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爸爸,妈妈,叔叔。
虽然他的叔叔不是什么好人。
要是我是叶海天,看见他被人刺杀大概是求之不得吧。
等一下……当时叶海天在浴室里面吧?
那么其实说起来,他不可能不察觉幻影枪的射击。
还有一个疑点……一个疑点。最初的疑点。
叶灵图为什么要在那么逼仄不舒服的地方停留,站着不动,等待别人的一枪毙命?
我都能勉强躲过蝙蝠的一枪,叶灵图就算再差,也不至于任凭宰割吧?
我想起来网上他们给我弄来的报告。
“子弹直接穿过心脏——”
一个声音叫我不要想那么多,等会叶海天回来了,要好好安慰他受创的心灵。
另一个声音却不停涨潮一样涨上来。
——为什么会有服务员那个时候去敲门送餐?
——为什么没有人答应,就会破门而入?
——为什么普通一件凶杀案,竟然会刚好惊动军神?
——为什么我们真的能在两天内找齐证据?
——为什么秦生花会死得那么干脆、那么凑巧?
——为什么当时叶海天一直呆在浴室里,不出来?
“我们回来了。”
张禽的声音带着欣慰和欢愉。
我迎到窗口,向下看。
叶海天瘦了一圈,神情凄楚,令人动容。身上有些伤痕,想是在缚仙索的限制下吃了些普通人的苦头。
而于阗长途奔波来回飞行之下,也显得有点疲惫。
张禽因为停车的关系,走在最后面。
好奇怪的感觉。
我看见这三个人之间互相不信任的气场。
于阗朝着叶海天那边的手,一直半曲作出下意识地防御姿势。
而叶海天的视线总是避免向着于阗那里去。
而张禽在他们两个身后,视野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两个人一起包括进去。
真是有点勾心斗角的感觉啊。
……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想的?拍拍脑袋,甩甩头,我跑去拿出来大家的拖鞋,然后转回厨房关掉红茶下的火。
“欢迎回来。”我练习过千百遍的微笑,给忧郁低落的气氛稍微带来一丝欢快。

二十九,真相
“你们在干什么啊?”叶海天从我房间的按摩浴缸出来,显出惊讶的表情。
张禽,于阗和我全部都坐在房间里面。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因为容纳了太多人看起来很热闹。
“嗯……我们在玩牌。”张禽想了一下想出这个答案,然后从手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叠牌。
“你们三个人玩什么牌?桥牌吗?怎么不等我一起玩?”他头上披着湿漉漉的毛巾,身上的格子浴袍很宽松,袖子垂在那里,看不出来身体的残疾。浴袍下面是一双纤细漂亮的小腿,赤脚站在那里。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叶海天……为什么我觉得他心情好到整个人都……变得性感了?
刚刚丧母,有什么事情值得那么高兴呢?
“好了。”于阗伸手去将张禽拿着的牌没收。“其实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来看一看。”
“不用担心。”叶海天笑了一下。
我心里又是一跳。他笑得与其说是天真无邪,不如说是冷酷。
“我没事的。”他用仅存的手擦头发。“看,我已经可以很快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他动一动肩膀,空空的衣袖垂来荡去。
“不是这个。”我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亲人……已经一个也没有了。”
“嗯。”叶海天点头。“是啊。可是,就算有很多亲人在世,又有谁不是一个人呢?”他说笑着,眼神却没有看我。
他犀利雪亮的视线,罩住张禽和于阗。
“修道中人,要是连这点生死也放不下,还谈什么破碎虚空,上窥天道。死了便死了,神魂在便转世去,神魂不在,便永恒寂灭,有什么不好的么?”他坐到我们中间,从于阗手中拿过那副牌。
他试着用一只手理牌。“糟糕,似乎是不成呢。你们来发牌好了,打牌应该还是可以的。我是BRIDGE的高手哦。”
我们被他弄到哑口无言。
“叶海天。”于阗按住他牌下的手。
叶海天轻轻皱眉,想要挣脱。
于阗冷冷笑出来,手上青筋忽露。
叶海天轻呼一声,手腕突然跳动出碧色光芒,一枚枚如针刺向于阗的手掌。
于阗倏地缩手,却极快地翻转过来,卡向叶海天脉门。
叶海天一让一收,手爪如啄。
于阗再变,五指箕张,笼上一层淡淡光芒。
叶海天巧妙地绕了一个圈子,反点向于阗的手背。
说起来那么多动作,其实不过是语气间的一沉吟时间而已。
眼看叶海天就要占据上风,于阗却很干脆地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配合之下,叶海天的独手无路可退,被压在了床上,软软地陷下去。
“干嘛?”他几乎是在娇嗔地责问。
“不干嘛。想看看一个有胆量杀父的家伙,究竟手底下有多少真功夫而已。”
叶海天愣在当场。
气氛一下子如冰冻凝结。
张禽叹了一声。“算了,于阗,别追究了。”
“不追究?”于阗大笑了两声。“一个用‘裂脑碎腑丹’对付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天天与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相处,我能够不追究么?”
“裂脑碎腑丹?”我没听说过,不过光名字就让我打了个冷战。
“那个已经用完了。所以你们不需要太害怕。”叶海天脉门被扣在人家手里,神色却丝毫不变。“我杀的是我自己的爹,又不是你的爹,你那么激动作什么呢?”他又柔顺,又挑衅地看着于阗。
“我看不得人渣败类而已。”于阗报之以冷笑,手中逐渐加力,攻击性的力量从他的腕脉处尖刀一般刺入去。
叶海天眉头紧蹙,显出痛苦的神色。
“你可以叫出凤凰啊。”于阗讽刺地建议,手臂用力,将叶海天压得向后几乎倾在了床上。
“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吧……”叶海天垂下眼眸,口气令人费解。“能够在南阳两日就查到那么多,真不愧是上六中最有前途的青年呢。”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看起来都满腹神秘,深藏不露。
但是我想知道叶海天有什么话讲。
叶海天什么也没有讲。他只是用忽然用手肘支撑起身体。
他被于阗扣着的手居然柔若无骨地反过去握住他,然后伸长脖子——对着于阗的嘴唇,吻了下去。
我惊地从床边上跌下去。
叶海天伸出舌头柔柔细细地舔着于阗的唇齿。
我看张禽一眼。
张禽苦笑着对我摇摇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可以暂时先分开吗?”他伸手插入两人脸庞当中。
于阗愤然起身。
叶海天被他推得完全倒在床上,却大声笑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我了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你不喜欢美色?”他的浴袍在挣扎间被扯开,比女人还美丽的皮肤一路显现开来。可是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上,却写满恶毒。
“我不喜欢贱人!”于阗掴向叶海天脸庞。
叶海天轻轻一掌挡过去。
“是家父告诉我,美丽的东西人人喜欢。他从我七岁开始就把我当成玩物……对了,不好意思,骗了你们。其实我不是处男,也不讨厌男人。断了手臂我很高兴,不过如果毁的是容貌,我会更加高兴。”
于阗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海天没好气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腕。“你下手真重。”
“你父亲侮辱你?”
“算侮辱吗?我娘也跟我上床做爱,算谁侮辱谁呢?”
我们几个听得脸色煞白。
“其实……”我艰难地说话。“谁违背了谁的意愿,就算是谁侮辱了谁吧。”
“我不想死,冥府却常常召唤。是死在侮辱我么?”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修真者之所以追求天道,强求永恒,说到底,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不想忘记那些不肯忘记的事。
不想消失掉已经发生的自己。
我忽然跳了起来。
“你叔叔也想要占有你,是不是?”我指着叶海天的鼻子问。
他错愕,“是。”
“……那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蝙蝠找到你叔叔,让命案在你眼皮底下发生,让服务员适时来到,让你自己成为嫌疑人,让军神把你抓起来,让人以为是你杀了你叔叔,最后……让你妈妈被杀死灭口?”我一连串如水银泻地般推理出来。
“你错了。”叶海天无所谓地笑笑,艳丽之极。
他说,“是我主动联系的蝙蝠。他杀人之前,也是我用定身术禁锢住叶灵图,让蝙蝠能够顺顺利利地杀掉他。”
啊……那个,那个最初的疑点,解开了。
叶灵图是被人禁锢,所以才会站在那个令人不舒服的地方,等候宰割。
“然后,服务员的送餐时间也是你预定的。而军神根本就是和你串通的,对不对?”张禽悠悠然地问道。
“没错。”叶海天坦然承认。“军神和我演戏而已。一切只等我母亲的死讯传来。我母亲一死,你们再来看我的时候我自然会暗示你们有关于蝙蝠的证据,让你们为我洗脱嫌疑。”他顿了顿,“没有想到你们能干至此,还专门亲赴了一趟南阳。”
我大脑混乱。“你恨你母亲,所以借你叔叔的手杀她……同时借蝙蝠杀你叔叔……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杀了叶灵图?”
“让人知道我杀了我叔叔,直接导致亲娘横死的话,这个家主,我还要怎么做?”叶海天冷漠地答我。“一切都是误会……都必须是个误会。”
我咬住下唇,难以形容地叹了一声。
“我说过的,每个人都是一个人,孤单地一个人。”叶海天站起来,从我们当中走出去。
“站住。”于阗叫住他。“你就这样利用我们,把我们当作你计划实行的工具?”
“我没有什么计划,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叶海天耸肩,动作有些不协调。
“不管。”于阗欺前一步。“你必须作出补偿。既然你也不是没试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迅雷一般上前,打横抱起来叶海天纤瘦的身体。
“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我骇然。
这个人又要去实践是否能有人令他满足,令他释放了。
难道他之前不能够知道的吗?当对着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心里面有没有悸动,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他要试便让他试好了,反正看起来叶海天也没什么意见。
这真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三十,日曜
三天以后,我和张禽一同拿着办出来的假证件,坐飞机去了美国。
这个时代里面,仙人又能如何呢?仙人也越不过海,叫八仙来横穿太平洋,一样会因为法力不济而跌入海底。但是我们人类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铁鸟横移岁月。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大家说着我能够听懂却毫无亲切感的语言。大哥带我去了一间店铺,和门口的老头子交换一个眼神,然后进去挑选了三把武器。两把是最新的,新到我从没见过的“金属风暴”,一把是迷你版的“粉红豹”女用手枪。
“喂,不是吧?”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禽把两把金属风暴自己拿好,然后给我那个轻飘飘的粉红豹。
“你掠阵就可以了。身为树木,还是少接触火气重的东西吧。”他解释地倒很轻巧。
侮辱,这是一种严重的侮辱。
不过实在还是要佩服张禽的能力。
花了十万块,买来了那位军神的居所资料。这年头有钱人多,但是懂得如何把钱花出去换成自己所要的东西,其实是门很高深的学问。
“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黑帮?”
“我劝你还是选择转世的方法来修炼。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很无聊的事。”
他答非所问。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活得太久,不得不找点事情来做。而一切事情,都是只要花足够时间,都能够做得很好的。
下了黄色出租车,一片宁静的树林展现在面前。
两只小狗正从树林里面向着我们跑过来。
还是幼年的雪纳瑞,一点也不怕人,撒娇似地向着我们轻轻叫唤。
我看看张禽。
一把金属风暴背在他肩上的小提琴盒子里,另外一把留在车上。我的粉红豹安静地躺在夹克袖管里。
白头发的老人随着狗慢慢走过来,身形佝偻。
“Bobby,Clooney!”他叫小狗的名字。
小狗回头朝他看看,现出像微笑一样的表情,然后扭动身子围绕着我们的裤管。
“不好意思啊,”老人咳嗽着和我们打招呼,“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了,所以它们见到人就比较兴奋。”
我看看张禽。
张禽没什么反应。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应该先发制人,在他来得及用缚仙索之前用手里的重武器制服他才对。
但是眼前的这个老人……他实在是太老了。
皮肤皱到几乎和骨架子分离开来。
“您也是中国人吗?”张禽终于放开凝聚多时的防守结界,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的头。
“……是的。我五十年前从马六甲海峡来到这里。”老人朝着我们笑,像一朵被风揉皱的菊花。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于是我们在森林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长椅很宽敞,狗狗也跳上来,柔顺地像小孩子一样。
“您应该已经看出来我们的来意了。”张禽解下提琴盒子,平放在膝上。
“是的。很久没有看到修真者了……甚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类了。”老人笑眯眯地伸手从自己口袋里面摸出两块糖果,递给狗狗。
好可爱的生灵。我忍不住也伸手去摸。
“不要碰!”张禽忽然厉喝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指尖回缩的一刹那,明白过来——触手可及的虽然光滑柔软,却毫无生命力可言!
“难道这狗……”
“是的,它们已经死了很久……”老人的表情安详。“其实我也早应该死了。……很久了。”
张禽居然跟着他轻轻叹息。
“您是半魂之体吧。不能够和阳气太重的生人接近?”
“是的。当年一战,风云惨烈。我虽然拣回来半条命,却终于只有半条而已。”
“然而这役鬼术您却已经练到出神入化。”张禽看着那两只栩栩如生的狗。
“有什么用呢?我役使小鬼替我将注满日曜之气的幻影神枪四处散布,这么多年了,也不过只有你们一起人找到这里而已。——你们的枪械似乎是白买了。我知道威灵顿大街上有地方可以回收处理掉。”老人看起来老得令人难以忍受,说话却慢条斯理,气息沉稳。
他不是普通人。虽然军神终身不得修真,但是他已经不是军神。
“您一心想要人继承您吗?您不曾忏悔过?”
“我从不忏悔。”
夕阳下面老人的侧脸看起来极为刚毅。
我不禁神往那段他们逆反风云的岁月。
“那么,您又如何知道我的来意呢?是的,我想要缚仙索中蕴藏的日曜之力的秘密。但是您又如何断定,我的目的可以让您含笑九泉?”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