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纳思好厉害喔,这麽快就到这边了耶!」一颗被包得大大的头颅搁在达格纳思的肩膀兴奋地四处观看。
「说废话,我当然厉害!」漂亮的火红眸子闪烁著自信的光芒。
「是、是、是,我的纳思当然棒罗!」碰碰跳跳地从达格纳思的身上跳下来,像只好奇的鸟儿四处观望著、探索著。
小心地跟在路可的身後,深怕他一个不小心跌落断层中,这可是会被活活的『蒸熟』的。
纳思不否认他是属於他的耶!走在前头的路可则像只小猫偷吃到鱼般的高兴,俏丽的嘴角边挂著窃笑。
只是愈靠近断层的裂缝处,路可发现自己体内的温度则愈发升高,还有股让他十分熟悉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心头,彷佛他遗忘了什麽似的,清澈的大眼似乎有些迷蒙。
「纳思您可以在原地等在下一会儿,别靠近行吗?」双脚停在断层的裂缝边,向来调皮的语调竟变成温柔,且极为有礼数。
达格纳思整个人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因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路可用以前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下一秒路可像是难过地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头,难过地低喃:「纳思我好怪,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火红的身影因这番话而又回神了过来,紧张地赶到路可身後,才要触碰到他的肩膀时,又愣住了。
「请您先别管在下好吗?」
「纳...思...抱我......」
「小鬼你怎麽一回事啊?」达格纳思担心地看著路可。
眼前的路可是怎回事,一下子好像变回像之前的大神官,一下子又回到任性的小鬼,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有人可以告诉他麽?
「在下......」
「纳思......」
相同的面孔,可是说话的感觉却判若两人。
「我不要你,你走开、走开,我要跟纳思在一起,你走开......」路可跪坐在地上,牢牢地抱住自己,精致的娃娃脸满是痛苦。
「你则是在下,在下则是你,在下......」
後面的一番话路可几乎都是含在嘴里讲,让达格纳思听得是一头雾水,可是却又非常地担心。
【觉醒】下
觉醒......
觉醒,是得到你的步骤。
火红的凤眼忧心地看著路可像是人格分裂似的,又怕他会被这里的热度热到中暑,也不管他的意愿,修长的双臂一拉,将他拥入自个儿的怀里,看他要怎麽跟他自己吵都随他。
「我不管你现在是怎麽一回事,爱怎麽吵随你,不过只能待在我的怀里吵,不然到时候你中暑了,麻烦的还是我!」盘坐在地,火红的眸子坚定地看著像是分裂成两个人格的路可。
「调解好了在跟我说吧,你的决定也就是我的决定。」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变得好温柔、好温柔。
虽然他的个性很冲动、火爆,可这不是代表他是个笨蛋,他是不知道为什麽任性的小鬼会跟他的大神官性格起冲突,不过这个现象或许是他要觉醒的前兆吧!
将整张精致的小脸塞进达格纳思的胸膛中,含在又闷又含糊的咕哝声不断地自路可的嘴里传出。
「您不该逃避了,您本就是在下。」
「我不想要当大神官,我只想跟纳思在一起,只要我一直这样,纳思就可以永远属於我的。」
「在下跟您是一体的,您还不了解吗?」
「我不想了解,我只知道纳思害怕跟你在一起,因为是你不要他的。」
「刚刚在下就说过了,在下并没有不要纳思,正因为太想要他了,才会有您的出现。」
「我不要大神官这个身份,如果我变成了大神官,纳思就会把我送给寺院了,我不要!」
「这次不会了,因为在下不会再一次的离开纳思了。」
「你说真的?」
「是的,九世的分合把在下爱众人的心啃蚀光了。」
「那你为什麽还要觉醒、为什麽还要变成大神官,有我在不就行了,我可以帮你跟纳思在一起!」
「您太天真了,纳思是一名拥有无限寿命的魔物,只要他的魂体还在,他能永生永世的活著,而您只是名平凡的人类。所以,觉醒是为了能让您永远缠著纳思不放的必要步骤。」
「那你不会再转世了?」
「六百年已经够长了,在下也想体会一下所谓自私任性的感觉是什麽......」
「你......」
六百年来的记忆一下子全浮现在路可的脑中,让他清楚的了解到每一世的自己是抱著如何的心态来找寻纳思,用什麽样的理由让纳思不得不跟著自己,以什麽样的眼神看著纳思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赶离。
「对不起,我不该如此的任性把一切的错都推到你身上,不该不帮你分担你的心痛,让我们在一起吧,我们一起爱纳思、一起拥有他。」敞开双臂迎接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窝在达格纳思胸前的路可全身开始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原是黑墨色的瞳孔竟闪烁著金色的光,裹覆在头顶的软帽不知什麽时候松掉了,一头金黄、柔软膨松的秀发,如瀑布般地泄下。
「小鬼你......」达格纳思吃痛地瞠大凤眼看著忽然将他推倒在地上的路可。
白玉般地纤指抚上达格纳思眼球成玻璃状的左眼,乾净又温柔地声音缓缓地道:「还疼吗?」
「不疼了,你怎了?」将冰凉的手掌贴在路可被地阎窟断层散发出的蒸汽蒸红的双颊。
「在下已觉醒。」
「我知道,因为小鬼你说话的口气变文诌诌的了。」
「纳思您不怪在下吗?」闪烁著金色光芒的黑瞳认真地看著达格纳思耀眼的火红眸子。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被封得无话可说。」皱了皱好看的俊眉,「小鬼你这次真的中暑了!」脸红成这样,体温也高得吓人。
「您还叫在下小鬼,在下已不是另一个自己。」悄悄地磨蹭著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冰凉手掌。
两手轻轻地捏住路可的脸颊往外一拉,「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小鬼,不是麽?」这小鬼想那麽多做啥?不管哪一个都是他不是吗!
「您还是像以前那般直率呢......」
精致的娃娃脸忽然整个贴近达格纳思,俏丽的唇柔柔地吻住达格纳思形状姣美的薄唇,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才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红著一张豔丽的俊脸,害羞地低吼:「不是说不准你吻我了吗?!」
「跟您约定的是另一个在下,何况在下也已觉醒,所以约定早过了期限。」扬著一抹看似畜生无害的温柔笑容。
没有七情六欲的大神官似乎也学会了狡猾。
「你--」咬著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恼得说不出话来。
「纳思您等在下一会儿,在下要先到断层中拿样属於在下的东西。」摸了摸达格纳思火红的短发,算是安抚他易怒的情绪。
移动的身影之快,才眨个眼的时间,路可纤瘦的身子早已消失在断层中。
「真是的,不是已经恢复成大神官的身份了,怎麽还是个任性的小鬼!」达格纳思抚著红唇,低声地嗔骂。
他都忘了,这小鬼从以前就是个任性的大神官了!
火红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断层瞧,内心盼著路可可以快点上来。
袅袅的白烟不停地自断层中冒出,高热的蒸汽让以一身灵活动作在岩层中飞走的路可都汗流浃背,更不消说他白嫩的双颊都被蒸得红不咙咚。
在最靠近地底岩浆的岩壁有个被施满结界的洞穴,是路可从一跳下断层就一直锁定的目标方向,当洞穴映入路可的眼帘後,他的动作就变得更快速,散发著淡淡金黄色光芒的身影直到到达了洞口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
洞穴外的结界对路可似乎是没有影响似的,他轻易且没有破坏到任何一个结界就走了进去,而该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却散发著火红的光芒,仔细一瞧,原来是放在洞穴内最深处的一个岩石上,有颗火红的珠子所发出来的光。
「真抱歉,在下让您在这边孤独了六百年。」白玉般地纤指将火红的珠子温柔地放置在手掌中。
只见那颗珠子像有生命似的,让路可碰了以後,竟散发出更强烈、耀眼的光芒。
「您还是像六百年前那般美丽动人,如此的夺目。」情不自禁地俯首轻吻那颗珠子。
「与在下一同去找您的主人吧!」小心翼翼地将珠子收在怀里。
用手背抹去汗水淋漓的额际,过於嫣红的双颊透露出路可身体的不适,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湿淋淋的,幽幽地吁了口气,再次提起体内的力量,迅速地离开这个结界已被他变动过的洞穴。
丝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地方,就连洞穴的结界已经开始崩坍,路可至始至终都不曾回头望它一眼,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回到断层上方,想快点将怀中的东西交给达格纳思。
金色的身影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回到了断层上,精致的脸蛋带著一抹解脱的笑容,站在达格纳思的眼前静静地与他两眼相望,不过达格纳思比较沉不住气,才跟路可对看没两秒,就两手一捞,将路可搂近他刻意把体温降得冰凉的胸腔中,帮他消暑。
「非得把自己搞到中暑、蒸到体温都过高,来给我添乱、让我替你担心麽?」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悦。
「抱歉,只是在下需要把一样东西还给纳思您,是在下一直没还您的东西......」仰起红咚咚的娃娃脸,将小心翼翼放在怀中的东西拿出来。
漂亮的凤眼不敢至信地看著路可手中的东西,呐呐的道:「这、这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忽然解开封印的结界?!」
将手中火红的珠子拿到达格纳思的左眼前,口中喃喃地念著咒术,慢慢地将手掌贴近他的左眼,直到整颗珠子都没入他的左眼,才将手拿开。
达格纳思只感觉到左眼的温度特高,高到让他自己都以为那粒珠子已经在他眼里熔化了,不适应地转了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动过的左眼,小心谨慎地睁开,六百年前那对让路可深陷其中的火红眸子,终於恢复成一双了。
「在下终於把您的左眼还您了。」将发热的双颊紧紧地贴在达格纳思冰凉的胸口,「不过,在下从不後悔这样做......」
仰起闪烁著金色光芒的黑瞳柔柔地看著那对火红眸子,「因为,原来任性就是这麽一回事......」
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晕厥在达格纳思的怀中。
【觉醒】忆
觉醒......
觉醒,是得到你的步骤。
像拎著一只小鸡似的,从路可颈後的衣领毫不费力地一拉,将身材纤瘦的路可轻轻松松的拉高,与自己眼对眼的平视。
「小鬼你还要做什麽?!」低沉的声音包含著浓浓的怒意。
路可吃力地仰头往後看,带点疲倦的乾净嗓音缓缓地道:「在下在帮忙这些村民们,所以可以请您先放在下下来吗?」
温和的脸蛋夹杂著些许忧心的神情,清澈的明眸不时地望向一旁受伤的人类,眼底的不舍看得让达格纳思频频皱眉。
「这又不是你用的,关你啥事啊?」帅气的俊脸整张臭得很,凶狠地火红眸子一扫过那些人类,让那些人吓得直发抖。
刚开始是达格纳思让路可跟著他走,怎麽知道走著走著变成达格纳思不知不觉地跟著路可走,而且每经过一个村子,路可都会进去照料村里的居民,教导他们一些简单的常识。
要是遇上受侵害的、遭逢天灾的、贫瘠的村落,路可停留的时间就会变得更长,而且还会不眠不休地照料那些村民,教导他们如何重建村落、种植适合的蔬果、治疗生病的人们、传授他们一些简单的医疗常识。
这次则是遇上染上瘟疫的村庄,路可简直可以说没閤过眼地替这个村的居民寻找治疗这个瘟疫的药方,不断地拿自己当实验品猛试药。
达格纳思根本看不下去路可这样虐待自己,想要他停止这般让他无法理解的行为。
「在下是个大夫,见此状况岂能袖手旁观?!」
「你哪一次有旁观过啊!真是个鸡婆的小鬼,也不懂你到底从哪学来那些东西,懂得还真是多,可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命吧,没睡没停地替他们找药,你当你自己是神喔!」美丽的火红凤眼没好气地瞪著路可。
路可只能悄悄地在心底叹口气,他是神族的一员没错啊,达格纳思跟他在一起也好些时间了,怎麽他还没发现他是大神官吗?
「请您再让在下试一会儿吧,在下快找出药方了,就差几帖药引了。」好声好气地跟达格纳思谈著。
因为他知道达格纳思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魔物。
「你真是个任性的小鬼,一副比我还硬的死脾气。」火红的眸子不悦地瞪著路可扬著很温柔的笑容。
每次都会拿出那个让他看了头很晕的笑,真搞不懂这个小鬼,年纪轻轻的竟然会笑那种很飘渺的笑,又不是神,笑那种鸟样,真丑。
想到著,达格纳思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空著的手,修长冰凉的食指与姆指使坏地往路可白嫩的脸颊一捏,捏掉了他的笑容。
「你为啥那麽任性?」
摸了摸被捏红的右脸颊,无辜且不懂地问:「在下任性?在下实在不懂自己为何会被冠上任性这词呢?」
当了大神官这麽久了,他是头一次被冠上属於人类才有的情绪反应,而且还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任性」。
「没错,就是一个任性的小鬼,硬要照自己意思,不管自己还有没有体力可以做还硬要做的任性小鬼就是你!」将路可当成小孩般地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尖。
路可先是摇了摇头,才低声地呵呵笑。
「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因为尽自己该做的本份而被认为是『任性』,您定义的方式真是特殊。」
「不对麽?就是任性才会不听话!」
「是,那可容许在下再任性一会儿吗?」头一次让清澈的明眸染上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帅气的俊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没好气的嘟嚷著:「说了这麽多,还是要帮那些没关紧要的人!」忽地,达格纳思猛地甩甩头。
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心里闪过的那抹想法,他怎麽可能跟这个小鬼废话那麽多,只是为了能让小鬼有些休息的时间?!他不会对这小鬼这麽好!他只是不懂为什麽那小鬼要做这些事而已!
没注意到达格纳思有些奇怪的举动,路可终於从被吊著的状态解脱,继续坐著研究剩下的几味药引子,口中喃喃地低语著:「原来任性就是这麽一回事啊......」真没想到达格纳思是这样定义的。
觉醒,是必经的过程,只是每一次的滋味都是酸甜苦辣全参杂在一块儿,让我又爱又痛,如果这是得到你的必要步骤,要我嚐几遍都行,只要我能得到你。
【解放】上
解放......
解放,是封印的枷锁松了。
接住昏倒在自己怀中的路可,将他打横抱起,右脚用力地往地面一踹,马靴上的火焰变得更旺,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
身边的景色正以飞快的速度往後退,迎面而来的热风吹袭著焦急的达格纳思,没注意到怀里的人似乎有转醒的迹象,精致的脸蛋轻轻地磨蹭著达格纳思十分冰凉的胸膛,白皙的手也凭本能地悄悄探进他的衣襟内。
舒服...好舒服喔......
滑嫩冰凉的触感让路可慢慢地睁开双眼,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东西使他这麽舒服,只是映入眼帘的景色太过刺激,让才刚醒来没多久的路可又陷入痴呆的状况,瞠大晶亮的明眸,眨也不眨地看著。
忽然觉得口乾舌燥地拼命吞口水,呼吸开始急促、不规律,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变得乾燥的唇瓣。
纳思的胸膛怎麽看起来这般美味......
冰凉、光滑、有弹性、性感的古铜色、还有两朵粉红色的小花儿,离他好近、好近。
他的脸颊正贴在纳思好像发亮的胸口上,其中一朵粉红色的花正被他左手的指尖压著,另一朵花儿只距离他的唇不到一公分处,只要他稍微挪一下脸的姿势,就可以触碰到它。
怎麽办......他好想吃......
达格纳思低吼的声音自路可的头顶传来,「该死,这小鬼的体温怎麽越来越高!」又传来一道木门被踹开的声音。
心思完全放在路可中暑这件事上,达格纳思根本没注意到怀里的人早已经清醒,还将他的衣襟弄乱,露出他性感的胸膛,而且还虎视眈眈地看著他的胸口。
动作轻柔地将路可放置在床上,才想转身去柜子取推拿的药时,衣角却被路可紧紧地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