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杀欲[二] 下
杀欲[二] 下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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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却连一刻钟都没有合眼,刚刚有些睡意立刻会惊醒过来,出身冷汗,白色的天花板像张电影幕布,陆续放映着有趣的画面,曾经在学校里和顾鹏飞大张旗鼓出双入对,粘腻得已经完全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在公司里与陈旭阳撕破脸皮勾心斗角,吵架已经成为工作的动力,那些忘记的和至今记忆犹新的,我看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忘记了休息,直到深霾的天空开始褪色。
第一丝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吐了口气,放松了紧紧攥着的手指,那里已经满是水渍。
我是他们命中的劫数,只要我消失,他们自然会慢慢恢复平静的生活,走上正常的轨道,我不忍心看见他们因为一时冲动,浪费大半生去绕弯路,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可惜我现在才下定这个决心已经晚了,当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走得杳无音讯的,不应该与顾鹏飞藕断丝连,也不应该遇见陈旭阳,我们就都不会陷进这个泥沼。
天完全亮之前我洗了个热水澡,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地写好了辞呈,然后穿了件体面的衣服去了公司,这应该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挺直了腰走进去,心如止水,毫无杂念。
我和往常一样亲切地跟先到的同事挨个打招呼,穿过密集的办公区,径直走到刘总的办公室,他也像是刚刚才到,正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在喝着热茶,我敲了敲门走进去,直接把辞呈放在了他跟前桌子上,他怔了一下,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我,端着茶杯的手定格在空中,像是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我深吸了口气,对他说,我还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也没有资格继续呆在这里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上班,麻烦你尽快解除合同,我好另谋出路。
他一听反而慌了似的,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把我的辞职报告扯过去看了一眼,拍在桌子上,说,你干什么?
我眨眨无辜的眼睛,我想干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干嘛摆一副莫名惊诧的表情,好象逼我走为上策的人和你没相干一样。
他一脸严肃,眼睛眉毛快要皱成一堆,说,你不想管陈旭阳的死活了吗?
我点儿也没有脚软,反正活是人死是尸,于是硬着头皮说,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要对他怎样我都没有办法,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陈旭阳在这里也不是没头没脸的人物,你要做得到就试试看吧。
说完我不顾他惊讶的表情,微微鞠了一恭,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奔,他猛然反应过来,在身后急得拍桌子,说等一下!苏锐!站住!......你回来!
我像逃难似的冲出他的办公室,带出身后快要抓狂的声音,沿路又是一次百分之百的回头率,爽快之感油然而生,这时我突然想起陈旭阳曾经就这样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不避讳他所有员工异样的眼光,沿着每一层楼梯一直撵到大街上,最后把我捉拿归案。
我当然不是在提倡和鼓吹上了年纪,特别是缺乏锻炼又有职业病的老总们都得学习他那样对员工尽职尽责锲而不舍,不惜追个十来公里也要强行挽留,那样的话恐怕所有的领导都宁愿辞职回家种白菜。只是场景熟悉,忽然有了些无端的感触,当真爱走哪儿走哪儿的时候,反而回味起当年被围追堵截的日子来。
难怪小冰曾经调侃,如果要我用最精辟的语言来形容人类的本性,那只可能是四个字--真他妈贱。
我憋着一口气走出公司大门,抬头便看见重庆冬天永远灰莽莽脏兮兮的低空,禁不住黯然一笑。
回到家蒙头大睡,醒了也不想起,一直在床上赖到下午,播通了家里的电话。
还是我老妈接的,最近他俩在合计着退休了,反正唯一的儿子也有了着落,她二老也不想累死累活的,拿他们的话说就该到了享受人生的时候了,前些天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他们打算来我这边住个两三个月,吓得我连忙好言相劝让他们打消了念头,乖乖的,本来事情就够多的,要是他俩活宝再过来搅和几下,还让不让人生存了?
我跟老妈说公司马上要给我个年假,我顺便回家陪他们到过年,也没提什么辞职的事情,陪她八卦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挂了电话,准备对自己仁慈一点,出去吃点象样的东西。
虽说现在辞职已成定局,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了,但接下来还是要看那姓刘的怎么反应,他若是铁了心要对陈旭阳耍什么手段,我想那一时也走不掉了,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难怪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上一刻还风平浪静的世界,下一秒就可能天翻地覆,虽说我自认为已经没什么风浪值得我一惊一诧的的,但我却一点也没想到,我只不过辞了个小小的职,周围的局势却在第二天再次改变了。
上午的时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本来蒙着头铁了心不想理,料想他也会知难而退,没想到那敲门声不急不燥,硬是十分温柔极为礼貌地延绵不绝,把我的睡意全抽丝剥茧个一干二净。
随便套了件外套,连媲美鸡窝的头发都不想理,跑到外面去开门,没想到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小纯。
见我一身凌乱地看着他发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还在睡觉呢?我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说,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就只好来了啊,是小冰告诉我地址的,因为突然有些事情......
我耳朵刷地就竖了起来,等不及他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陈旭阳?是不是他醒了?
他怔了一下,抿抿嘴唇,随后慢慢地摇头,尴尬地说,不是。
我泄了气,心情迅速回落,转身便朝屋里走,顺口无精打采地说,你进来坐吧。他叫住了我,我就不进来了,苏锐哥,你能马上跟我走吗?我回过头奇怪地打量他,还不能在这里说不成?
虽说我屋子是寒酸了一点,可又不透风又不漏雨的,讲个话还是比较安全嘛。何况你能有什么国家机密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该不会你又拿小冰那小混蛋没法子跑来找我哭诉吧?婚姻事务所在街对面好不好?
正这么想着便听见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清楚,恩......反正我妈现在想见你一面,你能马上过去吗?
我以为我睡短路了,忙问了一句,你说谁?他说,我妈啊。我皱起眉头,你妈找我?我没听错?你妈找我做什么?
他说,我也不知道,她不告诉我,只说一定要立刻跟你面谈,可能有什么急事吧,你现在跟我走可以吗?我说,你等一下,我怕你行不行?我根本不认识她,你们家到底有什么事情能牵扯上我的?
他哭笑不得,苏锐哥,我又不会害你,你还怕我妈吃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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