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又要回来？

你不回来我就听不到你的话，你不回来我就不会这么辛苦！

我可不可以当你没有回来过？

我可不可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可不可当我最爱的希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是很想你留下来的，我作了很多挣扎才决定，让你去高飞而我则在原地等候你的归来。

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房里的每一个本子，都记录着我想你的心情，每个‘希来'都是我想你的结晶。

这些你都不知道，而你再也不必知道！

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

李暂缓缓站起，恍恍惚惚地走上二层，把所有本子都拿出来，一页一页地撕着，想起他们曾经幸福的时光，也想起他的绝情的伤害，顿时一阵恶心，李暂立刻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呕吐，就像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李暂不停在吐着，手中撕碎了的纸碎也飘飘地坠落在马桶里，吐到已经没有东西可吐时，就把所有的本子的纸碎飘落到马桶中，看着它们与呕吐物的混合，渐渐纸碎完全盖满马桶。

李暂努力地支撑双脚站起，一手按下冲水按钮，所有东西就随着小流慢慢地流走，流走......

房内满是凌乱，李暂慢慢把房间收据干净，忽然看到‘暗夜'的地契，然后他拿出笔写下转让书。

这时，李暂听到‘暗夜'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小昴回来了。

一阵敲门声，"李暂？李暂？"李暂缓步走去，打开房门。"李暂？你面色很难看，你不舒服？"

李暂虚弱一笑，"是有点不舒服，你先开店，我等一下就去看医生。"看到小昴的神色放松了一点，就拿出转让书，"小猫，这是上个月的进酒单，你签一下名，我看完病回来要入数。现在你先回房换上工作服吧。"

小昴没有意识到进酒单是不用签名的，当下就签名了，然后走进房间，李暂趁这时，把准备好的行李拿出，就出门了。

李暂坐计程车，来到半山，迷弥与扑索的家门口。

一声惊呼，"暂，你的面色怎么这么差！"

李暂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迷弥，也成功止住他的惊呼，"我没事，不过要请你帮忙，帮我处理一下这个文件，我有事先走了。"迷弥还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暂又坐上计程车走了。

李暂只对计程车司机说要离开香港，计程车就把他载到中港城，刚下车，就有一位女士走过来，"先生需要船票吗？我半价卖给你。"

李暂是不想留在香港，于是便问，"船开往哪里？"

"到广州的。先生，要不要船票，还有十五分钟就开船了。"李暂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卖船票，便说，"我买。"李暂给了船票上印有的价钱的钱给那个女士，于是就上船了。

只要不要在香港就可以了，什么地方对于李暂来说都一样。

6
来到广州已经一个月，李暂在长堤的一间酒吧打工，他不习惯无所事事，他住在酒吧后的两条街的一个房子。

广州与香港差不多，广州虽没有香港那么繁华，但一点也不落后，广州天河区的某些建筑物比香港岛的还漂亮，马路也比香港宽多了，空气也比香港的好一点，广州是一个与香港不同的都市，李暂在广州生活得很开心。

开心的原因不是交很多新朋友，而只是暂时可以忘记深深伤害他的希来。因为相似于香港而有陌生感的广州，没有勾起李暂回忆曾是快乐的片段，所以他能感到开心。

没有勾起惜日美好的时光，是不是就不会衬托起，现在的伤口有多深呢？

工作一个月来第一次休假，李暂有点无聊，想看一直书报，又因为不是很会简体字，于是买了一本香港出版的《壹周刊》。

给了钱后，李暂就在报摊上随手翻开其中一页，血色立刻从脸上消失，周刊也一下拿不稳掉在地上，再拣起周刊时，李暂不敢看，而是立刻快步走回租住处。

抖着手翻开周刊，报道：位于咸美顿街与弥敦道交界的酒吧‘暗夜'，于星期一清晨发生大火，火势在一个小时后升为三级，经两小时的射水，消防员将火扑灭。基于当时是不在酒吧的营业时间内，并没有发生重大伤亡，而当时易主后的‘暗夜'主人叶小昴则伤势严重......

伤势严重......

李暂立刻看一下日历，星期四，也就是说，小昴出事已经三天了。小昴在香港已经没有亲人了，李暂一直当小猫是亲弟弟，现在小昴出事了，他需要人照顾啊！

于是李暂立刻拿了些钱与回乡证就往广州东站走。

小猫，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啊！

你一定要没事啊，我赶回来看你，你一定要撑着！

* * * *

浅水湾是香港很大一群的别墅式住宅用地，背山面海，风景空气都很好，而且较市区清静，很多的明星、富商都在那一区居住。

有一间别墅的阳台前，坐着一个男子，短短的浅棕的头发，在海风的轻抚下，而微微飘扬，男子的一双眼映着蓝色。是浅水湾的海水映成蓝色，还是那双眼本来就是蓝色呢？

蓝眼的焦距不是在海面上，而是飘移得很远，很远......

小暂，为什么你还不回来？三天前我就从出入境处查到，你已经出境了回内地了，却无从查到你去了哪里。

我也命令所有报刊都报道那段新闻，尤其是在内地有销售的那几个报刊，但已经三天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小暂，我知道我是误会了你，你是关心那个小猫的吧，怎么他伤了三天，你还不回来？

我求你快点回来吧！我很想你......

蓝眼内映起情绪的波动，阳光在海面的折射下，映得蓝眼像是在发光。

这时敲门声响起，蓝眼立刻收回思绪。"进来。"

"威廉少爷，经过一番调查，有三个地方都是开分厂的不错选择。"随即罗聪把资料递到希来手中。"而且有几个财团都表示希望合作。"

"威廉家族不需要与别人合作。"接过资料后，希来一边看一边问，刚从医院回来的罗聪。"那个小昴的伤势怎么样？"

"只是有轻度烧伤，如果处理得好是不会留下疤痕的。"罗聪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什么要对外发布假消息呢？叶先生并没有伤得那么重。"

"罗聪，别装无知了，我们共事也三年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你想要的答案早就在你心中。"

"‘暗夜'的易主，而且李暂又突然出境，这件事与他有关？你想逼他出来？"是什么事令到一向冷静的希来变成这样？罗聪不敢往下猜。

希来没有给正面回答，只是喝一口杯中的酒液，"有很多事，没有遇过是不会知道的，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于这件事很执着，但是我想说一句子，无论是谁一遇上感情就再也冷静不下来。"

感情？难道......

罗聪知道他再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些什么，因为他就如希来口中所说的，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的人，"我等一下，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是的，叶先生请我帮忙去照顾一下周先生。"罗聪就像知道希来要问周先生是什么人，立刻补充回答道，"周先生是叶先生的朋友，周先生在杀死叶先生的爱人后疯了，叶先生请我照顾一下他。"

"你去吧，不过你要先安排几个人在‘暗夜'现场等着，如果小暂一回去，就立刻带他来见我，就算用暴力也要带他回来！"

罗聪真想不到希来会这么沉不着气，便在临走前说了一句，"关心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事。"如果希来够冷静就能听明白罗聪的话。

* * * *

李暂从广州东站坐特快的火车到深圳罗湖，然后坐轻铁赶回香港，只是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回到‘暗夜'。

‘暗夜'的十尺范围被警方的警告带围着，李暂眼睛一直在搜寻警员，因为《壹周刊》内并没有报道小昴被送进的医院，他一定得问现场的警员。

当李暂看到一警员准备从‘暗夜'出来时，他就感觉到有人捉着他的肩，他本能地想呼叫，这时一只大手捂着他的嘴，也定着他想后转的头，他听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然后是身体被人向后拉。

再然后是被塞进一辆车里，李暂两手分别被刚才捉他的人，一左一右地捉着，但嘴是自由的。"救命！救命！"

坐在李暂左边的男子声音有些低沉，"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奉主人的命带你回去。"

坐在李暂左右两边的人都很大力，捉得李暂不能动弹，他只好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坐在李暂右边的男子的声音有些高，"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想去哪里，等到了主人那里你自己问主人吧。"

李暂知道无论他怎么反抗是没有用的，于是变得很安静，他知道他必需冷静地想想。

我应该没得得罪过什么恶人，究竟他们口中的主人是谁呢？

会不会‘暗夜'的那场火也跟这个主人有关？

不久车就停定了，压着李暂的左右两人也放松了一点，李暂知道他们要带自己见主人。

李暂特意走得慢点，他必需弄清楚这里是哪里，有海浪声并且有美丽海滩，再用眼角余光，一排排的别墅住宅，这里应该是清水湾。

能在清水湾住的人应该是很有钱的，我认识或者说我得罪过什么有钱人吗？

会是高富利吗？因为他无条件把‘暗夜'转让给我？如果是他，应该三年前就来寻仇了，不会等到现在。如果这个主人是带善意的，应该会让自己去医院看一下小昴的，如果这人主人是带恶意的，那么他会是伤害小昴的凶手吗？

一进到屋内，原本压着李暂的两人立刻松手，然后对李暂说，"你在这里站着，主人等一下就会下来，你别想逃，我们都在门外守着。"

别墅虽只有两层但很大很光，春天下午的太阳很明媚，还有些刺眼。李暂眯着细长的双眼，才看清整个天花板都是玻璃构成的，

这时落梯级的脚步声响起，李暂顺着声响望去，因为来人面部背光的原因，李暂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道那是一个男子。

正在落梯级的是主人，主人......

7

希来！

那个主人就是希来！

为什么要捉我回来？

是嫌我被你伤得不够深吗？

李暂心痛得几乎站不住脚。

一双手轻柔地摸着李暂的脸，而李暂则僵硬地站着。像是惜日深情的嗓音，"让我仔细地看看小暂，你怎么不笑啦。"原以为李暂见到自己是会很高兴呢。

笑？面对一个曾经好爱自己又曾经伤害自己的人，还笑得出吗？

李暂猜不透希来话语的意思，所以李暂仍然是僵硬的呆站着。

希来的手在小暂的脸颊上来回地抚摸着，"小暂，我不想看到这样不开心的你，你笑一下好吗？要不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我什么都给你，在很多年前李暂曾因为希来的这句话，而感动了许久许久，这句话也曾在李暂梦中出现了，许多许多回，但现在的李暂却不知道如何去回应。

"我想到医院看一下小猫。"

李暂立刻就感觉到希来高涨的怒气，"在我面前别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无论希来的表现是否可以理解为吃醋，但李暂还试着同希来讲理，"他受伤了，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

"你就真的那么想见他吗？如果你依然坚持着，那么我有的是办法，令你以后也见不着他！"他不能让小暂被那个叫小昴的人抢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暗夜'的大火是你制造的？"李暂很希望这只是糊乱的猜测，不会是真的。

"有何不可？"希来的话语粉碎了李暂的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残忍？去了英国三年的希来，就是学会了如何心狠手辣？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要他死！"为什么你爱上别人，我已经给你机会回到我身边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小暂，你知道我现在生气了，如果你不想他死，就来吻我，吻下我的怒火。"

从很久以前，李暂就知道希来一生起气来就后果不堪设想，在保良局时曾有个欺负自己的小孩，被正在生气的希来打掉了两只门牙一只大牙，所以李暂知道现在唯一救小昴的方法是吻熄希来的怒火。

当李暂的唇碰上希来的时，李暂突然忘记了如何去吻，李暂的唇就这样硬硬地贴在希来上。

李暂的僵硬的吻，使希来的气焰更高，"你的吻都给了那只该死的小猫是吗？你忘记了如何去吻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