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房里,只剩下一个人低低的呢喃,和另一个人沈重的呼吸。
『哇呀呀呀!』一声尖叫。李惟一皱眉。
王铁嘴是被痛醒的。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仍以为自己在做梦。只看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坐在自己身上忙碌不停。
『做什麽啊?!』随著他的身体一袭跃进,自己某个身体部位像火烧一般灼痛。他究竟在干什麽?!不低头还好,看著自己同样光溜的身板,他彻底停止了思维。剩下的唯有一片空白。
他在做什麽?他在做什麽?!瞪大的眼眸有些雾气迷朦:
『痛......这位,先生(好似这里‘公子'都用先生替代?)......我实在没有得罪您呵,何苦如此责罚我?』
李惟一哪有什麽时间解释这些?正在兴致高昂中,只觉得紧窒的幽闭在润滑下格外销魂。低沈著头,在身下人面前艰涩地吐出一句:
『我在帮你醒酒。』
『唔......』宿醉後的疼痛夹杂著混沌袭来,王铁嘴无助地摸摸头,确定著不是做梦。他原来在帮助自己啊!可是,总有些羞耻,毕竟是第一次与个男子赤身而卧。
看到他迷糊不清的呆滞模样,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半透的野兽一时失去了理智。呃,这个人究竟是哪个农村爬上来的宝?竟然连这种谎言都相信。看来以後的日子不会乏味,只希望他不要被我高超的技巧迷失了心神。
『恩公......不要了......好奇怪喔!』王铁嘴觉得这个异地的风俗已经超过自己能承受的限制,变得越发诡异。
『......』尽其所能地取悦著他,直到他终於发不出疑问,与他一同随狂潮湮没。
......
『嗯,呜呜呜......』王铁嘴痛得再也睡不著了。头疼加那个地方的新伤。虽然,虽然......醒酒的过程有些悲壮,可是到最後却有一些异样。身体的可耻反应已经让自己几乎晕蹶过去。只不过同这个男子贴近肌肤,就一阵脸红心跳。
我一定是变得心地污秽了......怎麽面对著男子都会有所想法。所谓的想法,是想摸一摸这个人别样的麦色肌肤。弹性的健壮身躯与自己的木柴身板相差太多。
『王铁嘴......?』呢喃著这个老土的名字,有些想笑。
『嗯嗯。』一个尽地点头,两眼中满是湿痕,『谢,谢谢你为我醒酒......』
『......』李惟一的脸有些僵化。
『这是哪里?』浑身酸痛的半仙挣扎著爬将起来。突然发现这里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卧房。
『喂!』一把拉住那个发怔的傻瓜。
『恩公,那个......现在是什麽时候?』
『晚上10点......』
『晚上?!』一时惊起,铁嘴摸索著站起来,『呃!』
『怎麽了?』听到『噗!!』一声,那个家夥直挺挺歪在地上。
『腰使不上力呵......』原本就是酒醉,加上一晚上的"忙碌",他就这样横尸在地上。蓦地觉得自己悲哀,到了这个地方什麽都是"孬"。唉......
『喂,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人?』有些惊愕。要说是秀逗,也不可能脱线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什麽荒山来的家夥?打开床边的灯。将地上的干巴小子一把拎上床。
『天罡朝的,半仙......』有气无力,因为被扯到伤口,还在龇牙咧嘴。两个眼睛不停地扫视这个性格忽冷忽热的怪恩公。
『我叫李惟一,木子李。』笑得奸诈。他的视线也在这个翻版『吱吱』身上打转。很有潜力的身体,很有趣的人。
『李,李恩公。』铁嘴有些羞赧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紫,都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撞到了。看来自己喝醉了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叫我惟一!』倏地脸色严肃,他的称呼还真是太恶搞了。
『......』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这个恩公,心生疑虑。无功不受禄,这个人对自己那麽好做什麽?难道......看上了自己的才华?!
『你和那个赵二泉,应该没有什麽吧?』随口而问,其实心中也有答案。看他刚才那付生涩的模样,应该是原装货。
『呃,他和我萍水相逢,就给我一顿饭。』後来就莫名离去,似乎还有一些厌烦。
『呵呵。』摸摸他顺滑的长发,笑得坦然。李惟一轻声说道:『小嘴,你明天就要到我公司上班了吧?』
『呃?!』王铁嘴抬头,有些惊讶,『上班?』
某人面色有些变化,他的智商这麽低,硬把他留在公司会不会留下话柄?管他的,等哪一天厌烦了,就让他开路吧......看他这个样子,或许,连什麽是GAY都不知道。(不是或许,而是肯定......)
王铁嘴则是看著这个人出神。天庭饱满,眉目英挺。鼻子有些勾,却是有著霸气的表现。嘴唇......呃!突然想到,他刚刚用唇......亲过自己的......
一下子脸通红,连耳际都是红色。王铁嘴心里更加别捏的慌。这个,这个地方,虽说每个人都十分热情,可是那种方式有些汗颜。
『想什麽?』早就盯住他呆愣的动作,李惟一抚上那人的肩膀。冰凉的触感让半仙突然吓一跳。
『没有!只是......我那个......李,恩公......』吞一下口水,脸还是该死的滚烫。啊啊!好奇怪呃!想当年坑蒙拐骗都没有脸红过,现在......怎麽会在一个人的注视下就心虚成这样。
『叫我惟一。』有些不满的口气。
『惟......一......你们都很照顾我这个陌生人呢!这里的人真是好人呵!嘿嘿嘿。』搔搔头,铁嘴感慨著。比那地方的冷嗤和施舍腰温暖太多。
『......』李惟一胸中有些憋闷,也不知道什麽原因。
面上继续邪笑:『那就好好报答我吧......』
第12章
稀里糊涂地被"醒酒"一夜。王铁嘴浑浑噩噩间终於搞明白,所谓"工作"就是自己的"心理咨询师"这个职位。
带著饱足的神情,李惟一将这个新宠物塞进车子,奔驰而走。一边开著车,却发现那个傻傻的青年正目不转睛地望著自己。
扯开嘴角笑道:"怎麽了?"
"那个......惟......惟......惟一,在下觉得你的脸十分有福相。"换了一身新衣装,铁嘴感慨。
"哦?"扭转头专心开车。心情莫名地畅快。只希望他给自己的新鲜感能够维持一个月。
"只是,不是我说,你最近该有桃花之灾。"说得头头是道,铁嘴还点了点头。这个被称为"车"的东西,还真是个好东西呵!如果天罡那里也有,自己岂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刚才还在天上看到"车"在飞,可见这个地方的人极为聪颖。不由一阵激动。
"桃花运不是很好吗?"轻松地交流一些八卦,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似乎十分难缠。要不然我给恩公画个护符如何?吃你的用你的,我也该报答您!"
"呃。"狐疑地瞟一眼激动不已的青年,李惟一撇著嘴,"呵呵,不用了。几天好好上班,你才能在这里立足。"
"上班......"王铁嘴喃喃。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滞留一世?那天罡朝的两个千年妖怪怎麽办?自己与四个半仙抢得头破血流的那个地摊位子怎麽办?!
倏地沈默下来,只有耳边的风声,和若有似无的轻叹。
"呵呵呵......"面对著薛主任菊花一般的笑厣,王铁嘴到有些不好意思。
"王先生今日可是名贯‘李氏',所有人都看见您是由总裁亲自送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总裁?"
"就是大老板。"这个青年虽说细皮白肉眉清目秀,俨然是个愣头青。薛主任心中满是鄙夷,仍旧面上堆笑,眉目放光。
"老板?!"原来是这样!王铁嘴点点头,自己看来暂时需要为恩公好好工作,再好好考虑如何回去。
"好了,今日就这麽著。"刚想离开办公室,却看见另一张怒气腾腾的脸──传说中的,同性恋。
"阿泉?"铁嘴这回真是激动,又遇到了他!
"......"来者脸色有些难看,一个眼神示意薛主任可以滚蛋。顺便关上了门。
"泉恩公,你......你也是在这里工作的麽?"
"不要叫得这麽熟捻!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青年的脸有些黑沈。
"呃?"王铁嘴瘪瘪嘴,讷讷点头道,"赵,赵先生......"
"你和李惟一怎麽回事?!"劈头盖脸就是凌厉的质问,王铁嘴却是愕然。不懂他在说什麽。
"什麽......我与他......他是个好人。"
"好人?!"冷嗤一声。赵二泉明白,李惟一这个男人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什麽恩公,什麽好人,胡扯!
"呃。"王铁嘴被突然而至的压抑气氛骇住,往後倒退了几步。
"警告你!他不是你能亲近的人!他和我......是恋人!"男子咄咄逼人,忽然变身为妒夫。明明是自己的东西,怎麽会被这样一个怪胎给抢去?一个林羡三不说,又来一个傻子!
"炼人......"王铁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明白。他的炼人,和我有什麽相干?我,我不也曾经当您的炼人?怎麽短短两三天,你的态度就变化的那麽快?
"砰!"几乎是将门砸在门框上,二泉兄丢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留下一脸迷茫的铁嘴。
一定是被什麽邪灵附身了!兀自认为。他抚著狂跳不已的心,决定要为这整幢大楼看看风水。
◎◎◎
"疲累?"铁嘴驾轻就熟地写著什麽。这个笔还真是硬,怎麽觉得纸都被划破了。
"不错,难道是工作太劳累?总觉得精神不济。"面前的女士娓娓诉说著自己最近的病症,直盯著这个传说中的──老总的新红人。
似乎没有林秘书那样阴柔,却有些呆呆的,特别是濡湿的两个大眼睛"滴溜溜"转著,显得精明。可是手上动作又笨拙无比。一会儿打翻墨水,一会儿掉落簿子。简直就像才毕业的学生仔。亏那些八卦的女人还怂恿自己去傍上这个财神。
我看,认他作弟弟还差不多。女人叹口气,摇摇头。
"其实......小姐你该是心有郁结才对。"王铁嘴皱眉,看她的面相,估摸著对方的生活现状。
"呃?!"人不可貌相。
"应该是为了终身过於抑郁,以至於心胸闷气。"王铁嘴道。
女人张大了嘴。自己相亲第三十八次失败......这种糗事连最要好的死党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有什麽特异功能?心理咨询师现在都有第六感应麽?太诡异了!
"不过,不必烦恼。我这里画个开运符......小姐不妨回去烧了吞服,一定会有用。"铁嘴笑著。
"啊?"眼看他拿著劣质手纸(其实是黄纸,铁嘴兄身上有N多,带过来了......),飞速写著什麽。还被笔尖勾破了三个窟窿。递了上来。
"有用?!"
"嗯!"铁嘴真诚地点点头,"小姐只需将水喝下,一定会得一分桃花。"
"那麽谢谢了。"起身告辞的女士在心中碎碎念,最多拉肚子脱水,就当是封建迷信好了......试试看。
"呼......"铁嘴舒心一叹。不就是和自己原来的工作一样?测字算卦......改天把那个招牌改一改,说不定自己的生意会在这个地方蒸蒸日上。想及至此,青年笑得嘴咧。
"啧......"门口却有一个人不适地皱眉,继而往电梯间走去。
◎◎◎
"喂,你说你提携哪个白痴不好?怎麽看觉得像个江湖术士?!"林羡三皱眉道。
"你吃醋?"背过的椅子上一人闷笑。
"我还不至於这麽没品......"男人丢下一个白眼,"以为我和那个赵二泉一样幼稚吗?"
"......"
◎◎◎
"啊,对了......今晚上不知道睡在哪里呃。"一人叹息著。无聊地望著天花板。脑中正在走马灯般上演著这几天不可思议的境遇。
"唰──"原来这个椅子可以转圈?好好玩。铁嘴无聊至极,开始尝试新事物的功用。终於──
"啪。"跌在地上,摸著头,"晕,晕了......"
13
"唉──"一声长叹。寥落青年望向透明色窗外。很高的楼,有些眩晕,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的一切好似那麽不真实,可是的确发生在自己身上。难不成自己如此逍遥,还要犒赏那两个妖孽?绝对不会!
又重重跌入绵软的座椅,还是有些晕。兀自捏捏鼻梁,揉揉太阳穴。有些无聊呢。那个满脸堆笑的大叔貌似也不再来请自己吃饭,从晌午到现在还是腹中空空。
不知道那个好心的李恩公是不是能够送佛上西,再让自己饱餐一顿?看他财大气粗的样子,开了这麽大的店面,请我吃顿饭也是无妨吧。挖挖耳孔,吹走指甲中的垢,他起身感叹道:
"就让我再去打搅他,以後一定感恩戴德。"
走出办公室。也能看见楼下街景,已经天气微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窝在这个地方继续睡觉,麻烦得很哪。
还未迈出一步,就被一阵人风差点刮倒。
"啊哟!就是他啦!就是他!!"一个尖锐的女声刺入耳膜。
"原来就是你啊!"
"哈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
三姑六婆七嘴八舌地聒噪一通。王铁嘴傻愣在门口。怎麽回事?这麽多妇人怎麽一下子拥到这里?自己明明没有桃花啊?呃,也难不准是桃花,自己为自己算卦,也是从来没有准过。
讪笑一声,铁嘴微笑道:"诸位小姐,找我有事?"
"呀呀!你不认识我了?公关部的小高啊!早上!就是你让我吞什麽乱七八糟的护符的!"
心里"咯!",不会这麽快就穿帮了吧,自己那些黄纸也是米糠研磨,加上特殊工艺而成,应该吃不坏身体呵!
"帅哥!你可真是神了!中午公司吃饭因为肚子不舒服就跑公司厕所啦!偏偏自己那层的在下水道检修啦,跑到十六层......竟然......竟然......"说著说著,为首的那个貌似面熟的女子竟然脸色绯红,铁嘴倒是一愣愣的。
"遇到了小学男同学,竟然是另外一个部门的嘛!"周围的女子一通补充,铁嘴这才摸清了她们的来由──自己撞运,蒙到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公关部所有还在愁苦的姐妹都来让帅哥你转个运,一定要帮帮忙呃。"故作娇羞,胳膊肘捅了捅面色有些慌张的青年。平日也不见那麽多的客人,一下子竟然无所适从了。铁嘴擦擦额上的冷汗。
"咕噜噜......"肚子又开始准点报告。铁嘴面色红了一红,低下头,开始诅咒自己的肠胃。
"哦?竟然没有吃饭?怎麽可以这样子,反正闲著,先去喝个下午茶啦!"一女子提议道,"顺便为我们看看相,怎麽样?"
凑过来一张张甜美的笑厣,好多漂亮姑娘!铁嘴暗自感慨──死而无憾了。只是,这个地方的女子也实在大胆邪肆,光看那差些露出酥胸的领口,还有露出腿的短裙,简直让自己鼻中涌动热流。
"快走!快走!被经理看见就麻烦了。"另一个娇小的女孩儿开口,声音怯怯的,让人为之心动。
"怕他什麽!这位心理咨询可是李总介绍的红人......谁会为难他?!是不是?"一人搭腔。
"呃,那个李总,就是惟一......麽?"似乎叫他名字比较合适。
"看看,人家叫得多亲热!惟一......"一个女子眼中闪烁晶莹,铁嘴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