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只有夜风萧瑟......
『有种......的......出来!』他再一次揉揉眼睛,不是幻觉,头顶上并不是高楼,天上怎麽可能掉下东西?PUB只有地下层......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己是幻听了吧?
◎◎◎
『嗯哼哼哼......』某男的声音响起。随著浑身酸软,更加觉得肚子饿得厉害。由一开始的哼哼,变成了後来的呻吟。这天罡朝无望啦......竟然会出了这些个败国的妖物......
『啊呀呀呀......』张口便是感叹。
赵二泉歪歪扭扭地走近这发出奇怪声音的地方,他一定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早衰。虽然这里的气味难闻,光线也不好。但是,他凭著自己2.0的裸眼视力,硬是看清楚了,面前是个人影。
凑上去瞧了个清楚,还是个纹丝不动的男人,摸摸自己的脸,因为过渡饮酒而酡红燥热著。
我一定是喝得很醉......不然怎麽会看见抛尸现场?!他艰难的地迈著步子想要跑路远离案发现场......拒绝做什麽见义勇为的市民。可是腿还是有点酸软,似乎不听使唤。
『恩,恩公......有......没有饭吃......』王铁嘴气若游丝。
朦胧中就感觉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端详,没料到他竟然看见自己如此衰弱也不来帮个小忙,甚至都不来体恤一下,真是世风日下啊......
『活......活的?!』赵二泉惊讶的发现这个『挺尸』毫不犹豫地揪住自己的裤腿,明显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
心里一怵,酒醒了一半。这个人不会是被人追杀才沦落到这里的吧?看他这唧唧歪歪的样子难保不是什麽吸了粉没有钱,被高利贷追杀的货色!
一下子头脑清醒了不少,顿觉背後凉风阵阵刺骨。可是自己才吐得虚脱,连迈脚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恩公,见你玉树临风,五官俊秀,天庭饱满,耳廓圆润,定是大富大贵之相,绝对不会舍不得区区一顿饭的吧?』不愧是铁嘴,连人的样子都看不见,还能鼓吹面相好。
青年上身僵直,只有腿还在甩著。
王铁嘴见惟一的救星都不停地挣脱著腿脚,只想撒腿甩开自己。不由悲从中来......
『呃呃呃呃......啊啊啊啊......想我王铁嘴除妖降魔,捍卫正道,为百姓谋福祗。终究却是因为穷极潦倒,而被世人摒弃......实在是天要亡我啊!呜呜呜......』说话间,涕泪纵横开始开始唱起苦情戏来。
『呃......』先不说他满口古装片的台词,光是看见这麽一个男人抓著自己裤脚不放,外带哭哭闹闹,赵二泉就觉得脑边好像有个铜锣在敲,实在头疼加脑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又哭又跪的,这位恩公......就不可以发发善心吗?!』王铁嘴只认得他的腿,死活不放手。什麽尊严,什麽脸面,不要了!老子就是要吃饭!吃饱了再去收拾那两个妖孽!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何处......离天京远不远。
『......』赵二泉在揉太阳穴,借著微光似乎能看到他的脸。一张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脸。很清秀,很......老气横秋。心里不由一颤。
这个人既然也是这里出没的。那......说不定......也是和自己一路的......搔搔後脑,终究是一个歹念浮上心头。
『你可不能白吃我的饭。』眼珠顺著王铁嘴的身体,上下骨碌著。啧啧啧,光线昏暗虽然看不清楚装束,不过脸合格,身材合格......
『呃......』王铁嘴以为自己听到了天籁。自那王伯的三根黄瓜过後,再也粒米未进,现在......终於有好心人开眼了。立马放开那人的裤脚,抖抖嗦嗦地站立起来。啊哟,有些头昏眼花......
『你......』顺光的他看清楚了王铁嘴一身COSPLAY的行头,想著最近行为艺术的青年还真越来越有激情,接著托著自己下巴说道,『只要你答应在人面前冒充我恋人,怎麽样?』
『炼人?!』背著光的王铁嘴只是在考虑,他说的是不是什麽铁器行的术语?体力活啊!虽然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果只是一次的话,应该没问题才对。
『恩公!我只要吃饱喝足,悉听尊便。』
第4章
『啊呀呀呀呀!』赵二泉紧皱起眉头,只不过将这个貌似神经有些错乱的家夥拖到马路岔道口,这个男人就大呼小叫了总有十八遍。
『这......这这......这......这......究竟......是......』瞠目结舌的王铁嘴只恨自己少生两根舌头备用。自己到底身处哪里?霓虹幻影外加不明物体一个接一个从面前呼啸而过,揉了揉桃花眼,没有变化,依旧陌生。
『喂!你不会也喝醉了吧?!』赵二泉斜瞥了他一眼,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晃晃悠悠地倚著这个『艺术青年』迈进。
『吱──』刺耳的刹车,奥迪XX在面前停住,司机笑得像朵菊花。
『这是什麽?!』赵二泉径自打开车门,不顾他满嘴疑问,捏住这个陌生青年的手臂,狠狠塞了进去。可是这个身穿长袍的异类却是本能地躲闪著这个车厢,四肢像个爬行类一样,呈『大』字型粘贴在车身侧面。
『你发什麽疯?!我又不是绑架你!』青年怒气噌噌,也不管这个面前这个人死活扭动挣扎,只把他往里一踹!
『......呵呵呵,你的朋友醉的真厉害!』司机笑道,突然变脸,黑著面孔凑过来,『不许吐在车上!』
『砰!』一阵头昏眼花,王铁嘴趴在柔软的坐垫上,怔怔发呆。这是哪里?这是什麽?这个人是谁?啊啊啊啊!!!!!!!
『喂,兄弟!不用那麽紧张,开了窗就不会晕车了。』赵二泉看著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有些叹息。这个乡巴佬不会是才进城吧?!
『恩公!告诉我!』眼眶几乎爆裂,眼珠似乎要掉出来。王铁嘴哆哆嗦嗦揪起这个迷糊青年的衣领,『这是哪一年?!什麽朝代?!哪国地方?!啊啊?快说啊!!』
司机惊诧地在後视镜里瞟到施暴现场,脸上冒出很多冷汗。万一,这个人精神病发作威胁到自己,就随时按下报警器!擦擦汗,他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往後瞟一眼,两位大哥一个睡眼朦胧,一个装疯卖傻,这个社会真是腐烂!好端端的年轻人都堕落成这个样子!
轻叹一记,朝著目的地加足马力行进。
『恩公?呃,别晃啊!头晕......』赵二泉奇怪有人酒品比自己还要差,发作时竟然会来个失忆。皱皱眉头,一手轻拍身边人颤抖不止的肩膀,『兄弟,这里是公元2005年,中国960万平方土地上......安啦,安啦!不是外星球!』
『......』半仙顿时瘫软在座椅上,双目失去了光彩。牙齿『咯咯』作响,双手紧捏成拳,『胡说!胡说!你胡说!我刚刚还在天罡王朝的!刚刚还有......还有那两个妖孽......和我......决斗......』
『是吗?!』听得有些不耐烦的青年打了一个呵欠,心里想著,这个呆瓜喝醉前究竟演了什麽舞台剧啊?真是烂俗!
『这个铁盒子在飞!树木在後退!!真是怎麽回事!这......呜呜呜』铁嘴的大嘴终於被某人不耐烦地捂住。
他的面目狰狞著,这个地方!不是原来熟知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是生他养他的故土!他在哪里?中国?2005?都是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嘿嘿!』赵二泉尴尬地朝著满脸黑线的司机笑著,『这个人,才演过舞台局,所以喝醉了在背台词......』
『......』司机恢复的常态,轻咳两声,『现在年轻人的东西,我们是不懂了。』
『嘿嘿嘿......』
『嘿嘿嘿......』
三个人脸上都扯著僵硬的笑,各怀鬼胎地沈默了......
『百合花公寓到了。』司机皮笑肉更欢地看著记价器跳上了四十八元,终於呼出一口气,今晚的夜宵有著落了。
『五十,不要找了。』半醒半梦地付了前,看一眼身边几乎石化的怪男,他摇摇头,『出来吧!到了。』
司机大叔突觉一阵寒毛直立。自己太过敏了,两个男人合租,很正常啊!真是越老脑子越爱乱想。
『哈哈哈哈!这麽高的......楼房麽?是怎麽竖起来的?要多大的木头......喂,这个人坐的两个咕辘的东西是什麽?!我们坐的这铁盒......也有四个咕辘!』王铁嘴指手划脚,外带唾沫星子横飞。
『嘿嘿,达令!』满嘴酒气的赵二泉勾上他的背廓,不理睬他的疯言疯语,只是讪笑,『今夜起,你就是我情人了。』
『唰!』佝偻在微弱车灯下的司机顾不得去看那张五十元究竟是不是伪钞,赌上生平最快的反射神经,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一路上脸色不停念叨: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就说那条街上的人关系混乱!老子再也不去那里拉客了。
『怎麽是琴人?!不是炼人吗?究竟是打铁还是弹琴?还有!我要吃饭!难道这里是饭庄?!』王铁嘴被这人死拖著走动。这时他才自己打量起这个人来。和自己一般高矮的身子,虽然比自己沈,但是看上去却不是很健壮的体魄。只是,他这一身行头实在奇怪,短衫马裤,真的有伤风化!
这个地方著实古怪,难道离天京真的十万八千里?!一切都是那麽匪夷所思,没有马却能飞驰的铁咕辘,还有发出各色光彩的怪异器皿(?),衣著露骨的路人,还有这些造型毫无美感的建筑物......莫非自己在做梦?那个妖物施了什麽奇怪的法术还没有失效?!
『......』这个人果然醉的不清,说不定就是自己爬进垃圾堆里误以为席梦思吧。赵二泉心里暗自担忧,亏他长得仪表堂堂,怎麽不胜酒力成这副德行。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在那个人面前出糗!绝对不能!
转头,对著依旧神智不清的男人说道:『嘿嘿,达令!我的未来就靠你了啊!你敞开了吃!吃不垮我!但是,要努力帮忙啊!』
这里果然是个饭庄,真是高耸入云,气蕴盖天!虽不是那麽富丽堂皇,只要饭菜能入口也就罢了。王铁嘴陷入思考中,突然,想想起什麽事来,指著这个面色蜡黄,双眼迷离的人道:
『恩公,我叫王铁嘴!不叫‘嘿嘿达令'』
『......』看他模样却不像下里巴的......自己原来也会看走眼!赵二泉为自己的计划捏了一把汗。
第5章
『呕呕呕......』王铁嘴伏在一个瓷盆边尽情回报大地。白色瓷盆中一瞬间盛满了黄瓜浆汤。
赵二泉看著这个乡下愤青也是叹口气。只怪自己眼拙,怎麽拖回来这麽一个家夥。乘著电梯就开始犯晕?自己还在宿醉的头昏眼花,又带回来一个更难伺候的主。
『恩......恩公.』面如菜色的铁嘴好容易让自己消停,『您这个饭庄......怎麽没有......小二......啊......』
男人的脸泛著青灰,拆过一包泡面,开始倒水:『没有小二!我就是老板兼打杂的!』鄙视这个人!哪有人一边吐,一边还在考虑接下来该吃什麽的......也只有这个怪胎了。他叫什麽来著?王铁嘴?一听就是小学文化的父母给起的名,真是......无语。
『按一下那个银色的!』眼看著那人对著一塌糊涂的马桶团团转,不知道该怎麽办,赵二泉只能拍一下脑袋,用手指著开关方向。这个家夥,难道家里还在用茅坑?
『啊?哦!』轻轻触碰了那个原型的银钱(?)随著『咕噜噜』的响动,瓷盆里面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好......神奇!王铁嘴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这个地方的东西简直堪称神迹!
『喂喂!过来吃面!』看著他目不转睛盯著马桶,户主更加头晕得厉害。神啊!如果他能相信这个人会是他赵二泉的情人,那母猪都可以上树了!不由用手按压著阵痛的额头。
『恩公?你头很痛麽?』王铁嘴终於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捂著头半天了,他的身体也歪道在一边的软座上。
『嗯?......开玩笑,还能再喝......。』无力地喃喃自语著。
『......』王铁嘴大口吸吮著面条,忽然想到什麽。从怀中掏出毛笔和黄纸,抽出一张,蘸些面汤,写了一串龙飞凤舞的字。
『啪!』一张黄符贴在赵二泉英俊不凡的脸上。有些滑稽可笑地在额头上,随著他的呼吸阵阵飘荡。
『呼!这是什麽?!』赵二泉不满的拧眉,有东西挂在鼻头阻碍著原本就不是很通畅的呼吸。
『不要撕!』铁嘴的嘴里满满的,口齿不清地咕嘟著,『这是祛头痛的偏方,很有效的!』
『你......是赤脚大夫?』赵二泉真的觉得头不再剧烈阵痛,有些欣喜。
『咻咻......不,我是算命半仙......你叫我大仙也可以。』
『噗!』户主忍不住笑出声来,『啊啊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长袍加身,如今摆地摊的也真是不容易。
王铁嘴喝下了最後一口泡面汤水,幸福地咂吧著嘴:『恩公......你饭庄的面是祖传的吧?!好味道!』
看来还是不要和他说明这面过期一个礼拜的事吧,看他一脸陶醉在这垃圾食品的样子,赵二泉就觉得,这个人绝对是被别人卖了还帮著卖家数钱的那一类。
『多谢你的阵痛好符,只不过......明天才会让你派上用处,今天就将就著睡沙发吧......那里的热水器是自动恒温......只要按键......』打著呵欠的男人撕开了一张黄符,扔进纸篓,佝偻著背慢腾腾晃进了卧室。
王铁嘴正在迷茫中,他在说什麽?探头往内屋瞟去,却发现那个男人将衣服扔了一地,赤裸著身体倒进被窝里。
『原来这边人爱好裸身就寝......』他犹豫了半天,最後还是走进了这个四四方方,构筑奇怪的屋子。摸索到一个角落最後蹲下来,蜷缩著。
打铁?弹琴?可能是打铁琴!!真是惊世骇俗之举!不过这个地方颇为古怪,就是说人在天上飞也不会是难事吧?!
『惟一......』进入梦乡的男人还在喃喃自语,想是梦见什麽美好的东西了,透过客厅的光亮(铁嘴不懂开关捏~)甚至可以看见嘴角的口水在流淌。
『待我回报完恩公!一定要找个法力高强的术士,回到天京将那两个祸害铲除!哼哼哼!』王铁嘴握著拳头发誓。只是几分锺,气愤加劳累的他便蜷缩在双膝中打起了呼噜。
◎◎◎
赵二泉怀疑自己想男人想疯了,产生了幻觉。
一大早醒过来就看见一个男人蜷缩在自己的脚边睡得香甜。浑身散发著阵阵怪味。
他是谁?他为什麽穿著这麽奇怪的衣服?
『啊啊啊啊!』王铁嘴打个呵欠,突然发现自己被充满敌意的眼光注视著。
『你......』这个男的,长的还真是清秀。不算那乱糟糟的长发,还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真的算是个美青年。呃?难道自己喝醉了,将他拖回家中实施了......啊啊啊!!为什麽要去喝酒?!为什麽要去PUB?!
『恩公?』王铁嘴看著这个与昨晚神智不清那个判若两人的的青年,疯狂地抓著自己的头发,心里有些发怵,难不成附上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天眼』没有看见。
『恩公?!』赵二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咳了几声,『你......到底怎麽来的?』貌似衣冠楚楚,除了发馊的味道,自己身上也没有什麽奇怪的痕迹,而自己更是没有腰酸背疼腿抽筋......床单上也没有犯罪记录......应该......没有想象的那麽糟才对。
『我是王铁嘴啊!恩公!你昨天请我来这里吃饭,王某拜谢!』作揖的青年文质彬彬,一点看不出他是个热血半仙。
『啊啊?』脑中似乎还残存一点点印象,好像自己是有过一个念头,找人冒充自己的情人......至於拖回来一个大活人......真的忘记过程了。
『......』铁嘴有些面红,『你......的衣服?』
『想起来了!』赵二泉一手捏住橱柜中的衣服,一手指著这个古怪的青年,『哈哈哈哈!你是今天我需要的演员!』
『眼圆?』铁嘴皱眉,似乎他在示意自己的眼睛是很圆,所以将眼珠瞪得更大,『这样?』
『......』赵二泉没有理他,自顾自冲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眼圆......啊!这是什麽?!』王铁嘴在墙上看见了一面光滑如水的硬物,很像铜镜,但是却比铜镜更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脸。此刻,里面的那个青年一脸面黄肌瘦,两眼充血,还耷拉著眼角。这个疯子一样蓬头垢面的......是自己?被折磨成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