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认为他爱你吗？"卓夜冷笑，突然觉得他们两人讨论的话题根本已经完全离题。
阙凌怔住。
卓夜深吸一口气，转身看著他："你放心，我会陪著他，即使亲手送他入狱，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和他可以重新再来，因为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次，所以不能再错过第二次，所以......阙凌，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卓夜！"
"阙凌，江雅和江唯都是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思想，不是你的玩具。"卓夜愤怒的眼神渐渐缓和，他低叹了声，说，"好好问问你的心，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的存在终究是无法被代替的，说到底江雅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
"可是......"阙凌的声音被卓夜的手机铃打断。
卓夜看了他一眼冷声说："我看，不冷静的根本就是你自己。"说著接起电话，"老妈......"话才起了个头，就听见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气声，然後传来林姐抽泣的声音，"老妈，发生了什麽事？江雅怎麽了吗？"
（不，不见了，小夜，我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人，门开著，我找不到他......）
卓夜的心一颤，江雅的身体还这麽虚弱，他会去哪里？
"老妈，你别急，你在家里再找找看，我这边也会马上去找人，别急，知道吗？"
（嗯。）
说完，挂断电话，转身一脸刷白的看著阙凌："我拜托你，借助MJ的力量帮我，他不见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好事，必须快点找到江雅，要不然......
不，他不敢再往下想。
阙凌没二话，毕竟是商场老手，马上恢复冷静，立刻拨了一通电话跟ye交代，然後著急的跟著卓夜上车："他的伤不是还没好吗？应该走不远的，先去你家附近看看。"
卓夜紧握方向盘的手因害怕而颤抖，阙凌见状，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压低声音说："别慌，你如果慌了，就更别指望找到他了，冷静点，想象他会去哪里。"
"可恶，他那个身体......"卓夜哽咽的说，"这雪偏偏又下的这麽大，该死的，为什麽我没这麽粗心，我明明知道他的精神状况不好，我果然是个垃圾医生。"
"别说了，卓夜，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阙凌握紧了拳，他可以理解卓夜的心情，低叹，"卓夜，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在感情方面，我太过自主......不够成熟。"
"好好跟他说吧，就这一次。"卓夜低喃。
"明年十一月，我会在法国替江唯举行一个画展，希望你能带他来。"
"嗯......我会努力的。"
窗外，没有风。

25
纷飞的雪片片落下，在温热的肌肤上化为雪水，晶莹剔透的印著苍白。
伸手，大片的雪花落在指尖，渐渐的化作雪水，沿著修长的手指滑落，溜进衣服里，江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起外套的衣领，踏著雪沿著一座座墓碑间的小道走过。
照著上次卓夜告诉他的地址，走了好久，终於找到刻著江唯名字的墓碑，上面贴著江唯的照片，年轻、俊秀，还有他的一些事迹，是个非常出色的少年。
那些令人惊叹的奖励，学位，都是自己不可能触摸了，而他的弟弟却替他一一实现了，想起每次自己趴在江唯窗外的树上看著他时，他总是在认真的学习，偶尔会扭头跟他笑，然後继续看书，可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两人之间有了隔膜，树被砍了，他再也无法进入江唯的世界，江唯不再愿意见他，彻底磨灭了自己最後的希望，所以......
所以他开始嫉恨江唯，直到错误的酿成，江唯最後不是还在叫他哥哥吗？
"唯......"俯身靠著江唯的墓碑跪著，江雅的声音颤抖沙哑，"唯，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一定不甘心吧？你这麽出色，这麽年轻，却被我......对不起。"
江雅低喃著，从口袋里取出沙漏放在江唯的目前，摞开快要枯萎的鲜花，江雅软软的趴坐下去："我一直天真的认为这是属於我的，其实它们都是你的，你能看见的吧？沙漏上的字，就连我这个不识字的人都认得。"翻开藏在怀里的素描本，江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看，我遵守约定带来了哦，你的呢？怎麽没给我呢？"
（哥哥，我走了哦...江叔叔说了，如果我做了他们的孩子，就可以让我上学，还可以学画画，到时候我会让他们把哥哥也接回去的，哥哥，你要等我哦。）
"唯..."江唯蜷缩著身子，拉拢宽大的外套，上面还流著属於卓夜的味道，真是奇怪，为什麽这种时候想起的却是那个人？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可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疼，比起江唯失去的东西。
（哥哥，爸爸说了，如果你再去跟那些小混混干坏事就不许我再和你见面......）
原来如此，原来你在说这个，可你为什麽不大声的骂我呢？
抬手轻轻拨了拨刘海，几片雪花落了下来，江雅忍不住笑了笑，那一天也是个下雪天吧？
不知何时开始堕落的江雅，总是渴望著被人注视，为了一句甜言蜜语甚至不惜作践自己，那一天，他被那个满口甜言蜜语的男人带著一帮人强暴了，事後被丢在雪地里，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然而，卓夜出现了，他像是神一般的站在自己面前，然後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被丢弃了吗？好可怜，要不跟我回去吧？"
然後他们有了第一次。
现在想起来，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温暖，和阙凌给的不一样，卓夜温度到现在依然留在身体里，可正因为那样真正的温暖却让江雅胆怯了，所以他逃走了，因此，错过了。
"卓夜...对不起。"
真糟糕，他似乎欠了不少债啊，这辈子......似乎还不清了。

**********

当卓夜和阙凌找到江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苍白与鲜红相印的世界，那蜿蜒的血，像是一条很细的血蛇缓缓的沿著阶梯流下。
"江......雅。"过了好久，阙凌都无法反应，他怔怔的站著，直到卓夜疯狂的抱起江雅擦肩而过依然浑然未觉，视线落在那在雪花飘落背後的沙漏上。
还有那平摊著的素描本，也有点点腥红，却被白色的雪巧妙的掩了去。
这是你的选择吗？为什麽这麽残忍、这麽自私？我们都想救啊！江雅......
僵硬的转身，疯了似的追上去，只见卓夜抱著江雅怔怔的站在那里，喉咙里发出狰狞的笑声。
"卓夜......"
"我不知道呢？到死我都不知道呢，哈哈哈......"卓夜睁大眼睛，狂笑著看著阙凌，可他的眼睛里早已溢满了，"你知道吗？江雅曾说，人在死的那一刻想到的人才是最爱的人，可他却无法告诉我了......哈哈，江雅..."低吼著，痛苦的把头埋入江雅的颈间，手紧握著江雅的右手腕处，可血依然从指缝里流出来，他的声音在飞雪中变调，"江雅，告诉我啊！！"
然後，阙凌没再说话，没再阻止卓夜，只是静静的注视著卓夜抱著江雅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雪白之中，他轻轻的闭了闭眼，任由滚烫的泪滑落，迈著悲哀的脚步转身回到江唯的墓前，拾起地上的画本，拍开雪花，顿时，他吃惊的瞪大眼睛。
"阙总，还需要延迟飞机的时间吗？"ye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阙凌无法忍住笑，手指按著太阳穴，转身看著ye。
阙凌摇头，把画本交给ye说，"好好保存，下次画展做为非卖品展出吧。"
Ye推了推眼睛，不解的看了一眼画本上的画，忍不住皱了眉："阙总，这种画......"
"ye，在某种意义上，它是无价之宝，总有一天，我会把它还给那个人。"
Ye合上画本，似乎了解到了什麽，跟在阙凌身後露出一抹少见的微笑："照这麽说的话，那个地下室里倒是藏著不少无价之宝，或许正是阙总一直在找的。"
"是吗？那就好好藏著吧。"
风起了，卷起残雪，隐约的，似乎传来天使低吟的旋律。

完

终於大功告成！！！！
这是偶开始写这文D时候就想好的结局，因为偶是个不喜欢悲剧的人，所以後来硬是想出另一个结局来满足自己的私心，不过总觉得那不够好，所以偶非常想把这个结局写好，把心里所想的表达出来，可是......-_-本人D文笔实在有限，那种悲哀痛苦的激情实在无法用文字把它发挥出来，因此，那种心情还是由看文D大大们自己去感受吧。。。。
打从一开始，江雅就没活著的余地，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弟弟，本来中间是安排他试图杀卓夜D，可终究还是没下手，让阿开变成了替罪羔羊，这也是私心啦，毕竟这是耽美，诶～
这里的结局到此就真的结束了，本来还想添一点尾声什麽的，写写林姐和卓夜回到牧场以後的东东，可总觉得那些东西真的添上去就显得多余了，呵呵，最後，请大家原谅偶D不厚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