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域————皆无
皆无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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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却猛地发现--一个妖魔站在前面不远处。
对方正倚着栏杆,很平静地看着他,说:"看来,我君低估了你的能力。"
"你是谁?"
"莱诺斯。"
多利亚的水魔使!斐雷达尔感到自己仿佛身处冷水中。他反驳:"不是低估!是高估!居然派他的水魔使来监视我。"
"搞错了,我是奉席卡娜之命前来的。我君的确放松了警惕,但席卡娜却别的想法。你,还有六小时的时间,对吧?"
斐雷达尔有了绝望的感觉。席卡娜,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连天界这个不成文的,且一百年也不执行一次的额外规定也知道!而且,对手是多利亚引以为豪的妖魔使。
莱诺斯离开栏杆,走到一旁的水池边,对斐雷达尔说:"这里是皇都,无论你想要从空中或地上离开,都必定会被护卫们发现的,但是,从水中却可以例外。"
斐雷达尔觉得他的话很奇怪,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任务是阻止你在君城内引起骚动,仅此而己,并没有说不让你离开。"莱诺斯拨弄着池中的水,这样回答他。

席卡娜在书房里翻阅着书籍,手腕处传来湿湿的感觉,她抬起手,那项链化成了水--莱诺斯传来的暗号。她把书放回书柜,然后拿起另一本早己准备好的书走到多利亚所在的大堂里。
"皇兄,我偶然翻阅到一段回忆录,你也来看看。"
"我无空。"应该是无心情。
"你不看,大概会后悔的。"
"那你讲个大概来听听。"
"好吧。这是前五代地魔使里尼斯写的回忆录,时间是一百五十年前。这段写的是关于里尼斯的朋友--天界当年的水天使尤安耶尔接受天使长授勋仪式的事。在仪式举行前几天,尤安耶尔外出执行一个任务,直到仪式举行当晚仍未回来。于是主王城中的天使们分成两派,一方认为应该去寻找他--他缺席必定是有特殊原因的;另一方则认为没有必要--他没有自我保护能力便不能胜任天使长一职。这种情况很少见,当年的炽天使便决定:仪式延迟一天,天界不派出救助,若果尤安耶尔能凭自已的力量在第二晚凌晨前回来,那么他仍有担当天使长一职的资格。"
"结果呢?"多利亚猛地站起来。
"尤安耶尔在最后期限前带着伤痕回来了,他成为当任的水天使。如果,那炽天使的决定......"席卡娜的话未说完,多利亚人己在大堂外。
如果那一个决定被列为规定保留下来,那么斐雷达尔就有离开的理由!

妖魔君王的结界并没有被撕毁,但里面己没有天使的身影。

斐雷达尔跟着莱诺斯从湖中走上岸。他打量一下四周,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这就是水魔使的能力呀,只是感到水的温度略有改变,他们身处的空间己由君城的水池切换到这里来。
"这里是皇都以外的范围了,接下来要靠你自己的能力离开了,往南面飞可以到达间域。"莱诺斯把方向告诉他。
斐雷达尔却迟疑着,他不太相信莱诺斯竟会帮助自己,两人在半小时前并没有任何接触呀。
莱诺斯看出他的心思,说:"你到底要不要走,我君很快便会追来的。"说完他便要返回湖中去。
"等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我的任务仅是阻止你在君城内引起骚动。"
斐雷达尔还是不太相信 :"仅此而己?"
莱诺斯略停了一会,说:"私人理由嘛,我觉得 :禁锢着天使,会引起悲剧的。"

席卡娜用手指敲着桌面,等着莱诺斯。
不久后,莱诺斯到来了。
"如何?"她问。
"斐雷达尔离开后不久,我君操纵着翔龙兽追去。以速度来看,会在间域处追上。"
"是吗。我们此举还真是矛盾的可以啊。"席卡娜淡淡一笑。
"是。我助他离开,你却让我君去追。让他人知道了,大概会认为我们在玩弄着我君。"
"无办法呀。让皇兄继续禁锢着他的天使,他们这样相处下去迟早会心身筋疲力尽的;让天使顺利离开的话,皇兄又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后果无法想象;唯有--"
莱诺斯接过她的话:"唯有给他们制造一次机会,希望会有第三种结局出现,对不?"
"但也仅是‘希望'而己,或许其结局会更加悲伤也不一定。"
"那么,我们需要尾随去间域看看吗?"
"不必,我们己不能再插手。"席卡娜回答。

斐雷达尔以最快的速度飞行着。唯一的念头是:离开魔界,摆脱多利亚的独占欲!
要到达间域了。此时身后传来了翔龙兽的啸声,斐雷达尔回头--果真是多利亚追来了。
"你就非得要从我身边离开!"
"是!"斐雷达尔停了下来,是时候把一切说个明白。
多利亚也把翔龙兽停下来,就这样,他们相持在空中。
"天使长一职真的那么重要吗?"
"己经不重要了。天使长不重要,天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己对你彻底失望!去那里都好,只要逃离你便行!"
"我们的感情就那么的脆弱?"
"这就得去问你自己了。你当我是什么?植物!动物!玩具!仅是你喜欢往那里摆便强迫着把我往那里摆!我的思想,我的心情,对你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爱上你有错吗?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有错吗?想要你只属于我有错吗?"多利亚怒问。
"错!从一开始便是错!爱上我的是你,现在恨上你的是我!"斐雷达尔吼回他,扬起翅膀转身快速离开[自由自在]。
"那可能!"多利亚追上去。
"真是可恨!"无法摆脱的斐雷达尔转身尽全力给多利亚一个火焰攻击,并不期待会对他造成伤害,只是想稍微阻止他追上。
翔龙兽本能地闪过攻击,火焰从多利亚身边擦过,打在他身后的地上。
身后是......
多利亚马上向身后看去,火焰点燃了地面。
震惊与愤怒布上他的双眼。
"这就是你给我的最终答案!斐雷达尔!"他怒视正要继续离开的天使,冷冷地说。
斐雷达尔奇怪多利亚的反应,便也向其身后看去......

怎么会--怎么会--
瑞尔花原!
是什么时候飞到这上空来的?!
他的火焰打到的地方居然是--瑞尔花原!!
火焰很快开始蔓延着。

多利亚跳下翔龙兽,落在瑞尔花原中。
火势迅速蔓延开去,很快吞噬了半片花原。受惊的精灵们争恐飞到半空,却又很快跌回火海中--本体己被火焰烧毁。

多利亚的紫眸映着火光。
己无法挽救了。既然如此,那么--
他抬头说:"你走!从此以后,我妖魔君王多利亚,与你炎天使斐雷达尔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他转身给另一半花原及附近的森林都补上了火焰。
既然这段感情己无法挽回,那就把有着回忆的一切都毁了吧!

目睹一切的斐雷达尔呆在空中,身体动弹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走呀!你干嘛还不走!"多利亚朝他大吼,"再不走,我便连同你也一起毁掉!"

当眼泪滑落时,斐雷达尔逃离了这个地方。他用手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啊--"身后隐隐传来多利亚悲怆的吼声,吼声仿似利刃般刺穿了斐雷达尔的心。一个失去平衡,他从空中掉了下来。
混乱的头脑闪过了昔日的一切:
"你的名字是斐雷达尔啊,我也忘了说:我的名字是多利亚。要记住哦,可爱的达尔。"
"漂亮的银色,仿佛会发光似的。你知道吗,这片花原简直就是为你而存在的。送给你,达尔。"
"以你这样的水平能被选上天使长还真是侥幸。与其让你日后接触那些危险得分分钟丧命的工作,倒不如现在就阻止你。"
"爱上你有错吗?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有错吗?想要你只属于我有错吗?"

泪水落在地上,迅速渗入泥土里。
斐雷达尔挣扎着站起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会选择留在你的身边,多利亚。但是,现在的我--只能逃离这个地方。"


莫琳艾尔坐在瑞尔花地的边缘处。
精灵凯瑞尔飞近,问:"艾尔,怎么你和我的族民们一样地没有精神呀?"
"凯,你们在什么地方生长得最好?"莫琳艾尔把它抱到胸前。
"当然就是在我们的故乡--间域。"
"我也这样认为。但珊蔓姐姐不让我到间域里种植你们,她说我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在那儿会遇上危险的。"
"她担心的话,可以陪你一起去呀。"
"她只是专司种植的天使,并没有保护他人的力量。"
"那该怎么办啊?"凯瑞尔搂住莫琳艾尔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它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艾尔,昨天‘逃'着离开的天使长来了耶。"
"咦。"莫琳艾尔回头看去,果真见到了斐雷达尔。

大地一片青绿中,一小团白色凸显其中,在阳光照射下分外耀眼。
间域里,莫琳艾尔在一个名"畔之湖"的湖附近种植着瑞尔花。他愉快地工作着,再造一片瑞尔花原--是他的心愿,同时也另一位天使的心愿。

某天。
"这是你种的吗?小天使。"
突然而来的幽冷问声,使得正专心浇水的莫琳艾尔吓了一跳。他马上抬头望去,发现这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拨泻而下的黑发随风扬起,使人觉得他该是适合溶入黑夜中而不是白昼里。因为逆光的关系,莫琳艾尔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啊!是的。"
"全白色的瑞尔,很棒的植物。"
"当然了。"莫琳艾尔很高兴地说。
"希望--你能再造一片瑞尔花原。"来客说罢,绕过了瑞尔花走进附近的森林里去。
看着那消失了的背影,莫琳艾尔有几分惊异地自语:"为什么他会说出与斐雷天使长同样的话?他又是谁?"
是谁都好,只要他也喜欢瑞尔便好。


     《间域--我曾经的瑞尔花原》番外篇
           曾经不再
我名沙菲利尔,就在一天前,开始担任风天使一职。
现在,我正站在主王城耀伊达城的城门处--等待着斐雷达尔的归来。
我自一出生便被定为下任风天使。为何非得是我?我就不能选择我的人生吗?
年龄逐渐增加,天赋的特殊能力也逐渐显示出来。治愈能力、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甚至发现自己可以预知未来。不晓得有没有人说"下任风天使是个巫女"。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尽量不去使用它们,平平凡凡就好了嘛。
在我正苦闷地接受那些"必要修行"时,一个邻家男孩居然对我说:"你这样便可登上天使长之位。真是轻松啊!"
我说:"你羡慕呀!与其羡慕,倒不如追随我,凭实力在那一天登上与我同样的地位。"
当年我与他--斐雷达尔,同为八岁。
这成了一个约定,接下来的十年,便是他努力的过程。

斐雷达尔是个单细胞生物。我喜欢看着他,因为我喜欢简单。只要看着他的表情,便可以看穿他的内心,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真好玩。
唯一令我头痛的是,这张白纸经常染着血色--他自己的血。
"天下间竟有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痛着很舒服呀?!缠绷带很帅呀?!"这句话我己对他吼过十万八千次,他偏就是"喜欢"这般的拼命。看不过眼时,我便用治愈能力替他治疗,结果却是造成他的"再接再厉"。
天生的自虐狂一个!

炎天使长的最终选拨渐渐接近,斐雷达尔的执着也渐渐接近疯狂--同时,他喜欢上有空便往间域里跑。
我说:"告诉我你要成为天使长的原因。"
他回答:"耶!为了与你的约定呀!"
"你撒谎!"他的眼神告诉我这回答是敷遣。那个约定己成为楔子,至于真正的原因,被他刻意隐藏着。
这张白纸己渐渐蒙上一层纱。而且,他开始躲着我--害怕我读取记忆的能力?
没有失落,因为从一开始,我便预知到:他的此生都不会属于我,那怕仅是一点点也不。
终于,斐雷达尔如愿予偿了。在授勋仪式前他有七天的准备时间,我便猜测,他会第一时间往间域里跑--果然如此。
这家伙恋爱了吧。感觉上对方不会是纯情可爱类的,至于是什么类型我无从可知。只能用能力预知到他的这段感情会成功--虽然期间会令他异常痛苦。

那一天到来了,我接受仪式成为了风天使。
但是,直到仪式结束,斐雷达尔都没有回来。于是,一百五十年前定的额外规定开始执行。
我决定在主王城的入口处迎接他--他会回来的。
时间慢慢过去了。随着离最终时限越来越近,我变得焦急--我沙菲利尔居然也会焦急?我的侍从更是说:"他快来不及了。"

当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预知时,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我从未见过如此落魄沮丧的斐雷达尔!
"若米亚尔,你马上回去告知各位。"我回头吩咐。
"是。"我的侍从应声后返回主王城中去。
"不必。"斐雷达尔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为何要当天使长?我干嘛非要当它不可?"
"你说什么?给我讲清楚!"我问。
他跪倒在地上,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说着:"我干嘛要那么努力去成为天使长?那人又不会认同我的。我想逃也逃不掉!我的所有行踪早在席卡娜计算之内!莫名其妙地得到那个莱诺斯的帮助!我毁了一片瑞尔花原--杀害了无数的精灵!我--我还彻底粉碎了与多利亚的感情!!"
他说出了一堆的名字:多利亚、席卡娜、莱诺斯、瑞尔花原。他一直以来接触的居然是魔界的君王与妖魔使,这倒在我的意料之外。
那又如何!
我把他拉起来:"就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你马上给我把自己整理好,然后去接受授勋仪式!"
他惨淡一笑:"那里有这个资格呀。"
我把他推回到地上:"是吗。那你干嘛回来呢? "
"我......"
"你说自己没有资格吧!那你更要接受它--继续去努力呀,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有资格。好找机会要回你的尊严,以及赎回你的罪过。"

斐雷达尔自前炎天使手中接过了"至天"--历代炎天使相传的银紫色的剑。
没有喜悦地,他宣读了任职誓言。
从这一刻起,我知道:昔日的那个简简单单的天使斐雷达尔己不存在。

此后七年时间过去了,我与斐雷达尔只见了十四次面--在一年两次的上级天使例行会议期间。
我提前走进会议室,发现水天使莫琳奈尔己到了,她正在把一束花放进花瓶。
那是一束全白色的花,连同叶子也是白色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走近问:"很漂亮啊。莫琳,告诉我它的名字。"
她微笑着回答:"瑞尔。"还建议我有空到雅登格花园去看看,那里有一个名艾尔的少年天使种植了一片瑞尔花地。
瑞尔?!我触摸着这束花,发动了自己的预知能力--是它。就是它!
看看门外,斐雷达尔与一名长老一同走进来,我便把这束瑞尔花放置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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