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假相————左手夕阳
左手夕阳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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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眼睛时,只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彻底的绝望,死亡的沉寂,窒息的空间。
我无望地伸手。救我吧......别将我禁闭在此,我不要死亡,我需要能够呼吸的空间,我渴望传说中的阳光......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呻吟着扭曲了五官,野兽一样地厮喊......
什么?能比死亡更让人恐惧呢?没有,肯定没有......
我在黑暗里冷笑。
那个男人打开了我生命里最初的光。
他有白净的脸,清俊的五官,他的白衣恍若天使,他的笑容平淡却温暖如春。他轻轻抚着我的脸,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在我的耳边说:
"你,终于醒了。你可是让我等了很久。"
这个人?我疑惑地注视他。他是谁?我是谁?我不安地坐起身。手边的温度让我忽然安心。我在人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仅此一眼,他应是我的,我应是他的......
他轻柔地安慰我,欣赏而满意,他让我穿上与他一样的服装,理出同样的发型,他牵着我的手,让我推开前面沉重的大门。他说。"你是影。我的影,我是你,你亦是我。所以,别背叛我。永远"
"不背叛你。永不。"我宣誓。"我用我的生命许下承诺,我永远是你的。"
"很好很好......"他轻吻我的额头。用湿润地唇。它的色泽是淡淡的珍珠粉。很美。
我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白净的脸,清俊的五官。我受到惊吓,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打破前面的假像,不是真的,玻璃割破我的皮肤,血像开败的野玫瑰,红得惊心。"他?他?......"我睁大眼,破碎的镜片里,每一片都是这样的脸。不是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笑了,为我的举动,"怎么?影,不喜欢自己的脸吗?"他一点一点地描绘我的五官,微凉的手指从我的眉一直移到我颤抖的唇,"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是倍感自豪的。你难道不喜欢?不美吗?"
"很美。"我半跪在尖利的玻璃碎片缓缓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他的脸,盅惑地美丽,从腐尸里长出的血樱,妖异的颜色。
我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肉体提供养份。
"呵呵......影,我的影......"他蹲下身,抓起我的手,舔去我指尖的血。他低声说,"你比我更适合血呢。影,你是那么完美......"
我合上眼睛。他说,去诱惑无知的人吧。
他的名字叫,非樱。
真是好名字......
非樱 ......
我的唤着他的名字,舌尖似乎尝到无言的甘美。


"非樱?"那个男人有着让人嫉妒的身材。
他叫我非樱。啧。我笑。"曾重明。我总是不幸地遇到你。"
"为什么不称之为有缘。"他故作苦恼地道。
"有事?"他的目光炽热地粘在我的身上。原来如此,我冷哼。他喜欢非樱,喜欢到表现出这么赤裸裸的欲望。
"对于世交说这种话,非樱,你很伤我的心。"他拉住我,"走吧,一起晚饭,如何,我记得你喜欢吃明虾。"
"也好。"我点点头。我看看落在我肩头的手,"你我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啊?难道不是吗?"他说。但是,他还是移开了手,摇头,"非樱,你还是老样子。"
"有什么不好。"我无谓。哪里不好?
"是是是......"他投降。
他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少年,白色的牙齿闪闪发亮,眼神热烈,却又维持风度,真是不错的男人啊。我在心中赞叹。可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别惹我,在你比较幸运的时候。我合上眼睛养神。
我要找的人,应该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坐在那里像伺机的野兽,警敏得不像人类。
"非樱,你回国有几日了?"
"一个星期。"
"啧......如果没遇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曾重明沉呤,"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过,真好,我又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怎样的表情?"我饶有兴趣地问。
"骄傲,自信逼人的。像开在月光下的野蔷薇。火红火红。夺去一切目光,却又带着距离。"
他可真感性。我勾起唇角笑。
"非樱。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低下你的姿态看我。"他说。
他不会低下姿态看你,那个男人只会仰着头,即使死亡也不会吧......可怜的曾重明。你爱上了不应爱的人,状若天使。
"他有找过你吗?"
"谁?"
"非樱。不必瞒我。我知道一切。"曾重明苦笑,"言跃行。你为他自杀,为他牺牲掉一切......"
他为他做过这么多?甚至自杀。我握紧手,指甲掐入网里。心痛到不可言喻。非樱,为了那个男人自杀,那个清俊的男人曾躺在血泊里,鲜红的血液里,一张尸白的清俊脸。自杀?怎么可以。非樱......
"闭嘴!"我愤怒地叫。
"抱歉。非樱。"曾重明骇然地看我变了脸色,"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
"算了。"我示意他停车。"我要先回去。"
"好的。"曾重明不敢留我,内疚无比。"你小心点。"
言跃行?我走在这个城市的人行道,风冷冷地穿过。他伤非樱至深。
这应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我立在天桥上,高楼霓虹,商店人潮。哦......也许,陌生,也许,熟悉。真是不可思议,我所站的土地,这片美丽的土地......
我深吸一口气。原来,我真的是活生生的......
有人悄悄地靠近我,我的手探入怀内,准备给他一击。
来人比我更快地制住我的手。我吃痛地呻吟,诧然。
这个人?鹰一样的眼睛,深刻的五官,逼人的气势。言跃行?
"非樱,你还是老样子,一有人接近你,就竖起全身的毛。任性的二世祖。"他丢开我,把我甩到地上,一脚踏在我在身上,"怎么回来了?报仇吗?就凭你?算了吧。"
他轻蔑地冷笑。
"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喘气,想挣开。
"我还以为。"他逼近我,唇贴着我的脸,"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言跃行,你别太过分了。"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
"你比以前更沉不住气。"他在我唇上飞快地亲吻了一下。
我瞪大眼,可恶。伸手擦去唇间的触觉。这一举动惹恼了言跃行,他上来就是对着我的脸一掌。一掌不够,又继续大力地掌掴。
"你......"我吐掉嘴里的血,猛地抓住他的手,狠狠地一口。他痛叫一声,放开我。
"非樱,你竟咬我了。"他不怒反笑。
他笑起来非常英俊,可是此时在我眼里,犹如鬼魅。撑起身子,我的脸肯定又红又肿。踉跄爬起来,狼狈地从他身边逃离。
"非樱,你慢慢逃吧,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他并不追赶。亲吻我留下的牙印,恐怖阴森。
"痛吗?"非樱怜惜地审视我的脸,"下手可真重。"
"还好。"我握住他的手,孩子气地拉住他。他低笑,"影。你还真是个孩子呢?"他用冰来敷我的脸,"脸肿成这样。好好休息。"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为他自杀。"我别开脸。
"我很抱歉。影。"他抱住我,"对不起,影,我不想让你难过。"
我挽起他的衣袖,手腕上一道疤蛇一样地盘在那里。"痛吗?"我难过地落泪,"是不是很痛。"
"已经不痛了。影,很早就不痛了。"他吻去我的泪。抽回手,细细地看自己留下的杰作,呵呵地笑,"很早就不痛了。"
"别再做这种事。樱!"我扑进他的怀里,乞求。
"傻瓜!"他抬起我的脸,"影,想和我接吻吗?"
我总是能够在人群里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曾重明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桌了。"言跃行真是阴魂不散。"
"别理他。"我耸耸肩。继续喝我的红茶。"你的手艺真好。"
"非樱。你真的放下以前的事了吗?"他的目光想要探入我的灵魂深处。
你怎么能看到我对他的感情,我根本不爱他。我是影,不是非樱,和言跃行没有过去。我不爱他,他是的仇人。
"你真的放下。"曾重明握住我的手,欣喜地说。
"那也不代表我会接受你。"我抽回手。
他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非樱,我就是拿这样的你没折。"
"给我机会吧。非樱。曾经我只是祝福你,此回,我想要争取你。"他似询问又似宣誓。
我轻轻笑。真是不错的男人,偏偏非樱不要他。重明,真是抱歉,此次,你还是没有机会。你怎么会有机会呢。
言跃行在注意我们吧。这种男人,得到手的视若枯草,得不到的越想要。他可以欣赏非樱对他的刻骨之恨,却无法忍受他的忽视。真是个疯狂的男人。枉他有这么好看的长相。
不信吗?不信非樱已经把他忘掉。不信这么深的烙痕可以遗忘?
很好。我心情怜愉悦地品着香茗。
言跃行,这次你会一败涂地。我要把非樱的那一份完完全全地算回来。
"对了,非樱。你的诊所怎么样了?"
"重明。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已经没有行医资格了。"我微怒地说。
"你想重新开一间诊所吗?"他笑。"或者,还想休息一段时间。"
"你有办法?......"我托着脸,"不如做黑市如何,我允许你帮我寻找房子。"我极有兴趣地说。
"黑市?无照行医?"他吃了一惊。为难地皱眉。
"如何?对我的医术没信心?"我看着他。看他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只是......"他怔怔看我微笑的脸,许久才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非樱,唉! 为什么我不能拒绝你。"
"你想拒绝吗?"我凑到他的跟前,微微吐气。

动作真是快。我感叹。曾重明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我找好了房子,各种医疗器械也会在下个星期送来。金钱,的确是好用的无比的东西,怪不得人为财死。
非樱曾经的家世非常了得。曾经也是这般挥金如土,不可一世吧。
"我应该怎么谢你?"我双手插着衣袋问曾重明。提出你的条件吧。
"非樱。"我的表情太过外露。他不悦地说,"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不需要你的回报。这些钱,是借你的,我希望你不因任何欠意和感恩来回报我的感情。我希望处于公平的方位,让你真正地爱上我。"
"你?......"我惊诧。转而轻笑。痴情的重明,你为何打动不了非樱。
"谢谢你。"我在送走他时,真挚地说。是的,你帮我的大忙,我是真的感谢你。
躺在沙发上,我为自己斟上一杯清香的红茶。非樱的习惯呢,淡淡的苦,淡淡的香,与舌缠绵。真是很好的感觉,抵死的纠葛。
我知道他会来,无端就知道。
言跃行脱下他的外衣,在我面前坐下。牢牢地看我,恨不得把我看穿一个洞。
我也看牢他,曾让非樱连命都不要的男人。他的眼睛,深刻,甚至恶毒,藏着自私的针,扎得你鲜血淋淋却会在他乍现的温柔里沉下去。想象他温柔的模样。应该无人能拒绝吧。非樱都无法抵挡。魔一样地吸引力。
"我能否举报你无证行医?"他卑鄙无耻地问。
"我尚未开业。言跃行,别这样。"我叹气。"算了吧!如何?"
他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完全本未倒置。
"算了吧?"他哈哈哈大笑,像在听本世纪最大的一个笑话。,"非樱,真的想重新开始了?和曾重明?"
"与任何一个人,都已经与你无关了!"
"你真的能忘记我吗?"他盯住我的眼睛,神情怨恨。他一向主导一切,这次失算,恼怒非常。
"我不想再为你死一次。"我苦笑,"所以,跃行。到此为此。我们已经两清。"
"再死一次吗?"他眯起眼,"真是不错的主意呢。非樱。躺在血泊里的你,还真的让我着迷。"他完全变态。
"算了吧!"我压住怨恨,做疲倦不堪回首的模样,"你不是说,就算我死一万次,你也不会有半点心痛。"
"为你心痛?哈哈......非樱,你少做梦。"他残忍地反讥。
"所以,算了吧?"我的眸在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只是他没有发现。
"非樱啊非樱,我是那种你说算就算的人吗?你可以忘记我把你吊起来打的情景,我可没忘。"他拉近我,"你忘了这些痛了?你忘了你自己在鞭子下是怎么样呻吟的吗?非樱,我真的很期待,你再为我死一次。你是那么地爱我。"
"闭嘴闭嘴......"血腥地画面冲入我的脑子里,浑身是血的非樱,奄奄一息在刑架上冷冷地自嘲地笑。很痛苦。
"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了呢。"言跃行看着我变狰狞了的脸。
"有必要这么恨我吗?......"
"当然。非樱。不是你,我怎么会对女人毫无感觉?"他收起激动的情绪,平静温和地。他说,"所以,非樱,我怎么会不恨你,怎么会让你好过。"
"你疯了。"
"疯的是你吧......非樱......是你疯了。"他轻柔地亲吻我的唇,"想想,当初,你是那么爱我呢。"
他点燃一根烟。享受一样深吸一口,完全地冷血。"我们之间,没完没了。"
"你会后悔的。"我低头。是的,你会后悔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他。
"没关系。只要你在地狱,我不介意上不了天堂。"
他摊开手,死神一样张开双臂。"来吧,非樱,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庆贺我们的重逢。也许,此次,我们会相爱呢......"
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个男人是连命都拿来玩的呢。
我不禁害怕。这个男人浑身全是死亡的气息。腐烂肉体的味道。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于是,他笑着站起来。
"非樱,你总是让我充满惊喜。"
"我们应该怎么重新开始呢?"他用中指抚着额头,恍然大悟地道,"对了。送花吧!你喜欢什么花?玫瑰?百合?雏菊?我看还是血红色的蔷薇吧......"
蔷薇吗?呵呵......我埋着头低笑。果然是漂亮无比的适合非樱的花啊。不愧是与非樱纠缠的男人啊。"好的。的确是我喜欢的花啊!我,期待它。"
一屋的蔷薇,成千上万朵的红蔷薇,红得欲滴出了血。
非樱抱胸站在花丛里,弯腰折下一朵,放在鼻端嗅玩着。他低语着:"久违了。"
我从背后抱住他。"言跃行?"
"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啊!"非樱勾起唇角笑,"张狂到令人受不了。影,他有伤到你了吗?"
"没有。"我凑上唇。即使在室内,他的唇还是那么凉,"可是,樱。他伤到你了?"
非樱冷笑,伸手抚着我的发。他在生气。要笑不笑地微扬起纤长的眉。他的眉,又细又长,像女性。
我的视线不由地落在他线条优美的脖子上,它在一片红色海洋里如同最上好的白玉。我犹豫一下,伸出手,慢慢地抚触它,抑不住的狂喜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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