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无路可走之时————怀沙
怀沙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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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倒满一杯红酒,架上的酒即是父亲当年最爱那一款,我们不愧为父子,连喜好都一致。即便他已经离开我整整十五年,但血管中流的血液无时无刻提醒我自己是他的儿子。
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折射出的寒光让我不由笑了起来,再次就着酒吞下药丸后,我赤着脚缓缓走近床边。不由伸出手想碰触那如天使般宁静平和的睡脸,但却极力忍住了,即便以后再也无法见到。
以撒,以撒,以撒......我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
(下)
以撒,以撒,以撒......我想这会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从十五年前你颤抖着拥抱着我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好了的结局。但是手中的刀却无法准确刺入你的心脏,为什么你的面容如此平静?为什么你的眼中如此清澈?为什么?
"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他冷冷地看着我手中的匕首,语气轻松淡然得可怕。
"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些"其实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时我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你至少犹豫了一下,证明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
我几近崩溃,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坐起身来,用手轻柔的拂去我的泪水,用哄孩子一般怕吓到我的语气:"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神的指引,我这么做是帮助他们,他们原本不能够上天堂的,而我帮助了他们。"
"不......"
"你不是说,即使我杀了你也不会恨我吗?"他的唇代替他的手指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柔软而细致的吻却让我害怕得颤抖起来,"艾尔法,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多么爱你啊!我爱你胜过我生命的一切,你是神赐予我的礼物,让我在黑暗中重见光明。每每想到你受到的煎熬,我就更加坚定了要净化他们灵魂的信念,一直都是你在指引着我们啊......"
"你疯了!"我猛的推开他,"你们都疯了,父亲,你,都疯了!"
"不,我们都是来爱你的。艾尔法,过来。"以撒微笑着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和他们不同,泥泞的沼泽更能显出你的纯洁。"
我拾起地上的匕首,只是手不住的颤抖。以撒露出宽容的笑容:"怎么,你还是想杀了我吗?"
我摇了摇头,眼前早已经模糊一片:"我已经留下了遗书,......就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还会是年轻有为的警察,而我却是继承了父亲的凶残本性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向他露出一个凄绝的笑容,然后深深地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没有想象中持续的疼痛,几乎只一瞬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死亡,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
十五年来我很少见到以撒,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恐惧。
因为--我见到他杀人。那个和我上过床,后因拒捕被击毙的毒贩以及想以我过去为要挟的神父。以撒大概想不到,我把他捂住那个可怜老头的嘴并捶打那颗脆弱心脏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身边为何总伴随着死亡。
我疯了,我才是发疯了的那个,我不断对自己说。我宁愿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但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只消一眼,见到现场的瞬间我就已经明白凶手只会是以撒。只有以撒,只有我们才知道,父亲当年最爱的酒--库纳瓦拉出产的仙苏维翁1974还有一个特别意义,库纳瓦拉1974也是我的出生地和年份,当年父亲曾特别向庄园定过50瓶庆祝我的生日,也只有这50瓶酒的出产地下有我名字的缩写字母。
又是那扇紧闭的斑斑锈迹的铁门。血的味道充斥鼻腔,当我伸着颤抖的手推开它时,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笑着看着我,满身鲜血,遍地残肢。
"艾尔法,过来。"他咧嘴笑了起来,冲我伸出的手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他们的表情多么安详啊。"以撒和我不同,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爱上并继承了父亲展示的地狱,而我则惟恐避之不及。
寒冷,无边的寒冷。好像有人说过,死亡的过程像出生一般,通过一道黑暗狭长的通道,前面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光的那头就是另一个世界。我却像浸入冰冷的海水中无法自拔却冻彻心扉,原本飘忽的身体像被万千细针所固定般刺痛着,这就是死亡吗?
****
四月,拉维那
"这个城市曾差点代替罗马成为意大利的首都,而我最喜欢的则是四周的沼泽地带遍布的美丽水百合。"说话的男子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泽,他突然变出束百合花然后半跪着以骑士之姿送给一位围观的少女,少女的脸微微泛红,人群则纷纷鼓掌吆喝叫好。男子露出腼腆的浅笑,然后手一挥又变出一只白鸽。
我静静的转身离开,身后的人群又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
   赐给他们永远的安息,阿门。"
PS:我朋友问,后面到底谁死了?我其实原本想全灭的......可是又不忍心,所以写了这个不知所谓的结局,我当时大概是想--"我"没有死,然后以撒去坐牢了,金发的这个变魔术的只是"我"去以撒的故乡时遇到的路人,暗示"我"心里的一个得到救赎后的以撒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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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岑漠?你为什么要叫岑漠这么奇怪的名字?"
"漠即是冷漠的意思,我妈为我取名单字‘漠',就是希望我对人对事不要执念太深。"
我用冷水重新洗过脸,镜中的人脸色苍白,眼眶微微泛青,我试着牵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两夜没有睡好果然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镜中突然出现了陈瑞的脸,我一回头,他人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怔怔地看着他伸出手,冰一样的手指划我的脸:"其实你知道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像握住了块冰,不由叹了口气道:"陈瑞,我不过是一根稻草,Dennis也只是一截朽木,能不能爬上岸要靠的只有你自己。"
他直盯着我,眼中的恨意燃起:"那我就要这么简单地放过推我下水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无意中看到陈瑞敞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不由皱眉,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帮他拉好衣领,可手指刚一触到他的衣服,他整个人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原本被我握住的手一把抽了出来。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身体僵直着,万分惊恐防备的瞪视着我。
我心里一紧,半晌不敢出声,直到陈瑞突然大声喘息着浑身颤抖瘫软了下来,我急忙一把拉住他,他抓着我的手臂支撑着站起来,头埋在我的肩上,颤抖着喃喃道:"拜托,一下就好,让我靠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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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没事吧。"韩霆猛地一拍正在学校餐厅吃饭的陈瑞的肩,陈瑞反射性的一手挥了过去,且连人带椅往我这边倒了过来,满脸受惊过度的表情。我急忙用手稳住他摇摇欲坠的椅子,而韩霆早被陈瑞剧烈的反应吓住了。
"没,没什么。"好不容易重新冷静下来的陈瑞看清楚是韩霆后否认道。
"你这样子不像啊......"韩霆一脸疑惑,然后又把询问的视线对准了我,我无可奉告地摇了摇头。
"不说算了。"韩霆向他做出个兴趣缺缺的表情,转而用兴奋的语气冲我说道,"漠漠这周末又有球赛,和上次同样的人,老规矩,你也参加吧。"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一怔,无法从陈瑞脸上捕捉到什么表情,韩霆在我们两脸上交替看来看去,不满道:"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神神秘秘的,说!你们俩搞的什么鬼!"
"没事。"
"我吃完了。"陈瑞突然站了起来,往餐厅外走去,我楞了一秒跟了上去,剩下的韩霆在后面骂骂咧咧地也跟来上来。
门口停着Dennis的那辆BMW,而他人正靠在车门上抽着烟,陈瑞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Dennis笑着走上来一步:"想告诉你一声,上次和你说的事情我还在等你的回复,如果你答应的话,这周的球赛就去帮我加油吧。"
"我不会去的。"陈瑞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们走吧。"
"不管怎么样,这几天还是希望你认真考虑下。"身后传来Dennis温和的声音,陈瑞更紧的抓住我手腕,头也没回,加快脚步的拉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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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做两K党,这一段我改了又改,写了又写,总是不满意,先这样吧。另外,明后两天应该不会有更新了,因为我要搬家了,可能没有时间上网。Anyway,Happy Easter everyone!

第六章(上)趁现在有电脑给我用,在线写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是暴风雨前般诡异的宁静,陈瑞整个人迅速的消瘦和沉静下去,一抹幽灵般毫无生气,把自己和旁人完全隔绝开来。到了预定有球赛的那天,他像是不知情一般,只是窝在自己的房里,我出门的时候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和他道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去,也明知这将不会是愉快的一天,我只是直觉似乎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去做的,但是我害怕陈瑞会问为什么。我母亲曾和我说过,自以为牺牲去做一些人家根本不需要的事情的人其实很自私,我想,她说得很对。
*****
我拎着球鞋走向球场所在的公园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反射性的回头,Dennis的车就停在了我的身旁,他的笑脸出现在打开的车窗后,我面无表情的停在原地,等他开口。
"他还是决定不来吗?"Dennis说话的语气轻松自在,漫不经心态度的像是见面时固定的问候句,并不真心想要得到答案。
我冷笑了一声道:"难道被狗咬了一口还要被狗的主人咬一口吗?"说完转头就走,只听见身后男人爽朗的大笑声。
"喂,岑漠,你为什么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怔了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记忆中那个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但那句我们初次见面时他问过我的话我却一直没有忘记。那时他问我:"岑漠?你为什么要叫岑漠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回答他:"‘漠'即是冷漠的意思,我妈为我取名单字‘漠',就是希望我对人对事不要执念太深。"结果最后我还是没能人如其名,一错到底。
我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头也没回道:"干卿何事?"然后拔腿就走,至于听不听得懂就是他的事情了。

第六章(中)
还没到球场,远远的就见到韩霆冲我挥手跑了过来:"怎幺,同居密友没有来?"说完还作势往我身后眺望一番。
"他是只冬眠动物。"我勉强苦笑两声敷衍道,"这会儿正在补眠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韩霆扭头指了指正在场边热身的王博宇道,"博宇兄今晚请吃韩国烧烤呢。你不知道,昨晚博宇兄在star city,光一把百家乐就赢了五千多块,最后他走的时候随手给的小费都是一百块的chips呢!"(注:star city--悉尼最大赌场,chips--指筹码。)
我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王博宇正一脸春风得意地边压腿边和身边的队友聊天,见到我在看他礼貌性的点头笑了笑。我回了他一个微笑,韩霆还在一边喋喋不休。这时刘施走到了王博宇身边,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们的视线触到了一起。
他目光阴冷的盯着我,我不动声色地静静站着,只是他阴郁的眼神背后隐约涌动的疯狂让我不由心惊。
过了许久,直到韩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岑漠。"
"什么?"
"别傻站着,快去热身吧,球赛要开始了。"
*****
午后下过一场骤雨,草地有些湿滑。开场以后,双方都踢得过于小心翼翼,球一直在中场附近兜兜转转。上半场过半的时候,Eric接到韩霆的传球快速的带球过人冲入了禁区,我和王博宇随后跟上,Eric假意做出射门的动作,却用脚后跟把球传回给了王博宇,等防守队员察觉的时候,球以越过守门员入了网。
"啊!!"场边的几个女生激动得冲着正在狂奔庆祝进球的王博宇边叫边跳,Eric也冲着他女朋友Sherry一个劲的飞吻。
随后,对方加强了攻势,场上拼抢开始激烈起来,我好不容易抢断下一个球,刚一转身,刘施就粘了过来,我几个闪身都无法带球过人,他动作极其灵活的封住了我的去路。我无意再纠缠下去,一个转身顺势把球拨回身前一脚传给了Eric。刘施被我挡在身后,反应慢了一步,Eric已经接了球冲了出去,我没有犹豫立马跟上,刘施则一路跟防。
Eric凭借自己的速度,畅通无阻冲到了禁区直接射门,对方守门员早有准备铲出了球,刘施接过球正准备开球到前场,却被我挡在了身前。位置互换,我并不擅长防守和抢球,只能凭知觉判断他的下一个动作,脚下半点都不敢松懈。他几次想要突破未果,突然一个骤停,眼神几近凶狠的眯着眼盯着我,我抓住这一瞬间伸脚想抢球,谁知他像是早料到一般,脚下已经做出反应,等我察觉到不对劲时,右脚踝上已是一阵巨痛。裁判没有吹哨,我失去平衡冲着刘施倒了下去,快倒地时我尽力用左脚碰了一下球,球终于脱离了刘施的控制往一旁滚了过去。等我坐起身来的时候,正好见到Eric射门进球后脱了球衣的狂奔,耳边全是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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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电脑仍在修理的原因,不知道原文还能不能保留下来,所以只好重写,速度上没有办法保证,但我尽量一周更新两次,第六章明天更新完毕。

第六章(下)
"岑漠,你没事吧。"韩霆跑过来伸手拉我起来。
"我没事。"我试着活动了下脚踝,痛得倒抽了口气,韩霆见状推了一旁的刘施一把,嚷道:"你怎么搞的!"
我拉住了韩霆,免得双方闹起来,好在这时裁判一声哨响上半场比赛结束。韩霆扶着我走到场边,然后帮我脱下鞋袜,Eric,王博宇他们全围了过来,这时一把声音插进来说:"让我来看看吧。"
我抬头,发现Dennis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我在UNSW学的医,相信我。"我看着自己已经肿起来且浮现一大片淤血的脚踝点了点头。
他敏锐的观察着伤处,然后用手压按我脚踝的里外侧的不同部位,我不由一阵抽痛,他再仔细检查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笑着对我说:"骨头没事,但韧带拉伤了,你感觉到压痛可能韧带有局部撕裂。"说完他站起身来对着一个人吩咐了几句,后者不久就拿过来一个急救箱。他回头看了看王博宇他们说,"你们谁去附近的7-11买一包冰快过来帮他冰敷,把他的腿抬高,不要再活动。"他顿了顿又说,"你最好还是去医院,不过我先帮你用弹性绷带包扎固定好伤处,先冰敷一段时间再说。"
在Dennis说话的当儿,站在不远处的刘施一直冷冷观察着我,我看着他像是隐含恶意的眼神,不由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
等Sherry拿来冰袋帮我冰敷的时候,中场休息的时间也已经过去,我冲着正准备上场的Dennis道了声谢,他扬了扬头看着我:"等球赛结束,我送你去医院。"他问我的方式十分认真,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件事的执著,使人感觉他一定是准备好了,无论我怎么回答,他都会按他的想法去做。但他神情中又隐含着一种希冀,像是期望我能够答应下来,这使我感到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最后只好敷衍的‘恩'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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