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漠漠,下午没课去踢球吧,3点,在Ashfield的那个球场,南北大对抗哦。"韩霆一边收好桌上的书一边对我说。
"不要随便叫我漠漠,那是我妈的专利。"我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什么南北大对抗啊?"
"就是说比赛双方的队员是分别来自南方的和北方的,我们这边的人大多是长沙的,只有Eric一个人是天津的,不过他是Sherry的BF也算是长沙女婿吧。"韩霆笑着说,"北方那边大多是东北的,还有北京的。上次我们几个哥们去踢球的时候他们先占了场地,后来一起踢了会儿,踢成1:1不过瘾,结果约了今天再战一场。"
"有没有搞错,和东北人踢,只怕人还没碰到球就被撞倒了,我们这体型怎么和人家东北大汉比?"
"哎呀,足球又不是单比哪个强壮的,有Eric的速度,你的技术,再加上我这个兼具技术与速度,拥有极高全局观的黄金中场在,怕那些东北大汉干什么。"他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
"切!"我不屑道,"难得你兴趣这么浓厚的,又和人家打赌了吧。"
"真是的,把我想成什么了。"他撇了撇嘴,"只不过每人十块的小赌注罢了,如果净胜球超过3个每人再加十块。"
"你疯了。"我皱了皱眉,"我对赌博没兴趣,好好的球赛却是为了钱去踢,想起来就没劲。"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博宇兄他们都同意的,小赌仪情嘛。 "他继续游说着。
"那就叫博宇兄他们去就好了。"
"哎呀,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David前天扭了脚,流氓兔又被遣送回国了,如果你不去的话真的没有人了。"他双手合十拜托道,"总不能只上十个人吧,帮帮忙咯,我知道你今天不要打工所以才叫你的。"
"这......"我犹豫了一下
"这样吧。"他大义凛然地说,"如果输了,我代替你出钱,如果赢了, 钱还是你拿,怎么样,够意思吧!"
"好吧。"我点了点头,再不去的话估计我没法在同乡中混下去了,既然钱包不用受损失,却踢场球出出汗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讲定了啊,下午3点,Ashfield的那个球场你知道吧,记得先回去换双球鞋哦,那我先走了,See you。"见我点头,韩霆兴冲冲地走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精力过剩,不过我也很羡慕他就是的了。在我们这群留学生中他的人缘相当好,而我因为把空余时间都花在家里和打工上和其他学生在课余时间并没什么交集,虽然不至于被人排斥但是总是亲密不足。看了看手表,12点半了,下午没有课,回家去换双球鞋再去Ashfield的话时间足够了,打定主意后,我背起书包离开了这间让我很不满意的语言学校的简易大楼。
我叫岑漠,今年18岁,大概半年前吧,我被父母送来澳洲读书,现在正在这间位于悉尼市中心却很简陋的大楼中读大学预科,这是一间颇有名气的大学所开的语言学校,由于大学校园在距悉尼市不远的卫星城,所以市内的这间校舍就无奈只得这样寒酸,来之前曾梦想过或许会有个美丽校园而今真的变成了一个梦。不过好在位于市中心也算是方便,现在唯一不满的就是,这间学校的中国人密度实在太高,大概超过95%吧,甚至于我在学校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说国语,因为中国人在一起说英语的话,大家反而会觉得很奇怪吧。
回到家,跑到厨房拿了两片土司,再倒上一杯牛奶,我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吃完再走也不迟。
"恩?你回来了。"一个庸懒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想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那一天到晚总翘课的同屋--陈瑞。他打了个哈欠走到我身边,毫不客气地拿起我刚倒入杯中的牛奶喝了起来。
"把你吵醒了?"我笑着说,"你再不去学校小心被移民局遣送回国。"
"我起不来嘛--呵--"话没说完又一个哈欠,以他这种喜欢夜游的个性想早起也不可能吧。陈瑞的家境很好,在国内的时候据说很会玩,也是,他的外型条件确实很吸引人。他和我差不多高,大概180公分左右,体形修长,白净的脸上五官很精致,细长的眼睛总是在无意中流露出性感,即使只是随意的一瞥,也常常会有人被他的眼神电到,媚眼如丝是我见到他以后心中涌现出的第一句话。
"笔记帮你复印好了,等下你自己弄吃的吧。"我几口把土司塞进嘴里,解决了自己的午饭问题。
"你要出去吗?"他终于清醒了一点,有低血压的他即使醒来以后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清醒。
"恩,约了人踢球。"
"咿?还会有人约你去踢球啊?"他嘲笑道,"我以为你是被人排斥的死板好学生呢。"
"少来,是王博宇他们那群人和东北人以球赛的胜负打赌,我只是受韩霆所托去顶替一下什么受伤的还是被遣送回国的人吧。"
"博宇兄啊。"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我不喜欢他们那群赌棍,不过听起来好像蛮有趣的样子,我也去看看好了,反正下午没事做。"
"随便你,不过要快点,约了3点在Ashfield。"
"知道了,我去换衣服。"
老实说,我会和他一起租房子住并且相处得还不错这点的确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因为他很喜欢玩,常常不到半夜不进家门,而我则是出了名的生活极度有规律。当初我从Homestay搬出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而和他吵翻的室友刚巧搬了出去,和我们都是同乡的韩霆发扬他一贯的热心,楞是把我们凑到了一块。原本有人预计大概一个月就会拆伙的我们居然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4个多月,虽然大多数时候的家务归我做,不过他确实比传闻中的要好相处。
"喂!岑漠,这里。"大叫着向我招手的正是韩霆那家伙,"怎么,连同居密友都带来了。"他对我身旁的陈瑞说道,好在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他身边,所以这句话的音量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听到的范围内。陈瑞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而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玩笑。在场边做着准备活动的我和王博宇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却很喜欢赌钱,出手很阔绰的他身边总围绕着一群人,大家都叫他博宇兄 ,而我和他基本上属于不熟那一类型。陈瑞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抽烟,对其他人视而不见。这时对方队伍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了过来和博宇兄打招呼,很清秀的娃娃脸,头发长长的搭在额前。我开始还以为他和我们一般大,这时韩霆悄悄地用长沙话对我说:"他叫Dennis,25岁了。"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韩京又用压低的声音对我说,"你别看他长得这么清秀的样子,其实大有来头呢。"
"他是火星人?"
"我说真的,听说他在唐人街的帮派很混得开,是个小头目呢。"韩霆显得很兴奋,而我却实在不感冒。
"Hi!"被我们谈论的人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很清脆的声音,光看人实在想不到是混黑道的。
我和韩霆都和他打了招呼,陈瑞还坐在原处姿势优雅抽着他的烟,似乎眼前的人都是透明的。
"Hi!我叫Dennis。"Dennis向陈瑞主动打招呼,而陈瑞连头也没抬,只是把眼一挑瞟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扔了句"Roy。"(陈瑞的英文名)
Dennis笑着耸了耸肩,一个剃着平头晒得黑黑的男子跑到他身边对他说:"老大,可以开始了吧。"
韩霆看到那个黑黑的男子离开以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我疑惑地看了看他,没等我开口询问韩京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小子也是个混混,Dennis的手下,不过名声坏透了。对了,他虽然是北方队的,但是是百分百的长沙人哦。"
我笑了笑,南方北方的弄得这么界限分明又是何必,说穿了地球也只不过是个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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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漠!快传球给博宇兄!"王博宇和Eric分左右两翼同时向前场跑去,由于Eric的比较快,他已经突破了原来防守的队员,其他人速度赶紧补位去防守他了,这时韩霆用长沙话对控球的我吼道,Eric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论突破和脚法还是博宇兄占优。我一个假动作假装要传球给Eric从而把防守的人甩开,刚要把球传给博宇兄时,一个人挡在我的面前。
是那个黑黑的"叛徒",长沙人的他自然听得懂韩霆刚才那句话,所以马上来防守我了。我连续几个假动作还是没有把他甩掉,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我被他逼到边线附近,几乎所有角度都被封死了,甚至有被抢到球的危险,无奈之下,只得把球朝他的腿踢去,希望球能够被反弹出界。结果他居然早有准备,他颇为灵巧的转了一下身,然后反而把球踢到我身上,我躲闪不及,球擦着我的脚踝出界了。
他得意地一笑,跑出场捡球,球一路滚到了陈瑞身边。陈瑞把烟叼在嘴里,把滚到跟前已经没什么速度的球踩在脚下。这时黑黑的小平头已经跑到他面前,陈瑞用手捋了捋头发,粲然一笑。
"岑漠,你太逊了!"陈瑞这家伙居然不顾眼前的男子,把球朝着我的方向踢了过来。这个足球白痴,应该是对方掷界外球才对,他把球扔回来给我干什么?!我无奈地接了球,看到陈瑞一脸得意的笑,还有楞在那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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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哨响,双方零比零握手言和,不用输钱但也没有进帐让博宇兄那群人有些沮丧,我倒是乐得轻松。
"岑漠,你果然还是活动太少,表现得差强人意啊。" 韩霆走过来照着我的肩膀来了一下说,"不过你和陈瑞的感情真是不容小觑啊,人家捡球都捡到他面前了他都不理,一定要踢给你。"
"他大概不怎么了解足球规则吧。"我苦笑两声,陈瑞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给我。
"我叫刘施,你踢得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再较量。"黑黑的男子走到我面前说。
"岑漠。"我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让我不由产生一丝戒备心理。
刘施一直打量着陈瑞,那眼神好像要把他活吞下去一般,而陈瑞却当作没看见。
"岑漠,可以回家了吧,我肚子饿了,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就出来了。"陈瑞懒洋洋地说,然后好像饿了百八十年一样浑身没劲搭着我的肩膀整个人挂在我身上。
"好了,我就知道,回家吃吧。"我笑着搂着他,这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重,而且一身的烟味,陈瑞的烟瘾很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晚上可以抽掉一包。
"哟哟哟,这还没到家呢,你俩就公开调情啊。" 韩霆在一旁怪叫着,我无奈瞪了他一眼希望他收敛一点却无意间对上刘施的目光,我悚然一惊,那目光带着阴冷和某些无法言语的意味,总之让人很不舒服,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却让我整个人产生有如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起当时那目光,发现那里面居然蕴藏着我远远没有想到过的罪恶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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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会出去,不用给我留门了。"陈瑞走到我的桌前,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白色的棉制浴袍只在腰间随意一系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细致的锁骨和大半个胸膛,他略微把头偏向左边,正在费劲地带上那个蛇型的耳环。
"我帮你吧。"我放下手中的笔,他把耳环交到我手里,然后不顾我放在桌上的书坐到了书桌上。他身体往前稍倾,一股淡淡的香皂和洗发水的清香传了过来,发尖的水珠滴到我颈里,冰冰的,他的鼻息吐在我颈上,有点痒。我帮他扣上耳环上的搭扣,他的耳垂柔软形状很好,大概是很适合戴耳环的那种吧。不过我对于这种在自己身上穿孔之类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不是秉承什么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观念,只是单纯不理解,穿耳洞应该会很痛吧,却还要付钱给让自己痛苦的人,陈瑞当初这个耳洞发炎的时候可是整整一个月睡不好觉。
"在想什么?"他用手确定了一下耳环扣牢了,然后问我道。
"干吗要穿耳洞?"
"你也觉得男生穿耳洞不好吗?"他皱了下眉,仍然坐在我的书桌上,手撑在身后。
"不是,我只是不理解。"
"这个啊,别人我是不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痛处来提醒自己。"他说得煞有介事,然后笑了,眼神暧昧光华流动。
我也笑了,不再追问,他也闭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很亲近的人,住在一起四个多月的时间我们甚至连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痕迹都说得出来。但与此同时,我们之间也很生疏,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且互不干涉。
"我去换衣服了。"他跳下书桌,用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脸,"明天见 。"
"恩。"我重新拾起被他"蹂躏"过的书本挑灯苦读,身后的门被他轻轻地关上了。夜晚来临,我们分别步入不同的世界。
PS:这文原来叫Fallen的,但我觉得直译为堕落很不贴切,所以取了这样一个怪异的题目。
第二章
清晨5点,我吃完作为早餐的火腿蛋后踏着脚踏车去送报纸,7点回家洗澡的时候发现陈瑞已经回来了,房间的门虚掩着,我探头进去见他正躺在床上,正确说是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趴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轻轻问了句。
"恩?"他动了动,把头全部埋进枕头里"不吃了,等下叫我一起去学校。"
"你这样睡觉会把脸睡成平面的。"我干脆走了进去,坐到床边,胡乱揉着他的头发。
"不要闹......"他转了下身体,变成面向我侧卧着,眼睛都张不开喃语道"让我睡半个小时......"
我耸了耸肩,帮他盖好毯子起身去洗澡,半个小时?我笑了笑,单单是要让他清醒过来就得差不多半个小时。
"喂,猪,你要睡到何年何月啊?"我拉着他起来,结果他说了句:"再五分钟。"又倒了下去,就这样一拉一倒"五分钟"了快半个小时。
我忍无可忍,威胁道:"再不起来我使绝招了啊......看我的--泰山压顶!"话音刚落,我一下子整个人往他身上压过去,他躲避不及被我压在身下。
"你好重啊,岑漠。"他终于清醒了点,张开眼睛抱怨道,只是仍然眼神迷茫。
"还不起来我就用绝招二号--逍遥淫贱手。"说着我用手去搔他的腰,他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身体却无法止住笑声:"哈哈......不要碰我......该死!哈哈哈哈......"
虽然我不比他壮多少,但是由于位置优势,我整个人把他罩在身下,他就好像入网的鱼一样无法挣脱出我的包围圈。
"岑漠,你不要欺人太甚!哈哈......"可惜的是他的话由于抑制不住的笑声而显得毫无威慑力,我继续对他上下其手,"要怪就怪你自己这么怕痒。"说这话的我天生不怕痒,陈瑞却说我这是皮厚神经比较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