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结————洛青羽
洛青羽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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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个地方庆祝吧,结。"我提议,拉住他正扬起要招出租车的手,"这么早回去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那个时候,我如果早点发现他脸上异样的、比平时更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话就好了,可是我没有。

  "好。"他笑笑,跟着我往一边的酒吧门口走。那个酒吧我是第一次去,比以前到过的好像都要大一些,人也很多。我们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空闲的位子可以坐下来。那天其实应该是很平常地度过的,我们去吧里喝点东西,但不含酒精。

  "小姐,妳的身材真是好啊!...不如今晚就陪哥几个..."快要走的时候,几个往肚子里装了酒精的汉子开始发起酒疯来,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口出秽言。女子受不了他们的恶意挑逗,拿起包准备离开。刚刚说了,这群人喝过酒精,正在发酒疯。

  一帮人分散开来四处围捉那女子,她一慌开始胡乱地逃跑起来;当时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估计她误会了是我要帮她,当即冲我跑来。我不是没有道德感,我首先澄清,我当时几乎一把推开她的理由简单到近乎幼稚:我讨厌有陌生人突然向我靠过来。

  事实证明后来我没有推开她,理由同样很简单:她不是"陌生人"。
  "小芸......?"我看到她抬起的脸,很是愕然。

  "洛?"她见是前男友,立即惊喜了起来,心想这下子该有救了。
  只可惜她高估了她的这位"前男友"。知道为什么是"前"男友吗?之所以会成为过去时,一定是有某方面的不足的,照现在的情况的话,这个"不足"大概就是我丁点大的力气和暂时性麻痹的运动神经。

  几个汉子朝这里走了过来,我不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很可惜,没等这口水顺利流到喉咙里头,里面的血倒是跑了出来。
  "碰--"的一声,我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狠狠地打飞在身后两米处的隔板上,重重地,落到地上。

  好疼,真搞不懂电影里头那些打手的骨头都是怎么长的,我才一跌一摔这么两下就感觉自己差不多要蒙主招恩了,他们却油筒铁门砖墙上撞来撞去的丝毫不见有长疼痛细胞,神了。

  小芸在一旁吓得早就没当场晕过去身体力行地解释什么叫做"害怕",我睁开疼得闭起来的眼,想爬起身却硬是被那全身酸痛无比的感觉给逼了下去,差点又没闭上眼;不过下一秒发生的事却成功地迫得我不得不睁大眼看着,一点不敢怠慢。

  结站在那里,高虽高,可瘦骨嶙峋的身体往几个人高马更大的汉子面前一站,立即就充分显示出他的劣势来,而且他惨白的脸色...我一急,不顾形势地就叫了出来,"结!......"

  他听到声音朝我这里看过来,眼睛里是怒火是不舍又不知是什么,总之,燃烧得那两潭湖水格外涌动就是了。他的嘴张了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来不及说出口,刚才那偷袭我的汉子手一挥,吓死人的大拳头就这么送了上来。

  我以为结也要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了,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也帮不了;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痛到胸口都闷了起来。

  "啪!"与刚才的撞击所不同的声音之后,周围安静了下来。我的讶异,并不亚于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任何路人甲乙丙丁。结的手似乎只是轻易地一扬,那汉子送来的拳头就已被他化在手掌之中,动弹不得。

  好像放电影。
 
  "你的这只手应该废掉。"结说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怎样用力,可汉子的表情却越来越扭曲,扭曲到几乎不成形,看得出,他的左手腕痛到几乎昏厥。

  "考虑好了吗?是要留右手...还是左手。"

  四周静地绝对掉根头发也听得见,结的眼神冷冷的,冷到连在几米之外的我也能感觉的到其中的寒气;浑身震了一下,终于明白他的冰冷是由何而来。不知哪来的力量,我咬咬牙撑起身体,朝那里踉跄地走过去。
  得快,不然的话就晚了,真要是伤了人...结......那是会留下底案的!!

  "你不回答的话是表示右手吗?好,那我就成全你,废了你的左手好了..."结笑了,我第一次害怕看到他的笑,笑得我整颗心直要蹦出来,好冷......

  还剩三米。结举起手,准备奋力一击。

  "不!!--安劫,不要!"来不及走过去了,我停下步子大叫一声,结的动作因此而缓了一拍。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不要杀人...我没事...的......"才说完,我在一众人面前倒了下去,很戏剧化地;

  说它戏剧化,是因为我才倒下,原本架着那汉子准备要动手的结立即丢下他跑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耽搁。

  "青......"他把我扶起来,一脸的担心完全看不出几秒钟前还是个面无表情的"犯罪预备"者;警察若是现在来的话,十个里包准有十一个会认定他是"斗欧事件中的受害者"。

  "笨蛋!......"我有气无力地把一半体重靠到他身上牛步度着,不忘骂他一句,"你不知道杀人是要坐牢的吗?吓死我了,还以为会出人命..."

  他笑,和以前一样的笑,"谁让他居然......伤到你!..."

  早料到他会有类似的回答,可真听到的时候,感觉还是大大的不同于想象。以那样刚刚才彻骨冰冷过的眼睛露出那么柔软的神情,口中又说着那么孩子气的话......我不是女孩子但不代表我就不会感动啊,结......

  两个人慢慢走出酒吧,完全忘了周围还有其他路人的存在。来到室外我才发觉事情不妙,结的呼吸...好急促!

  "结......?"我停下步子,撤离自己的体重,"你怎么了?"老天,他的脸色怎么白得这么离谱!?不由地急了,我也忘了自己的身体正在狠狠地疼,不要命地用力抓住他,
  "不行,我要先送你去医院!"

  "我们不是本来就要去医院的吗?"结一点也没有惊讶我那时的短路,他扬手招来的士,打开门让我进去的时候才笑出声,"或者说,青你认为以你自己目前的伤势...可以不必去医院?"

  看吧,我又被摆了一道,哎!......难道我始终斗不过他?

  长这么大没怎么痛过的我一进医院就几乎是晕了过去,想当然的,医生护士们怎么"处理"我的过程我可是没半点印象。只是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结。

  我当即就慌了,拔掉点滴就要往外冲。体力不支的后果是连摔了两跤,不过还好,再次爬起来后,歪歪扭扭地总算也能走路了。幸亏被打了一拳没伤到脑袋,知道自己到处乱跑肯定找不到结,我第一时间的就先去了值班室。

  "对不起......"我打断两个护士的闲聊,尽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打扰两位姐姐谈话了......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穆安劫」的病人?"
  可爱又可怜的事物会激起女人天生的母性,我是没那么可爱啦,所以啰,就要装可爱。

  结果证明我实验成功,两个护士见我个十几岁的半大男孩穿着病服,一脸透白地站在眼前,眉梢微微地弯了下来,
  "你说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她的手触到鼠标,我知道答案就快揭晓了。

  "他姓穆,肃穆的穆,穆安劫。"
 
  "穆安劫......"护士重复着那个名字的同时,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有了,今天早上刚从西区转到南区,706病房。"

  "南区?"我不解地皱眉。什么南区?有听没懂的,来不认识的医院就是不好!......

  "你不知道啊?"护士很讶然地看着我,半晌才"哦"了一声,"这家医院有东西南北四个区,这里是东区,救治后确诊不太严重的病人都会被转送过来。"

  不太严重的病人......我听着,心下不由一沉,"那...南区呢?"

  "那里啊......"她把音拖得那么长,急得我只差没昏过去,"南区住的都是些长期住院的病号...你朋友在那里啊?"

  "谢谢!......"丢下这么一句,我转身一刻也没停留地就朝大门口跑过去。南区、南区......结,你怎么会在那个南区呢?!

  等我跑到南区的时候,那里刚好是探病开放时间。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我坐上了电梯。706、706...我念叨着,突然想起刚看完的那场足球赛的球票,好像是一样的号码呢。

  走出电梯我又昏了,天,这里怎么都是玻璃墙...怎么看怎么像观察室啊!!那家伙该不会......想象力丰富的我越看越心惊胆战,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结,你可不许有事!

  "--青?"
 
  当我喘着气,一颗心悬在那边勒得老重险些没紧张死地赶到706门口的时候,既没有看到躺在病床上接着氧气的人,也没看到"重病人"该配备的设施,结套着外衫,正站在窗边欣赏外头的风景。看到我,他有些吃惊地唤了一声。

  "结,你没事吧?"我承认我有点生气了,气自己居然为了他方寸大乱,不过话又说回来,看到他没事,所有的火气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高兴,远胜过生气。

  "没事了。"他答;我胸口又是一紧。
  没事了,就是说"曾经有事"。想起他昨天惨白到恐怖的脸,我真的没办法就因为他这一句模棱两可的"没事了"就放下心来。

  我想我的表情是不是太过明显了,结走过来,脸上漾着一贯的、浅浅的笑容,映在身后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中显得那样美丽。怎么办?我竟然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人。

  "青,我真的已经没事了,真的。"他说,伸手按上我的肩,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掌心传来的热度。但是这还不够,他越是这样说,我偏越是担心得要命。该死!

  "结,你真要在这里住很久吗?"
  他拢眉,"怎么可能?放心好了,两天后我一定回去。"

  我没再说话,结也没有,我们就维持那样的姿势一直站着,直到不知多久以后,我突然发现两个人动作的怪异,这可是病房门口......

  "我警告你哦,"我试图恐吓,"再不放手的话,我就学女人贴到你胸前把医院的这件衣服当纸巾,擦鼻涕用!"纯属吓人,我恨死了自己口中的软弱。

  他先是一愣,只有一下,很快的,笑容又回到了他那张脸上,"好啊,我不会介意的!"说着,他按在我肩上的手转移到了我的背后,作势要把我拉过去。

  我一定是吓闷了,那个时候,不然怎么会那么逊,真的就差点乖乖地被拉了过去。看到眼前越来越近的胸膛,我睁大眼,终于知道要伸手抵抗。

  "阿结!--"房东太太的声音,有两个脚步声,我知道一定是他们夫妇俩都来了。

  所以我说房东太太是圣母,她的声音一出现,施加在我后背的力道一下子弱了不少,我一个用力,挣开了。

  "妈..."结转过头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真是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能像他一样一天到晚都笑的呢?最低限度的...嘴角会酸吧?
  "阿姨!..."我也学他笑,可总觉得,嘴巴那条弧线一定没有他扬起的好看。

  "原来阿青在这里啊!...你身体也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跑来这里呢?阿结没事的......"房东太太一下子说了许多,我悄悄侧过脸,看到结从始至终都一直听着,而且,没
有停过那浅浅的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家人在一起的情景,平日里除了吃饭,我看到结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我的房间,东扯西拉的,什么都谈,就是没谈到过彼此的家庭。现在,这三个人站在一起一个说,两个听,一股温馨就这么散了开来,连我也深觉到了其中的暖意。

  这么说来的话,结真的是房东夫妇俩的优质综合体了。好看的脸完全承袭自美丽不减的房东太太,修长的线条则是房东先生的翻版。这么个纤细又漂亮的人,"基因突变"的好像也只有一条--眼前的这对夫妇,无论是温婉的太太还是严肃的先生,都不是那样会永远漾着一抹笑的人啊......

  "阿青!"房东太太又叫我了,我应了声,才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的走神。

  "过来一起喝参汤吧,阿姨可是花了很久才煮好的哦,很有营养的,"她走过来将我牵过去,递给我一个已盛了汤的碗,"刚才阿姨去东区给你送汤,护士却说你不见了...等一下喝完以后要乖乖回去把点滴掉完哦!"

  场面乱煽情一把的。我埋头喝汤,另外三个人就看着我喝,害得我一张脸差点没钻进碗里拉倒。抬头的时候,结的笑脸呈在眼前那么刺眼,刺得我眼睛直发酸。

  笨蛋!......我在心里声明,哪一天,要是我习惯了这笑容的话,你是要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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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有人叫我,我停下步子,转过身;会那样子叫我的,除了老爸老妈就只有同学了。果然,是梁学初和他那个篮球搭档,齐越恒。

  "什么事?看你们两个跑得,又不是天上下金雨要急着抢。"进了新学校我照例又是个损遍天下无敌手的"天王"。也亏得我那帮子死党几年下来早就习惯了,不痛不痒。

  "金币没有,球赛倒是有一场。有兴趣没?"梁学初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装好看用的平光眼镜,手臂搭在旁边的人肩上,"三对三斗牛,我们两个加上你,怎么样?"

  我一听兴趣就来了。"没问题,对手是谁?"太弱的话我可不干。

  齐越恒故作神秘地沉默了一会儿,"圣彼安森学院大学部篮球社,怎么样,够不够格?"

  圣彼安森的篮球是出了名的强,在高中的时候就早有耳闻。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会摇头才真的有问题。二话没说,我跟着两人走去球场。开学两周,总算是有好玩的事情做了。

  球场上人山人海的,想来也是慕了两校的大对决而来,仔细一看,竟然还有不少外校的学生特地赶来。
  看来,这长比赛是临时想不精彩也不行了。

  我到场得比较晚,对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运动正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呢,我暗自加了加速好让自己赶上。
  然后圣彼安森方面就突然有了些小骚动,我很是疑惑地看过去,那里人头涌动,根本没法子弄清楚。

  "怎么了?"我趁活动手脚的时候问刚才第一时间钻过去一探究竟的梁学初,"圣那里怎么这么热闹?"
  "嘿,还能有啥?"他耸了耸肩,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圣彼安森刚过来一群加油鼓劲的,其中一个据说还是个美男子,一到场就把大半场的风给抢得去了......"
  "别酸了,"我嘲他,"谁叫你没人家帅呢?唉!......"
  
  梁学初还在那边忿忿不平,我也没空听他的念叨,边继续揉着腕骨边再次朝噪声源看过去。人流已经稍微散开,被一众仰慕者以半径2米的架势围堵起来的人伸手拨开人群,终于突破了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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