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即使你用死咒留住他,他选择的也不是你!"
我心里一惊,十五?不属于这个尘世?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立刻展开身形,在谷内拼命搜索起来。
那个人在哪里?我抑止不住心中的害怕,手心微微逸出冷汗。
一阵笛声传来,我止住步伐,是他!只有他才能吹出如此空灵,仿佛天地间绝响的曲子。
赶到无心亭,将自己的身形隐藏,我痴痴的望着那个用清亮笛音砸碎这缠绵如匹的月光的少年。
风无声,月无音,万物俯首,天地共鸣。
我心微苦,这样的浓,谁都无法拥有啊。
一曲吹毕,浓收起竹笛,拂袖而回,谁知竟从身后草丛冒出个人来。我微皱眉头,这个人在草丛里躲了多久?想到刚刚的密景竟为此人所窥,我不禁兴起一股杀人的冲动。
偏生这个呆子还不识趣,想追上浓。我拾起身边石子,用内力射出,将那个呆子绊倒。
接下来大出乎我的意料,向来不理外界事务的浓竟半回首望了地上的人一眼。
我,因此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未曾看见的,浓挂在唇畔的浅笑,那拈花一笑。
笑虽浅,却如春日里一缕清风悄然抚过繁开的盛花般自然,犹如夏日里一袭绿荫沁然覆住焦躁的心头般宜人。只因那一笑,引得周遭未开的花苞纷纷盛开,然后攘攘凋零,似乎它们如此催化生命,来世间一遭,只是为了见到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一个微笑。
我瘫滑在地上,在一瞬间懂了皇帝的话"他不属于这个尘世"。那个微笑里所展露的,是亘古的永恒,仿佛几十亿年前便存在着的自然气息。
那是--神的微笑。
神对世人的怜悯之笑。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种笑容,似是仲夏夜里的一场绮丽梦境,了无踪影。
第三天,皇帝终无功而返,顺便带走了那个到处打听浓的呆子。
谷中的生活又回到以前,然而,我对浓的心,却无法回到以前。
很久很久......我等浓已经等了如此之久......久到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生命中只有他了,久到我以为只要等他长大,便会来到我身边了,久到我以为自己可以守护他的无尘。
可笑的是,神是不需要守护的,只需俯首膜拜即可。
可是,不甘心啊!即使浓是神,我也不会放弃,年少时的朦胧,年长后的渴望,这全部的心情,并不是假的,仍然时时灼烧淬炼着我的灵魂。
不会放弃的!怎么能放弃啊!
所以,就让我玷污他吧。
坠入地狱变成恶鬼也好,失去一切变得疯狂也好!
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神......
NG花絮(不想小吹吹形象受损者慎入)
"回到自己房中,我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和二师兄皆是男子。男子和男子,也可以行房?"
"你怎么这么笨?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翘个二郎腿,我在一旁嘲笑,"难不成古代的男同志在一起只是睡觉吗?拜托你好好重修你的生理卫生课吧!"
"导演,明明是你自己写的剧本!"楚吹寒面色不善,气势阴狠。
"呃......"不应该笑他,我后悔的想,感觉生命遭到威胁"你当时只有十三岁啊!伦家在突出你的纯洁善良咩~~"汗!
"为什么我在番外里的形象这么白?我不是应该是邪魅而又高傲的六师兄吗?"楚吹寒一步步逼近,大有不让他满意就杀人灭口的架势。
"这个咩~~"当然是因为你长期米有爱情滴滋润,外加憋的太久,欲求不满,内分泌极度失调导致性格大便咯,虽然是这么想,但我还是不敢说出来,"因为......因为浓的命定之人不是你,失恋的打击是巨大沉痛的,于是你摇身一变,就变成正篇里那样了。"
"你!"楚吹寒取出宝剑。
"呜~~~那个有恋童癖的家伙要杀人灭口了......"我大声惨叫。
"我才不是恋童癖!只是我喜欢的人当时是小孩子而已,"楚吹寒握紧双拳解释,"你们这些家伙不是常说,爱就爱一个人的灵魂,不管那个人是男是女吗?"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那只是藉口!基本上--喜欢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就是‘变态',无论用任何话语来掩饰,你就是个变态,是个想对小孩子*哔--(自动消音)的怪人!"我得意的看着对方被打击的瘫成一团面皮,哼,想和我斗,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少斤两,小心我在浓面前让你大跳脱衣舞。
第8章 入梦自 由 自 在
若不是手中那颗"定风珠",我必定以为刚刚只是作了一场无稽之梦。
前世?师傅也知道?要回谷问吗?我摇头,所谓的什么前世,与我无关。
少女在将手中之物交给我时认真的问了一句"阿巽啊,你动心了吗?"后,随即便被黑衣男子和红衣少年以极度不悦的表情一左一右的给架走了,徒留下一句哀号"你们这么急干嘛?说不定这次我有机会啊~~~"
"咳咳..."严景隆清了清嗓子,"云老弟,该不会你是遇上仙家了吧?"
我无言,推开窗。
窗外是金明池,我端详了手中的桃色珠子,隐隐知道这曾是自己的贴身之物,垂下眼帘,拂袖将它随手扔进金明池。转身时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严景隆惊的合不上的嘴,崔铣挑的老高的眉,如娘睁大的几乎要掉下来的眼,锦衾小脸上挤成一个大大疑问的五官。
我启唇,浅笑,吐字:"子不语怪、力、乱、神。"
"云老弟,我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严景隆不住的摇头叹息。
"破月兄果非常人,崔某钦佩之至!"崔铣用他那书有颜真卿真迹的折扇挽了个扇花,细细望着我,眼神中含着玩味和深究,"只有对现今人生毫无迷惘,深切知晓自己所需且有着重要目的的人才会断然拒绝前世的诱惑。"
"大丈夫当世,只谈今生,何苦为前世所累。"我心一沉,这崔铣好利的眼神,好密的心思!
"阿铣,来,吃酒!"严景隆按住崔铣的肩,递上酒杯,化去尴尬。
"难得三位公子赏脸,如娘便舞一曲,以助雅兴。"如娘也极为知情识趣的甩开水袖,在雅间内舞将起来。
不愧是"忘忧"的梅花娘,一舞水袖动四方。
青丝飘飘,红裳渺渺,远观如烈焰滔滔,不可企及,近看是佳人在抱,诱人情肠。
我收回与崔铣交缠的视线,专心的欣赏起如娘的水袖舞。
月正当中,我拒绝了严景隆殷勤留宿的好意,与锦衾回到客栈。一则是因为不惯,二则是不想明日梳洗起来以后发现枕边人竟一命呜呼--六师兄现在固然不会对九王爷怎么样,可对那些烟花女子却不会手下留情。男人的嫉妒可不容小觑,还是少添杀孽为好。
"公子,"锦衾侧着头,斜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我,长长的睫羽微微翘起,在额前留下的几缕发丝间翻飞着,"为什么要扔掉呢?"
我不出声,看着他瑟瑟的又缩了回去,好像被训斥的小狗般缩起身体,然后开口:"因为,没有必要啊。"
果然,原本蜷成一团的小狗在听到我的回应后立刻露出明亮的眼神,眨啊眨的,表示想知道更多。
"那二男一女并非寻常人,所说之话...应该属实。只是对我而言,此刻辅佐王爷登上九五之尊才是要事,此时不愿为前世分了心。"前世啊...隐约知道,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去。
严景隆派的牛车停在了客栈前,让锦衾打了一贯赏钱,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隔间的帘子时,一愣。
一颗拇指大的桃红色夜明珠正静静的躺在桌上半开的锦盒里,吞吐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情人间无处不在的甜蜜媚眼。
我慢慢的移近,将定风珠握在手心,不出意外的听到身后幽幽的嗓音。
"就算你讨厌我,也不可以再把定风珠扔了,在危机时刻它可以救你一命,这次若不是因为夜是水龙...反正不要再扔了。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不知为何,脑中清楚的浮现出一张泛着委屈和不甘心的小脸。
"不用理睬他!"冷冷的声音,硬硬的安慰,这个应该是那个红衣少年。
转过身,却只看见锦衾正掌着灯进来,我微微一叹,将定风珠收进随身的锦囊。
其实,我不想伤她的心啊,不知为何,只是不忍。
"少爷,我打了热水,你早点梳洗安歇吧!"
我点了点头,让锦衾服侍更衣后便上榻。
朦朦胧胧间,进入梦境。
眼前之人,似我,又非我。
颦眉浅笑,一语一行,尽是风韵天成。
他面前的正是那少女。
两人之间是一盘下至中局的弈棋。
"阿巽,我们可是说好了,若我嬴你一子,你便让我亲一下,嬴二子,便让我亲两下。"少女兴高采烈的声音与刚才的受伤截然不同。算不上绝色的容貌却因为无限的活力而呈现出古玉般的润泽光华,在身边那人的对比下,也不曾失色多少。
白衣男子原本如镜中幻像的绝尘表情因为少女的话而清晰浅笑:"他们可是会生气的。"
即使未说清楚,我却在瞬间知道,"他们"指的,就是那黑衣男子和红衣少年。
接着眼前一花,男子和少女翩然不见,剩下的是无尽的虚空和混沌,然后,渐渐有了光,如流萤,交缠飞舞着。
一白,一黄,一红,一黑。自 由 自 在
四道光源流星般飞撞向正中央那个发着炽热光芒的火团,如飞蛾扑火,一遍又一遍,一遭又一遭。
不知过了多久,陆续飞来另外七道流萤,反复的,亘古的,将火团撞破,让飞溅的火屑洒满整个空间,飘浮充斥如星尘,原本黑暗混寂的空间明亮了起来。
我猛然睁开眼,从梦中逃出,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做梦了吗?"上方响起懒洋洋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充满魅惑。
"六师兄?"待眸子渐渐熟悉了黑暗,才发现,靠撑在我枕边的双手悬空起身子压迫在我正上方的六师兄原本冷艳的脸庞略略散发出情色的味道。
呼吸一窒,我映着泠月,承受那落下来的吻,带着一贯的狂热和独有的温柔。
相抚以唇,相缠以舌,相濡以沫。
嗅着六师兄衣襟间用天机谷香草调成的清香,似乎回到了幼时,莫名的觉着安心,竟睡在他的怀中,甚至一夜好眠,不再入梦。¢自由¢自在¢整理¢
第二日,是在锦衾的叫唤下醒来,身边只剩下余温和淡香。
锦衾趴在我身上像猎犬般四处嗅着,还自言自语:"奇怪,奇怪!"
"嗯?"我挑眉。
"少爷身上的香料我怎么从来没有闻过?也不像是昨儿个夜里在‘忘忧'染上的啊!"
"这种小事我怎么知道。"陡然想起这香料是当年我应六师兄之求特意调制,天下无双,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只好沉下脸训斥锦衾。
"是。"锦衾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怎么像背着夫人偷腥的相公一般?"
装作没听到,我梳洗完后便在房间用早饭。
看了看桌面,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赤白腰子,还有饭后的香糖果子、蜜煎雕花,我摇摇头,敢情锦衾一早就上街去买这些了?
"你回过头吗?"我夹起一个翡翠包子,问旁边的吃的正欢的锦衾。
"唔......啥么?"嘴里被塞的满满的锦衾不解的抬头。
"我一生命定,总是往前直走,从来不曾回头,所以也不曾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对我而言,要行的路只有一条,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少爷以前从不会和小锦说这些呢!"好不容易咽下喉中美食的小脸上满是感动,"对小锦而言,只要跟着少爷走就行了,管他错过什么。"
"也许你会错过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哦。"
"咦咦咦咦咦咦!少爷是说王府中有丫鬟心仪小锦吗?是小菊还是小梅?不过,夏儿也有可能,那这么说的话,冬儿也......"
"笨蛋!"我看着满脸兴奋的锦衾,无语。
只是,忽然想起,在我像他一般大时,忽视了六师兄的心,在自己的路上拼命赶着,然后错过了吹寒,也错过了见深。
此时,有人叩门,锦衾兴高采烈的迎客,来人是严景隆。
他坐在我身边,小声问:"你家小童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对着我的神情如此开怀,莫非他今早在街上捡了块金子?"
"严兄不必和锦衾一般见识,"我微微一笑,摇头,"倒是严兄一早从销金窝里起身来找破月,有何贵干?"
"这个......"严景隆虎目微眯,略有一丝害羞的擦擦鼻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想见见云老弟罢了。"
我愕然望着他。自 由 自 在
严景隆微黑的脸浮起一片红晕:"云老弟别误会。只是......只是......"
我扯起唇角:"只是我的背影太像严兄念着的那个人了?"
"严某决非将云老弟当作那个人,只是太久没有对人说起这件事了......见着云老弟,便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陪着严景隆叙了一些闲话后,我便以要准备功课为由拒绝了他的酒店之约。¢自由¢自在¢整理¢
现在朝中对见深最具有威胁的当属十四皇子,其母郑贵妃受皇上恩宠多年。
我与见深原定应举之后,留在京城,再成为十四王爷的幕僚,里应外合,由我传递消息,见深在朝中弹劾,选定最后机会,予以重击。
朝政由左右丞相把持,左相属意将独女嫁与见深,而右相却是十四皇子一派。
三司拥戴的是身为嫡皇子的见深,这样见深手中便握有兵械制造,漕运盐铁,米粮赋税等民生必须,可掌握朝廷的经济命脉,对十四皇子手中的兵权进行制约。
相反,十四皇子翼下的拥有禁军兵权的枢密院和三衙也不容忽视,若圣上遗诏中属意见深,难保十四皇子不会兵变,夺取皇位。
我想过,若他真有这种打算,必定会四方筹集军饷粮草,免不了贪污受贿,这么大一个漏洞,只要有证据,必定可以扳倒十四皇子一派。
而且,禁军兵权自开国以来为太祖三分,由圣上,三衙,枢密院分别掌管。十四皇子虽得到三衙和枢密院的支持,可是除非圣上驾崩,否则亦无法随意调动禁军。
想着想着,竟倚着窗儿,随春风入眠。
又是梦境。
还是一片混沌。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看不到空间的尽头,绝对的静止。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暗,没有天,也没有地,真正的虚无。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意义,也许已经过了几十亿年,也许只是弹指一挥间。
然后,是惊天一怒,一个绝世霹雳将混沌劈开,引起了一场空前绝后,亘古未有的爆炸。
再然后,便有了天,有了地,慢慢的,出现了海,出现了风,以及山峦,树木......
无法形容那样的美丽,似乎是一种孕育的气息,将天地生产的过程一一铺呈在你眼前。
在什么活物都没有的时代,出现了八个幻影,或坐,或卧,或立,或躺,或趴,如那混沌产下的婴儿,一尘不染。
我看着,渐渐记起,那并非是人,只是一团凝聚在一起的自然之灵,自天地初开起,便一直存在着。
天、地、水、火、雷、山、风、泽。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自 由 自 在
接着,这个世间有了活物,甚至是人,在最初,人尚能看见这些自然之灵,并抱有崇敬自然之心。渐渐的,那些灵体幻化成人的模样,而人已经不再崇敬自然。
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我们存在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