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之笔诛天下——BY:不言归
不言归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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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信自然不是单纯的询问意见,木舒还将故事的大纲以及重点给写了进去,讲清楚自己打算写哪一段的经历与故事。因为心虚也因为第一次尝试给非读者的人写信,木舒的言语措辞十分温和有礼——几乎不匹配扶苏先生这个身份应有的清高。

然而木舒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往日里给读者写信,她也并没有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更多的是将自己当做一个谆谆教导的长者。而如今她既然选择了这些人,也是因为他们是值得她尊敬的存在,她才会想要将他们的故事写出来。

怀着敬佩的心情写完了书信,木舒对此感觉甚是新奇,却不知晓,收到来信的几人,比她自己还要觉得震惊与诧异。

“师兄!为什么扶苏先生会给你写信啊?”红袖刀苏梦枕的同门师妹“小寒山燕”温柔此时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自家师兄手上独属于扶苏先生的精美纸笺。那印有银色绕花纹样的信纸,收到一封就足够她炫耀好一阵子了。但是扶苏先生向来很少回复读者的来信,更不用提并没有太大意义的闲话家常,温柔满是水分的书信就至今都没有收到过一封出自扶苏之手的回信。

此时完全陷入了无理智的羡慕嫉妒恨之中的温柔甚至壮着胆子瞪自家师兄,看着他捂嘴轻咳,认真地翻看扶苏的来信。信笺翻动时,那绕花银文也隐隐显出三分流光溢彩之色,衬得那清逸隽永的字迹越发扣人心弦,令人痴迷。

苏梦枕看完了信笺,兀自陷入了沉思,温柔见他半晌无言,不由得心痒痒地道:“扶苏先生写了什么?”

苏梦枕却不答话,他将纸笺折起,许久,才道:“茶花,将扶苏的书各送一本过来。”

站在他身后的壮汉低声应是,温柔瞠目结舌,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苏梦枕恹恹的垂眸,那苍白如纸的俊俏容颜因呛咳而泛起了红晕,向来沉静内敛的男子,此时一双眼眸却燃烧着两簇寒焰,明明是火,却那样冷,那样的凉。

“董红梅……?”温柔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忽而下意识地呢喃出那人的名字,回过神来后便对上了苏梦枕略带疑惑的眼眸。她心中略微慌乱,也顾不得询问扶苏信笺上到底写了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温柔轻轻敲着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也是傻了,怎么会觉得师兄同扶苏先生书中那冷焰般的女子相似呢?

“花七哥自幼双目失明,却心怀骄阳明月之美,剔透温柔一如春风,写他,是告知世人瑕不掩瑜,清风霁月自在于心,幸与不幸则在于人。”木舒靠在叶英的背上,一点点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和理念,“裴元大夫的活人不医看似不近人情,但实际却是源于心中仁义,拒绝了达官贵人的无病呻吟,也不断却天下医者的生路。不骄不躁,自有道义,甚至能舍能择,这是坦荡随心,也是大智大德。”

“而苏梦枕,其实是最难写的人啦。”

“他位高权重,体弱多病,几乎可以说是命在旦夕。但是这样的人,却以国家兴盛为毕生己任,将驱除鞑虏,收复失地当做目标,为此坚持至今,不动不摇。而他孤高傲然,却极重情义,恩以待人,真正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然而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弊病。”木舒对苏梦枕有极高的评价,比起无暇之美,她更欣赏与钦佩这样坚毅且心有信仰的人。

“他自幼身罹重疾,体质羸弱,但是他不信命,将自己的一生过得风生水起,为国为家为江湖,何等的风骨凛凛?”

木舒说罢,笑着站起了身,伸着懒腰欢快地道:“好啦大哥,桃花岛风景极美,我去起草故事,之后拿来给大哥一观,如何?”

“可。”叶英颔首应了,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忽而开口道,“黄兄择婿,恐怕双方皆有交手,忧其伤及无辜,你便莫要去凑热闹了。桃花岛上清静,若是喜欢,便多留数日,闲时可四处走走,但莫要迷路,让知秋或煦风陪着你。”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大哥。”木舒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对郭靖和黄蓉这两位故事中的主角,也在一时的新鲜之后失去深交了兴趣。比起掺和进那些混乱的江湖事里,她更情愿用珍贵的光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桃花岛上的风景很美,的确值得一观,而且在这样钟灵毓秀之地,也会让她的心情平静,更容易梳理自己的故事,这般想着,便老老实实地告辞离去。

听着幼妹渐远的脚步声,叶英才缓缓放下手中一页未翻的书籍,半晌沉默,却仍然觉得心如丝麻缠缚,既怜又叹。

——她可知晓自己笔下的人物,多少都带着点自己的影子?

——花满楼心怀日月的温柔,裴元能舍能择的智慧,苏梦枕昙花一现的璀璨,何尝不是她生命的写照?

——若不是心有共鸣,她又如何能剖析这些人的性格,写出那些触动人心的文字?

这是他的妹妹,他天不假年却又灿若骄阳的妹妹,让人骄傲,让人痛心。

叶英阖目,微微抬首,窗外的暖阳如精灵般俏皮地跃进屋舍,停留在他的身上,带来一丝微薄的暖意。

许久,他才轻轻地一声叹息,微一拢袖,从袖袋中取出一封纸笺,翻折开来,摊平在书桌上。修如白玉的指尖在信上一点点地拭过,那并不算陌生的字迹仍然是记忆中那般桀骜不逊,言辞更是可称猖狂。若是字如其人,这定然是令人不喜的,但是叶英却察觉出了些许的违和,以至于心生犹疑——倘若当真是目中无人之辈,又怎会心细如发地用针将字刺出形态?

在小妹当初被掳走之后,藏剑山庄特意调查过唐无乐此人——狂妄自大,嚣张任性,哪怕是在行事带着三分邪气的唐门之内,也是被人称之为“小霸王”的存在。这样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几次三番掳走体弱多病的幼妹,叶英很难对其产生良好的观感。

直到从幼妹的口中得知那些往事,叶英相信幼妹的判断,也相信她不会骗他。

但是幼妹既然说断了联系,自然就是下定了决心,无论缘由是什么,他都应该理解他的选择。是以当他收到这封来信,面对对方“还望一见”的请求,叶英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复,而是选择将幼妹带到了海外。

不管对方的君子之思是否真心实意,但若只是知晓爱却不懂尊重,叶英不觉得有交谈的必要——既然断了,那便断个干净吧。

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

“哥哥,我还喜欢无乐,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我不敢说。”

他不知晓那人是否是幼妹的良人,但是——都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何必连这窗外的一丝浅薄暖意,都不给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无乐少爷:你不想让我见家长就算了!干什么拐走我的老婆?!!!

叶英男神:可怜的孩子大概没人教过你做人,还没过门就几次三番挑衅,来求亲的还是来结仇的?

第八十二章 君影如初

唐无乐失去木舒的行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本就是占有欲与控制欲极强的人, 越是在乎越是放不开手, 对家人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喜欢过的女子?

只不过因为知晓她还不能算是他的人,所以才压着性子苦苦忍耐, 他虽然生性桀骜,却也并非完全不懂体贴与温柔。他只是在等待,拿出他少有的耐心在等待, 等待着她走进自己的怀抱里来。这样傲慢偏执, 多疑又充满锐气的他, 在确定一个人无害并且将之珍而重之地放进心里之后,就会像花豹护着幼崽一样, 小心翼翼, 不容许任何缘由来将他们分离。

若是她走进了他的怀抱里, 那从此以后便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甚至连死亡也别想带走她。

唐无乐是这样想的,如果连命中最痛的天人永隔都无法分离他们, 那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然后他遇上了一种名为大舅哥的存在。#

他寄给叶英的信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甚至叶英以实际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带离了自己的视线。唐门的追踪技术称得上江湖第一, 但是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 想要追寻一个目标而不偏离方向, 实在太难太难了。这让唐无乐陷入了烦躁的情绪中,就像是被逆卷而上的水流所淹没,连呼吸都让心肺觉得窒闷疼痛。

本以为叶英如此作为是拒绝交谈的意思, 唐无乐心中暗自撇嘴,道这被她孺慕憧憬的兄长也不过尔尔。孤军奋战他也并不畏缩,不过是要绕更远的路,跋涉更危险的坎坷,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那都不算什么。

本以为事情已是落下了帷幕,却怎么也没想到叶英居然回复了他的信笺,相约于海外桃花岛上一谈。本性多疑的唐无乐几乎是刹那间就怀疑起了叶英的意图,哪怕此人的君子风骨闻名江湖,唐无乐也无可抑制地思虑起其中的阴谋。惯性让他拒绝这个突如其来的回应,但是脑海中却总是想起一人眉眼温柔的笑靥,他可以不信任藏剑山庄的大庄主,但是又如何能质疑她看人的眼光呢?

唐无乐决定赴约,甚至赶路的时候还暗骂叶家老大真是老奸巨猾,原本观其航线还以为他们是要去明国白云城的,没想到居然中途折返去了桃花岛,害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曾经答应过要带她看山看海看遍世间所有的美景,没想到最后却被人捷足先登。

#嗨呀,宝宝好气啊。#

因为商谈之事隐秘至极,唐无乐只身前往,并未告知任何人。折起木鸾降落在桃花岛上,看着岛上落英纷飞的美景,忽而福如心至一般的明晰,他想,她定然爱极了这岛上的风光无垠,美丽而又宁静,超脱浮华沉世般的悠远,仿佛能将铅华褪尽。

思念总是一种很没道理的东西,唐无乐突然觉得,与其去见叶家那个总是被她挂在口边的兄长,还不如去见她一面。

黄药师那日选婿给出了三道难题,被黄药师称为傻小子的郭靖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战胜了欧阳克,让黄药师刮目相看的同时亦沾沾自喜这或许是亡妻看中的女婿。欧阳叔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欧阳克失落于与美人失之交臂,欧阳锋却是恼恨无法借黄蓉之力取得九阴真经。

但是不管如何,这桃花岛也敛去了喧嚣,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岛上还有几位客人,却互不干涉,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恰巧闲来无事,叶英想着幼妹去桃花岛的另一边采风,有人随同在侧亦不必忧虑,便取了幼妹所著之书,打算好生拜读一番。往日里他对扶苏之名也略有耳闻,但到底知之甚少,并无多少真知炽见。如今知晓此乃幼妹,心境与昔日淡薄自然大相庭径。

细读《终归乡》此书,饶是叶英知晓幼妹生而知之,天性聪慧,也不免心中讶异。算下来她写此书之时也不过金钗之年,但那份从字里行间隐约显露出来的超脱此世的豁达大气,让叶英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幼妹的确不属于这个时代。

难道不属于这里,就注定要失去吗?

叶英垂眸,眉眼一如往昔般宁和如水,然而手上书籍沉甸甸的分量,却好似郁郁地压在心间。

下一刻,叶英高束的白发无风自动,阳光和煦的室内似乎刮起了风,吹得书桌上纸笺与叶英的衣袖猎猎作响。他缓缓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剑微微一震,一声清越高远的嗡鸣乍起,惊得人耳目一清。

“阁下昔日与叶某五弟多有仇怨,却几次三番牵连无辜,甚至劫掳叶某幼妹作为报复,此为无理。”叶英打开房门,缓步而出,踩着长廊阶梯上倒映而下的斑驳碎影,仿佛世外手拂衣袂,垂云步来的仙,“书信相约一见,却不择正门而入,擅入女子闺房,此为无礼。”

清雅幽静的院子中忽而出现一道惊鸿掠影,那似是暗夜星辰般的男子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

一人白发高束,金衣轻甲;一人墨发银面,深蓝短打。两人相对而立,竟似骄阳星月,各有风华。

叶英一步站定,最后一句话语伴随着他平静的神情,掷地有声地落下:“唐门的年轻人,就是这般无理兼无礼的吗?”

“你——!”唐无乐何曾被人这般叱责过?当下就要恼了,却又觉得自己擅入女子闺房的确失礼。但是他没料到这传闻中极有君子之风的叶大庄主居然如此锋芒毕露,逆骨天生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口讽刺道,“道我唐门无礼兼无理?你们藏剑山庄倒是自诩君子,也不看看叶凡诱拐别家的妹儿私奔是何等的理亏?!这般作为却也不见你们反省,一昧护短,原来这就是叶家的家教——”

说到这里不由得话语一哽,悻悻地加了一句:“……也就闺女教得好。”

叶英:“……”

#可怜见的,这娃儿八成是傻了。#

“五弟之过,自有叶某家法惩处,就不劳唐公子费心了。”叶英无意与他争执不休,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下一刻便话锋一转,直白地道,“唐公子信中言道有要事相商,所为何事?藏剑唐门既成亲家,叶某亦不愿横生是非,唐公子可愿入室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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