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凤国五王子,蓝廷."没发现安俪小小的嫉妒,令狐扬威的视线仍直直落在蓝廷身上.那个男人的条件气质的确深得自己的欢喜.
"我有听说,宫里都传开了,掠凤国那个老糊涂为了求盟连自己的儿子也搭上了.而兄长你竟荒唐他应了盟."令狐扬恩冷冷地说,语气甚是认真.
"虽原本只是玩笑话,但那老头当真了,我也只好硬著头皮兑现罢了."漫不经心地说著,令狐扬威有些急著想闯入那个男人的沈思之中.
"有意思."唯令狐扬威格外器重的泰巍有著一张玩世不恭的面皮,此刻那脸上充斥著狡猾的神色,"不若引荐我们认识一下.一同去赏赏後庭那由雪瑞细心栽种下来的那些个异国奇花."
"正有此意."令狐扬威的笑意更浓,领头大步朝假山群中步了过去.
4.
"看来你的精神不错."
什麽声音打扰了蓝廷的径自出神,他举目望去,表情在下一瞬有一些僵硬,但很快被自己强硬地由漠然取代.他承认他在逞强,但至少在精神上,他绝不想向面前这个一心想玩弄自己的男人示弱.
令狐扬威能够读出,既使对方掩饰得极好,他也能在蓝延深邃的眼底读出那淡淡的恐惧和浅浅的愤怒.他不会傻到去相信一个半逼迫之下被自己所获的男人会怎麽样的喜欢自己,相反,这种反抗的神色令他更兴奋,那唤起了一个男人由血肉到意识彻底征服另一个男人的欲望.
"有什麽事吗?"吸一口气,不想这样无意义地对视,现不喜欢被人像猎物一样的审视著,蓝廷开口只是为了能打发走令狐扬威,还自己一片小小的清静.
"就这麽坐著不冷吗?"令狐扬威不答反问,甚至伸手将蓝廷拉起,不顾对方的吃惊将他紧紧锁进怀里.
该死!蓝廷紧握的拳头在空中打颤,是愤怒是屈辱,在令狐扬威紧随的那些人中他听到了吃吃的笑声,那笑似一把把利箭一下下狠狠扎进他的心田.
"看,人都僵住了."故意曲解怀中那个不比自己矮小的男人的紧绷僵直,令狐扬威好像其他人不存在似地像个情人般亲热地对著蓝廷耳语.
沈默成了他抗拒的唯一武器,竟管蓝廷知道,这武器伤不了男人分毫.
"好了,不要让大家空等著,我们快走吧."单手搂著蓝廷,令狐扬威愉快的笑著.
"去哪?"对於这个男人的任何未知的行动,蓝廷都无法不去惶然.
"赏花而已,至於其他快乐的事,我想还是在屋子里享受经较合适."满意地看著蓝廷还算白暂的脸瞬间泛红,令狐扬威用著不容违抗的力道让对方跟著他的步子前行.
"国君,你来了."雪瑞人如其名是个白晰秀丽的美人,性子更是沈静温柔,若不是他身为男子,很多人都相信他一定能当上正妃,当然现在,对於令狐扬威而言,他只是个男宠罢了.
"嗯."心思集中在一路上因为成为众人大肆讨论的重点,越行越僵硬的蓝廷身上,令狐扬威淡淡地应著.
雪瑞看了眼被他一向敬重爱慕的国君搂在怀中的英挺男子,同一旁始终黑著脸的安俪一样,也甚是在意.
"男君的亲男宠,堂堂掠凤国的五王子."带著戏谑的心态,泰巍抢著替雪瑞引见.
无论是没能藏好妒意的雪瑞,还是像只受伤的小兽满脸愤恨的蓝廷,都令他倍感有趣,当然欣赏一旁一样脸色好看不到哪去的安大小姐也是一种乐趣.
"你好."为了在令狐扬威面前表现得更大度包容些,雪瑞故作不在意的朝蓝廷笑著.
别开眼,蓝廷无法做任何表示,因为他是如此痛恨"男宠"这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称谓.
"别说了,不是叫我们来赏花喝酒的吗?酒呢?花呢?"不喜欢这种在自己看来无聊至极的场面,令狐扬恩烦燥地催促.
"都备好了."雪瑞淡淡地笑著,欠身要他们先入令狐扬威封赏给他的小院.
雪瑞较之其他男宠的地位的确是不一样的,大多数的男宠都像蓝廷一样只有一间属於自己的屋子,他却拥有一所小小的别院.被泰巍戏称为後庭,不知是意指它位於朝阳宫的後方,还是暗讽它主人的地位.
这里同天宗的风格炯然不同.青草盈盈百花争鸣,和娇柔的雪瑞可谓争相辉映.
然这些美景於蓝廷却毫无意义,他任令狐扬威缓步推行,感到自己像及了一个任主人摆闹的玩物.
众人在一圈花坛间坐下.各式各样娇豔的花,有些是蓝廷见过的有些则从未见过,一看便是从另地迁移过来的,他不懂花,但相信雪瑞在栽培上花了花大的心力.
席桌间摆著酒菜,蓝廷仍旧被令狐扬威拖著坐在身旁.而雪瑞则含笑坐在令狐扬威的另一侧.坐下後,他轻轻击掌,不知哪处传来柔和的乐声,几个舞娘穿插在花间翩翩起舞.跳得竟都是南方的舞蹈,丝毫不见天宗国本土的刚硬.
令狐扬威格外满意,拍手叫好.蓝廷本以为舞蹈可以暂时吸引住男人的目光,不料只一会儿,那炙热的舔吮般仿佛可以将他里里外外看个清透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
蓝廷不自在地想避开那目光,却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才自由了一会儿,他又被令狐扬威强硬地捏进怀里.在众目睽睽身为男人的自己被另一个男人恣意搂著,让蓝廷倍感羞愤,却无处可宣泄.
"这麽开心的时候,你板著脸可不好."令狐扬威一手搂著蓝廷一手举起酒杯轻啜一口,"不若笑一个我看看."
脸中一片空白,这好像调戏女子贯用的语调怎也料不到今天会对著自己轻吐出来,掩饰不住被轻薄的愠怒,他眯眼瞪著男人.
"这个表情很好,我喜欢."令狐扬威笑看著蓝廷,干脆放心酒杯,空出的一手抚上对方的唇瓣,下一秒狠狠用力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本是一个可以叫令狐扬威那征服欲小小满足一把的热吻,他不介意蓝廷会不会回应,却怎麽未料到对方会公然反抗.
"该死!"舔掉唇边被咬破而渗出的血,抬手让惊讶慌乱的旁人噤声,令狐扬威在和喘息著似乎已失去理智的蓝廷对视片刻後,却笑了起来."你胆子不小,不过这样的反抗偶尔作为调剂也不为过,不过,记住,只是偶尔而已,别忘了你我之间系著的盟约."满意地看著蓝廷眼中的怒火被勉强熄灭,用力抓住蓝廷的双肩,令狐扬威再次把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
这次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令狐扬威皱眉,同样是吻,他却更喜欢先前的那个.
放开蓝廷令狐扬威意外地不在纠缠他,而是同身边的雪瑞调笑著.
这却没回让蓝廷轻松,羞辱之余更深的是无尽的悲哀.
5.
蓝廷每天都在渴求著能够被令狐扬威所厌弃,哪怕别人看他时眼里流露出的那些同情,轻蔑,嘲讽永远抹杀不了,至少没了那个男人的骚扰,他的日子还是清静的.至少他不用白天夜里不定时的面对那个由著自身的情欲对他为所欲为的男人.偏偏如简单的要求,也成了一种奢望.
令狐扬威总是在他措手不及之际带著所有者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忍辱的底限.
坐在床头,蓝廷怨愤地望著脚上那隐约可见的金锁,若不是它,有多少次他就可以扑上去同那个恶质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不顾一切的......
"主子,吃点东西吧."阿仁不知何时时来,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过不要这样唤我的."蓝廷低喝,主子?!多大的讽刺.
"那......蓝公子,吃些东西吧."对於总是喜怒无常,一出神就好半天的蓝廷,阿仁似乎有著无限的耐心.他承认自己是在同情蓝廷,但为一个受苦的人而悲伤,在他自己看来绝不是一种错误,这心事当然不能让蓝廷知道,依那个人的脾性,若是知道自己这份心,定不准再让他近身半步.
"我还不饿,再晚些拿过来吧."倚著床柱坐在那边一动不动,蓝廷淡漠地说著.
"......好吧."叹息著,阿仁退了下去,不忍看一屋的孤寂凄凉.
"探子来报,狐酋那边似有和解之心,近日便将有所行动.看来千峰峡一战,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了不少苦头."没有跪拜之礼,泰巍搬了把椅子大刺刺往锦席华座上端坐著的令狐扬威对面一坐,说道.
"你说这话可是在替扬恩向我讨功?"放下手中的文书令狐扬威,抹上笑容.
"他在我手下太久,你该让他独挡一面才是."泰巍把玩著指甲,看似漫不经心地应著.
"我以为你舍不得."
"是舍不得,但距离一样可以让他知道我存在的重要性."泰巍向堂上的君王眨了眨眼睛.
"你们沽族人就是这样狡诈,我有种卖了弟弟的感觉."
"卖了弟弟却得了个文武兼得的臣下,这生意你不吃亏."泰巍莫测地望著令狐扬威.
对方闻言不怒反笑,一样的叫人难以捉摸.
"对了,说到生意,你和掠凤那老头做成的那笔似乎也让你颇为自得."
扬眉,令狐扬威的笑意更深,"你应该明白的,让一个男人慢慢臣服你之下的成就感."
"我看你只是喜欢同那个爱逞强的皇子唱反调罢了.所以,我们是不一样的,我爱扬恩."泰巍淡淡的驳斥.
"爱?还不是想占为己有,想让对方温顺地倒向你臂弯之间,在我看来没什麽区别."令狐扬威再度拿起他的公文,"我会封赏扬恩的,骠骑大将军的位子他期待已久."
"有你这样的爱人难怪那位安俪姑娘整天铁青著脸."起身,泰巍忍不住再调侃一句,"我该走了,还有,我这里替扬恩谢过了."听著泰巍离开时踏出的清亮步子,令狐扬威又想起了蓝廷每次竭力偃息恼怒的眸子,不由得意地笑了.
"这是什麽?"蓝廷抬眼看著一排下人手上捧著的那些锦盒,珍珠宝石金银玉器,都不过是些无意的身外之物罢了.
"礼物."坐在边上涮一口阿仁端上的茶水,令狐扬威回答,"今日狐酋派人来议和,送了成堆的这种玩意儿,富在狐酋看来这说法没差.我挑了些天宗显有的拿来送你.阿仁给你主子安置了这些."
"是.那......就放外头堂里吧."在阿仁的带领下,那些仆役侍从和他们手中的珠光宝器总算离开了蓝廷的视野.
"对於我的礼物,你不想说些什麽吗?"放下手中的茶水,令狐扬威出声问道.
"......你的国家很强大,连狐酋这样的大国也甘败下风."蓝廷说得淡然.却换来对方扬声大笑,有什麽好笑的?蓝廷不解.这个男人的性格永远是团谜,旁人别想解开,当然他也没兴趣去解.
令狐扬威打量著蓝廷片刻,再起身,坐到床头,将身体的重量缓缓倚向对方的侧身,伸舌舔弄著对方的耳垂,他正在宣告自己想要占有的欲望,"你应该说我很强大!没关系,这个误解,我们有的是时间纠正."
这句话是两人是夜此刻的最後对话,接下来取代它的,便是亲吻,喘息和压抑著的低吟.从马上下来,蓝廷脸色苍白,不是不适应骑马,而是不适应在天宗王都的街头公然和令狐扬威共乘一骑.他讶於天宗国风的开放,难道他们不以国君大庭广众之下与男人亲昵并骑为耻吗?原来令狐扬威那些天宗不排斥男风甚至以拥有一两个男人作为实力象征的话语不若他原以为的那般疯狂.
"你想带我来看什麽?"不能挥开攀上他腰际的那只手,蓝廷深锁眉头.
"我的强大."不算答案的答案,令狐扬威揽著蓝廷朝广场走去,相信那里应该已经很热闹了.
"国君亲临."有人这麽喊著,本来围观的百姓退开一条道,份份跪拜.
蓝廷感到无数视线同时射向自己,很不自在.
广场突出的圆形台上立著个高大男子,面露得色,深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耀.
"国君,这批他国死囚中只有那男了一人胜过了武官,但却把武官打死了,好几年没这种事了,只好烦劳您亲驾."有人这样禀报.
蓝廷正疑惑,令狐扬威却主动为他解惑,"在我的国家有个规矩,死囚在行刑前给他个重生的机会.文也好,武芤好只需一样胜过我亲典的官员,不但可保性命,还能终身为我所用."
"?"蓝廷错愕,这等荒唐的事根本是闻所未闻,"他们可是犯过重罪的亡命之徒."
令狐扬威似首对蓝廷的疑虑不屑一顾,"只要能为我所用,我有敢用,什麽身份根本不重要."语毕,他又指向圆形台下一具盖著白布的尸身,"只不过武释较文释多了个规矩,若弄犯错手打死或重伤武官,就得多比一场决定生死,"他平视蓝廷,显得格外神气,"同我!"
"只身和死囚相拼?"太疯狂了,蓝廷实在不懂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麽?
"不错."没有丝毫迟疑,男人脱下长衫要随侍拿著,只著白色素衣面向圆台,"现在,你好好看著我的强大."说著向前走去.
立时间四周响起一片欢呼,至少那些百姓眼里,国君同死囚拼斗这种事并不陌生.
胜负很快就有了分晓.原本自信满满的异国男人剑的手开始颤抖,只不过几波对峙下来,他看令狐扬威的神色充满的恐惧.最後一次剑与剑相撞,犯了死罪的男人空手跌坐在地上,颈口对著锋利的剑身.
令狐扬威很成功地向也习过少许武艺的蓝廷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不!"一声哭喊响彻天际,女子冲上圆台,下跪,紧紧拒住令狐扬威的双腿,"求国君饶命,我男人是胜了武官的,对方不甚跌断的脖子,纯属误杀呀.罪不至死,求你,求你放过他吧."自e2由33自65在
"呜......"又一个哭音,一个孩童跟著上了石台,拉扯著眼里早已没了他的女子,无助地叫娘.
一瞬间,蓝廷好像看到了时的自己,一样唤著苦等著父亲的临兴几近崩溃的母亲,一样的惶恐,一样的黯然,一样的苦楚.
"放了他吧."蓝廷出奇不意地叫道,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包括令狐扬威.
"你说什麽?"高高在上的国君面无表情地问.
"放了他吧.为了那个孩子.杀了这男人,他不但失去了爹同时也没了娘,那样-----实在太可怜了."将心比心,他无法看著另一个孩子遭到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只要为他做些什麽,哪怕只是涂劳.忆起那些往事,他的眼里蕴了深深的哀愁.
令狐扬威打量了他片刻,竟收起了长剑.不在乎旁人的惊疑,跳下圆形台,步回蓝廷身边,"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我放了他,为你."
议论声开始沸腾,却被令狐扬威那一声:"噤声"止住,"我宣布那个男人无罪,明天到都宫报到,我有差使安排."话是对众人说的他的眼却始终瞅著蓝廷.
任对方再度大名大方地将自己拥入怀中,蓝廷也有些无法质信,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令狐扬威轻易地破了规矩......"我放了他,为你."对令狐扬威而言,好像只要这样的理由便够了,他-----毕竟是团谜.
6.
"主子,快入冬了,你这样在外面干坐著是会得病的."
"不要叫我主子!"听到这话,蓝廷也不知是第几次驳斥了.
"主子就是主子."不肯妥协的男子不是阿仁而是月前他三言两语意外救下的死犯-----冀聪.令狐扬威派他来当自己的侍卫,就这样,身边又多了个人,多了张成日里干涉他的嘴,"您快回屋吧,阿仁说昨夜里您彻夜未眠,糟蹋身子似乎是您的习惯,但伺候著的我们却看不下去,所以,请休息吧."
蓝廷瞪一眼另一边站著的阿仁,怪他多嘴,明明知道个性意外呱噪的冀唠叨起来会叫他头疼.
"主子....."
"够了.我回去便是."心烦意乱地挥手挡掉对方接下来的言语,蓝廷起身回屋.
这些日子天宗一个分支部落正在内反,令狐扬威忙著镇压,也无从像前一阵那样同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