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再让那些朝臣掺和,掺和来掺和去再放虎归山,他才不给那些人机会。
不出三皇子所料,登基前一天的晚上,宵禁以后,一行黑衣人摸到了丘侍郎府外。
李大公子想起三皇子的吩咐,轻轻挥了挥手,一队禁军便冲了过去,在黑衣人没来得及闯进去侍郎府的时候,便尽数拿下。
而他则带着另一队人去了威王府,直接闯开了府门。
“所有人,遇大皇子当场斩杀。”
这是三皇子的意思,禁军发现大皇子意图谋害朝中重臣,当场拿获,大皇子殊死抵抗,被乱剑杀死,好过把人抓起来再让三皇子论罪。
至于府中女眷,全部贬到皇陵。
次日,新皇登基,登基大典过后,三皇子便把大皇子的罪状与死讯诉诸朝堂:“皇兄糊涂啊,禁军的刀下也不长眼,来人,把禁军副统领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命其闭门思过半月,以儆效尤。”
这种时候,只能象征性地惩罚一下大舅子了。
李大公子被脱去金甲,结结实实地挨了板子,这跟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论功行赏呢。
好在妹夫还有点人性,给了他放了半个月的假养伤,不然他非得去找小妹好好说道说道。
朝堂上,众臣沉默,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李副统领是李家人,是新皇自己人,皇帝不发话,他敢斩杀大皇子吗。
这时,礼部褚尚书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一直盯着他的三皇子便在那名官员出来之前,语气随意道:“大皇兄虽然糊涂,好在众爱卿没有跟着他胡来,若是有人胆敢勾结,朕决不轻饶,此事到此为止,散朝。”
礼部褚尚书是威王妃的生父,嫡女被贬去了皇陵,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他还不能亲自出面,毕竟新皇还没有发落褚家。
没想到新皇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路,此事到此为止,意思是不追究褚家了?
褚尚书愣神片刻,心底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时也命也。
平时跟大皇子亲近的一众文臣顿时生出一股庆幸来,新皇还是仁慈的。
实在是女皇驾崩前那一阵铁血手段把他们吓怕了,只要跟二皇子有点关系就诛九族,那他们这些跟大皇子关系匪浅的呢?
好在新皇没有那么冷酷无情。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隔日上朝,新皇便来了一句:“林爱卿年事这么高了啊。”
一句话惊得林丞相回府思虑再三,主动告老请辞。
文臣之首瞬间空了出来,新任宰辅是户部的侍郎丘瑾宁,破格提拔,连跳三级,且不许任何人反对。
这还没完,短短一个多月,他们就发现,那些跟大皇子交好的臣子,贬得贬,辞得辞。
朝堂上很快就只剩褚尚书一家跟大皇子交好的旧臣。
群臣这才发现,这位新皇哪是仁慈的,分明是杀人不见血得狠啊。
这日,好不容易等到丘瑾宁休沐,秦初眼巴巴的在酒阁等人,却等来一句丘丞相公务繁忙,今天不来了。
秦初长叹一声,看向一旁的小丫鬟:“罐子,你之前说得对,走,去御街。”
罐子一头雾水,她说哈了,什么对不对的。
守到夕阳西沉,秦初看着才出宫门的丘瑾宁,直接跳下马车。
“哎呦,小姐你小心点。”腿脚不利索还跳马车,就不怕真把腿摔断啊。
丘瑾宁看到秦初,快走了几步:“怎么到这里守着来了。”
她们多日未见,此时相对,竟有种恍若经年的感觉。
秦初牵起她的手:“听罐子的,来抢人,强留你一晚。”
罐子:“…”
她没有,她没说,小姐自己想留人,怎么还污蔑她呢。
马车里,丘瑾宁神情疲惫,轻轻靠在秦初怀里:“新皇突然提拔,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今天便没有去酒阁。”
她何尝不想念秦初,但身为一朝宰辅,又是刚上任,有太多庶务需要了解。
她不想辜负新皇的信任,也不想辜负自己的抱负,不想辜负百姓。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所以秦初被排在了后面,是轻,是缓。
因为把心上人排在了后面,所以在秦初提出留她在秦府过夜的时候,丘瑾宁没有拒绝。
但还是柔声说了句:“不许乱来。”
秦初把人抱紧,笑道:“是是是,不乱来,丘丞相日理万机,草民哪敢耽误你的宝贵时间。”
丘瑾宁戳了戳她的衣领:“胡言乱语。”
说罢便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等到马车一停,秦初看着怀里还在沉沉睡着的人,有些不忍心叫醒。
她轻叹一声,忽地想到了什么,低头吻住丘瑾宁的唇角,双手向下。
衣带散开,带来一阵清凉。
丘瑾宁忽地打了个冷颤,双腿一紧,压住了秦初的手。
她睁开眼睛,一脸羞恼:“登徒子,不许乱来。”
秦初扬眉轻笑:“快抬腿,手要被你压折了,丘丞相莫不是只喜欢‘口’,所以想谋害我的手不成。”
丘瑾宁嗔了她一眼,咬住唇角,轻轻抬开了腿。
秦初便帮她系好衣带,衣服怎么解的,再怎么穿回去。
“乖,我不乱来,就是想让你吃点东西再睡。”
她扶着丘瑾宁坐起,自己先下马车,而后转身去接丘瑾宁。
一如多日前的秦府门外,丘瑾宁先下马,自然而然地回身扶她一样。
两人相携进门,温馨地用过晚饭,秦初便搂着丘瑾宁一起睡下。
月夜温柔,丘侍郎府上,看着独自回来报了口信就转身想走的小丫鬟,丘夫人唤了一声:“绿药,你去哪儿?”
绿药随口答道:“去秦府给小姐守门。”
不然,什么功劳都被胖丫鬟一个人占去了。
丘夫人嘴角一抽,摆摆手,让小丫鬟离去:“还没成亲呢,瑾宁就见天的往秦府跑,传出去可怎么办?”
丘侍郎轻拍她的肩头:“夫人多虑了,若不是因为女皇驾崩,她们现在已经拜堂成亲了,瑾宁心里有数。”
丘夫人瞪了他一眼:“有什么数,这小年轻独处一室,还是眼瞅着就要成亲的人,能有什么数?”
丘侍郎笑道:“年轻人嘛,可以理解,老夫我当年还翻过你们家的墙呢,她们这才哪到哪儿啊。”
都是他玩剩下的。
想当年,他跟夫人订亲后,那叫一个度日如年啊,不仅翻过窗,还钻过狗洞呢,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老不正经,瑾宁就是随了你,看着老成守礼,实际上也不叫人省心。”丘夫人想起当年,也忍不住笑了笑。
她何其有幸,嫁了个言出必行的男子,陪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丘侍郎大笑几声:“哈哈哈,瑾宁随老夫有什么不好,咱们百钺出过几个女宰辅,瑾宁是第二个,随我,都是随我啊。”
“呸,就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瑾宁明明是随我,想当年还不是我告诉你哪里有狗洞,不给你开窗,你进得来门吗?”丘夫人又瞪了他一眼,眼底流淌着笑意。
夫妇两个笑谈当年,没有再去提夜不归家的女儿,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
年少情起,总是忍不住想念心上人,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他们都理解。
只愿此去多年,那份深情仍在,不负彼此。
眼瞅着又过了一个月,丘瑾宁的日子也步入了正轨,休沐的时候又能和之前一样来酒阁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三皇子,不,应该说如今的陛下。
“朕观你们的婚期就要到了,所以给你们带来了凤冠霞帔,还有赐婚的圣旨,这次可以去吃席了吧。”
他笑着看向秦初,还惦记着小姐妹当初的那句话‘没有贺礼,别来吃席’。
秦初笑笑:“当然,陛下到时候别忘了带李侧妃一起来。”
三皇子眨了眨眼睛,面露得意:“马上就不是侧妃了,三个月丧期一过,朕就封爱妃为后,比你们早一天,到时候你别忘了和丘爱卿一起进宫来喝酒,不拿贺礼不许来啊。”
把小姐妹的话原样奉还回去,他顿觉心清气爽。
秦初淡笑不语,贺礼?
她倒还真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小姐妹顶不顶得住。
【作话】
明天大婚,中午12点更新,不见不散~
感谢大家的关心,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啦,所以又码了一章,爱你们~?
第86章
封后大典的前一天, 皇帝罢朝一日,百官休假。
清晨,秦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糟了, 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罐子,快去请韩御医来。”
吩咐小丫鬟一声,她便亲自去接丘瑾宁, 因为万寿宴之后, 便没有饮过酒,她差点忘了丘瑾宁又中情蛊了。
把丘瑾宁接进马车, 秦初一脸后怕道:“我总觉得心里忘了什么事,幸好想起来了, 不然情蛊未解, 明天的封后大典上, 你身为百官之首又不能不饮酒,到时候可怎么办。”
丘瑾宁揽着她的胳膊, 靠在她肩头,眼神闪了闪:“无碍,这次中蛊, 似是与上次不同, 我去酒阁闻到酒气, 也没感到任何不适, 许是我们多虑了。”
“还是找韩御医看一看, 毕竟你上次那情况跟情蛊发作一样。”秦初微微蹙眉,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没中蛊?只是情蛊后遗症?
那也不太妙啊!
这时发作时不发作的, 让人无法安心。
韩御医来得很快, 几乎在她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到了。
简单寒暄之后,韩御医为丘瑾宁把脉之后,点点头:“确实是又中了情蛊,但这次不用解了。”
“何意?”丘瑾宁神色平静地问道。
韩御医摸了摸胡子,扫了丘瑾宁一眼,语气微妙道:“此蛊名为情蛊,重在一个‘情’字,人若还未曾动心,它便猖狂,鼓动心神,人若已经心有所属,它便没了生机,尤其丘丞相曾中过一次,随着上次解蛊已换过心头血,这玩意儿也就濒死挣扎一下,如今已经死透,早就随汗液排出了体外。”
秦初听完松了一口气:“有劳韩御医,我送您出府。”
一并送出的还有一袋金叶子。
韩御医已经从一开始的心潮澎拜变成了如今的面不改色,金钱之物,见得多了,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这几番进秦府的门,他连养老的钱都攒够了,就等着告老还乡回去享清福了。
回到马车上,韩御医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心绪复杂。
丘瑾宁有着敏锐超凡的洞察力,连自己的心也看得通透,百钺有此女为相,是天下之幸啊。
可惜了,天下之幸总是短暂的,如此才更显珍贵。
秦初送走韩御医,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韩御医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到她没能捕捉到。
回到房间里,看见丘瑾宁,她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丝头绪:“韩御医说只要你已心有所属,情蛊便没了生机,那之前呢,瑾宁,你不会在上次解蛊之前,心里都没有我吧。”
这个想法让她既喜又失落,喜的是丘瑾宁是在解蛊之后才钟情于她,失落的是,那么长久的相处,她早早就动了心,这个人却在解蛊之后才接受她。
丘瑾宁神情坦然,弯唇笑道:“莫要胡思乱想,情蛊未解之前,我便对你有意,只是想着你或许是因为情蛊才不得已那样对我,才会心下多犹豫。”
秦初闻言顿时笑开:“说起来我那时候也整日惶恐,生怕你是因为情蛊才不得已与我待在一起,天天担心你解了情蛊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情之所起时的心情总是妙不可言,酸楚伴着甜蜜。
丘瑾宁眸中闪动着某种情绪,她缓缓扯开秦初的衣领,在她肩头用力咬了下去,唇/齿用力,似带着某种决绝的心绪。
“嘶-疼疼疼。”秦初嘴上叫着疼,人却一点没有躲,忍着疼痛抱紧怀里的人。
她也挺想咬丘瑾宁一口的,有时候甚至想把怀里的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可她怕丘瑾宁疼,所以不舍得,所以动作总是痴/缠温柔,不舍得用力。
想起封后大典一过,她们便会成亲,秦初心头又暖又甜,肩上也不觉得疼了。
丘瑾宁仿佛是用尽了必生的力气,咬了许久才松口,看着秦初肩头的咬/痕,隐隐泛着血红,似是再用力一点就咬破了。
她伸出舌/尖轻轻在那处舔/了/舔,埋首在秦初怀里,闷闷道:“下辈子也要记得来找我,这一生太短了。”
短到她觉得远远不够。
秦初抚了抚她的发顶,笑道:“好,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你在哪里,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封后大典当天,百官朝贺,天下大赦。
入夜,三皇子(为方便称呼,还是叫他们三皇子、李侧妃)看着小姐妹送来的一个大木箱,想起秦初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我的这份贺礼不要在外面打开,也不要登记在册,待到夜深人静,你们独处时再一起打开。”
也不知道是卖什么关子。
不过,想起小姐妹带着几分揶揄的眼神,三皇子觉得应该是有利于他和爱妃交流的东西。
于是,他便拥着李侧妃,拥着自己的皇后,一起把木箱上的锁头打开。
看清大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后,三皇子的表情当场裂开。
李侧妃弯腰,一件一件拿起又放下:“这是镣铐?铁链?蜡烛?皮鞭?这个匣子里的几片布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