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姑娘讨论这种话题,怪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了,劳烦韩御医跑一趟。”
“不劳烦不劳烦,秦姑娘的事就是老夫的事,不必如此客套。”韩御医笑着摆摆手,拿人手短,金锭都收了几匣子了,哪会劳烦。
送走韩御医,秦初望着桌子上的酒坛,试与不试,要看丘瑾宁的选择。
一旦失败,她们之间势必要…
丘瑾宁愿意冒这个险吗?
她不知道。
待到傍晚,秦初回到秦府,一颗心拧巴的都要打结了,丘瑾宁到底会怎么选呢。
没想到一回府,就看到那个抱着丘瑾宁胳膊的人,心顿时沉了下去,也顾不上拧巴了。
“顾三小姐怎么又来了。”
“昨日一别,我想丘姐姐了不成吗?秦小姐这话好像很不欢迎我似的,我又不是来看你。”
顾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她愿意来啊,一个冷冰冰的没有好脸色,一个讨人厌的瘸子。
若不是二皇子吩咐,她才不会主动登秦府的门,来讨晦气。
秦初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没听错,秦府不欢迎顾三小姐。”
“你-丘姐姐你看她,我是听姐夫的话多来陪陪你的。”顾三被噎了一下,知道这里是秦府,秦初做主,所以曲线救国,把问题抛给丘瑾宁。
也不知道丘瑾宁这个大冰块能不能治得住秦瘸子,这俩人的关系总瞧着没那么简单。
丘瑾宁勾唇一笑:“这里是秦府,我只是借宿,欢迎谁来自然是秦小姐说了算,至于大哥,进京前爹爹曾托我给他带了一本书,劳烦顾妹妹带给他。”
如此直白的话,让顾三面色一僵,这是在逐客吧?
这就是在赶她走!
好啊,这两个人竟然沆瀣一气,丘瑾宁还是向着秦瘸子,她回去一定要跟姐夫好好说道说道。
顾三气得直发抖,她脸皮也没那么厚,狠狠瞪了秦初一眼,揣着书就走了。
秦初没看清是什么书,随口问了一句:“丘县令让你带了什么书,前两次怎么没见给他。”
“杂书罢了。”丘瑾宁没有过多解释。
爹爹当然没有让她带什么书,那本书是她特意给大哥准备的。
不过是书肆里最常见的《状元经》罢了,她相信大哥看到书后会明白她的意思。
进京赶考,当以学业为重,来年春试在大殿上才是真正考验一身所学的时候。
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顾家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上。
她不想浪费时间,同理,若大哥不糊涂,也应当知道不该再掺和进来。
秦初点点头,看着丘瑾宁,心里又紧张起来。
“我今日酿出了烈酒,找韩御医看了一下,他说可以一试。”
丘瑾宁回头看她:“此话怎讲?”
秦初动了动嘴,话有些说不出来。
迟疑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韩御医说那酒可以试一试,但只有五成把握,若是不成,便只能用别的法子暂时压制情蛊,再去调试烈酒继续试。”
丘瑾宁淡淡问:“别的法子是指…”是她想得那样吗?
两人无声对望着,气氛有些微妙。
倏地,秦初移开视线,声音低了低:“别的法子便如上元节那晚一般,你若是不想与我-我可以去找别人来与你试,找你的心上人来试。”
这话太难受,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丘瑾宁与别人亲密无间,一点也不想。
可丘瑾宁在楼上楼说过,已有心上人,不是男主,也不是她。
一想到这儿,秦初心里便闷痛不已,那个人不是她…
“秦初-”丘瑾宁声音短促低沉,眼底闪过一抹羞怒,只觉得话语刺耳。
什么叫去找别的人来试,不说她之前对秦初无意,尚且不愿因为情蛊委身于他人。
如今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人,如何再与别人去试。
秦初不敢回头看她,绷着唇角道:“此话是韩御医所说,你若不想试,便再等等,总能找到更稳妥的法子。”
丘瑾宁沉沉道:“没那个必要。”
秦初愕然,扭头看向一脸冷凝的丘瑾宁。
没那个必要是什么意思?
是没有与她试的必要,还是没有再等一等的必要?
丘瑾宁微微垂了垂眼,又抬眸看向秦初,语气淡漠道:“没有找别人的必要,也没有等下去的必要,我想早日解蛊,去请韩御医来吧。”
秦初愣了愣:“现在?”
现在都要晚上了,也太着急了吧,就这么想解蛊吗,这么想跟她撇清关系吗?
丘瑾宁瞧着她的样子,神色缓了缓:“就今天吧,有你在便可,我并不想与别人那般。”
秦初猛地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丘瑾宁-”
有她在便可,有她在便可…
这句话听了不止一次,每次情蛊发作,丘瑾宁都会说,有她在便可!
不想与别人,难道是想与她-
“去吧,请韩御医来。”
“哎,好。”
秦初连忙应声,直到把韩御医请进门,心底的波澜仍旧起起伏伏,没个消停。
情蛊一事,府里上下只有她们两个心知肚明,连俩小丫鬟都瞒着。
秦初便借口韩御医要看一看丘瑾宁的腿到底有没有完全痊愈,让两个小丫鬟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而她则跟着韩御医一起进了门,若此番烈酒不成,她便是丘瑾宁的药。
韩神医叮嘱一番要注意的事项,便拿了个凳子坐到了床前,
丘瑾宁默默躺到床上,盖好身上的薄被,头也依照韩御医的吩咐蒙进被子里,只伸出一只右手。
韩御医见状,稳了稳神,从针袋里拿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慎重地扎在丘瑾宁右手中指的指尖。
随后他便扭头吩咐秦初:“把烈酒拿过来,小心不要让丘小姐闻到。”
秦初打开酒坛,端到了床跟前,凑到丘瑾宁的手边。
“老夫这边开始了,丘小姐且忍一忍,会有些疼。”
韩御医牵着丘瑾宁被扎破的那根手指浸到了酒坛里。
伤口一沾到烈酒,便传来阵阵刺痛,丘瑾宁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也跟着颤抖了几下,手指用力忍着,忍到发僵发直。
【作话】
二更下午六点见~?
第44章
十指连心, 痛意直钻脑海。
薄被下的人,贝齿紧咬,依然控制不住身子颤抖。
丘瑾宁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指尖的痛意变成了麻木的触觉, 久到她冷汗淋漓,久到她再也忍不住紧绷的唇角,失色念道:“秦初-”
“我在呢, 韩御医, 还要多久才好?”秦初看着不时就会抖一下的薄被,眼底满是心疼。
韩御医想着医书上的记载, 说是一刻钟可成,眼下所耗时间足够。
不等他点头, 丘瑾宁就先有了异样。
床上的人用力抽回了手, 作势要掀开被子:“秦初-”
声音绵弱, 语调旖旎勾人。
韩御医瞪大眼睛,不自觉道:“难道失败了?”不然, 床上的人怎么不像已经解蛊的样子。
秦初一听他这话,忙把酒坛往地上一放,侧身挡住被子。
“韩御医, 劳烦您回避一下。”
韩御医干咳一声, 点点头转过身, 随手捞起地上的酒坛, 真的没成功吗。
待到他一出门, 身后的床上便传来一道浅浅惊呼。
“嗯-”
韩御医脚下一趔趄, 差点在平地上摔倒, 手里的酒坛脱手甩了出去。
“韩御医, 我家小姐怎么样?”绿药扶了韩御医一把, 担心地看了眼房门,刚才是小姐的声音还是秦大草包的声音,有些奇怪,她有些听不出来。
韩御医深呼一口气:“没事,丘小姐的腿还没完全好利索,秦小姐帮她揉一会儿就好了。”
他好难,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两个小姑娘打掩护。
随后,他盯着地面上被打破的酒坛,不敢置信道:“你们快看地上是不是有东西,细细的红红的,指甲那么长,就跟老夫的短胡茬一样。”
“还真的有啊,这是什么东西?红胡子么?”罐子看着那短细的红胡子,一脸探究,小姐酿出的酒里怎么有脏东西啊。
韩御医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没看错吧,蛊虫的确是出来了,那岂不是说方才成功了!
不对呀,既然成功了,丘小姐怎么还情难自抑制?
难道情蛊不止下了一个,八千两一蛊,到底是谁这么舍得啊,不对不对,一个情蛊和多个情蛊,所达到的效果并没有区别,所以没有必要增加数量。
韩御医皱着眉头,情蛊确实是解了,那丘瑾宁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本来打算离开的他,不由得脚步一停,和两个小丫鬟一起守在了门外。
行医者当寻根问底,绝不能糊弄病情,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弄清楚再走。
“啊-疼-”房间里忽然又传出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好似是有人哭了,却又极力忍着不发出声来。
绿药担心地盯着房门:“韩御医,我们小姐真的没事吗?”小姐好像哭了呢?该有多疼啊。
韩御医老脸一红,仰头看向夜空:“那个,可能秦小姐手上力道没个轻重,丘小姐怕疼所致,不打紧,应该很快就好了。”
应该很快吧,怎么两个小姑娘还这么热火朝天的,整的他都不自在了。
房间里。
随着丘瑾宁克制不住的蜷缩和颤/抖,秦初紧紧抱住她,小声哄道:“舒服些了吗。”说着,手指轻柔地动/了/动。
丘瑾宁又冷颤了一下,身子往后、往上抵了抵。
她抽泣一声,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双眸微微泛红,泪光中一阵意/乱/神/迷,显然还没从方才所承受的冲击中找回理智。
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一副受尽委屈,抽泣不停的样子,秦初心里一软,抽开了手。
手指轻退,怀里的人因为她的退出又颤了一下。
秦初顿时心疼又好笑,怀里的人好像比上元节那晚敏感了太多太多。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还没怎么着呢,丘瑾宁都抖了几次了…
“丘小姐怎么这么不中用了,嗯?”
上元节那晚不是由着她折腾到半夜吗,那时也没见这么容易就到吧,是因为忍太久了吗?
丘瑾宁偏头不说话,抽泣声止住了些,眼尾的泪光也隐了回去,耳朵似火烧云一般红透。
秦初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吻/了/吻:“感觉怎么样,情蛊变安分了吗?要不要再安抚几次。”
丘瑾宁太敏感了,那就不用手,指腹再怎么光/滑也不及舌/尖/柔/软,秦初想到什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底闪动着跃跃欲试。
耳边的话像催/Q/的毒药一般,诱惑着丘瑾宁的心跳。
丘瑾宁抿唇不语,眼帘一颤,闭上了眼睛,似是默许。
不等秦初有动作,她又把薄被一拉,盖住了整张脸。
秦初失笑,没有拆去穿她掩耳盗铃的行为,不过被子太厚,还是换一个比较好。
被子被轻轻的挪开,一件雪白里衣遮在了丘瑾宁脸上,带着淡淡馨香,是秦初的里衣。
轻柔的节奏唤醒了还在余/韵中的身子,丘瑾宁顿觉四肢发麻,她紧紧绷着嘴角,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乖,别忍着,你真让我停不下来。”让我神魂颠倒。
一声低语像魔法师的魔咒,让丘瑾宁大脑空白,本能循着魔咒的蛊惑,张开了嘴角。
身体彻底被魔法师掌控,恶劣地掌控…
门外,晚风渐急,乌云遮月,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
伴随着一道雷声,房间里惊呼不断,似痛苦,似愉悦,又似折磨,雷声消散,房间里的声音却不见有停下来的迹象。
门外的三人听了个满耳朵,顿时面面相觑。
“韩御医,秦小姐真的在给我家小姐揉腿?”绿药一脸复杂,这声音怎么听也不是在揉腿吧,她家小姐像是被人捆起来严刑烤打似的,但声音里又夹杂着舒畅。
小丫鬟不由得想到了某些事情上,顿时呼吸一滞,完了完了,这下好了,想拦也拦不住了。
韩御医干笑一声,满脸尴尬道:“那什么,可能秦小姐没有经验,没给人揉过腿,所以才听着有些激烈,呵呵,应该快好了吧。”
眼瞅着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这俩人咋还没完事。
难不成解了蛊还有什么后遗症不成,这也过于激烈了吧。
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房间里的声音在雨里变得不太清晰,但侧耳一听,又能听得出动静没停。
罐子见状便主动留客道:“外面雨打,韩御医今晚不如留下吧,府里客房多,我这就叫人给您收拾一下,我家小姐一时半会儿可能好不了,明早您再给丘小姐看腿怎么样。”
她跟小姐去过花楼不知道多少次,相较于绿药的不确定,罐子一听就明白房间里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韩御医帮忙瞒着,她自然不会拆穿,绝对不能坏小姐的好事。
小姐不愧是九曲县第一纨绔,威武霸气,一时半会的肯定折腾不够。
韩御医转头看了眼房门,长长了叹了一口气:“哎,现在的年轻人哟。”
不像话啊不像话。
吩咐小厮给韩御医撑伞去西跨院住下,罐子又看向绿药:“这里我守着就行了,瘦丫鬟你先回去睡吧。”